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年前,若蝶托鸾霜转交你的那封信函,到底是什么内容?二十多年前,逆天宫一战,雨抱朴为何会迟到?”
雪宜宁面容上,浮起复杂难明的神情,许久后摇摇头道:“都过去了,还说什么?”不待林熠继续追问,她御风而起,倏忽没了踪影。
林熠怔怔伫立良久,直等日头从中天朝着西山斜落,方才确定容若蝶绝不可能再出现。他怅然清理了一下凌乱的衣发,收拾情怀,压抑着巨大的哀恸择路下山。
一路蹒跚,直走到深夜,才满身疲惫地抵达圣城外。
城门早已关闭,林熠不欲惊动别人,正要掠城而过,却看到红衣法王贡桑率着两名僧人,从城楼下迎了上来,远远躬身施礼道:“林教主,奉别哲法王之命,我已恭候多日。”
林熠全然提不起半点劲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有劳法王领路。”
贡桑法王见林熠模样狼狈,神色落寞,微觉疑惑,但也不便多问,只道:“林教主请!”引着林熠自城门而入,上了一辆大车,径直奔向无相宫。
林熠坐在车里,木然望着窗外徐徐驶过的景物,一言不发,很快,大车行过当日他与雁鸾霜相遇的那间茶肆。店门紧闭,寂寥无人,已无那夜的喧嚣。
也就在茶肆外的长街上,他与别哲法王展开了惊天动地的一战,最后以四极光龙拳,接下对方至刚至雄的一记“摩诃萨真印”,从而惺惺相惜,握手言和,订下天地塔之约。
景物依稀如故,只是昔日情怀荡然无踪,恍若过了千年一梦。
终于,他发出一声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到的叹息,往事历历,空怀惆怅。
到得无相宫,早有人通禀进去,别哲法王亲自出迎。
不仅仇厉、凌幽如等人没走,连石品天、花纤盈、姚人北、花千迭、邙山双圣等人也都俱在,一时厅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林熠心情凄楚,又不愿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强打精神寒喧周旋,好不容易别哲法王告辞离去,但其他人都了无睡意,仍旧围坐一圈。
最终还是白老七代众人问出心中疑惑:“林兄弟,为何不见容丫头?她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林熠眼神一黯,低声艰涩道:“她……留在虚芜城,不会再回来了。”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偏白老九不识时务追问道:“为什么?”林熠苍白无力地一笑,回答道:“她说,那里是她最终的归宿。”“怎么会这样!”花纤盈且惊且忿地站起身道:“我去把容姐姐找回来!”邙山双圣闻言不甘落于人后,腾的跳起叫道:“我们兄弟也去!”花千迭喝斥道:“盈儿,莫要胡闹!虚芜城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么?你又怎样找到容小姐的所在?”花纤盈忿忿不平地坐下,咕哝道:“这算什么,千辛万苦救回了容姐姐,她自己倒不愿离开了。”林熠置若罔闻,对众人的反应无动于衷,仇厉越加感觉不对,可又不能多问,于是转开话题问道:“林教主,你既已回来了。那我们何时启程返回中土?”林熠漠然道:“就明天一早罢。”记起雁鸾霜的提醒,他勉力振作精神吩咐道:“仇老哥,天宗宗主戎淡远很可能要联合正道八派对圣教不利。你率领大伙儿回返万潮宫后立刻备战,非有令谕,本教部众不得擅自离宫。”仇厉隐约听出话中的另一层意思,错愕道:“教主,那你呢?”林熠慵懒笑道:“放心罢,我没事。我会先去一趟观止池,再回返南海和你们会合。”仇厉误以为林熠是要去天宗找戎淡远谈判,眼中精光闪动道:“昔日恩师在位时,戎淡远就对圣教从不买帐,林教主此行恐怕徒劳无益,不去也罢。”凌幽如冷哼道:“对,他们想打,那就痛痛快快打上一仗好了!如今圣教东西一统,又有林教主坐镇,还怕了天宗不成?”林熠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懒得解释,回答道:“你们不必劝了,我自有主意,终须去见戎淡远一面。”仇厉见劝阻不住,只好道:“那就由我和凌长老、叶长老率领若干本教高手随行,以免天宗为难林教主。”邙山双圣一听,又有好地方可去,林熠坐在车里,木然望着窗外徐徐驶过的景物,一言不发,很快,大车行过当日他与雁鸾霜相遇的那间茶肆。店门紧闭,寂寥无人,已无那夜的喧嚣。
也就在茶肆外的长街上,他与别哲法王展开了惊天动地的一战,最后以四极光龙拳,接下对方至刚至雄的一记“摩诃萨真印”,从而惺惺相惜,握手言和,订下天地塔之约。
景物依稀如故,只是昔日情怀荡然无踪,恍若过了千年一梦。
终于,他发出一声几乎连自己也听不到的叹息,往事历历,空怀惆怅。
到得无相宫,早有人通禀进去,别哲法王亲自出迎。
不仅仇厉、凌幽如等人没走,连石品天、花纤盈、姚人北、花千迭、邙山双圣等人也都俱在,一时厅里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林熠心情凄楚,又不愿在别人面前表露出来,强打精神寒喧周旋,好不容易别哲法王告辞离去,但其他人都了无睡意,仍旧围坐一圈。
最终还是白老七代众人问出心中疑惑:“林兄弟,为何不见容丫头?她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林熠眼神一黯,低声艰涩道:“她……留在虚芜城,不会再回来了。”所有人都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偏白老九不识时务追问道:“为什么?”林熠苍白无力地一笑,回答道:“她说,那里是她最终的归宿。”“怎么会这样!”花纤盈且惊且忿地站起身道:“我去把容姐姐找回来!”邙山双圣闻言不甘落于人后,腾的跳起叫道:“我们兄弟也去!”花千迭喝斥道:“盈儿,莫要胡闹!虚芜城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么?你又怎样找到容小姐的所在?”花纤盈忿忿不平地坐下,咕哝道:“这算什么,千辛万苦救回了容姐姐,她自己倒不愿离开了。”林熠置若罔闻,对众人的反应无动于衷,仇厉越加感觉不对,可又不能多问,于是转开话题问道:“林教主,你既已回来了。那我们何时启程返回中土?”林熠漠然道:“就明天一早罢。”记起雁鸾霜的提醒,他勉力振作精神吩咐道:“仇老哥,天宗宗主戎淡远很可能要联合正道八派对圣教不利。你率领大伙儿回返万潮宫后立刻备战,非有令谕,本教部众不得擅自离宫。”仇厉隐约听出话中的另一层意思,错愕道:“教主,那你呢?”林熠慵懒笑道:“放心罢,我没事。我会先去一趟观止池,再回返南海和你们会合。”仇厉误以为林熠是要去天宗找戎淡远谈判,眼中精光闪动道:“昔日恩师在位时,戎淡远就对圣教从不买帐,林教主此行恐怕徒劳无益,不去也罢。”凌幽如冷哼道:“对,他们想打,那就痛痛快快打上一仗好了!如今圣教东西一统,又有林教主坐镇,还怕了天宗不成?”林熠知道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但也懒得解释,回答道:“你们不必劝了,我自有主意,终须去见戎淡远一面。”仇厉见劝阻不住,只好道:“那就由我和凌长老、叶长老率领若干本教高手随行,以免天宗为难林教主。”邙山双圣一听,又有好地方可去,白老七首先叫道:“好啊,索性大伙儿一起杀上观止池,先拔光了戎淡远的胡子,回头再一把火烧了正道八派的山门!”白老九摇头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没见过戎淡远,凭啥断定他长着胡子?”白老七怒道:“戎淡远一个大男人,怎会不长胡子?”白老九振振有词道:“未必,未必!如果他是太监出身呢?”
花纤盈咯咯娇笑道:“戎淡远多半不可能是太监,不过他若听说咱们要杀上观止池,拔光他的胡子,惊惧之下先一步把自己的胡子剃光,倒不是没有可能。”这三个人一通胡言乱语,将天宗损了个够,林熠亦忍不住露出一缕微笑,却旋即消失,说道:“我一个人去就够了,量天宗也留不住。”石品天呵呵笑道:“林教主气概豪迈,咱们自愧不如。但我老石也不是孬种,今日就在此放下一句话,天宗和八大派的人不来便罢,若是蠢蠢欲动,真要找贵教的麻烦,我天石宫定当全力以赴,与林教主同进共退!”花千迭哪肯居人后,当即说道:“不错,唇亡齿寒,何况咱们两家曾经共抗敌辱?我青木宫上千子弟,听从林教主召唤!”邓宣坐在椅子里振声说道:“林教主,只要你一纸相传,金石宫水里火里都跟着!”林熠心下感动,邓宣也就罢了,石品天、花千迭都是老谋深算、圆滑世故的魔道枭雄,难得会有此语,实属不易。他默默无语站起身,向着邓宣、石品天、花千迭三人缓缓伸出手。“啪、啪、啪!”邓、石、花三人毫不犹豫地,走到林熠身前,各自伸手,依次与他击掌立誓,整个过程中却无半句言语的交流。未来影响到正魔两道百年气数兴衰的“末世盟约”,就这样在无声无息中聚合雏形。林熠静静伫立着,失色干裂的唇角,忽而泛起一丝笑意,淡淡道:“散了罢。”
回到别哲法王特地安排的精舍沐浴更衣后,林熠呆呆坐在床榻上,怎也静不下心。屋里一灯如豆,静静地跃动着金黄色的火焰,把视线里的景物照得影影绰绰。他努力不去回忆曾经拥有过的爱侣,她的微笑,她的轻颦,她的忧伤,然而回忆却像一个如影随形的恶魔,时时刻刻缠绕着他,折磨着他,拿一柄用痛苦雕刻的刀,刮着他的每一寸血肉。思绪,在静默里绵长,穿越过往昔的岁月,令前尘变得苦涩无比。蓦然,他察觉到门外依稀有几个人,正在鬼鬼祟祟地盘桓,刚想舒展灵觉,细察来人的底细,就听那人已用极小的声音唤道:“林大哥,林大哥—你睡了没有?”或许是没有立刻听到林熠的回应,她提高了嗓音道:“我是纤盈,你在屋里么?”
林熠挥手带出一股轻风打开屋门,花纤盈的耳朵正贴在门上倾听动静,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踉跄栽倒进来,她急忙站稳身子,有些尴尬地道:“林大哥!”林熠望向她,问道:“什么事?”“这个……我—”花纤盈嗫嚅了半天,期期艾艾道:“我有个修炼上的难题,一直想不明白,你能不能帮我解释一下?”林熠一怔,心想,这丫头若真有问题,为何不找花千迭,却舍近求远地来问自己?略一转念,已醒悟到她的修炼难题究竟为何。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好得很,更不会自杀。”花纤盈被说破心事,脸上一红,猛瞧见邙山双圣从后头探出脑袋道:“咱们兄弟早说过了罢,林兄弟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会儿,哪会有事?”花纤盈娇嗔道:“那你们两个为何要跟来?还有你们,石左寒、姚大哥、邓宣,别以为本小姐不晓得你们也偷偷跟着。哼,叶幽雨!一声不响缩在墙角做什么?”林熠听她竹筒倒豆子般,把院里的人一个个点名提号,麻木的心头忽地泛起了一团暖意。毕竟,失去爱人,朋友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