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人,那不成了一块冻豆腐了吗?”
声音里面充满了疑惑,看样子确实是觉得不明白,而不是故意来砸场子的。
但是大伙听得正开心,故事却被突然打断,就如同那啥……嗯,如同做那种事情,做得兴高采烈的时候,突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心中的不爽和郁闷,可想而知。
“切,你懂什么,你新来的吧?你怎么知道没有这样的人?”听众甲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对方,一脸不屑地抢白道。
“就是,上回西楼先生就说过,江湖之大,无奇不有,你没见过怎么就知道没有,说不定是因为你自己孤陋寡闻呢?”听众乙立马帮腔道。
“哼,你有西楼先生见多识广吗?不服气的话,你上去说一段试试看。”听众丙自然而然的祭出了大杀器,冷笑一声。
……
西楼旧梦还没来得及解释,台下众多听客就一脸鄙夷的看着刚才问话之人,这家伙明显是个新来的,听到一点奇怪的就大惊小怪。
哪像我等常听西楼先生说书的听众,就算听到再奇怪百倍的事情,也能泰然处之。江湖之中如果没有点奇怪的事情,那还能叫江湖吗?
问话之人顿时面红耳赤,一脸的不好意思,朝大家拱手表示受教。
西楼旧梦倒也不急,待下面听众安静下来之后,便微微躬身,谢过刚才替他解释的听客之后,这才继续娓娓地叙说,红尘头陀是如何杀光了芙蓉女侠的家人,并且把芙蓉女侠抢上山寨,准备当芙蓉大妈……
哦,错了,是当压寨夫人的时候,故事中的主角横空出世。
人称江湖四大公子之一的“雪玉公子”,正好路过黄龙山,听说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顿时义愤填膺,挥剑杀上黄龙山,与红尘头陀大战了三百回合……
“且说雪玉公子杀败红尘头陀之后,自己却也身受重伤,浑身上下伤口加起来,起码有一百零八处之多,流出的鲜血,都足以染红黄龙山上的每块石头,其中的痛楚可想而知,不由得浑身颤抖,摇摇欲坠……”
听西楼旧梦这么一说,刚才问话的那个新听众又觉得很是奇怪,一个人的血再多,也不可能染红整个山头吧?况且流了那么多,居然还能不死人?
不过经过刚才被人抢白之后,他也不敢再胡乱问话,谁知道江湖中人是不是一个个都是血袋子,说不定血特别多也不一定。
随后这名听众便使劲地咽了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把快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同时心中不停地安慰着自己,要学会见多识广,见怪不怪……
西楼先生口才果然出众,把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侠客战恶霸故事,讲述得绘声绘色,娓娓动听。既显示出战斗的惊险刺激,又凸显出恶霸红尘头陀的凶蛮猥琐,英雄雪玉公子的英俊潇洒,以及受害者芙蓉女侠的娇媚柔弱。
最后还重点表述了雪玉公子非同一般的坚定意志,声称唯有如此,方能成就大事。
当然,所谓的大事就是接下去说的:“此时,被红尘头陀杀光全家,并绑架到黄龙山寨中关押的‘月芙蓉’柳黛儿柳女侠,终于冲了上来,扶住了正要倒下的雪玉公子……”
“阿牧,阿牧……”就在李牧听得神游天外、飘飘欲仙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却依旧没有惊醒沉迷于幻想中的李大少爷,。
“谁在叫我?”李牧依旧有些迷迷糊糊地想着,“难道雪玉公子名字和我一样,都叫阿牧?芙蓉女侠正在呼唤他的名字吗?太好了,这和叫我有什么区别啊……”
正当李牧想要继续幻想一下,芙蓉女侠扶住雪玉公子之后,还会不会有更进一步情节发展的时候,喊他的人终于爆发了:“阿木,你这根死木头,又不干活,跑出去听西楼旧梦胡说八道,快点过来,有事情要做。”
李牧顿时打了个激灵,晃了晃脑袋之后,总算清醒了过来,喊他名字的是一个老头子的声音,绝对不会和芙蓉女侠有半点关系。
顾不上继续听芙蓉女侠和雪玉公子之间,那一套郎情妾意、眉来眼去的勾搭故事,李牧如同蛤蟆一般蹦了起来,转身跨出说书馆大门,快步朝隔壁的茶楼跑去。
“哼,一对狗男女的勾勾搭搭的故事,有什么好听的?”李牧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顺便还做了一个展示肌肉的动作,“雪玉公子?白雪白玉的,一听就知道长得竹竿一样,肯定是那种白白净净的兔儿爷,有你家李牧大爷那么有肌肉吗?”
听不到下面的说书内容,李牧大爷心里那叫一个不爽啊。可是又不敢继续待下去,只好这般自我安慰了一番,让人一听就知道是羡慕嫉妒外加恨。
自吹自擂一番之后,李牧又皱了皱眉头,一脸迷惑地低声自语道:“不过,为啥长得白白净净的就要叫兔儿爷呢?难道是因为兔子长得白?可是我平时打的野兔子也有灰色的呀!”
“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
李牧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走进了茶楼大门。
注1:出自上古诗词集《霞叹录》中之《仙问》,整诗如下:
一夜烂柯迷月色,
西楼梦醒已千年。
塘边不见红颜笑,
何处孤坟泪断弦?
又注:《霞叹录》,上古异志诗词集,相传为神秘人东羊戊所作,又分为《风华》、《歧道》、《神语》三卷。其中多录风花雪月、江湖秘闻、寻仙问道之诗词,内容繁复飘渺,品质良莠不齐,向为世人所诟病。
另注:东羊氏戊者,生卒年不详,上古奇书《异人志》载,其约为千余年前人物,少聪慧识礼,敏而好学,性不好华腴,自奉至简,世人多称其贤。
然,命运多舛,曾三次参与朝廷乡试,皆名落孙山;又,忿而习武,论剑数十次,竟无一胜绩;遂投剑沧澜江,耕读于阳山之畔,不问世事。
如此数年,作《霞叹录》三卷,后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