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愈,对新环境一时没能适应,看着苏君衡失魂摸样,淡淡笑了一下,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苏君衡走出门外。
这处房舍处在一座巨大庭院中,只是建筑最边缘的一角,错落的院舍恍如迷宫,规模颇大,四面都有飞檐白墙围合,别院顺布,围绕着中心大殿而建,怕有不下百间。
经过一条别致的回廊,走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面高耸的墙壁,是黑石打造,看不出有人工砌合的痕迹,平整的墙面浑然一体,几乎都要抬头仰望。
石墙的下面开了一扇大门,也是石质结构,和石墙的颜色颇有些出入,门上横匾书有‘天都宫’三个大字,殿落依山而建,倒是幽雅别致。
杨崇武停在了大殿门前,见苏君衡赞叹神色,面上闪过一丝得意,说道:“出了这道门,就是通往天都宫的登山阶梯,共有一千级,授学长老说了,道教修炼最注重养生,每天清晨天刚亮,空气清新,环境幽静,最是适合修炼,我派弟子每日徒步登上这一千级阶梯,时长日久,即使修为上进境不大,也能强身健体,百病不侵!”
苏君衡心领神会,心道这灵修峰不愧是天下正道领袖,就连这修炼方式,也是足见苦心,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现在这个时辰,诸位师兄应该都在练功了吧!”
杨崇武痴痴笑了下,脸上闪过一阵羡慕,说道:“是啊,能够到练武殿修炼的师兄,都是通过了年度会武考核的内门弟子,灵修峰数万弟子,能成为内门弟子的也不过屈屈百人,更多的是像我这样的外门弟子。
虽然砍柴挑水名义上也是锻炼体魄,但授学长老对于外门弟子却是不大重视,只是给了我们一套灵修峰最基础的练气心法,闲暇时候让我们自己领悟,比起那些内门弟子,还是差了不少的!”
杨崇武脸上堆满了沮丧,饶是以他豁达性情,此时眼中也泛上了淡淡的伤感。
苏君衡不无感叹,在净明峰时,赵岩廷和鲁鸣一听说自己一入门就成为内门弟子,言语间多有针对意思,刚开始还觉得那两人身为仙宗子弟,心胸竟也如此狭隘,如今听杨崇武说来,却突然觉得在灵修峰这样的仙宗大派,外门弟子的生存状态,确实艰苦的很。
心中隐隐升起复杂感觉,定了定神道:“杨大哥对灵修峰这么熟悉,想必入道也有一段时日了吧!”
杨崇武数了数手指头,呵呵笑道:“我今年三十八岁,算上前两个月前的考核,一年一度的灵修峰会武比试,我已经参加了二十五届了!”
“啊!”苏君衡讶异一声,不可置信道:“按杨大哥的资质,二十五年时间,还不能破格成为内门弟子吗?”
杨崇武苦涩笑了一声:“哪有这么容易,灵修峰贵为仙宗第一大派,收徒极其苛刻,一场会武上万人,只有前三甲会破格成为内门弟子,其余资质一般的,都会作为外门弟子,留在山上继续苦修。
闲时干些俗务,劈柴烧饭,或者下山经商,挣取钱粮供应整个灵修峰的正常运转。灵修峰上像我这样的数不胜数,便是碌碌一生,最终连内门弟子这道坎都迈不过的也在所多有!”
苏君衡越听越是心惊,这才知道当日祁龙轩为了让自己成为内门弟子,暗地里不知要承受多少非议,心中一时既是感激,又是惭愧。
心中只盼这次长老会审,可别连累了祁龙轩才是,再也没有心情和杨崇武聊天,微微颤抖的手抚摸了一下冰冷的门环,随即双手用力,推开了石门。
那一刻,苏君衡心头急跳一下,这石门看似沉重,却轻盈如纸,刚才他用力太盛,险些一个重心不稳,就要跌出门外,还好脚下反应迅速,顺势急迈了几步,刚好踏上门外的石阶。
身后杨崇武同一时间,脸上也是露出无比震惊神色,这天都宫石门重逾千斤,寻常人根本难以撼动,而杨崇武上山修道之初,也是由同门师兄领着上山,到了第八年之后,才勉强能挪动这扇石门。
不想这苏君衡看似瘦弱,修为竟然这般浑厚,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石门推开,特别是刚才跌倒之时,脚下步履奇变,运化自然,片刻间就将身子平衡下来,这份修为,分明已胜过了灵修峰大多数人。
杨崇武刚开始还听人说这书生毫无根基,只是仗着祁龙掌门的关系,一入山门就破格成为内门弟子,心中颇有不服,如今一见,才知苏君衡深藏不露,不觉对他另眼相看。
杨崇武却不知道,苏君衡的这份修为并非他自己苦修来的,而是拜妖皇所赐,心中只道这苏君衡能得掌门赏识,必然有过人之处,连连在心中赞叹了几声,快步跟了上去!
这边苏君衡堪堪稳住了身子,定了定神,只见门外四尺处,是一条石阶路,连着院子和走廊,直直通往山上,极目望去,石阶蜿蜒蛇行,直探云天,似乎没有尽头一般。
此时出了院子,赫然就见脚下苍竹如海,翠峦叠嶂,连绵起伏的巍峨山脉,在灵修峰万丈天堑下缈如一栗,举目眺望,颇有身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奇妙感觉。
随着杨崇武的一路指引,很快的就走出了云海迷雾,山下白云如海,潮浪滚滚,方才朦胧可见翠竹松林被层层云雾遮挡,不见一丝新绿,但脚下烟雾厚重异常,如同实地,却让人仿佛煅身于九重天外。
苏君衡心头震骇未余,耳边传来杨崇武欢喜声音道:“苏师兄你看,那里就是天都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