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英武神勇而已……”在床上。璃月憋着笑。
燕瑝见她眼珠乱转,又是可爱又是狡黠的模样,伸手将她拎到面前,不无伤心道:“你就这么乐意把我推给别的女人么?”
璃月看看两侧,见宫女太监都站得远远的,仰头哀怨地看着燕瑝,小手将他xiōng前的发丝扯来扯去,道:“谁让你那么猛,人家受不了……”
燕瑝也看一眼远处的宫人,微微俯下脸,调侃道:“是吗?我怎么好像记得五次里面有三次是你在上面的?”
璃月耳根一红,狠狠掐了他一下,转身便走。
身后燕瑝轻笑着跟上来。
“如果你不想后宫住满独守空房的怨妇,最好还是不要再试图说服我选秀。”与她并排后,燕瑝轻声道。
“为什么?皇帝不都三宫六院?为什么偏你不要?”璃月问。
“想听深层的原因还是浅层的原因?”燕瑝郑重其事地问。
“两个都要听。”见还分深层原因和浅层原因,璃月来了兴趣。
“深层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爱,爱在某种程度上有一种排他性,所以我现在除了你不想要别人。”燕瑝道。
璃月侧眸看他。
燕瑝回眸一笑,道:“人与人是不同的,你只当世上没有和秦璃月一样好的女人,却有和燕瑝一样好的男人罢了。”
璃月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侧过脸去,问:“那浅层的原因呢?”
燕瑝附耳过来,几句,璃月的脸爆红,扬手便欲捶他,燕瑝不顾形象大步跑到前面,哈哈大笑。
璃月恼羞成怒,这家伙,竟然敢说、说光她一个就把他榨干了,哪还有雨露分给别人?到底是谁榨谁啊?得了便宜卖乖!
一路吵吵闹闹回到麟德宫,璃月忽而想起一事,问:“燕瑝,那个九天玄女是不是住在宫中?”
提起他,燕瑝笑容淡了下来,但是神情还算自然,道:“没有,一般他受诏才会过来,平时不住在宫里。”
慕容倦的月蛊是太后下的,能给太后月蛊的人只能是云浅这个不男不女的货,璃月见过他几次,总觉他华丽的皮囊下暗藏祸心。以前不知道太后是她生母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再思及她与那个男人有瓜葛,心中不知为何就没了安全感。
虽然现在心中与她还是有隔阂,但从燕瑝口中她得知,她也是位好母亲,即便不为了自己,为了燕瑝,也该对她多一些关心。
“以后,若他再来,暗中戒备着点吧,我总觉得此人不是善类。”璃月道。
*
下午燕瑝去御书房批复奏折,璃月想到金缕还委委屈屈地躺在行宫,便溜出宫门去看他。
谁知到行宫一看,那家伙却不在,宫人说是今晨走的。
璃月好不疑惑,那家伙大张旗鼓地来,怎会无声无息地走呢?且按太医说他元气大伤需好好调养,这才两天他能折腾到哪儿去?
走出行宫,璃月刚想回宫,半道上却闪出一个人递给她一封信,一转身又不见了。
璃月只看了他一眼,觉得面熟就是想不起来,拆开信才想起那人曾在金缕的东宫见过,应是他的侍卫之一。
字迹很漂亮,可惜上面不明水印很多,也不知是泪水还是口水,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璃月大略看了一下,洋洋洒洒三张纸,概括起来就一个意思:月姐姐,燕瑝真是个好男人,祝你新婚甜蜜。别忘了,在遥远的南佛,还有痴情的我永远等着你。
最下角还有一点暗红,类似血迹。
璃月抚额,这家伙搞什么?血泪成行啊?
见他们一个个都走了,心中又记挂着西武的战况,璃月也坐不住了,第二天一早趁燕瑝去上朝,留下一封书信就跑到南佛去了。
燕瑝回来不见璃月,找半天看到妆台上用玉梳压着一封信笺,抽出来一看,那女人说,她在南佛迦叶江畔建了座城,十几万人靠她吃饭生活呢,现在做了他的皇后也不便在那里久呆,回去选个新城主接替她就回来。
信里说的好听,但联系她的不辞而别,燕瑝就知道,她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虽然心中知道她早晚会离开,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这才大婚第三天而已。
想来即便有他在身边,这宫中的生活于她而言,还是枯燥乏味的吧。
独自一人在床沿呆坐了半晌,他将信塞入袖中,一面派人去通知太后一面派人宣慕容倦进宫觐见。
慕容倦很快来了,比之往昔,少了分气势多了分憔悴。
是时燕瑝正站在宫殿长窗里,窗外,一排美人蕉开得正艳。
见过礼后,既是君臣又是朋友的两人相对沉默。
良久,燕瑝开口:“把家族事务权且交给慕容霆,你出去散散心吧。”
“皇上,臣不想远行。”慕容倦以为皇帝担心他还沉浸在璃月大婚的yīn影中故而有此一提。
燕瑝转身看他,他垂首低眸,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走了。”对于慕容倦与璃月的过往,燕瑝是清楚的,毕竟他与璃月初遇,其实还是因为追踪慕容倦的缘故。
慕容倦眼睫一掀,却没有抬头。
“我不放心她,却又不能跟着去。你去吧,有你在她身边,我会像自己在她身边一样放心。”燕瑝道。
慕容倦倏然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燕瑝。
“不要那样看着我,你我是换过命的兄弟,没什么话不可以开诚布公地说。我知道,其实她心里一直没有忘了你,否则那天我也不会在小酒馆里看见你。你也从不曾忘记过她,否则那天,你便不会和叶千浔大打出手。”燕瑝看着慕容倦,一脸坦然道。
若换做他们成亲前,与燕瑝讨论这个问题倒没什么,可如今璃月已是燕瑝的皇后,再讨论这个问题,总有些欺了朋友妻一般的羞耻感。
慕容倦侧过脸,心中有些纠结。
正不知何言以对时,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听得燕瑝声音在耳旁徐徐响起:“她永远不会只我一人,与其与外人分享,何不如与我兄弟分享?”作者有话要说:呃……没写到皇甫受虐,清秋躺倒,任亲们调戏以示歉意。不过……如果亲们想要明天双更,还是放过清秋让清秋码字去吧~o(∩_∩)o~上完肉,后面来点番茄酱,垫一片生菜,再来慕容的肉,亲们以为这样的安排如何?不敢做下章预告了,后文启示:基本就是璃月带着她的匪帮去西武抢劫杀人顺便泡美男的事。战争结束,后宫建成,然后全文完结,接下来就是正经番外和不正经的三明治,这些都是清秋想在下周完成的,呵呵,不知能不能达成目标啊。握拳!
正文流觞归来
西武朱武门。
自一个多月前曦王府将全部人马转入地下,诱朝廷军队进入城内关门打狗后,朝廷又两次派了军队过来进行攻城战。朱武门是曦王府的大本营,城墙碉楼早已被加高加固,城墙上无数的暗孔配上超强连射的弩机,让朝廷的军队死伤很大。
故而一个多月十多万所谓的平叛军愣是没能攻下这一座城。
不过,之所以能坚持这么久,他们一早安插在通玄关的将领相德功不可没,一面守住了他们的退路让他们无所畏惧,一面又派人源源不断地给朱武门送来补给用品。
皇甫载淳动手的速度比观渡预料的要快,朱武门这边激战了一个多月,国内其他依附于他们势力才开始全部运作起来,一时间,整个西武狼烟四起处处开战,一片乱象。
看着似乎他曦王府附逆众多,其实不过是观渡撒的烟雾弹,目的就是分散朝廷的注意力。戍边大军朝廷一般不会妄动,除了戍边大军之外,便只有驻守在临颍南部八甲城的十五万龙虎军以及临颍三大卫城里的十五万皇城守卫军值得注意。
他就希望各地的叛乱能把那十五万龙虎军从通往临颍的必经之路上调开,如此,他便可带着曦王府暗中经营了数年的主力直袭临颍。
虽没有必胜的把握,但任何夺位之战都是一场天下最大的赌博,没有人能提前预知输赢,所能做的,便是尽自己所能全力一试。
只不过,如今似乎又有新的问题放在了他们面前。
皇甫绝房内,侍女端着一盆血水出去了。皇甫绝光着上半身,任由大夫用纱布将他左臂包了一圈又一圈,神情有些木然。
观渡看着他。
这一个多月来,每次敌军攻城,他必登上城头亲自指挥,与兵卒们一起奋勇杀敌,不料今晨一役中一时不慎中了流矢。
虽穿透了左臂,好在并没有伤到骨头,方才拔箭之时,没有上麻醉散他却一声不吭。
早在一个多月前听闻璃月与燕瑝大婚的婚讯时,观渡就察觉他不太正常,如今看来,此事带给他的冲击不是一点半点的大,以他的武功,这种角度射过来的箭他完全可以挡开,没避得开,只能说明,当时他心不在焉。
作战之时都能心不在焉……只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事到如今,即便知道他对璃月那丫头有情,他也不知该如何挽回了。
“王爷,郡主来看你了。”正在此时,林鹫走进来禀道。
皇甫绝回过神,道:“别让她进来,就说我没事。”
林鹫语噎,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观渡。
观渡道:“郡主晕血,让她待会儿再来吧。”
包扎完皇甫绝穿上衣服就要出门。
“王爷,请问你去做什么?”观渡挡在门边,问。
“巡夜,敌军夜间也许会进攻。”皇甫绝道。
“部下自会提防,王爷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观渡道。
皇甫绝顿了顿,道:“还是我亲自去比较放心。”说着,绕过观渡往门外走。
“王爷,你睡不着么?”观渡背对着他,问。
皇甫绝脚步一停。
观渡缓缓回身,看着他有些发僵的背影:“你为何睡不着?为战事,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皇甫绝低下头,垂眸不语,未受伤的右手却渐渐握紧。
“有些感情,有些人,一旦错过了,便是终生的憾。你可以学会纪念,但不是现在。除了她,还有千千万万的士兵在看着你,期待你的奋起,你已经负了一个,不要再辜负更多。”观渡用长辈的语气,谆谆道。
见他僵着不动,观渡走过去,道:“今夜我去巡城,你若实在闲不住,明天去吧。手下来报,说她已经回到南佛凰城,明日我会去见她。”
*
南佛迦叶江畔,九月金葵花般的阳光下,城主府后高逾二十余丈的眺望楼上,苏吟歌手执单筒望远镜,一袭淡墨竹纹的白衣迎着风微微卷动,正遥看凰城周边饲养场和果田。璃月在一边等得不耐烦,伸手扯着他的手臂一边去夺他手里的望远镜一边抱怨:“你好了没?”
这死家伙,嗅觉比檀郎还敏锐,她刚从东仪回来他便来了。
“呀,那里好多你的兄弟姐妹。”苏吟歌将望远镜递给璃月,手指着凰城西侧道。
璃月狐疑,一旁的牛轰嘿嘿地笑了起来。
璃月举起望远镜一看,原来是片养猪场,远远看去,只看到一大片白花花的肉球在滚来滚去,当即踹了苏吟歌一脚,苏吟歌哈哈大笑。
璃月举着望远镜一点点看过去,良田,果园,养猪场,养牛场,养羊场,养**场安排得井井有条,每个地方都有男人在劳作。
“怎么不见养马场?”璃月边看边问一旁的牛轰。
牛轰答道:“养马场太大,周边没地方了,所以我命人将养马场设在山坳里了,就在那边。”牛轰指着远处凤凰山侧的山坳道。
璃月点头。
目光一转,见迦叶江边架起了一座巨大的水车,把江水源源不断引进纵横的沟渠间灌溉良田,家畜家禽的粪便都被清理出来去肥沃土壤,农牧业在凰城周边有机高效地结合,看得人心中欢喜。
“那水车不错,谁造的?”璃月问。
“您不在的时候朝廷派工部来建的。”牛轰答道。
苏吟歌一听,在一旁低啐:“马屁精!”
“喂,人家都已经把解药给你了,干吗还意见那么大?”见他一副吃味样,璃月又好气又好笑。
“讨厌他不需要理由。”苏吟歌头一扭。
璃月无奈,笑着转身,时近中午,城里家家户户炊烟袅袅,一片祥和繁盛之态。
她眸色微深,心底叹息。此番回来,她原本是要带领这帮男人去西武参战的,可……看他们与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样子,她又觉自己此举太不人道。
将他们从刀下救出,刚给了他们几天幸福日子过,这就要拉他们去枪林箭雨中赴死,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卑鄙。
故而回来这几日,她一直忍着没开口。
西武那边情况不容乐观,朱武门已经被朝廷的平叛大军包围,苦战了一个多月,也不知能撑到几时?若自己不带这一城的人出去,又该去哪里调遣兵马?去问小粉嫩借?还是问燕瑝借?
可人家西武本是内战,一旦外邦介入,且不说战争规模可能扩大几倍,数十年来相安无事的边境关系也将被打破,三**队开战,数十万边境百姓必受池鱼之殃,如此,即便皇甫绝能问鼎西武,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一些。
叹息,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咦,你看那江上是谁?”正忧虑,苏吟歌突然扯着她的袖子指着迦叶江上道。
璃月抬起望远镜顺着他手指之处一看,登时愣怔。
一叶竹筏,一支长篙,淡青色的衣袂苇叶一般扬在江风中,颀长的身形笔直修长,悠然徜徉于水面的神态似曾相识。
他……他是……
“流觞!这家伙……”苏吟歌跳了起来,转身奔下楼去。
……
待璃月回到城主府时,苏吟歌和慕容倦……不,此情此景下,或许应该叫他曲流觞更为贴切,两人已经站在了院中。
檀郎一如既往以后腿站立,前肢不断地在曲流觞干净素洁的衣袍下摆印狗爪印以示欢迎。
见璃月进来,曲流觞收回揉着檀郎脑袋的手,抬头看向璃月。
一头长发用一条淡青色的带子松松垮垮地束在脑后,双眸慵懒地眯起狐狸般的狭长弧度,淡色的唇一弯,他道:“好久不见。”
璃月看着他,心中感慨万分。
分分合合曲曲折折地兜了一圈,他终究还是决定回来,回到她身边。
长久以来一直萦绕在心头的一丝遗憾于此刻烟消云散,她也扬起笑容,道:“欢迎归来。”
*
三人相交已久,虽中间出现过一些矛盾,但如今重新在一起,无论是友情还是别的感情,都仿若封藏已久的陈年佳酿,芬芳清冽,氤氲迷人,不用刻意捕捉,却早已沁人心脾。
入夜,三人在府中偏厅把酒言欢,曲流觞恢复了与璃月认识之初的状态,旁边再加上苏吟歌这只毒舌,气氛还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酒过三巡,璃月支着下颌看着两人在对面斗嘴,心想:两只就这么热闹,将来若是六只聚全,该是多么……混乱啊!
想想在永安古城酒馆那**飞狗跳的场面,她揉了揉额角,心里安慰自己:不会的,绝不再让这几只有机会凑在一起……
“城主大人,外面有个姓观的老头求见。”正神游天外,她的随身侍从苗浩彦站在厅外禀道。
观渡?他来的好快。不过……她现在还没想清楚怎么办啊……
“先请他去客厅,好茶伺候。”璃月道。
苗浩彦答应着去了。
璃月一回头,发现苏吟歌和曲流觞都看着她。
“看我干嘛?你们继续吃。”璃月丢下碗筷,起身向厅外走去。
身后,“她有心事。”苏吟歌道。
“看出来了。”曲流觞饮了一杯酒,摩挲着杯沿道。
“那……”苏吟歌转头看曲流觞,曲流觞回看他一眼,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起身,贼一般跟了上去。
客厅。
“阿渡,大晚上的赶来,是有急事么?”璃月晃晃悠悠地在一旁坐下,问。
观渡看着出去的苗浩彦,道:“小伙子长得不错。”
璃月见他避而不答,忍不住调笑:“看不出阿渡你什么时候也好上这口了?”
观渡老脸霎时一红,清了清嗓子,道:“其实此番我来,是代我家王爷来向秦姑娘你致歉的,当日……”
“他跟我道过谦了,而且我也原谅他了。”璃月不待他说完,截断他道。
观渡抬眸看她,欲言又止。
璃月疑惑,想了想,问:“是不是朱武门此刻情况危急?”
观渡摇头,道:“秦姑娘莫误会,我不是为此而来,只是……”他本想找些理由试探一下璃月如今对皇甫绝是否还有一丝感情,若一丝也无了,回去也好趁早想想让皇甫绝从情沼中爬出来的办法,可想起当日皇甫绝所言所行,他实在说不出口。
正在此时,他敏锐地感觉到窗外似乎有人,且武功不俗,凭他的修为竟然也只能隐约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却不能确定。
当即话锋一转,从袖中摸出一枚金灿灿的令牌,道:“如今朱武门一片混乱,此物原是秦姑娘的,怕丢了,特来奉还。”
璃月接过一看,原来是她以前给皇甫绝的金缕的太子令。
想起那时,在那间客栈灯火幽暗的走廊,他走,她送,他说“谢谢”,她说“不客气”,那一刻,彼此间分明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悄滋生,纯净自然。
她想,若没有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她和他至少能成为朋友。
终是她的错,与叶千浔决裂,又丢了曲流觞,彷徨痛苦之下,不该将他列为发泄对象,伤了自己,也伤了他。
年少轻狂不堪回首啊。
手捏着金牌,心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她抬眸看着观渡笑道:“阿渡,回去告诉皇甫绝,以往恩怨一笔勾销,不过我秦璃月说出去的话,绝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所以,半个月内,定来西武相援。”
*
送走了观渡之后,璃月独自一人在江畔站了许久,直到身后传来隐约的脚步声,她才回过头来。
“西武战事胜负难料,果真要去么?”曲流觞与她并排,迎着江风问。
“我去,他便胜了。”璃月很自信,这种自信来自于她本身,也来自于站在她身后的男人们。
“你和他之间,曾有过承诺?”他又问。
“是我对他的承诺。”璃月并不避讳,仰头看着浩瀚无垠的夜幕,只觉世间的事有时还真是不可捉摸,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下一步会怎么走,也永远不会知道它的走向于此刻而言是对还是错?待你知道的时候,也许就是你该死的时候了。
她和皇甫绝,一直是怨重于情的一对,最恨的时候,恨不能一刀结果了他,可如今,看到他真的陷入了困境,她却也是打心底里想去援救。
女人的心果真变化莫测,就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何会是这样?
难道,就因为自己和他曾有过那么一段过去?可那明明是段并不美好的记忆……
“你若去,我和你一起。”曲流觞道。
璃月摇头,回身一边向凰城走去一边道:“此事与你没关系。”
“说实话我真的不关心他是成是败,我只是不放心你……”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迎着她的目光,补充:“战场,不比别处。即便你有三头六臂也难免遇到不测,你需要一面盾牌。”
璃月一把甩开他的手,盯着他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做我的盾牌么?你把我秦璃月看成什么人?”
曲流觞无所适从地挠挠头,道:“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在城主府看到挂在理事堂墙上的那面盾牌外形美观,质地上乘,配你再好不过,但你若亲自拿着难免有损你清艳美丽的形象,不若让我替你扛着上战场。”
璃月:“……”
差点忘了,原来的曲流觞,是有这么无厘头的一面的……
回到城主府,赫然发现理事堂灯火通明。
璃月心中奇怪,一般而言,她若不去理事堂,不会有人在里面集会,今天这是怎么了?
走进去一看,却是牛轰带着九个旅的旅长满面悲愤地跪在堂上。
璃月愕然,走到他们面前,问:“你们这是干嘛呢?”
“城主大人,我听说,你准备向朝廷借兵去西武援战,可有此事?”牛轰扬起头,抑着悲愤的情绪粗声粗气地问。
“你们怎么知道?”璃月确实有这个打算,可她谁也没告诉啊,这群莽夫是从哪得的消息?
“城主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侮辱我们?!”牛轰见她承认,一瞬间面庞涨紫,一双虎目中泪光闪动,那样子,倒把璃月吓得后跳一步,惊愣地看着他。
“你救了我们兄弟的命,给我们建城安家,让我们与家人团聚,娶妻生子……你对兄弟们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报答不完!如今,你有事,放着我们不用,却要去向朝廷借兵……”说到此处,他悲愤到极点,梗着脖子喘着粗气,不想对璃月失礼,平衡了半天激动的情绪才接着道:“难道我们不是男人么?我们不能替你作战么?想当初,我们也是皖南军队中的精锐之师,虽然这一年下来历经磨难损兵折将,可留下来的这些,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城主大人,我今天把话撂这,西武之战,你要是不让我们上,我们就死在你面前!”说着,唰的一声抽出腰间大刀,架上自己的脖子。
身后九人也如法炮制,瞬间,满堂都是雪亮的刀光。
璃月心知自己如不答应,这些一根筋的家伙是绝对不会起来,于是她干脆也盘腿往地上一坐,和他们面对面,道:“告诉我,是谁告诉你们我要去西武打仗,要去向朝廷借兵的。”
牛轰目光闪了闪,非常不讲义气地出卖某人:“是苏公子。”
璃月真想抚额,方才在窗外偷听她和观渡谈话的果然是那家伙!
顿了顿,她看着牛轰等人,道:“此番不想带你们去,不是我看不起你们,正是因为看你们在这里安居乐业,与家人其乐融融,我不忍心再让你们跟着我去战场上厮杀,刀剑无眼,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到时候,我回来,怎么向你们的家人交代?”
“我知道城主心疼我们,但我娘说了,这辈子,即便命不要,也要报答城主大人的大恩大德,我们的娘都是这么说的,所以城主大人你不必担心交代的事!再说了,我们有妻儿老幼,朝廷的士兵就没有吗?城主不带我们去,分明是护短!明知你是护短,我们还是不高兴,想起我们的恩人在战场上冲杀,我们却在这里晒太阳吃白饭,这心里,真是比死了还难受。反正刀也架在脖子上了,城主你看着办吧。”牛轰气哼哼道。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便是矫情了。
璃月当即站起身,道:“留一万人在此守城耕作,其余人明天一早到城门口集合,我要训话。”
“是!”牛轰大喜过望,收起刀跳起身来大声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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