难道她真的不配拥有幸福轻松的日子么?看,苏吟歌才刚刚带她出去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家里竟遭逢如此不幸。
“娘,爹只是中毒而已,没事。”苏吟歌查看一番后,做出诊断。
“真的?”苏夫人动作一停。
“儿子什么时候骗过你不成?”苏吟歌嗔怪地看了自己老娘一眼。
“可、可是,那些大夫明明说……”
“娘,你是相信外面那些庸医还是相信你儿子?”苏夫人刚开口,苏吟歌便挑着一侧长眉堵了回去。
苏夫人定了定心神,道:“当然相信我儿子了。”
苏吟歌哂然一笑,道:“这才是我懂事的好娘亲嘛,看着吧,明天我就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夫君!”
“臭小子!他是你父亲!没规矩!”苏夫人见苏吟歌嘻嘻哈哈全无担心之态,也深知自己儿子医术高超非一般大夫可比,一颗心便放了下来,当下双颊一红去踹苏吟歌。
苏吟歌一下闪至门侧,笑着冲呆愣一旁的璃月叫道:“娘子,还不跟为夫回去泡澡?”
璃月听他竟然当着苏夫人的面说出这种话,当即俏脸飞霞,柳眉一竖,跺脚道:“你皮痒了吧?”追着便打了出去。
……
吟歌院苏吟歌房内,璃月沐浴完毕,站在镜前看着自己白嫩嫩粉嘟嘟的脸颊,颇为不满。
和他在一起一个月不到,被他白天好吃好喝地服侍着,晚上又尽心尽力地伺候着,短短时间竟将她养的这般珠圆玉润,简直就 像养肥的小猪,可以开宰了。
正懊恼这多出来的肉该怎么让它消失掉,肩上搭来一只胳膊,苏吟歌俯身看着镜中的她,问:“怎么了?皱着眉头干吗?”
“看你把我养的这般肥,路都跑不动了。”璃月嗔怪。
苏吟歌笑了起来,点头道:“嗯,效果不错。看来以后即便我不接手漕帮也可以去开养猪场养活你了。”
“去你的!”璃月胳膊肘后弯一下击在他小腹上。
他哈哈大笑起来,在她颊上轻吻一下,道:“赶了好几天的路,累了吧?你早些睡,我去天一阁看看我的药。”
璃月抬眸看他,烛光下他明亮的眸光后隐着一丝疲惫。
“哦,你也别忙太久。”璃月打个哈欠,站起身向床铺走去。
“嗯。”苏吟歌坐在床沿,帮她盖好薄衾,又捏了捏她水滑的脸蛋,这才出去。
他走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璃月突然掀开锦衾下床出门,几个轻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半个时辰后,她又回来了,神情凝重。
她就知道苏吟歌是装的,即便苏庭松真的只是中毒,但看他那脸色,情况也极为严重,作为儿子,即使他有把握给父亲解毒,但在解毒之前也不应该那么嬉笑轻松。
事实证明,他们父子之间都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不想让苏夫人和她知道真相,平添担忧而已。
这父子二人,都是喜欢将所有事情一肩扛起,让自己的女人活得轻松的那种男人。
苏吟歌没去天一阁看他的药,他是趁着他母亲睡了去东篱苑看他的父亲了。
她也没有睡觉,她跟过去听墙角了。
她听到苏吟歌说苏庭松是中了月蛊,这种蛊术没有解药,只怕要终生服药才能保得平安。她听到苏吟歌问苏庭松,是不是金缕派人做的。她听到苏吟歌问苏庭松,云浅是不是来过?
苏庭松很平静,对于他后面两个问题都回答没有,对自己的身体也不甚关心,只是要求苏吟歌回来接手漕帮,不要再到处乱跑。要求他忠于金缕,忠于这个南佛未来的皇帝,不要再去招惹他怨恨他,以免招致不必要的祸端。
这位父亲,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安安全全稳稳当当地活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她没有听苏吟歌的答案就走了,事实上,她也不必去听,换做是她,有这样好的父母这样温暖的家在这里,她也会尽全力去护住它的。
她仰面倒在他的床上,回想这一个月来天生人间般的生活。
她想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隐藏在南佛东南大山深处的世外桃源,忘不了那里千峰如簇澄湖如镜,忘不了苏吟歌那座建在水面之上远离尘嚣的竹屋,忘不了 他拉着她的手奔跑着穿过漫山遍野的红杜鹃,然后坐在樱桃树上吃樱桃,忘不了明月如盘好风如水的晚上,他将洗好的樱桃放在窗台上,然后把在浴桶中泡的肌肤如玉浑身滑溜的她**地抱出来,笑着说:“好,樱桃和月宝宝都洗干净了,都可以吃了。”忘不了他那张并不柔软的竹床,每天晚上都在她和他的抵死缠绵中发出“吱呀吱呀”的煽情声响,碾碎了床尾的月光……
但,她最最忘不了的,或许并不是上述的任何一种,而是她在湖边遇到的那个少女。
那天,苏吟歌如往常一般一大早就进山采药,她闲着无聊,自己划着船离开竹屋来到岸上,将长篙交给为苏吟歌看守那片湖和那间屋的老伯时,她看到她远远地站在一丛灌木旁边,看着自己。
一身淡蓝色的棉布衣裙极为普通却也极为整洁,璃月知道,对于那样与世隔绝的山村而言,这或许已是这少女可以拥有的最好裙装了。
她又年轻又美丽,是那种清水出芙蓉般天蓝水绿的美,她的眸子很清澈,那是璃月迄今为止看到过的最清澈的一双眸子,不染半点尘埃。
她是璃月的情敌,因为她喜欢苏吟歌。
听老伯说,自从四年前苏吟歌第一次因为采药而来到这里,并在这里建了这样一间竹屋后,这个少女就天天来,天天来,风雨无阻。
那时她十五岁,如今已经十九岁了,在这里的村寨,像她这般年纪却还未出嫁的,凤毛麟角。
她从未与苏吟歌说过话,甚至没有打过正面,很可能只是远远地在树影雨丝中瞥到过一眼,于是便爱上了,守候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璃月邀请她去竹屋做客。她羞怯而局促,却没有拒绝。也许,湖心中那间延展着长长平台呈环形建筑的竹屋,早已成为了她可望不可及的梦之彼岸。而璃月的这次邀请,是她此生登临彼岸的唯一机会。
来到竹屋中,她不敢乱动,只用目光抚摸其中的一切,那目光中浸润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恋。
璃月用樱桃招待她,询问她关于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的人……有关这里的一切。
她土生土长,对于这里的一切再了解不过,见璃月感兴趣,她似自己受了肯定一般,将所知道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告诉璃月。
两人初次见面彼此不了解,却相处融洽相谈甚欢。
眼看到晌午,璃月留她吃饭,她死活不肯,正在拒绝的当口,苏吟歌回来了。
苏吟歌显然不知道她是谁,见竹屋中竟然来了陌生人,茫然地看向璃月。
而那少女则低垂着头,小脸红得堪比桌上的樱桃,她等了四年的人就站在她面前,相距不过几尺,她却没有勇气抬头看一眼。
璃月只说她是客人,要留在这里吃饭,就一脚将苏吟歌踹到厨房做饭去了。
在等饭的时间,少女一直很紧张,她局促地坐在桌边,手心的汗甚至将她自己的袖子都濡湿一块。
午饭过后,璃月送她上岸,并将苏吟歌一直用来钓鱼的一枝制作精良的鱼竿送给了她。
她如获至宝,感谢不断,临行,甚至鼓足了勇气对璃月说:“秦姑娘,看见你们我才知道什么叫天造地设。”侧头离去的刹那,眼角却分明有泪。
那一句天造地设,不是讽刺不是嫉妒,而是诚挚的感慨和祝福。
那少女的心,比那方天还要干净。
璃月知道,这湖边,她许是永远不会再来了,但对苏吟歌这份无言而真挚的爱,她许是会在心里藏一辈子。
看着少女渐行渐远的背影,璃月突然觉得自己就这么低了下去矮了下去,甚至于,需要仰望才能看清少女的背影。
这一生至今,她自认为历劫无数心坚似铁,这世间,再没什么事能令她感觉害怕令她退缩。然这一刻,她突然顿悟,其实自己才是最最胆小脆弱的那一个,她的胆量,连这个从未见过任何世面从未经过任何劫数的村姑都不如。
这少女明知自己与苏吟歌天差地别,许是这一生都不可能有交集,甚至不可能被他知道自己曾爱过他,然而,只因为心动了,于是勇敢地去爱了,去等了。如今,看到心爱之人心有所属,她也勇敢地放手了,祝福了。
这份默默的执着和洒脱,她秦璃月何曾有过?
现如今,她连将自己的心捧出来真真正正爱一回的勇气都没有。
心伤,心为何会伤?因为心太自私太狭隘,爱一个人就拼命想要得到对方回应,得不到就伤了,恨了,于是从此对爱关上心门。
其实这不是爱,这叫占有欲,就像你喜欢某件东西就想方设法要得到它一样。
十八年来,辗转无数阅人无数,最后却是在这里,由这个初次见面的羞怯少女,点化了她看向爱情本质的眼。
她有没有曾爱一个人到不敢触碰他的东西,不敢抬头看他,手心出汗满面通红?
她有没有曾爱一个人到不求回报不求青眼,只把他悄悄地放在心里辗转思念,不需要让人知道,不需要让人懂得,不遗忘,不委屈,不期待,只在心里默默地为他难过,为他祝福,就够了?……
原来她都从来没有真正地爱过,她自己伤了自己,却以为是爱伤了她……
苏吟歌,这个男人疼她如珠如玉,她喜欢他如珍如宝,如今他有难,自己是否该为他尽一份力呢?
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
她爱这 个男人,只等着享受那是被爱,付出,才是去爱。
或许她也可以不让他知道,默默地,悄悄地,去爱他一回。
正文96、非人折磨
五天后,盛泱崇德殿。
早朝刚散,一身紫锦银龙朝服的金缕从那高大威严的殿门出来,迎着灿烂的阳光,就那样一步步身姿挺傲地迈下台阶,全身上下都恍若镀着一层金光。
他的雍容和贵气不是天生,而是千难万苦历尽劫数之后,用铁剑和白骨堆砌而成的血色繁华,因而如此看去,不是良辰美景赏心悦目的华丽,而是只可膜拜不可逼视的慑人。
那本是开国之君才该具备的气质。
他才十七岁。
李逝心中感慨着,忙忙地迎上去低声禀道:“殿下,秦姑娘来了。”
慑人光辉瞬间消失无形,他略微诧异,问:“在哪?”
“东宫。”
“她看起来心情如何?”见面之前询问对方的心情,这种事情他从未做过。
李逝不敢露出惊讶的神色,低着头道:“看起来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低落,不是愤怒?
金缕内心稍安,大步向东宫走去。
东宫,璃月站在花园中,手中撕扯着一朵硕大的牡丹,内心挣扎。
她知道天一岛上的事要苏吟歌忙一阵子了,于是向他辞行,说要回去看看凰城建得如何,半路上转弯来了盛泱。
金缕这小子,她从没想过他会像表面看起来这般天真无害,但凡能在深宫之中皇子之间杀出来的,心思能简单到哪去?
只不过她不愿去多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她喜欢他在她面前那乖巧柔顺的模样,至于他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模样她就不管了。
但如今看来,她的这种放纵却可能伤害到了她关心的其他人。
苏庭松这件事暂且不论,以金缕和天圣宫那莫名其妙的关系来看,只怕她和叶千浔之间的误会以及皇甫绝被栽赃一事都和他脱不了关系。
如果她再听之任之,只怕后果就不是她能承受的了。
宫变之后这几个月,以他的杀伐决断来看,这小子的心又冷又黑,如果还有一丝柔软温暖,只怕也只有对曾经救他一命的自己了。
该怎么办?
杀了他?不行。第一,她舍不得,第二,她未必能成功,第三,南佛大乱对漕帮和苏吟歌一家来说也未必是好事。
不杀他,又能用什么办法来阻止他对她身边的那些男人下手呢?
或许……也只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月姐姐!”还未想完,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她刚转身,迎接她的又是他那招牌式的闷死人熊抱。
这次,她不回抱也不挣扎,就这样静静地任由他拥着。
金缕果然发现了她的异常,很快松开她,握着她的肩关切地问:“月姐姐,你怎么了?”
璃月低着头垂着眸,
小嘴微撅,闷声闷气道:“我不开心。”
金缕见她这样,心中暗道不妙,却又不能不管,遂硬着头皮问:“什么事让月姐姐不开心啊?”
璃月惆怅地转过身去,道:“你知道也未必有办法的……”说到此处,又叹了口气,接着道:“或许我就不该来找你的。”
金缕听她语气,不似来找他兴师问罪,倒像是遇到什么困难要他帮忙,揪紧的心顿时一松,拉着她的手道:“月姐姐你说出来听听嘛,不说怎么知道我就帮不了你呢?”
璃月却抿着唇就是不说,少顷,回眸一笑,道:“没事,我饿了。”
春光明媚,然那回眸一笑,却比春光更明媚,直看得人失了心掉了魂,怔在原地不知何去何从。
话说苏吟歌这家伙真的把她照顾得不错,不过月余不见,看她长发乌亮肌肤粉嫩,容光焕发柔嫩圆润,每一寸都珍珠般光泽美玉般皙透,让人情不自禁的就想拥在怀里好好宠爱一番。
一想起这一个月来苏吟歌那厮也不知如何与她缠绵厮磨才将她滋润得如此光艳,金缕就感到一腔陈醋酸得几欲把他呛死,极痛中杀气隐隐,恨不能此刻就把苏吟歌枭首示众曝尸十日。
抑着心中翻腾的情绪,他疾步过去拉起璃月的手,笑得纯稚,道:“那我们一起用膳吧,正好我也饿了。”
面对满桌的珍馐,璃月只动了几下筷子便又停住了。
“月姐姐,到底什么事啊?”金缕看她愁眉苦脸的,忍不住又问。
璃月伸手放下筷子往桌上一趴,道:“我好难过。”
难过?这可是表现的好机会啊!
金缕习惯见机发难,更习惯见机讨好,于是也跟着放下筷子,以安慰之名将她抱到自己腿上,拥着她道:“什么事让月姐姐难过,你告诉我嘛。”
璃月见状,干脆将小脸往他怀中一埋,情绪低落微带哭腔道:“苏伯父中毒了,还是无药可解的毒,我好难过,以前每次去天一岛,他和苏伯母都热情地招待我,对我那么好……想不到几天不见他竟遭此大难,而我却只能看着不能帮他……也不知是哪个乌龟王八蛋下的毒手,要被我找到,一定阉了他!”
璃月一边哭诉一边掐着他的手臂发泄心中的怨恨,金缕痛得就差跳起来了,但见她好似无意识的,只好强忍着剧痛,用没有被掐的那只手轻抚她的脊背,安慰道:“这件事我也听说了,不要担心,苏吟歌医术天下无敌,定能治好他爹的。”
璃月毫不心软地捏着他那块肉狠掐,直到察觉他痛得都开始微颤了,这才松了手,低着头,假装拭泪将眼睛揉红,然后抬起小脸,乌眸水汪汪地看着金缕有些变色的俊脸,问: “小粉嫩,以前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真心的吗?”
“当然。”金缕急忙保证。
“那你可不可以调派人马去天一岛帮我保护苏庭松一家?我喜欢苏吟歌,也喜欢他父母,不想看到他们受伤害。”璃月盯着他的眸子。
金缕顿时一口气梗在xiōng中。
“你不愿意?”璃月撅起小嘴。
“不是。”金缕本能地否认,心里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谁叫以前使苦肉计时说过不会阻止她喜欢别人,不会和别人争不会和别人抢,如今掉入自己一早设下的彀中,他该怎么办?
璃月不语,乌眸澄莹地看着他。
“他漕帮徒众好几万,足够自保,我再派人去,只怕会有监视之嫌吧?”他搜肠刮肚地找着借口。
璃月垂眸,也不反驳,想了想,道:“算了,反正我的凰城也快建好了,要不我把他们接到凰城和我一起住算了,我保护他们。”
金缕一听,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话锋一转,道:“天一岛是漕帮本部,只怕他们轻易也不肯搬迁,既然月姐姐这么担心他们,那我派人去保护他们就是了。”
“真的?”璃月眼睛一亮。
金缕抑着挠墙的冲动嫣然一笑,道:“我何时骗过月姐姐?”
臭小子,你骗我的还少么?璃月心中骂着,表面却巧笑倩兮,道:“那你要立军令状哦,如果他们在你的保护下有任何闪失,那一定是你故意的,我可不饶你。”
这下责任重大了,但即便抓心挠肺般恼怒不甘,总也好过让苏吟歌一家搬去和璃月住的好。想到这点,金缕收拾好情绪,笑得自然:“月姐姐放心吧。”
璃月知道他此刻心中定然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难为他表面还要笑得这般甜美,当即心情大好,搂过他脖子就在他清艳的脸颊上大大亲了一口,笑道:“小粉嫩真好。”
下午,金缕这个太子监国照例要批阅奏折处理政事,璃月就在龙华殿他的大床上午憩。
转眼到了傍晚,金缕放下最后一本奏折,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悄无声息地来到床边,坐在床沿看着睡在他床上的女人。
弯弯黛眉柳叶般舒展,紧闭的双眸长睫微卷,鼻尖小巧挺秀,丰润的唇瓣粉艳饱满,双颊白里透红,婴儿般细嫩。
他本该心动,可他此刻却只想叹息。
遇到她之前,他什么都在意,独独不在意人,因为值得他在意的人早已死去,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这样害怕失去某个人。
佛语有云,人生共有七种苦:生、老、病、死、怨憎悔、爱别离、求不得。
有生以来,他感受最深的无疑就是最后一种:求不得。
他 渴望母爱,但求而不得,因为母亲很早就去世了。他渴望父爱,但求而不得,父皇从未爱过他,此生他也不做期待了。他渴望安逸平静的生活,但求而不得,因为他是皇子。他渴望至纯的友谊,但求而不得,因为他无法向任何人卸下心防。他渴望由心而发的爱情……她就在他面前,此番,他绝对不允许她再成为他生命中的又一个求不得。
若求而不得,那他辛苦夺来的这锦绣山河当与谁共享?流金年华当与谁共度?
苏吟歌……既然不能除之而后快,那就争吧,他厌恶争夺,但也许这一生都注定要生活在争夺之中,因为,他是男人,他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保住自己的权力,保住自己的女人。
这几天连夜赶路,璃月十分困乏,又因为相信金缕不会伤她,因而心不设防,在他床上睡得格外香甜。
直到唇上麻麻软软地压上来一物,堵得她有些呼吸不畅,她才睁眸醒了过来。
原是金缕趁她熟睡在偷吻。
她也不介意,伸手揉了揉惺忪睡眼,干脆搂住金缕的脖子,星眸微眯迷迷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
金缕被她无形流露的撒娇和依赖模样勾得心花怒放,趁机又在垂涎了许久的粉嫩脸颊上偷吻一下,道:“月姐姐,该用晚膳了,你想吃什么?”
“我想喝百合银耳汤,嗯……还有樱桃蜜。”璃月道。
“好,我马上叫人准备。”金缕欣喜地出去传膳了。
璃月坐起身,看着他消失在门外,嘴角勾起一丝坏笑,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这是她趁与苏吟歌告别之际在他的天一阁顺手牵羊的,记得那一格的标签上写着“金枪不倒”,此番,她可是有备而来。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对苏老爹下毒手的就是金缕,但这小子也是时候收拾收拾了,再不收拾就要翻天了。
就在今晚,不弄得他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她就不姓秦。
晚膳是在无比融洽的气氛下开始的,看着璃月吃得摇头晃脑好不开心的样子,金缕心中暗喜,觉得这是个良好的开端,说不定今晚还能继续上次被李逝打断的未尽伟业。传膳的时候他就叮嘱过了,今晚就算有天大的事也不准进来打扰,违令者,定斩不饶。
少时,璃月觉得肚子填的差不多了,便抬起小脸吸吸鼻子,道:“好浓的花香啊。小粉嫩,花园里牡丹开得那么艳,你去摘一朵给我好不好?”
“好啊。”见她有心情赏花弄月,金缕更开心了,屁颠屁颠地出去摘花。
璃月趁机将瓷瓶里的药粉倒入自己碗中,搅了两搅,然后静静等着。
不多时他摘了一束娇艳欲滴的牡丹回来,璃月又撒娇:“小粉嫩,我吃不下了。”
“吃不下就放着好了。”金缕道。
“可是我想看你吃……”璃月咬着下唇,眼神勾魂。
吃别人的剩食,金缕可没有这个先例,不过,是她要求的话,他自然不会拒绝,刚想伸手去端她的碗,璃月又道:“我喂你好不好?”
受宠若惊的狂喜只在一刹,金缕很快便联想到,可能只是因为他今天答应派人去保护苏吟歌,她出于感激才对自己这么好的。
苏吟歌这个煞星,每次想起他就心情不好。
心中带着隐隐的怨怼,他近乎无赖般将璃月抱上自己的腿,笑得灿烂:“好啊。”
璃月舀了一匙银耳汤,送到他唇边。每次看到这张脸她都禁不住感慨,明明只是一张脸,缘何每每给人一种金碧辉煌般的惊艳之感,这么近看,那水晶般的眸子更亮了,那剔透的肌肤更白了,而那弧度柔软的唇也更红了。如此光鲜艳丽美若幽昙的一张脸,生生将一旁那新摘的牡丹都比了下去。
看他微微张嘴含进那一汤匙晶莹的银耳时,这旖旎的一幕竟让她心中一热,仿佛被他含在嘴里的不是银耳而是自己,浑身都有些暖融融地软了下来。
这个妖孽,祸精!计划还未完成却无形间受了他的勾引,璃月在心中恨恨地骂。
金缕本就是在用眼神勾引璃月,见她一开始还看着自己失神,但转而就移开目光不看自己的眼睛了,便耍赖地咬住她递来的汤匙不松口。
璃月见自己碗里的银耳汤所剩不多,料想药量也该够了,便任他胡闹,媚眼斜睨,问:“干吗?想把汤匙吃进去?”
金缕吐出汤匙,眸光如情丝万缕,密密地将她网住,轻声道:“我不想吃汤匙,我、我想吃月姐姐……”
自坐到他腿上开始她就感觉到了自己臀下硌着一根硬物,此刻却是更硬更热了。她巴不得能早点结束任务回去补眠,闻言,主动伸手搂住他脖颈,凑近了低声呢喃:“你想如何吃?”红唇印上他的下颌,轻啃着问:“这样吗?”
大概是没有男人能禁得起这样的撩拨,金缕只觉一股欲|火随着她的呢喃和轻啃“噌”的一声冲进自己的脑海,再顾不得装青稚装无辜了,头一低便吻住了那甜死人的小嘴。
“唔……”璃月承受着他热情似火的激吻,灵巧地调整姿势,由侧坐改过跨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脖颈伸出小舌迎合引诱他。
他呼吸粗重,搂着璃月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般揉捏起璃月娇软的身躯来,渐渐开始解她的衣裙。
“嗯……小粉嫩,我好热……”她应着他的动作,仰起小脸娇滴滴地轻吟。
“月姐姐……”他迫不及待地吮吻着她白嫩的脖颈 ,双手早已探入她的衣衫抚上了那滑腻水润的少女娇体。
好软好嫩的身子,真的让人恨不能一口吞了她。
璃月被他渐渐激狂的动作弄得有些动情,便抵着他的xiōng娇声道:“小粉嫩,不要在这里,去床上嘛……”
去床上?多么美好的要求啊!
被突蹿的情|欲折腾得快要失控的金缕抱起她三步并作两步向床边奔去,刚将她压在床上准备好好疼爱一番,女人却又挣扎起来,不依道:“我要在上面,我要在上面。”
天知道金缕现在就想扯下她的亵裤要了她,不是没有过女人,但是想要一个女人的渴望迫切到连自己都控制不住,却的的确确是第一次。
虽然心中极度不愿再让她磨蹭时间,但他也不敢不顾她的意愿强要了她,只好拼命忍住冲动乖乖躺上床。
璃月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剥得只剩亵裤,先是用目光猥亵了他堪称生猛的身材一番,然后玩心大起般跳下床端过桌上的樱桃蜜,回到床上跨骑在他身上,竟用纤纤十指沾着蜜在他xiōng腹处画起花来。
纤细的指尖带着蜜的润滑游走在他情|欲勃发热血澎湃的身体上,那种微微麻痒的感觉逼得他几欲发疯,坚硬似铁的一柱擎天更是勃发到几乎要将亵裤撑破。
他强忍了半晌,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抱玩得正开心的璃月,呻吟着道:“月姐姐,我受不了了……”
璃月抬眸,见他双颊潮红眼神迷乱,知是已到极限,心中偷乐,表面却红唇一撅,嗔道:“真是不乖。”一指便点上他的穴。
金缕刚想抱怨,然下一刻她却扯下了他的亵裤,到口的话立马又在期待中咽了回去。
乖乖,每次看到他这天下无敌的擎天一柱,她都忍不住心生畏惧。
怎么能这么长又这么粗呢?真是难以想象,上次自己竟然和他做了,这么大的一根竟然能塞进自己体内,好神奇。
“月姐姐……”耳边传来他饥渴难耐的呼唤,
她回了神,想起自己要做的事还没做完,端起装有樱桃蜜的瓷盅,对着他的擎天柱当头淋下。
“月姐姐,你做什么?”金缕惊愕。
“嘘——”璃月伸指封唇,坏坏一笑,放下瓷盅伸手握住那坚硬烫手的巨物,就着樱桃蜜的润滑缓缓上下□起来。
“啊……月姐姐……”金缕立刻受不了地呻吟起来,声音绵软甜腻,听得璃月骨头一酥。
不行,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待会自己动情起来是上他呢还是不上呢?
如果上他,今天这一出不是白设计了么,他的这根凶器这样彪悍,且又服了金枪不倒药……她可不想自虐。
如果不上,被情|欲折磨的滋味也不好受 。
所以,必须赶在自己动情之前结束战斗。
如斯想着,璃月加快了手下的动作,一手在下面直来直去地□,另一手却在顶端按压旋转,这是以前在妓院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妓|女教给她的独门秘技,据说,被这样伺候的男人如果半盏茶时间还不缴械,如不是身体有病就是神经麻木了。
效果直观而又明显,不过片刻,金缕便受不了地大叫起来:“不要……不要,月姐姐,我不行了,我、我要射了……”濒临崩溃的极致欢愉竟然让他的声音带上了些微的哭腔。
就在他的那根强烈地弹跳悸动几欲爆发的那一瞬间,璃月突然收了手跌坐在床上,小手捂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哀叫:“哎哟,肚子好痛,小粉嫩,有恭桶吗?”
金缕眼神迷蒙,xiōng膛起伏不停,在巅峰的前一刻突然被卡住的感觉让他难受得恨不能撞墙而死,一时间竟回不过神来。
璃月却捂着小腹滑下了床,一边向床后溜去一边叫道:“忍不住了,小粉嫩,马上回来,等我啊。”
金缕好不容易压下那万蚁噬心般的难受劲儿回过神来,看看空荡荡的身侧,再看看被点了穴欲|火中烧的自己,试探地唤两声:“月姐姐,月姐姐……”没人应声。
天呐,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与自己威风凛凛的老二大眼瞪小眼半晌,金缕自入夜以来就被她搅得一团浆糊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从前到后联系起来想想,她哪是想与他欢好,分明……分明就是想整死他啊。
原以为是天上掉馅饼,想不到却是块铁饼,真正砸得他欲活不成欲死不能。
再看一眼浑身糊满了樱桃蜜狼狈不堪的自己,瞬间,他有了寻死的冲动。
……
璃月翻窗出殿一口气跑到花园,然后扶着一棵树捂着肚子笑岔了气。
情烈如火,金枪不倒,身边没有女人,自己又被点了穴动弹不得,那滋味……想必真的是很美好的。
这臭小子,不收拾他不知道天高地厚,喜欢她?想得到她?那是要付出代价的。今夜小示惩戒,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胡来!
哈哈,多么美好而**的夜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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