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王夫人离开画舫登上小艇后,心情仍沉浸在巨大的震撼中许久难以自拔。
正划船的那名老妇人见王夫人面沉如水的模样,禁不住担忧道:“夫人,莫不是那小子提了什么让人难接受的条件?”
王夫人摇了摇头,旋即忽然开口道:“瑞婆婆,若有一天咱们府上遭了什么万劫不复的大灾,你们都得跟我一同赴死,便连亲人朋友都无法幸免,你会不会怨恨我?”
“竟有这么严重?”
那老妇人闻言后脸色蓦地一变,旋即便正色道:“老身深受夫人大恩,这条命早许给了夫人,即便死了也不会怨恨!至于府里其他人,哪个敢心怀不满怨恨,老身先一杖毙了她们!”
王夫人听到这话,沉重的心情稍显松缓了一些,只是心绪却又变得复杂起来,叹息一声道:“你肯把性命许给我,我却不能带着你往死路上去奔……”
“夫人,莫不是这件事终究还是无法善了?那么咱们索性按照您早算计好的法子,自己放火烧了庄子走吧,只要人还活着,这大仇终有能报的一天!”瑞婆婆恨恨道。
王夫人强挤出一个笑容,脸上竟然罕见的显出一丝柔弱,过往的冷厉苛刻全然不见:“你也不用穷发狠了,事情已经解决了。那个小、那位公子也算明白事理,没有逼人太甚。”
“这就好,这就好……”瑞婆婆舒了一口气,转而继续专心划船。
湖面无风无浪,王夫人心中却颇不平静。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们竟招惹到一位大宋的亲王!地位尊崇的人,她不是没有接触过,但或许是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又或是牵绊变得多了起来,心中添了许多压力。而且同是亲王,彼此之间的权势地位差距,似乎也稍显大了一些。因此她心里却是难做到淡然处之。
让王夫人感到心悸的是,这位大宋端王爷竟然知道她们王家的琅环玉洞,那么他究竟还知道多少事情?
这个问题,始终在王夫人心里翻滚,一直回到庄上,仍然挥之不去。
回到庄子里后,有丫鬟向王夫人禀告,邓大爷还未离开,正在偏厅里跟小姐聊天谈话。听到这话,王夫人脸色蓦地一沉,径直向偏厅走去。
偏厅里,邓百川心神有些不属,频频望向门外,对于王语嫣的热切询问,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这位表小姐对公子爷的一片痴情,邓百川也瞧在眼里,只是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都认为美人乡是英雄冢,公子爷是注定要做大事的人,不应该汲汲于儿女私情,而且这也不是他们这些家将应该干涉的事情。尤其现在心头正有烦绪,更是没耐心应付王语嫣的诸多盘问。
眼见王夫人身影出现在跨院拱门中,邓百川连忙起身迎上去,神色紧张道:“舅夫人,这桩事结果如何?”
王夫人见邓百川这般焦虑模样,嘴角挂起一抹冷笑道:“你是怕我们王家连累到你慕容家?”
邓百川有些尴尬道:“怎么会!慕容家与王家乃是血亲的联系,就算遇上了难题,也该同舟共济,共渡难关,怎么能说是连累。”
王夫人又冷笑一声,才说道:“你放心吧,这桩事已经解决了。不过,我这里有几句话,你须得记清楚。”
邓百川闻言后顿时吁了一口气,他真怕这桩事闹大了牵连到公子爷的大业。心头大石放下,他连忙道:“舅夫人有什么吩咐,邓百川一定遵行!”
“那么你听好了,我家老爷英年早逝,整个王家内内外外一群女人操持,实在也有诸多不方便的地方。你们家夫人,是王家嫁出的女儿,有这一层关系,本该守望相助才是。但现在你家夫人也不在了,我家老爷也不在了,多一份人情往来,对我这妇道人家就多一桩麻烦。所以,从今以后,这关系也就不必再攀叙了。我们王家自己关起门过日子,你们慕容家宏图大业,我也祝你们公子爷能得偿所愿,只是以后莫要有来往牵扯了。”
讲到这里,王夫人话音转冷:“话且讲清楚,从今以后,只要慕容家的人出现在我曼陀山庄范围内,那就定杀不赦!我言出必行,就算是你们家公子爷来了,那也没有例外!话已经讲完了,你走吧。”
邓百川听到这一番话,面色不禁一怔,实在想不到王夫人竟然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以往王夫人对慕容家的人多不假辞色,可是如今次这般想要彻底切断两家来往,却是让邓百川惊诧莫名。
旁边的王语嫣已经忍不住叫道:“娘,您怎么能这么绝情!姑姑她是爹爹的亲姐姐,表哥又是姑姑的亲儿子,是咱们家的至亲。咱们相处的和睦,爹爹他在天有灵才会觉得安慰……”
“你住口!我还没怪你,临走的时候吩咐你在自己房里待着,谁放你出来的?”王夫人沉声道:“嫁出去的女儿,那就是覆水难收,姓氏都随了夫家,还算什么自家人!还有你也一样,以后嫁了夫家纵使受了委屈,敢回娘家抱怨,我先把你乱棍打出去!”
王语嫣美眸里蓄满泪水,顿足道:“你、你不讲道理!表哥他……”
“瑞婆婆,把小姐带回去给我关起来!”王夫人吩咐一声,转而对邓百川说道:“请吧!”
邓百川见状,当下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