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开进镇办公大院时,几乎所有的干部们都跑了出来。大家以为这是村民上纺,来滚钉板告御状的,都哄出来看热闹。
“花田村村民打架,没什么大事!”老王跳下车,对着围观的人群喊道:“司法所的弟兄们,过来支持一下嘞。”刚才在花田村,老王被周家的女人们吵得焦头烂额,现在到了自己的地盘,老王决定让她们见识一下法律的威严!
清溪镇办公大院里,除了派出所,还有一个单位叫司法所。司法所的人也穿制服,负责乡间老百姓各类纠纷的。没钱花的时候,他们也能下去抓赌,偶尔也会配合工商所的人上马路,拦人家车子开罚款单。论起和派出所的区别,那就是制服颜色深浅不一样,一个有枪,一个没枪。一个属于公安局领导,一个属于镇上领导。
后来没几年,上面看到这个单位根本就没用,又给取消了。
当时的司法所里,员工基本上是聘用的本地人。谁在当地混得开,就能把自家的人安排进去,穿上制服风光风光。这不,叶欢一下车,就看到了一个熟人,也混在司法所的队伍里。
“喂,小甘,当警察了?”叶欢冲着那人嘻嘻一笑,喊了一嗓子。
“嘿嘿……,聘用的,还在实习。”甘德明的儿子甘戈,挠着头皮走了过来:“怎么……,干架了?”那天甘戈他老子甘德明一时兴奋,跟叶欢认了亲戚,现在叶欢倚老卖老,叫他做小甘。小甘虽然不乐意,但是也没办法。
叶欢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老王的声音叫了起来。
老王用手指点着周家的几个男人:“这个,这个,这个,还有那个……,一起给我带进办公室,小叶,你也来!”
周家八兄弟,全部在场。只不过,还有好几个走路要人扶。派出所和司法所的人蜂拥而上,把这些人推推搡搡往办公室里塞。叶欢昂首阔步,不用别人请,带头走了进去。
“哎,王所长,我看有些伤者,还是先送去医院看病吧,比如李村长,流了很多血,伤口还要缝针……”唐敏插了一句话。
“我也要去看病,我肋下痛。”
“我肚子痛……”
“我胸口闷,喘、喘不过来气。”
“我脚踝痛,不能走路……”
周家有四五个人同时喊痛,都要去医院。老王抓了抓头,冲着一个小警察喊道:“小李,你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这几个喊痛的人,一个个爬进了面包车。翠红也要去,却被老王留了下来。
唐敏看了一眼叶欢,欲言又止。
叶欢知道唐敏的意思,淡淡一笑:“我没事,一点小伤,不会呼爹喊娘地去医院,去骗人家的医药费。”
唐敏想了想,转身骑着摩托,跟着面包车一起去了医院。
“说说,怎么打起来的。小叶,你先说!”老王一脸威严地敲着桌子。
叶欢点点头,郎朗说道:“我早上去瞧水,走到后山坳的一块玉米地边,周家老八和老六一前一后拦住了我。然后他们上来就打,接着,他家其他的六兄弟,都从玉米地钻出来,八个人打我一个。我就跑啊……”
“你放屁,是你先打我的!”周老六没去医院,留在派出所里。他立即指出了谁先动手的问题。
“你才放屁!等他说完了你再说!”老王一拍桌子,冲着周老六一瞪眼。
周老六被老王这么一凶,不敢再说话,郁闷地瞪着叶欢。
叶欢咳咳两声,继续比比划划发表演讲,情文并茂:“他们八兄弟打我一个,个个都带着檀木棍,这么长,这么粗……。我一看,这是存心要我的老命啊……,呃,小命。我就跑啊,跑啊跑啊……,跑啊跑到了后山坳的一个高坎上。谁知道,周传金他们兵分几路,从四面八方包围我。”
通过几次正面和侧面交锋,叶欢对于周家人的秉性,已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付这些滚刀肉,自己也只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跟他们说道理,一辈子说不赢,只有陪着胡搅蛮缠。赵大楞喜欢认死理,结果怎么样?还被不是被人打破头,骂吐血?
你无耻,我缺德;你耍横,我亡命;你有三尺半,我有七大拃;你有金兀术,我有岳少保;你有银凤凰,我有金弹子!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玩呗,慢慢玩!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都在听叶欢说话。关于后山坳的事,翠红也不知道,所以也竖起了耳朵来听。
“我一看,今天是死定了,就玩命地跑。我想,先跑回村子里吧,村子里人多,总会有出来拉架的,也许我还能捡一条命。可是刚刚跑回村子……”
叶欢说到这里,突然站起来,手指童玉琴大叫:“就是这个女人,拿着一把铁叉,照着我肚子就叉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