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听到脚步声,乔灼已经怒喝:“谁让你进……”回头见到是她,顿时愣在那里,乔炽也是呆愣,两人都是怔怔看著她,“小炽你怎麽了?哪里不舒服吗?看大夫了吗?”欢颜完全没有身入虎穴的意识,还朝乔炽迎上。
乔炽一个飞身将她一把搂住摁在床上:“宝贝儿……”一边低喊一边伏身在她脸上亲吻,欢颜立刻感觉到他胯间的欲望坚硬如铁正直挺挺地顶著自己,顿时飞红了小脸直觉想要躲避,推在他肩上的手停了一停,却反而轻轻的回搂住他。
乔炽埋头在她脸上颈上吻个不停,可奇怪的是,他却似乎自持著,始终没有去抚摸她或是像往常那样扯她的衣襟。欢颜正有些奇怪,身上却是一轻,乔炽已经让乔灼拉了起来:“你赶紧回房去吧。”乔灼脸色不太好。
欢颜坐起来看看二人,“你们……小炽你看过大夫了吗?哪里不舒服?”
乔炽捂著下身转身背对著她:“没有……不舒服,我也就那麽说著玩的,你赶紧回屋去吧。”
欢颜哪里肯走,这两人实在是太异样了,看著他们一个背对著自己,一个虽然没有转身,可脸上却是一阵青一阵白的,显然都不是正常的状态,她更加担心,站起来踮著脚就去摸乔灼的头,哪知触手竟是滚烫,这下真把她给吓坏了:“你发烧了……”
乔灼看她的手伸过来,他明明有千万种办法躲开,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眼看著小手落在额上,那柔软的触感却立刻令他浑身的热血倒窜般冲涌,朝著他的五感席卷而来。
她就在眼前!
满含担忧的神色令她的瞳孔更黑更亮,纤小的脸庞比过去更细致更柔软,她的嘴唇红彤彤地,如同清晨滴著露水的花瓣,虽然小小年纪就曾身受摧残,可是这一年多来养尊处优的日子却令那些过往渐渐褪尽。她才十六岁,正是盛开的时节,如今的她跟当初入府时那个瘦小的小妇人已经完全判若两人。
这一朵豔极地瑰丽花朵,就在他眼前徐徐绽放。
他有些神思恍惚,朝她伸出手去,她立刻惊喜地握紧了,大大的眼睛凑过来盯著他上下打量:“阿灼,你脸色不好,找大夫吧好不好?”
他只是怔怔看著她,她的眼睛她的嘴唇在他眼前放大,占据一切。他的喉咙深处发出一丝野兽般地低吼,同时双臂使力已经将她紧紧搂住,紧窒的简直要将她摁进身体里,他的神色太异样了,她被他坚实的xiōng膛憋地快断气了也不敢挣扎,只是仰头喘息,才轻喘两声,他已经伏下脸来,将她的双唇紧紧吮住,失控般的力道简直要将她咬碎了吃下肚去。
一旁的乔炽早已转了过来,呆呆面对著他们俩,他的眼中,忽然有泪水落下,却伸手一抹脸,上来将他用力掰开:“大哥你快放手……你要憋死她了……她是欢颜!”
乔灼浑身如电击般剧烈颤抖,身体僵了一僵猛然後退一步,将欢颜推开的同时,一口鲜血居然从他口中疾喷出来,血斑点点,溅在了欢颜的衣襟上……
(8鲜币)124、与飞或沦亡
“阿灼……”欢颜大惊失色,正要扑过去相扶,却见那乔灼身子晃了几晃,一手捂嘴一手却朝她摆动:“我没事,你回屋里去……”
“都吐血了怎麽会没事?”欢颜还想过去,却听乔灼一声怒喝:“你立刻给我滚。”
一旁乔炽被他吓的不轻,这会儿更是大叫:“你疯啦。”又冲欢颜道:“你别理他,他有毛病他……”
哪知欢颜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根本没在意,瞪著乌黑的眼珠子说:“我给你叫大夫去。”说罢飞一样的跑了。
看她跑的没了影,乔炽才道:“你没管住自己凶她做什麽?怎麽样?可别真的伤了身子。”
乔灼推开他的手,自己靠著桌子坐下,倒了一杯茶灌下去,却是立刻大咳起来,嘴角又有血丝淌下,他喘息著一抹嘴,沈声道:“不能再呆在这里了。”
“你说要走?”乔炽脸色一变“不要,没有她我会活不下去的。”
“她在跟前你以为你能多活几天?”乔灼声音更沈。
“可是……”乔炽眉头急皱:“我们这麽不明不白的走了,她会伤心的。你就真的不在意?”
“此时伤心也好过将来知道……”乔灼神色哀伤,声音也轻了,“只要她过的好好的就成了,我瞧著那个乔少临……起码让她跟著他,能过上好日子。”
“你……”乔炽气的打颤,手指头都快点到他鼻子了:“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这麽没出息,要将她拱手让人,往後真的再也不见她?我受过那样的日子,再也无法回头了。那个宅子没有她简直就……不,万万不行,我能管住自己,一定能的。只要能见到她,呆在她身边,能看到她,她高兴的时候就陪她欢喜,她伤心的时候就给她解闷,最起码……我得能看得见她……”
他的声音也幽幽然地,却含著恨与无奈,“老天爷真会作弄人,竟然给我们来了这麽一出。我才不管别的,我只想跟她在一起!”
“如何在一起?”乔灼问:“终有一日她会嫁给乔少临,到了那时,你还能在边上看著?能见到她就好?或者,你能以兄长的身份受礼?”
“你这浑蛋……”乔炽大怒,挥手就是一拳,乔灼居然半点不躲,由著他的拳头狠狠打在身上,整个人被那力道打得带著椅子朝後滑开,身後屏风被撞,哗哗地倒下地来。
乔炽气喘息未定,一抬眼,却看到门边静立著的那个,不正是乔少临吗?
乔灼也同时见到,二人都是脸色剧变,一个站著一个坐著,瞪著他一动不动。
三人静静对视半晌,隐约听到远处有焦急的脚步声至远而来,乔少临朝那边远望,淡淡说道:“我会好好照顾她。”
乔炽拳头一紧就要冲上去,乔灼却在此时一把握住他手腕,二人对峙间,欢颜带著使馆的大夫已经跑到。
她额上全是汗,也顾不得擦拭,後面的大夫也是冠帽半歪,衣袍给她扯得走了样,看到乔少临就要叩拜,他却伸手制止了,手指一伸示意他立刻进屋。
乔灼眉头皱了皱,看看欢颜,也只得伸手给那大夫把脉,欢颜就站在一边专注地盯著那大夫的脸,一旁三个男子却不约而同地都是看著她。
她提心吊胆地看著大夫,像是生怕他说出什麽不好的话来,小拳头紧紧攥著,身体也崩的很紧,微微前倾著,目光始终在大夫的嘴和脸色之间游走,等了又等,终於那大夫开口说话:“内热阻窒,倒不是什麽大问题,开几幅去火的药吃了就没事了。”
她这才长长呼出口气来,温柔的笑容再次浮上脸颊:“太好了,”甚至激动地拉著他的手摇晃。“大夫你要开什麽药?要我帮你去拿吗?”
三道目光顿时火辣辣集聚到那大夫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从他额角淌下,他一边干笑一边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哪敢劳烦姑娘,小的立刻去办。”说罢再也不敢回头逃似地跑了。
欢颜喜滋滋地看著他远去的背影,回头又跑到桌边给乔灼倒了杯茶送过来,这才看到站在门边的乔少临,忙解释:“他刚刚吐了好多血。”
乔少临淡淡一笑:“我看到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欢颜一愣,低头看看自己才想起自己衣襟上也有一滩血迹,慌忙吐吐舌头,转身跑了。
望著她背景渐远,乔少临道:“真的要走?”
乔炽闷声轻哼,乔灼却是点头。
他回头淡淡扫过二人一眼,垂下眼眸弹了弹衣袍:“那就给她一个理由,要不然接下来的日子,我恐怕又得陪著她天涯海角地寻人。”说罢转身正要走,身後乔灼却呼地站起来,咬牙切齿地道:“你能护她周全?”
“以我性命!”乔少临一字一顿,说完再不回头,扬长而去。
(11鲜币)125、事世玄奥
欢颜竭力忍著眼泪,晶亮的泪珠在眼眶里滚来滚去,却始终没有落下,两只小手紧紧地攥著衣裳,一遍遍地确认:“真的只去一个月麽?真的会回来麽?”
乔灼含笑轻点她的鼻尖:“做什麽这幅模样?要不然我们不去也罢,省得你担心。”
欢颜慌忙摇了摇头,泪珠子经她一晃真的掉了下来,她慌忙伸袖子擦去。乔氏兄弟好不容易寻到了父亲的踪迹,自己怎麽可以这麽自私阻拦他们父子相聚呢?再说不过是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会再见到他们的。
她暗暗咬牙说服自己,袖子放下时,脸上已是笑靥如花,只是泪水洗涤过的眼睛更亮,闪动著夺人心魄的光芒。
乔灼不由得垂下头去,看似在整理行礼,手背却已经青筋暴突。
“那你们记得一定要回来啊。”欢颜在身边说著,声音细碎柔软:“你才吃了两次药,把方子带上吧,到了路上也得记的吃,千万不要大意啊。还有还有,找到了老爷就立刻回来,少临说我们得在这里好久呢。我们一定会等你们的。”
乔灼不停点头,她又道:“要一个月来回那麽远,是在很远的地方吗?叫什麽地名呀?”她对北凌完全没有概念,若是南沂起码还能知道一点儿,可若是连他们要去的地名都不知道,她总有些莫名的害怕,乌黑的眼睛紧紧盯著眼前的人,好像他会忽然不见似的。
乔灼叹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是在很远的地方。消息倒是确凿的,只不过……”他四下一瞟,靠近她耳边说:“就怕隔墙有耳,这里终究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
欢颜顿时表示理解的大力点头:“那你不要说了,让人听去就救不到你爹了。”说话还轻轻的。
乔灼朝她竖竖大麽指,看她一双大眼睛笑的弯弯的,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头发,那边始终一言不发yīn沈著脸的乔炽,却在此刻猛然起身走过来,一扯欢颜就往外走:“你跟我来。”
“小炽!”乔灼声音沈沈。
乔炽脚步一顿,却还是出去了。
欢颜跟著他很快走到院落一角,乔炽停下脚步握著她双肩,目光炯炯地看著她,却是半天没有说话。
站的很近,欢颜能够感觉到他心跳剧烈,呼吸急促,她仰了脸,将他细细打量:“我们都还没好好说过话呢,不过不要紧我会等你回来的。一路上你要好好看著阿灼,不要让他再吐血了哦。你也是要体重身体,你瘦了好多哦……”一边说著一边就去摸他的脸。
乔炽只觉颅上脉博一阵阵突痛,像是有热血要冲出来,身体里更似有只巨爪一直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满腹无法言语的话只能化作行动,他将她紧紧抱住,贴著她,闻著她的发上的幽香,整个人颤抖不停。
“小炽,”欢颜也紧紧的回抱他,脸埋在他xiōng口:“那日重逢时,你跟我说过的话,其实对我,也是一样。”
他有些愣怔,却听她轻声道:“无花的春日,没有蝉声的夏天,看不到落叶的秋还有不会下雪的冬季……不论你在哪里,都要记得,这里也有这样缺失的我在等待你们,等你们都回来时,我的四季才会完全。”
“欢颜!”他轻吼著颤抖著,热泪夺眶而出,泪眼迷蒙中,却见她踮起脚尖,嘴唇上传来轻软的触感,随即她的双臂也伸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他身体僵了一僵,可是本能的反应还是先行一步,他再度拥紧她。禁锢的热情被小小舌尖一触而变得溃不成军,全身的热量在瞬间暴发开来,将他的爱与恨聚结,沈迷在她柔软的唇,湿热的嘴,他贪婪辗转吸吮,夺取她的香汁与呼吸,在这一刻,他忽然用全部意念去希望,他想要,现在就死去,死在她的怀里……
院墙这边,乔灼靠墙而立,伤恸的目光定定地落在二人身上。而将这一切都能尽收眼底的位置,乔少临面色惨白注视一切,他的双拳紧握,烁然的双瞳中却唯有坚韧的光,他垂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十指曲伸片刻,再一次紧紧相握,而脸上,亦终浮出一点笑靥。
乔氏兄弟在晌午离开,欢颜竭力挥舞手臂的身影早已看不到了,乔炽却还是不停的勒马回头,数步一停。“你在盼望什麽?”乔灼亦是任由大马慢腾腾地,片刻前离开时那股急迫的赶时间似的状态自然消失一空了。
“我能盼望什麽?”乔炽眼眶又红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麽我们要走?”
“除了这条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麽?”乔灼木然回答。
“就凭一个天久锁玉麽?说不定这天下根本不止一块。”乔炽哼哼“再说也得见过爹问明白了才行,如果不是呢?如果我们弄错了呢?如果欢颜跟我们一点儿血亲也没有……”
“如果……是呢?”乔灼吐字如铜珠:“我仔细比对过,她那块玉确实跟我们的那两块出自一处。天久琐玉是老爷子在雪山千丈深岩挖得,一人高的玉石开采出来,也只有那麽小小一块而已。当初切成三份,两块给了你我,老爷子自己留了最後一块。後来就做了那个玉琐。”
“那也不能因此就认定了……”乔炽皱眉:“再说当初那个她……怎麽可能失踪十数後摇身一变成了北凌女皇?没有亲眼见过我终是不能相信。说不定我们根本就弄错了,她们只是想像而已,并无血缘关系。”
“我也想自欺欺人。”乔灼轻叹一声,勒马回头望向来路:“可是当年老爷子就曾说过,这第三块是整块玉石中最奇特也最是好认的一块,因为边缘绫角处有一抹血红色。你也亲眼看我拆开那玉琐,莫非你我都瞎了不成?再说慕颜……哼,‘慕’不正是老爷子的字吗?而‘颜’,就是那位身份多变的北凌女皇吧。我们只记得她叫欢颜,可是原来那只是老爷子对她的昵称,意如颜!这才是她的名字。”
“我觉得还是不确定。”乔炽依旧不放弃。
乔灼定定看著眼前长路,半晌,才勒马回转:“不错,一切都还是未定,所以我们要尽快找到老爷子,女皇登基就在後天,我们也应当去一观盛典。我有种直觉,找到她恐怕就能找到老爷子,还有……欢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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