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恒,你家老爷子看重的那位真会赚钱啊。一张船票30港元,每天至少能接待5000游客,半年下来就是2000万,去一趟南极才花多少钱,这不是名利双收吗?”
九龙尖沙咀,天星码头旁的一栋大楼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端着高脚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俯视停泊在六号码头的“远望号”极地科考船。笔挺的黑色西装十分熨帖的穿在身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那唇角微微上扬着,看起来斯文绅士。
顾家三公子顾家恒同样衣冠楚楚,一身得体的燕尾服,洁白的竖领衬衫上打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落地玻璃边。
北极科考,意义重大!
载誉而归的“远望号”极地科考船,已经成为香港的一张科学名片。不仅可以免费停泊在中环6号码头,甚至被几十家精明的旅行社纳入景点清单,从上个月开始就源源不断地往这送海内外游客。
顾家恒把一张设计精美的音乐会门票往茶几上一扔,端起酒杯说:“船上有好多间实验室,里面的仪器非常昂贵,要限制游客数量。而且经过那么长时间航行,船需要进行维护,现在是边维护边开放,一天最多接待2000名游客。
另外礼拜一和礼拜四免费,事先有预约的学校组织学生参观也免费,刨去开放所需要的相应开支,能把船舶维护费用挣回来就不错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多。”
站着的男士玩味地问:“听上去你很欣赏他?”
顾家恒咀嚼着“欣赏”这个词,心中窜升起万般感受。
老爷子的眼光太毒了,说他行、他真行,短短七年时间,竟然成了香港第十大富豪,这还仅仅是财富。除此之外,他拥有着香港富豪们所难以企及的声誉。
香港人最喜欢帮人取花名。叫阿荣---猪肉荣、叫阿昌---蕃薯昌、叫阿莲---姣婆莲、叫阿斌---大头斌、叫阿辉---鱼腩辉、叫阿丙---猪头炳,奸人坚、高老全、口水威、蛇仔明、潺仔明、残鸡英、何b仔、大麻成……叫什么都有。
有中错状元,无安错花名。
那些听上去不是很雅的花名,往往又非常之贴切。
比如立法局议员、前教育统筹委员会主席范徐女士,因为跟新任港督闹翻了,政治立场一下子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由之前的“亲英”摇身一变为“亲内地”。港人们就取“犯夫人”的谐音,给她取了一个“范夫人”的花名。
比如《苹果日报》的那位老板,由于其长得比较胖,被港人们称之为“肥佬黎”;又比如他家老爷平易近人,不管对谁都没有架子,所以有了一个很亲切的花名—“有钱佬”。
既然在香港混。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同样避免不了“人送绰号”。
但他的花名比所有富豪们的更有格调,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称他为“国际章”。意指他凭本事赚全世界的钱,在国际上很吃得开,不像其他富豪就会玩股票、搞地产,只会赚香港人的钱。
差距一下子拉开了。人家现在是跟李先生、何先生、周先生、邵先生和自己家老爷子等老古董平等对话的人。每每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瞧不起nb电气的话,顾家恒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不如他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wh大革命结束,要不是内地搞改革开放,像你这样的人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里喊口号呢!
顾家恒暗骂了一句,若无其事地反问道:“光明,难道你不欣赏?”
张光明森森的目光掠了一下不远处的香港艺术中心,淡淡地说:“欣赏他在学术上的成就。欣赏他赚钱的本事,但不欣赏他在一些事情上的做法。”
不就是有个副总理老子吗,要不是仗着家里的那点权势,哪有资格轮到你在香港人五人六?顾家恒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眼前这位,要不是在内地刚搞了一个地产项目,需要他帮着上下打点,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听他废话。
他不动声色地问:“哪些事情上的做法?”
“比如对待你呀。如果没有你父亲的帮助,他能有今天?可他是怎么回报你的,nb银行独立非执行董事,连间办公室都没有。想想我都替你感到冤。”
张光明把独立非执行董事的“非”字说得特别重,还流露出一丝愤愤不平的表情。
挑拨离间,把我当小孩耍?
“国际章”如日中天,连李先生、何先生、周先生和郑先生等一言九鼎的人物都上赶着跟他交叉持股。顾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光在nb银行的投资就翻了几番,把关系搞更亲密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得罪人家?
纨绔不等于白痴,且不说知道章程在内地抢了他的医疗设备生意,就算不知道顾家恒也不会上这个当。
“光明兄,我这个独董在nb银行是连间办公室都没有,但没办公室的独董不是我一个。另外那几位不是德国大学的经济学家,就是德意志银行、德累斯顿银行、萨克森银行的银行家,随便哪一个在德国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都没抱怨,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如果中央政府不支持,不给你们生意做,你们顾家能有今天?
张光明同样打心眼儿瞧不起顾家恒,在他眼中顾家恒就是一个不思进取,就知道泡小明星的纨绔。连顾先生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靠走私发家的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