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哪一个不是先固本,再培元的?你看他手无缚鸡之力,我随便一招就把他打得半死不活的,让他先做这些强身健体的活,可是为了他好,你有理,直接找掌门师兄说去呀?”
杨崇武本来就不是善辩之人,被鲁鸣一番话说的无言以对,他在灵修峰上时日也不短了,如何不知道在授业这方面上,各脉栽培手法不尽相同,即使是掌门之尊,也是无权干涉的。
见鲁鸣趾高气昂的扬长而去,杨崇武走到边上将苏君衡扶起身来,见他虽然受了鲁鸣一掌,却依然面色红润,气息丝毫不见散乱,不禁想到早些时候,苏君衡推开天都宫石门的情景。
叹了一声,说道:“其实你的修为远在鲁鸣之上,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教训他呢?你是内门弟子,和我们这些杂役不一样的!”
苏君衡闻言一愣,杨崇武把自己说成杂役,显然还在为鲁鸣刚才的话耿耿于怀,但想想自己,虽然名为内门弟子,但事实上,又和杂役有什么分别呢?
苏君衡苦笑着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没有说话,他又何尝不想出手教训下鲁鸣,但可能吗?
他们都知道自己一进山门就成为内门弟子,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修为肯定不凡,但是……但是事实上,自己只是托了祁龙轩的福,才厚颜无耻的赖上徐智谦,成为人人称羡的内门弟子!
这就是无数外门弟子日思夜想,都想要得到的身份地位吗?
苏君衡没有感到一丝的尊崇感觉,心反而像是被针扎一样的疼。
他缓缓起身,在杨崇武愕然的目光中,一步一步的向门外走去。
月华如水,冷冷的洒在身上,连续几天惊涛骇浪的境遇,这一刻,突然有了片刻的宁静,丧母的心情犹如决堤山洪,开始在心中肆虐。
他重重叹了一声,走出长长的走廊,在庭院中一块冰冷的大石头前停了下来,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暗沉的夜色,永无止境的黑暗,如同阴霾一样包围着他。
他突然很想念在玉州城的那些时日,虽然过得清苦,但至少不用寄人篱下,可是如今……!
“哎~”
苏君衡抬头看着皎洁的如同玉盘的月亮,在心中低低问了自己一声,在灵修峰的万丈天堑上,连着月亮也比寻常时候大了好多。
苏君衡痴痴看了一阵,突然开口吟道:
“鹤唳虫鸣未黄昏,山色开合雾深沉。
止步兰亭翠湖岸,凌波碧草影三分。
未尽秋风撩人意,难却相思梦伊人。
安得造化神工斧,盈焉一笑貌倾城!”
这首诗,是他题在吕大阎买去的那幅画上的,遥忆起当日邂逅伊人的情景,苏君衡心头不禁一阵迷惘,自从当日听吕大阎称呼画中那名女子为虞小姐,苏君衡心中就老是有种奇怪而复杂的感觉。
他记得玉州城姓虞的人家不多,大户人家的千金更是从没听说,也不知这吕大阎所说的虞小姐,指的是谁?又是不是自己当日所见到的那人?
苏君衡胡思乱想了一阵,突然猛然甩了甩头,冷哼道:“还想这些干什么,如果不是因为你贪图美色,将那名女子画下来,也就不会招致今日之祸了!”
想到因为自己一幅画,害得母亲被生生殴打致死,苏君衡心痛如绞,一个拳头砸在面前的巨石上。
死寂的夜,一声细微的声响刺入耳膜,那块巨大的石头自苏君衡拳头落处,迅速裂开无数道细痕,随即哗的一声,生生碎成遍地石粉。
但,苏君衡奇怪的似乎没有看见,他的手在流血,眼中惊骇的神色似被定格了一般,突然失声道:“不对啊,我记得当日那狗官上门寻衅的时候,分明是说: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以为找了个帮手我就怕了你了,敢找人寻我家大阎晦气!”
“帮手?”
苏君衡把当日的情形仔细滤清了一遍,脸上突然间失了血色,一个让他不愿置信的猜想,正在一步一步的,想要变成事实。
苏君衡呼吸沉重,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吃力的说道:“会是他吗?”
“不会的!一定不会是他!”
苏君衡心乱如麻,猛然摇了摇头,尽管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本能的抗拒让他想要打消这个念头,却在此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道:
“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