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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嫣鹰冷冷一哂,打断了将军奉承的话语道:“我很老吗?居然就成了老人家?”
那个将军伸手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谄媚地笑道:“末将该死……末将这嘴不会说话……鹰帅您青春永驻……红颜不老……这个……”
石嫣鹰不屑地撇了他一眼,昂起头傲然道:“你们这些家伙身为皇上的亲兵,居然敢没有圣旨就私自出动,参加江湖帮派在京城的大规模械斗,眼里还有没有王法!嗯?”
她说到最后语气里已经满是冷酷森严的味道。
那个禁卫军的将领身子微微颤抖,结结巴巴道:“末将……末将怎么敢私自械斗……这……这都是奉命行事的……还……还望鹰帅明……明查!”
石嫣鹰来之前,就已经将事情思量清楚。她料定这帮禁卫军是私下调动,绝不会有皇帝的旨意,所以便打算冒称自己是奉着皇帝的圣旨来追查禁卫军私自调动的事情。想来凭着她石嫣鹰的煊赫威名,再假借皇帝的圣旨,足可以唬住封路的禁卫军放行。她计划,如果这招不起作用,再行下策强冲硬杀过去。可就算神机妙算如石嫣鹰,也没有想到这个现场负责的禁卫军将领竟然是如此的经不起惊吓,不费吹灰之力就被她诈得死死的,实在是出乎意料之顺利。
此时她见一切情况都在掌控中,自然是得势不饶人,寒声道:“你还敢说奉命行事?你奉谁的命?把命令拿出来!给本帅看看!
谢飘萍跟在石嫣鹰身后,看着那将军差点给吓得屁滚尿流的丑态,强忍着笑意,故作阴森道:“说!鹰帅问你的话呢,快点老实交待!“
那个禁卫军将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向石嫣鹰连连磕头道:“鹰帅饶命!鹰帅饶命!末将确实是奉了上级将令,说是……是……是……”
石嫣鹰冷哼一声,拖长了声音缓缓道:“是……谁……啊?”
“是……是二皇子翊宇!是二皇子翊宇下的命令。二皇子说京城里面有江湖草莽聚集,说要派人清扫。二皇子命令末将率领五千禁卫军封锁周围道路,却不必进攻。攻击的行动由二皇子请来的武士负责。”
石嫣鹰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道一声好险:“幸好没有贸然进攻!居然有五千禁卫军在这里,就算是我的鹰翼铁卫面对禁卫军以一敌五恐怕也没有什么胜算!何况对方还随时可以调来援军!到时候闹到皇帝面前,王明德那厮不趁机吃了我才怪!”
她还不知道王家的人和江寒青杀完了没有,便问道:“里面的那些江湖草莽打杀完没有?”
那将领回禀道:“还没有。杀得厉害呢!二皇子说的没错,好多武林高手在里面。刚才还有几个女的从屋顶上突围跑了。武功十分厉害,我们的士兵根本拦不住。二皇子请来的人中也有两个女高手追了下去。”
石嫣鹰听说里面还没有杀完,料定江寒青应该没死,满意地点头道:“哼!算你老实!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不过皇上慈悲为怀,不愿意事情闹大了多伤人命,同时也是顾忌禁卫军的名声,免得大家因为你们这些害群之马而蒙羞。你立刻将手下的军队撤走!让他们回营之后不得声张,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有半点走漏风声,皇上定将你们几个带头的全部斩首。你下去传令吧,完了之后带几个主要将领回我这里来候命。”
那个将领哪里还敢说什么,唯唯诺诺答应着退回禁卫军队伍中,立刻将石嫣鹰的吩咐传达了下去。他的命令一传达下去,下属们就迅速地严格加以执行。不一会儿,石嫣鹰等人就见到一队队禁卫军排列得整整齐齐地顺着街道悄无声息地撤走了。而那个将领也很快带着手下七、八个主要的头目来到石嫣鹰面前躬身听候进一步的发落。
石嫣鹰看那些禁卫军一个个器甲鲜明、精神饱满,行军动作矫健而整齐,人数虽多却没有任何杂声发出,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对谢飘萍道:“这禁卫军果然不愧是皇上亲兵。看这样子,训练和纪律倒也算严格,不像时下一般帝**队那般散漫,与我们边疆的精锐军团还是有得一比。
站在她面前不远处的一个禁卫军头领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插话道:“鹰帅您过奖了!我们禁卫军和鹰帅您的军团那是完全不能比的。不瞒您说,我们这队人都是殷将军亲自训练出来的,所以战斗力还算不错。其他的队伍……其实也不怎么的!”
他说完还用手指了一下先前那个跟石嫣鹰对话的将军。
石嫣鹰“哦”了一声,问先前那个将军道:“你姓殷吗?这些队伍都是你训练出来的?委实不错!”
那个将军惶恐道:“末将殷天雄,禁卫军万人队统率!训练这些队伍本是末将的本职工作,没有什么可堪夸口的。”
石嫣鹰嘴里将“殷天雄”这个名字喃喃念了两遍,轻笑道:“本帅的名字里有一个鹰字,你的姓也是殷,只是发音差了一个鼻音而已。看来我们还算有缘。”
石嫣鹰开始很是看不起那个殷天雄,不过看到他训练的军队之后,观点却颇有改观,觉得这人带兵还是一块好料,对他有了招揽之意,因此说话的口气也就发生了变化。
殷天雄见石嫣鹰颜色没有了先前那般严厉,心里一块悬着的大石也终于稍稍放下,正待接口说点什么,却又听石嫣鹰接着道:“你们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回去都别提起。皇上不想再听到这件事情。二皇子那方你自己看着办吧!你们几个先在这里等着,等本帅办完事情再来放你们!”
她留下这几个禁卫军头领没有其他意思,就是防止他们回去之后立刻有人去给翊宇或王家报信,当下便安排了一队士兵看着禁卫军这几个头领。然后就让鹰翼铁卫们或上屋顶,或沿地面,形成严密的阵形迅速向着厮杀声传来的地方掩了过去。石嫣鹰和谢飘萍为了控制全局,两人也都跃上房顶,亲自带领兵士们走在最前面。
眼看就要扑到目的地,后面的士兵却叫嚷起来。
石嫣鹰回头一看,却是两个白衣宫装女子施展轻功着从后面追来。当面的鹰翼铁卫或放箭矢,或刀劈剑刺,想要拦阻下这两个女子,却被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就给一一化解。两个女人的武功十分高强,剽悍的鹰翼铁卫战士在她们面前居然是不堪一击,连稍微阻滞她们的行动都办不到,更别说伤到两人。
等不及石嫣鹰做出进一步反应,两个女人已经越众而过,一边尖声长啸,一边迅速扑向了搏斗的地方。
石嫣鹰惊呼一声道:“不好!那两个女人是在给同伙报信!快!追上去!别放走了一个人!”
说完拔出宝剑,顺着屋脊全力奔了过去。这一来鹰翼铁卫们也顾不得隐蔽行踪,纷纷拼尽全力尾随石嫣鹰而行。
等到鹰翼铁卫们摸到地方,正准备停下来观察一下战局,却恰好见到包围圈中一个红衣女人将担架上的一个男子甩到背上,准备突围而逃。石嫣鹰的眼力甚好,居然一下就认出来那女人背上的男子就是江寒青。
“那个女的想背江寒青上房逃走?不行!不能让他们跑了!”
一念及此,石嫣鹰毫不犹豫地下令道:“快放箭!不要让那个女人跑了,男的要留活口!”
她这命令刚一出口,那个红衣女子已经背着江寒青腾身跃起。
旁边一个兵士手脚较快,听到命令就是一箭射了出去。而谢飘萍的动作也不慢,他早就从手下兵士那里接过一把强弓拿在手里。这时也是猛一拉弓弦。“腾”的一声,一支劲矢便离弦射向了红衣女人。
那红衣女子人还没有落到屋顶,两只箭矢便几乎同时飞到。她挥袖一拦,那只兵士射出的箭立刻被扇飞出去,而谢飘萍射出的箭虽然方向略为偏了一点,却还是穿过她的衣袖,射中了背上负着的江寒青。箭矢传过去的巨大冲力将江寒青整个人带起飞跌到屋顶上。
“不要让那女人接近男子!”
随着石嫣鹰一声令下,训练有素的鹰翼铁卫将连绵不绝的箭雨洒向了那个女子,阻止她靠近跌倒在房顶上的江寒青。
红衣女子看到势头不对,立刻飞身远遁。而场中这时又有两个彩衣宫装女子跃上屋顶,尾随那红衣女人的方向急速逃窜。爬到房顶上的鹰翼铁卫立刻就分出了一群人前去追赶,而另几个人则赶过去抓住了已经昏迷不醒的江寒青
而与此同时,鹰翼铁卫对场中搏斗的男男女女也开始了清场行动。
由于石嫣鹰已经抓获了江寒青,便不想浪费手下士兵的宝贵生命去与那帮武林人士缠斗,毅然下令道:“用箭!射死他们!一个不留!”
一只只箭矢飞射往在街道中搏斗的男女们,将他们一个个全钉成了马蜂窝。
这些人中间只有先前那强行突进来的两个白衣宫装女子,带着两个和她们同样装束的同伴逃出了重围。她们逃窜的方向却与先前那个红衣女人刚好相反。
鹰翼铁卫里有几个人将昏过去的江寒青用绳子绑住腰吊到了屋下,然后又找来先前那具担架将他放着平躺在上面。
石嫣鹰站在担架前面,看了一眼江寒青中箭的大腿,皱眉道:“给他把腿上的箭拔了!找个人给处理好伤口!”
谢飘萍跟在江寒青身后,不好意思地嗫嚅道:“末将该死!没有想到那个女人那么厉害,居然用衣袖就能挡住强弓射出的劲箭!幸好没有射中这江小子的要害!否则岂不糟糕!”
对于这种意外,石嫣鹰对心腹将领自然不好多加责备,微笑道:“没事!如果这样都能将他射死!那是这小子命太薄了!”
低头看了看江寒青血色全无的俊脸,石嫣鹰说道:“小谢,你看!这小子长得还挺像阴玉凤的。”
谢飘萍见石嫣鹰没有怪责自己失手射中了要救的目标,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听她这么一说,忙附和道:“是啊!真像他妈!这一次做儿子的还要我们来救,看她阴玉凤以后在我们面前怎么还傲得起来!”
这两句话说出来正合石嫣鹰的胃口,她得意地哈哈大笑道:“阴玉凤啊,你现在可是欠了本帅一个天大的人情!哈哈!以后天下人都会知道阴玉凤的儿子还要靠我石嫣鹰来救命!哈哈!”
仿佛她已经凭借这件事情压倒了老对头阴玉凤一般,石嫣鹰笑得是那么的开心,那么的自豪。
她又开始在脑子里构思将来打败并俘虏阴玉凤之后,尽情羞辱处置这个老对头的场面:彻底战败了的阴玉凤被剥光了衣服,在鹰翼铁卫们嘲讽的讥笑声中、在士兵们龌龊的淫秽目光里,被带到了女皇石嫣鹰面前跪下。脸色苍白的阴玉凤,身子不停颤抖,连胸前丰满的**都跟着晃动不止,她痛哭着哀求女皇饶了她的狗命。而大度的女皇石嫣鹰也真的饶了阴玉凤不死,不过却要将她送到妓院去当一辈子妓女……
想到这个诱人的场面,石嫣鹰就又一次忍不住放声狂笑起来。
听着她疯狂的笑声,站在她身后的谢飘萍突然有一点毛骨悚然的感觉。他心想:“鹰帅变了!真的变了!她太在乎打败阴玉凤了!再伟大的人,一旦对什么事情太过偏执,就会出问题!但愿我们的鹰帅不会走上邪路啊!”
谢飘萍回想起二十年前第一次见到的石嫣鹰:
那是一个性格开朗的年轻姑娘,英姿飒爽,对未来充满了幻想,相信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美好的,对一切困难都毫不畏惧,将一切的敌人都不放在眼里。她爽郎、乐观的心境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快乐,都愿意跟随她出生入死。那个时候的将士们对她是又敬又爱。而现在……
觉得自己这样想是不对的,谢飘萍突然有一种心虚的感觉,担心石嫣鹰发现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他偷眼看了一下石嫣鹰,发现对方没有什么反应,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一点。又多望了一眼石嫣鹰那略显阴森的背影,谢飘萍心道:“现在大家对鹰帅已经不再是敬爱,而是敬畏!畏多过敬啊!鹰帅啊!鹰帅,不管世间的闲人怎么评论。真正的行家有谁会认为你不如阴玉凤呢?帝国双璧,为什么就不能互相容忍呢?老一辈的冤仇,为什么在你们身上非但没有解开,反倒越结越深呢?伟大如鹰帅和凤帅,也还是难逃世间俗名的困扰!做人难啊!”
虽然并不知道石嫣鹰心里那阴暗的真实想法,可是跟随她在身边二十年的谢飘萍却还是觉察到了主帅心理上的一些变化,觉察到了她因为多年嫉恨的折磨而慢慢滑向邪恶深渊的人格堕落趋势。这种趋势在石嫣鹰动身来京之后似乎有加速的迹象。是因为离开北疆回到京城之后,有更多事情能让她想起和阴玉凤的积怨?还是在路上听到的阴玉凤西域大胜的消息给了她更大的刺激?也许两者兼有吧!
谢飘萍的耳朵里突然传来石嫣鹰的声音:“将这臭小子带到石府去!等他醒过来,本帅要好好和他谈一谈!哼!这臭小子人虽然是一个笨蛋,身上的利用价值倒是不小!”
停了一会儿,他又听到石嫣鹰的喃喃自语:“阴玉凤,你等着吧!很快你就会知道本帅的厉害了!哼!到时候我要你生不如死!”
时已近晚,一阵冷风吹过。谢飘萍突然有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好冷啊!”
第七十二章 迷乱雌鹰
踏着得意的四方步,石嫣鹰缓缓走进了江寒青养伤的房间。
见到石嫣鹰走进房来,江寒青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干脆闭上眼躺倒在床上。来一个眼不见,心不怕。
那纯真可爱的婢女向石嫣鹰行礼道:“鹰帅,这位公子已经醒过来一会儿了。”
石嫣鹰点点头道:“兰儿,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江寒青这才知道那个可爱的婢女原来叫“兰儿”。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江寒青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想:“兰儿,多么好听的名字啊!多么可爱的姑娘啊!如果能跟在我身边服侍我多好啊!”
听见兰儿退出房去的声音,江寒青突然想出声让她留下来。因为一想到待会儿将只剩他和石嫣鹰两个人在房间里,他就感到有点害怕。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单独面对那只雌鹰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可是他终究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说了也是白说,石嫣鹰会听他的吗?他能怎么办?
等到兰儿退出房间带上了门,石嫣鹰正待开口说话。却听到江寒青突然叫起来:“我要喝水!好口渴啊!水!我要水!”
他的脑子还是够灵光,居然转眼就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让兰儿在身边多呆一会儿。
果然,刚离开房门几步远的兰儿听到他的叫喊便迅速转身推开了门,望着石嫣鹰问道:“鹰帅?”
石嫣鹰也不疑有他,点点头道:“那你就服侍他喝点水吧!”
兰儿走过去温柔地将江寒青扶得半坐起身。中间因为绷着了江寒青腿上的箭伤,疼得他轻哼了一声,兰儿忙柔声道:“哎呀!弄疼了伤口吧!真是对不住!”
江寒青摇了摇头,笑道:“没事。谢谢你了!”
兰儿小心地服侍着他喝了两口水,便待转身出去。
江寒青一把抓住她的手道:“不要急!我待会儿还要喝水呢!你等一下再走吧!”
兰儿没有回答他,小心翼翼地回头望了石嫣鹰一眼,见主子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方才“哦”了一声轻轻退到一边站着。
这整个过程中间,江寒青始终没有看石嫣鹰一眼。他在想,重伤的他落在石嫣鹰手里,还不知道要经受什么折磨呢!
石嫣鹰这时已经缓步踱到了屋子一侧,找了一张椅子坐下,见江寒青没有什么动静,便开口说道:“江少主,你可知道自己怎么会在本帅府上啊?”
江寒青仍然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冷笑道:“这还用想吗?你既然派人袭击于我,我当然只能在你府上养伤。你还会让我离开啊!”
石嫣鹰轻笑两声,得意地说道:“江少主,你难道认为是本帅派人无耻袭击于你吗?”
江寒青没好气道:“不是你!还会有谁?我中的箭难道不是你手下的鹰翼铁卫射的?”
石嫣鹰哈哈笑道:“江少主,你这就误会了。本帅是接到报信,说有人要谋害于你。方才率亲兵前来搭救你的。当时现场一片混乱,士兵们突然看到有人跃上屋顶意欲逃窜,自然以为是逃跑的贼人,所以才匆忙放箭的。谁知道学做梁上君子的却是你堂堂江少主。”
江寒青一听石嫣鹰话里居然暗讽自己是贼子一类,勃然大怒道:“哼!反正我今天都落入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便!”
石嫣鹰故意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江少主,你怎么就不相信本帅呢?今天确实是本帅的人赶来救了你!这一点本帅可以用名誉来担保!这你总该相信了吧?”
石嫣鹰和江寒青的生母阴玉凤并称“帝国双璧”,两人的声望可称不相上下。
此时石嫣鹰说用自己的名誉来担保所言非虚,江寒青还真的是不能不信。
稍微有点犹豫,江寒青道:“那……先前那些袭击我的人与你无关?”
石嫣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绝对与本帅无关!本帅可以对天发誓!”
江寒青还是不放心,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