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瀑布犹如实质,自远处寒潭中而来,又径直垂落。
少年特有的傲骨并没有被迫而倾倒。
于覃沉默着忍受上方传来的阵阵威压,目光坚定地直面王座。
他站在这里,只会争取一个说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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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说,站得高,看得远。
而今南潇成功跻身修者行列,神桥境界的她,感知力大幅增强,就连目力远超常人。
在这处山脚处的木屋待了九年,今天别有韵味。
今晚的月色真美,风也很温柔。
南潇游目骋怀,凤眸清绝,凝视着远空的那团乌云。
那团乌云要飘过来了。
月光在缓慢变暗。
最是黑夜,便于敛踪。
关上木窗,南潇拿起两块黑色圆石,再次走入密室。
“砰——”
在南潇的催动下,湛蓝色的神力冲出轮海,竟在几个呼吸间将巨大石罐给撞得稀碎。
在漾起的余波下,上空残月与四方萤石皆难自保,沦为飞灰。
南潇素手轻抬,两块黑色原石在干燥的草药残渣上空碰撞,溢出的火花,将此间点燃。
滚滚浓烟顺着密道流逝,在神力的引导下,避开南潇。
火光热烈,灼眼的红光下,南潇真如世外之人,莲花傲岸。
待烈焰将所有痕迹尽数烧尽,南潇又一次抬手,神力雄浑如锤,最为厚重的一面,正悄然覆上那轮青月。
青月石板本就残缺,此时顿时裂痕密布。
在炸裂声还没响起之时,便有成吨的淤泥坠落。
更有流水涌入,将密道与石室彻底填满。
南潇化作一道神虹,先流水一步,离开密道,更是搬来一块巨石,将入口永封。
屋外,池塘里的水位猛降数尺。
睡莲细腰将弯,软哒哒地垂落在水面上。
许多螃蟹高举双鳌,着急着挪窝,横行霸道。
游鱼倒是平静,依旧枕着月光,懒散地吐着泡泡。
南潇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收拢,缓步走回屋子。
先是撕碎信件,再将原本藏好的青铜戒指、黄金发簪和匕首,一一收入轮海。
苦海翻腾,又凝三丈玄冰。
被钉在半空的生命之轮,在微微晃动。
神桥化作的三道青石台阶,顿时有了重量。
那些观想的虚影,因得到实体,而使轮海更重。
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三件武器得到滋养后,会释放出更强的光辉,为世人所铭记。
铺好床被,南潇沉沉睡去。
五感在丧失,意志陷入瞬时的黑暗中。
再一醒转,发觉身在一处桃花林中,四周有几只蝴蝶在翩然起舞。
在视线的尽头,似乎还站着个少年,他戴着面具,遥遥朝着自己招手。
那张面具由青铜所制,似笑非哭,像是个鬼脸。
听哥哥说,面具可以吓跑那些夜里出来偷小孩吃的老饕。
南潇有些失神,她竟然做梦了。
还是清明的梦。
在梦里,南潇褪去了厚重的外壳。
她跑了过去,天真烂漫,与年幼时并无不同。
她想离少年更近一些。
她想跟她的哥哥,说些话。
说一说自己这些年的见闻。
爬万阶蜀道过程中看到的风景,挖土种地采药炼丹的趣事,梁泊与祝台矢志不渝的爱情……
可是越是幻想,少年离她越远。
就连那张面具都开始模糊起来,扬起的嘴角逐渐看不真切。
南潇使劲晃了晃脑袋,平心静气,想在这梦中多待一会儿,维持住脆弱的平衡。
于是,南潇不再幻想。
在戴上青铜戒指后,她又迈开轻快的步子,缓慢地向前奔跑。
花与蝶相随,少年的笑容始终温和。
这一跑,就跑到了第三天的黎明。
“咚咚咚——”
梦境就像是一张薄薄的纸,被天外的响声撕碎。
南潇的意识回归肉身,两行清泪自逐渐清明的凤眸中坠落。
“咚咚咚咚咚——”
震耳欲聋的钟声又连响数下,
不同于敦促修行的晨钟,现在的钟声,犹同九天奔雷,震如银河倒灌。
推开窗,南潇纵目远望。
在连绵杳远的阵阵轰鸣声中,黄色飞鹤纷纷亮翅,争先恐后地飞上高空。
再之上,更有浮云化作鹿群,奔向初升的朝阳。
青崖福地每二十年一届的演武大比,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