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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洼情事(2/2)

作者:韩江

想了一下,巧姨也明白了闺女的心思,估计着二巧儿也打算着弄个眼不见心

    不烦。这些日子二巧儿每天阴沉个脸,说话也是夹枪裹棒的,巧姨早就看出来老

    闺女心里的那些郁闷。但男男女女的事情,本就像渔网,挑来拣去还是乱七八糟,

    何况还有那么多说不出口的隐秘,更是让巧姨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索性便糊涂

    到底。

    大巧儿那欢欣鼓舞的劲头儿倒也提醒了巧姨,权衡了一下轻重得失,咬了咬

    牙,从箱子底翻出了一些钱,凑了凑交给了二巧儿。

    铺盖卷是巧姨喊了吉庆顺便帮着搬到学校的,一路上,吉庆扛着包裹在前面

    走的匆忙,二巧儿不声不响地紧紧撵在身后,直到学校门口,两个人竟谁也没说

    上一句话。

    吉庆是怕了,也不知道要说个啥,反正是存了送瘟神的心思,早早地把小祖

    宗送到学校就算完事大吉。那二巧儿却有满肚子话想要对吉庆说呢,但看他那副

    蔫头耷脑的德行,陡然的又是一阵怨气。

    进了宿舍,看着吉庆手忙脚乱的帮着她铺好被褥,又看着他急匆匆地想走,

    二巧儿终于忍不住,瞪了吉庆一眼:「这回美了吧?」

    「美……美啥?」吉庆纳闷地问。

    「没有我这碍眼的呗,还不美?」

    「说啥呢你,走了。」吉庆心里发慌,扭头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听到背后二

    巧儿高高的一嗓子:「我告诉你,早晚你得后悔!」

    吉庆没答话,头也不回地跑了个没影儿。

    这天放学,从二巧儿她们班经过,吉庆远远地看见二巧儿坐在教室里,纤细

    的身影孤单而又落寞,心里面突如其来的一阵子异样。那感觉说不出道不明,吉

    庆就好像五脏六腑被人挖了一下似的,空涝涝的一股子惆怅。

    同村的一帮孩子大呼小叫着结伴同行,吉庆心事重重的慢慢地被甩了下来,

    一个人垂头丧气的往回走。

    微微的风顺着枯黄的田地上扫过来,温馨润暖夹杂着清新的草香。整个大地

    似乎被这缓缓的春风叫醒,像个慵懒的老人慢慢地睁开惺忪的睡眼,抖抖僵硬了

    一冬的身子,便有了若隐若现的鲜嫩肌肤。万物重现生机,但在吉庆的心里,却

    莫名其妙地牵牵扯扯。

    吉庆不知道自己这是咋了,二巧儿住了学校按理说是件让他轻松的事情,但

    心里面却没来由得翻腾,翻腾得他就像突然的吃了一个干冷的馒头,噎在嗓子眼

    儿里,堵得他顺不过气来。

    吉庆长长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贪婪地吸进这满世界的清香,又彻底的把心里

    的一股子怏气吐出来,似乎觉得舒服了一点儿。

    身后一串清脆的车铃声响起,吉庆扭头去看,一个婀娜的身影骑在车子上笑

    盈盈地冲他飞过来,是大巧儿。

    「咋走得这么慢?等我呢?」大巧儿慢下来停在吉庆身边,骑坐在横梁上。

    看见大巧儿嫣然媚笑的一张脸,吉庆的心情陡然开朗了起来,回身接过车把,

    招呼着大巧儿下来。大巧儿翩身下了车子,又递给吉庆,等他骑上了,又跃身窜

    上后座,胳膊环住吉庆的腰,紧紧地把自己贴在吉庆背上,心满意足的一阵惬意,

    竟「格格」一笑。

    「笑啥呢你?」吉庆问。

    「没啥,骑累了,坐着舒服呗,」大巧儿鼓悠着身子把自己放好,又说:「

    看我妹啦?弄好了?」

    「那还弄不好?宿舍都是现成的,铺盖卷一铺就行了呗。」

    「哦,」大巧儿若有所思:「也不知道还缺啥不,学校有地儿吃饭?」

    「有食堂。」吉庆无所谓的说了一句,又数落她:「你咋就操不够的心呢,

    在家也没见你那么关心你妹。」

    大巧儿轻轻地在后面打了一下,一种心事似乎被吉庆说中了。

    很多的时候,觉得妹妹在家里晃来晃去地的确有些碍眼,但突然的不在了,

    或多或少的却有些抱歉。大巧儿没认为是因为妹妹要好好的学习,却在欢欣之余,

    隐隐得觉得是因为自己和吉庆的原因逼走了妹妹。

    大巧儿清楚地知道妹妹的心思,但爱情是自私的,已经和娘一起分享了,却

    再不愿把妹妹也扯进来。

    妹妹将来是有远大前程的,大巧儿不像妹妹有那么多的理想,也没妹妹那么

    大本事,她只是希望过上几年就和吉庆结婚,好好地过日子,挣上一些钱孝敬娘

    把妹妹供上大学。庄稼人,还求个啥呢?这不是挺好?

    每每想起这些,大巧儿的心总会酥酥的软软的,靠近吉庆厚实的背嗅着吉庆

    微微的汗味儿,大巧儿更是觉得从没有的踏实和满足。

    两人一车飞驰进村子的时候,家家户户已经冒起了袅袅的炊烟。大脚正端了

    一盆水泼在街上,抬头见他们回来,便远远地招呼了一声儿。

    吃饭的时候,大脚顺嘴又问了二巧儿,唠唠叨叨地问了个仔细,吃得好不好

    啊睡得安不安稳?事无巨细地碎碎念了半天,把个吉庆烦得够呛,饭碗一顿,撩

    开了脸子。搁以往,吉庆甩脸子给她看,那大脚二话不说一巴掌就糊过去了,可

    如今早已不同往日,大脚却停住了口,把剩下的话生生地又憋了回去。停了一会

    儿,却还是忍不住,嘟囔着说:「问问都不行?咋说那也跟我闺女差不多呢,要

    不是大巧儿插了一杠子,死活得让你娶了二巧儿。」

    吉庆瞥了下嘴:「你想娶就娶?人家也得愿意呢,人家要考县里一中呢,将

    来是大学的坯子,到时候还看得上我?」

    大脚还真没想到这些,被吉庆一说,似乎才意识到事情没准儿还真是那样,

    想了一会儿终于释然,竟又觉得大巧儿和吉庆的事情,还真就挺好,这才又喜形

    于色起来,却还是从兜里掏出一些钱,塞在吉庆手里,嘱咐着他明日里到学校交

    给二巧儿。

    「上学忒苦,别再亏了嘴!」大脚说。

    「你们都咋了,二巧儿在家时都跟没看着似的,一不在家,又谁都惦记着了。」

    吉庆掖了钱,扒拉了两口饭。

    「哪能一样?那二巧儿就是疼人!这要是早些年,死活我得跟你巧姨换。」

    大脚笑着说。

    「那现在换呗,我愿意,就怕娘舍不得了。」吉庆冲大脚挤了挤眼,一脸的

    坏笑,把个大脚笑得立时臊了个大红脸,探过身子就要去拧,嘴里还硬着:「我

    有啥舍不得的,现在不还是跟给了她一样儿?」

    吉庆扭着身子躲着大脚,嘿嘿地笑着,紧着把碗里的饭吃完,放下碗筷起了

    身,一回头,却见巧姨从外面扭搭扭搭地走了进来。

    「打老远就听见你们娘俩儿笑,吃个饭也那么高兴?」巧姨进屋,抄个板凳

    坐下,盈盈地笑着。

    「吃饭不高兴那还哭啊?」大脚又问:「吃啦?」

    「吃啦,就剩我们两个了,好凑合。」扭头看见吉庆还站在那里,说:「大

    巧儿叫你呢,说有事儿。」

    吉庆答应了一声儿,欢蹦乱跳地跑出了门。大脚看着吉庆的背影儿瞬间就消

    失了,气得直嘬牙花子:「嘿,真是儿大不由娘了,媳妇儿一叫,比啥都管用!」

    巧姨被大脚说得话逗起了一阵浪笑,掩了口花枝乱颤的模样儿。大脚又扭脸

    瞪了巧姨一眼:「你这个当丈母娘的也新鲜,别人家都是拦着掩着怕出事儿,你

    倒好,没事儿还往一块儿拽。」

    「出事儿才好呢,就势就讹上你了,甩你都甩不了。」巧姨笑着说。

    「行,那你就等着吧,你这个姥姥我看快当上了。」

    一说这个,巧姨却来了精神儿,拽着板凳儿凑近了大脚:「我告诉你吧,这

    事儿啊得试,万一要是不好使呢,那不……」话没说完,突然意识到犯了忌讳,

    恨不得抽上自己几个嘴巴,忙一脸讪笑,尴尬着瞅着大脚。

    大脚倒没觉得咋地,反正也知道巧姨这人,一向是有口无心的德行,却还是

    绷了脸瞪着她:「撕了你那张臭嘴!这是当娘该说的话?」

    巧姨讨好地笑着,和大脚凑得更近:「我可不是说长贵啊,长贵那是遭了事

    儿,不一样。不过话说回来,我说的没错呢,咱家村里那二迷糊的闺女不就是这

    样,过门儿一年不就离了。」

    「你知道人家是为这事儿离的?」大脚问:「不说是因为那男人不着调么?」

    「且,骗鬼吧,也就你信那套磕儿。」巧姨撇着个嘴,一脸的不屑:「是二

    迷糊闺女亲口跟我说的,说那男的天生来的就不行,秧子货!」

    「真得啊?」大脚也听得新鲜,一脸惊奇的看着巧姨。

    「可不么,真事儿!」巧姨信誓旦旦地说,话头一转又说起了吉庆:「我告

    诉你啊,可别问去。大巧儿说了,庆儿还行,是个小爷们儿。」

    巧姨话头儿转得突然,大脚一时没缓过闷儿来,问:「啥?庆儿啥行?」

    巧姨掩了口「吃吃」地笑,搡了大脚一把:「你装什么傻啊,那事儿啊。」

    大脚这才清楚她指的是啥,忙「啊」了一声儿,羞臊地扯了巧姨去拧她的脸

    :「你个没羞没臊的玩意儿,这事儿你也问得出口?不要个脸了你!」

    巧姨「格格」笑着躲闪,姐俩个立时在堂屋里嬉笑着扭做了一团,闹了半天,

    两个人终于累了,喘着粗气重又坐下来,大脚还在笑骂着巧姨。

    「你个挨刀的,你真问啦?」大脚说。

    「问了啊,那咋了?当娘的不该关心一下?」巧姨说得理直气壮。

    「那大巧儿咋说的?」大脚一脸的新鲜,好奇地问。

    「开始还不好意思呢,反正就是说吉庆挺能的,是个棒劳力呢。」巧姨大言

    不惭地说。其实吉庆行不行,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可她万万万没想到,对面的大

    脚,知道得竟不比她少上一点儿。

    两个女人各自心知肚明的,却你来我往地打起了哑谜。

    「我看你这个**纯粹是憋的,哪有娘问自己闺女这种事儿的?那大巧儿刚

    多大?还没出门子呢,你也问得出口?没羞没臊的玩意儿!」大脚一边收拾着饭

    桌一边数数落落地继续说着巧姨。那巧姨仍是一脸的满不在乎,抓起一条抹布擦

    着桌子,又把它立在一边,小声儿地嘟囔:「问问咋了?又不跟她抢。」

    大脚扭脸盯了巧姨一眼,啐了她一口:「越说越没个形儿了,你跟谁抢啊!

    抢谁啊你!」

    巧姨忙转脸随手找了个活儿,讪讪地笑:「我能抢啥呀,就那么一说呗。」

    「我告诉你啊,大巧儿和庆儿的事儿,跟我这乐乐嘴儿就完了,别到外面瞎

    咧咧去!」大脚嘱咐着:「大巧儿还是个闺女呢,让她咋出门呢。」

    「你废话呢,那是我闺女我还不知道?不就是跟你说着玩儿么。」

    「你这个臭嘴那还有了准儿?」大脚说完顿了一顿,突然又问:「宝来呢,

    你俩还好么?」

    「谁?宝来?」巧姨一愣,不知道大脚为啥突然地想起了他,撇了撇嘴说:

    「别说他了!想起来就恶心!」

    自从头年夏天西瓜地那一回,巧姨再没和宝来牵扯。人前人后地遇见,巧姨

    全当做没事儿一样,那宝来自是不甘,偷偷地找了她几回。巧姨的一张利嘴把个

    缘由说得冠冕堂皇,无非是孩子们大了,万一撞破或者风言风语地传出去,实在

    是难做人。尽管有些牵强,却也合理。那宝来仍不死心,又来过几次,都被她冷

    言冷语地撵了。估摸着宝来见她一幅决绝的模样儿不是假的,也就死了心,反正

    再也没找过她。巧姨也乐得清闲,每天就一门心思地惦记着吉庆,偶尔想起和宝

    来的那段儿乱七八糟的事儿,竟开始一阵阵的反胃。

    大脚看着巧姨,调笑着她:「现在说恶心了?也不知道是谁,躺在炕上那骚

    劲儿,够十五个人看半拉月的。」

    「诶呀别说了,牙碜!」巧姨不堪地挥着手,惶惶地把大脚往厢房里推。大

    脚好不容易抓到了巧姨的痛处自是不轻易放手,坐在炕上还张了嘴不依不饶的,

    被巧姨伸手上去捂住:「不许说了!再说急了噢!」

    大脚憋不住地笑:「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巧姨这才撤了手,蹁腿也坐

    在炕头,顺手拿起一件大脚没做完的缝纫活儿,翘了指头一针一线地缝起来。

    「我看你啊,还就是憋得!一说上这事儿,看你眉飞色舞的样儿吧。」大脚

    说:「早晚我削个木头橛子,把你那个骚窟窿给堵上,看你还来不来劲儿。」

    巧姨又是一阵子浪笑:「快别说我了,你不也闲着呢么,先把你自个堵上吧。」

    「我可没你那么骚。」大脚白了巧姨一眼,心里却突然的得意洋洋,心说:

    你咋就知道我闲着呢?好的不得了呢。心里想着,哪里敢把话撂出来,可脸上却

    自然而然的飞起了一抹红晕,竟是满副的媚态。

    那巧姨又被大脚扯了话头儿,立刻来了精神儿,拧着屁股凑过来:「你说,

    长贵那时候是不是挺棒的啊?这玩意儿遗传不?」

    「你咋又来了?还没完了呢你。」大脚给了巧姨一个白眼:「不知道!忘了!」

    「说真的呢,大巧儿说庆儿不得了呢,每回都折腾得她要命。」巧姨瞪大了

    眼说完,,抬了头望着窗外,掩饰不住的一脸向往,似乎在自言自语:「这丫头,

    比咱们姐俩有福,恣儿着呢。」嘴里念叨着,想起了吉庆在炕上那股子生龙活虎

    的样子,下身一热,立刻又有潮乎乎的东西忍不住地溢出来,恨不得立刻就回了

    家,抱上吉庆狠狠地解解饥渴。

    大脚看着比亲姊妹还要好的巧姨,没来由得心里一酸,着实地开始有些痛惜

    起来。都是可怜巴巴的人呢,可自己却帮不上啥忙,想起这些,大脚竟开始一阵

    一阵的难受起来。

    那边儿老姐俩儿拿吉庆扯着闲篇儿,这边的吉庆早就搂了大巧儿滚进了被窝

    儿。

    或许是因为大脚的缘故,吉庆来巧姨家的次数开始变得不如以往那么频繁。

    后来又加上二巧儿的从中作梗,现在更是屈指可数。巧姨沉得住气,大巧儿

    却每天心里像是揣了只兔子,惶惶地坐立不安。巧姨看在眼里,有时候便安慰上

    几句。

    劝上一回好上几天,过些日子又不行了,私下里总是问巧姨:吉庆为啥不来

    了?

    是不是不稀罕她了?于是巧姨只好又说上几句宽心的话,最后看没啥效果,

    索性支上了招儿。小声儿地避了二巧儿,悄悄地总结了所有做为女人的经验,一

    樁一件地讲给闺女听。大巧儿也就听了个囫囵,但还是死死记住了一句:在炕上

    让男人上了瘾,他就离不开你。这么一说,大巧儿就明白了。

    这些日子每次忍不住去找了吉庆,两个人也窸窸窣窣地避了大脚关在屋里热

    乎一会儿。吉庆啥也不怕,呼哧呼哧地在她身上面弄。被压得死死的大巧儿却不

    知道咋回事,本能地害怕。每次吉庆刚刚来了精神儿,大巧儿在下边一边支愣着

    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儿,一边不住口地就开始催问:行了吧?行了吧?每次不是

    弄得吉庆兴趣索然就是草草收兵。即使早先在自己家弄,心里虽然坦然却还是放

    不开,那种闺女家固有的羞涩,时不时地会冒出来。在炕上那股子劲头,照比着

    自己的娘,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现在经巧姨这么一提醒,大巧儿这才明白,

    男人心里想得,终究和女人不一样。在外面,自家女人和陌生男人多说一句话都

    不行,可到了自家炕上,却总盼着自己的女人是这个世界上最浪的那一个。娘说

    得没错呢:男人就是闻着骚味儿才来的,把他熏迷糊了,那才是正理儿。自己和

    吉庆的事情八字才刚刚有了一撇,那么长日子,不和他处好怎么能行?

    于是,这边二巧儿刚刚给腾出了地界儿,大巧儿就有些按捺不住了,鼓捣着

    巧姨把吉庆喊了来。

    刚打了立春,距离真正转暖还有不少日子,空气中却仍是满屋的冷冽。大巧

    儿却早早地脱了棉衣,一件夹袄一袭小衫,微微地敞了领口,露出脖颈处一抹白

    皙粉嫩,让一对小小巧巧的**若隐若现若实若虚。

    吉庆来了后,还故作无事地在大巧儿里看墙上贴着的连环年画,不时地品头

    论足侃侃而谈一番,转脸瞥见坐在炕头的大巧儿,那一双眼便再没回到墙上去。

    他转过身,伸出手去,一步步走上前,隔着小衫便擒住了那一对黑脖白身的

    小鸽子。摩挲一会儿,将大巧儿的衬衫一掀,将自己的身子一矮,那张热烘烘的

    嘴便衔了上去。而此时的大巧儿已经酥软如饴,轻哼了一声儿,不知不觉地躺倒

    在炕上。

    吉庆在上面喘着粗气对付着大巧儿那一对**,躺在身下的大巧儿心里面却

    一遍遍地回想着娘教给的招数。可脑子里乱糟糟的,娘教得那些伺候男人的招数

    竟跑得无影无踪。

    吉庆不知道大巧儿这个时候竟然还想着那些,早就不管不顾地把大巧儿的衣

    服扣子齐刷刷捻开,唰地分向两边。大巧儿的半截身子立时像洗得干干净净的嫩

    藕,白生生地摊在了炕上。吉庆又立起身子,三下两下脱了衣服,顺手扯了被子

    囫囵地盖在两个人身上,像老鹰扑食一般铺天盖地地就压了下来,正迎了大巧儿

    微微开启的一张香喷喷的小嘴,湿湿润润地就嘬在了一处。那两条舌头活脱脱像

    一对欢蹦乱跳的泥鳅,辗转着滋滋有声地纠缠在了一起。

    吉庆的手凑了上来,碾压着在大巧儿的一对弹性十足的**上来来回回地揉

    捏着。那两粒奶头卜卜愣愣在吉庆叉开的指缝儿中忽隐忽现,像飘在水面上网鱼

    的浮子。没几下,把个大巧儿就揉搓得不成了个人型儿。吉庆却趴在大巧儿耳边

    还在问着:舒服么?舒服么?那大巧儿哪里还说出话来,哆哆嗦嗦只剩下点头。

    两腿之间似乎也热得不堪,不知不觉便分开两边,吉庆顺势又掏了下去,手

    指一捻,却是满手的滑滑腻腻。

    「出水儿了。」吉庆小声地在大巧儿耳边念了一句,喷出的热气像烧开了的

    茶壶嘴,蒸得大巧儿一颤,却说不出来的欢畅,终于强忍着说出话来:「流吧,

    流吧,让它流……」

    吉庆嘿嘿一笑,指头继续灵活地在那里上上下下地捻着,像个掏沟的耙子。

    越捻那里却越是流得稀里哗啦,大巧儿的叫声也越是急促缠绵。那些水儿似

    乎把大巧儿所有的精气神都带走了,酸酸软软的大巧儿晕晕忽忽的几乎像站在了

    云端,被吉庆的手指抠着磨着便上气不接下气了。大巧儿禁不住有些懊恼,刚刚

    还想着这次主动一点儿,把娘教给的那些都用上,没成想就这么地前功尽弃了,

    到了自己仍像个案板上的肉,除了哆嗦着哼叫,竟再没个法子。

    大巧儿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本应该是要变着法儿伺候自己男人的,可回回

    却只让吉庆一个人忙忙活活,自己倒成了那个坐享其成的。大巧儿躺在那里还在

    胡思乱想着,却听见吉庆忽然说:「巧姨在就好了,让她帮你舔。」

    话音未落,大巧儿一下子就又不行了。不由自主地高高地叫了一声儿,吉庆

    的话就像在一堆柴火上又浇了一瓢油。

    大巧儿又想起了那天晚上荒唐得匪夷所思的事儿。那天她真是撞了鬼了,看

    见娘和吉庆在炕上折腾得热火朝天,咋就冷不丁得就上来了一股子邪劲儿呢,竟

    鬼使神差地加入了进去。那天的大巧儿从始至终都迷迷糊糊地,就像被人灌了迷

    魂汤,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那个夜里,大巧儿感觉着自己就像个疯子,把个

    脸皮彻彻底底地撕了个精光,一门心思的就想着让吉庆把他那玩意儿一遍又一遍

    深深地插进她身子里,让她一声声儿地扯了嗓子喊个痛快。转天醒过来,想起那

    些荒唐事,大巧儿羞得恨不得一脑袋扎进灶坑里,心里哆哆嗦嗦地忐忑了好久,

    就怕吉庆嫌了她骚出了边儿,再也不稀罕她了。可私下里,每每想起这些,却总

    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和刺激。好几次夜深人静身子受不了的时候,大巧儿偷摸

    着自己弄自己,脑子里过得全是那天的情景,一想起来立刻就不行了。

    好像听娘说过,男人稀罕那调调儿。其实,大巧儿也稀罕那调调儿。

    恰好这么关键的时候,这个天杀的吉庆咋就冷不丁地又提起了这事儿,这可

    让大巧儿着实的有些受不了了。

    「对啊……让娘舔……娘呢,叫她啊……」大巧儿忽然意识到今天二巧儿不

    在呢,突然地一阵子轻松。娘说了,女人在炕上就要骚浪,今天的大巧儿却真想

    彻彻底底的骚上一回。

    「你娘不在啊,咋整?」

    「那我们慢慢弄,等她。」说完,大巧儿冷不丁的生出一股子蛮力,竟抱着

    吉庆滚了一圈,翻到了吉庆身上,努了粉红的嘴唇喷着热气,小鸡啄米样地在吉

    庆身上来来回回地亲。

    吉庆舒舒服服地躺在那里,手捧了大巧儿的头,顺势往下面推。那大巧儿便

    顺着吉庆的身子从上到下地亲了下来,停在吉庆的大腿中间。那一根棒槌似的东

    西青筋暴跳地竖在那里,像乱糟糟杂草丛中竖起的一根旗杆。大巧儿似乎被这个

    东西晃了眼,一双水汪汪的媚眼眯成了一条缝儿,迷离的眼神散乱却又热烈。双

    手颤颤地捧了它,凑到嘴边,伸了粉嫩的舌头轻轻地触了一下,却又像是被烫着

    了,瞬间又缩了回去。不一会儿,却又伸出来,仍是谨小慎微地舔一下,又回去。

    来来回回地这样试探了半天,突然像下定了决心一般,口一张,那东西「滋

    溜」

    一下便被她吞进了半截。

    吉庆冷不丁地好似被电打了,「啊」地一声儿,身子不由自主地弹了一下。

    「咋了庆儿,不舒服?」可能吉庆的反应过于激烈,大巧儿不知道是不是自

    己做错了什么,忙不迭地问。

    「舒服舒服,接着弄!」吉庆刚享受了一下,忙不住口地催。

    大巧儿于是又把一张俏脸埋下,认认真真地开始对付着吉庆那个物件儿。大

    巧儿毕竟生涩,口含得紧,两排牙齿不时地会在吉庆稚嫩敏感的地方划过,每每

    这时,吉庆总会有些不适,但随即而来的却更多的是一阵阵瘙痒快活。吉庆忍不

    住连声地闷哼,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儿看,看自己黑黝黝泛着亮光儿的物件在大巧

    儿地口中进进出出。时不时的,那大巧儿还会学着吉庆的样子,把那玩意儿吐出

    来,抬头问:「舒服么?」吉庆连忙点头。大巧儿又问:「我骚么?」吉庆急忙

    说「骚」。大巧儿还问:「喜欢么?」吉庆接着点头。于是大巧儿更是卖力,人

    来疯一样,把吉庆的那个东西竟当成了一根舍不得吃净的冰棍儿,上上下下辗转

    反侧地舔了吸,吸完了又舔,「吐鲁吐鲁」地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竟是分外刺耳。

    正当大巧儿弓个身子趴在吉庆下面忘情地舔吸之时,吉庆却隐隐地感到一丝

    清新阴冷的风嗖过来。下意识地瞥向门边,却见草草掩住的门竟微微启开了一条

    缝儿,一张绯红妖娆的脸半隐半现,眼睛瞪得溜圆,紧紧地盯进来。吉庆吓了一

    跳,仔细看去,分明是巧姨。

    巧姨回来有上一会儿了。刚刚和大脚表面上亲亲热热地扯着闲篇儿,那心却

    早就随着吉庆飞回了家,屁股更像是坐在了麦芒上。好不容易估摸着时间差不多

    了,又心不在焉地和大脚说上几句,匆匆忙忙地抬腿就要走。临走时,大脚还在

    戏谑地笑话她:这时候回去是要去听墙角?巧姨忙说不回家,要去前街二婶家拿

    筛面的萝。话虽这样说,出了门看前后无人,捯着碎步闪身就进了自家的院子。

    进了屋侧耳去听,那东厢房里果然热闹非凡。有吉庆呼哧呼哧地喘气声,还

    有大巧儿缠缠绵绵地婉转低吟,不时地两人还在窃窃私语。巧姨忙凑过去,轻推

    了门,顺着缝隙往里瞅。正看见大巧儿撅着屁股趴在吉庆身上,下身还穿着薄薄

    地衬裤,上身地小衫却松松地敞着,露了半个白生生的膀子。吉庆却脱得光光,

    一根涨得通红的东西触目惊心地立在那里,在巧姨眼里,竟像根儿馋死人的肉肠

    子。

    巧姨受不得这些,立时就觉得血往上涌心如鹿撞,连步子都迈得有些轻轻飘

    飘了。那大腿之间热烘烘地泛起了潮气,又像是被苇子苗儿扫了一下,说不出地

    瘙痒。

    吉庆张口要叫,巧姨忙竖起手指挡在嘴边让他禁声,然后蹑手蹑脚的进来,

    却蹲在了炕头,眼前正是大巧儿鼓鼓悠悠翘在那里的屁股。

    吉庆偷摸地一笑,憋着嘴看巧姨要干些啥。

    大巧儿仍在聚精会神地把玩着吉庆,越弄越是情不自禁,三两下把自己的褂

    子扯下扔在一边,又拽了被胡乱地搭在两个人身上,自己却只盖了一半,剩下个

    屁股仍露在外面。像个受惊的鸵鸟,顾了头却顾不了腚,只看见被子里一个脑袋

    在吉庆的下身上上下下地动。那吉庆倒时不时地像被咬到了痛处,间或地一抽一

    抽,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难受,满面的**模样儿,一声声哼叫伴着粗重地喘息,

    说不出地欢畅。

    巧姨更是受不了,憋了很久的邪火一股股地往上拱,便再也忍不住,猛地站

    起来着急麻慌地解着棉袄地扣子。上衣还没脱下来任它敞着,那手却又性急地去

    解腰带。棉裤衬裤加上裤头儿本是层层叠叠套着的,竟让她三下并作两下一把就

    褪了个干净,两条光腿刚从裤管里抽出来,旋风一样扭身就上了炕。嘴里还跌跌

    地念叨着受不了了受不了了,身子却已经钻进了被子,捧了吉庆的脸伸了舌头不

    管不顾地就亲了上去。

    吉庆还好,却把大巧儿给惊着了。

    大巧儿正弄着,黑不隆咚地却看见一条白花花的大腿从旁边伸了进来,吓得

    她猛地撩开了被,一眼竟看见了娘,也不知道啥时候上来的,正和吉庆两个人楼

    做一团亲得滋滋有声。

    大巧儿张着一张湿乎乎的嘴叫了一声儿「娘」,巧姨却来不及招呼,只是伸

    了手冲她挥了两下,那意思是让她继续,她自己却仍旧和吉庆你来我往地碾压着。

    大巧儿索性不去管了,又缩回被里,埋了头把吉庆的东西重新放在口里,耳

    朵却竖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娘俩儿热热闹闹,哼哼唧唧的,巧姨地呻吟悠扬吉庆地哼叫沉闷,一高一

    低交相辉映份外**,听得大巧儿越发地情不自禁,好几次迷迷糊糊地差点一口

    把吉庆的玩意儿咬住。翘起的股沟之间也愈加潮润,薄薄的衬裤慢慢地竟洇出了

    一块湿渍。

    漆黑的被桶里越来越热,闷成了葫芦,大巧儿粗重地喘息间几乎窒息,索性

    一把掀开被子,一边张了嘴吞咽着一边抬眼看着娘和吉庆。两个人却已经松开,

    娘正托着松松软软地**,晃荡着枣一样儿的奶头送到吉庆嘴边。吉庆立时像个

    饿极了的娃娃,张嘴就衔上了,鼓了腮帮子嘬得用力,把个娘弄得「啊」地一声

    儿,身子哆嗦个不停。

    大巧儿看在眼里,忽地就觉得自己一下子没来由得饥渴,下身就像爬进了蚂

    蚁痒得不行。忙吐了口里的东西,伸手到自己两腿之间,隔了裤子扣扣索索地捻

    了起来,却越捻越是瘙痒。吉庆躺在那里好像觉察了,身子挺了两下,竖在那里

    的东西晃晃悠悠地点头,大巧儿忙又一把攥住,囫囵地吃进嘴里,另一只手就和

    着把自己的衬裤褪下来。

    巧姨一只手托着**让吉庆亲着,哆哆嗦嗦地看见大巧儿脱着衣服,忙掉了

    身子,倒挂着一对吊钟似的**垂在吉庆头上,脸却朝着大巧儿的方向,伸手去

    拽大巧儿。大巧儿嘴却舍不得放开吞着的物件儿,只好蹭着往这边挪转着身子,

    然后蹁腿上来跨坐在吉庆胸脯上,还没坐稳,屁股蛋儿却被巧姨两手托住了,捧

    到了自己的嘴边。还没等大巧儿醒过闷儿,湿乎乎热烘烘地私处便被娘的舌头卷

    住,像送到嘴边的一碗热汤面,踢哩吐噜地连汤带水上下地舔了起来。那大巧儿

    「嗷」地一嗓子,畅快地恨不得蹦了起来,嘴里早没功夫含着吉庆,只剩下一声

    紧似一声地叫唤。那身子伏在上面酥软的没了力气,一下子趴在了吉庆的两腿之

    间,屁股却被娘托着仍高高地翘着。

    吉庆躺在下面看了个真着,大巧儿两腿之间毛发稀疏,那条肉缝儿越发显得

    粉嫩肥白,两片肉唇隐隐地翻出来,淅淅沥沥粘着白沫,又被巧姨灵活的舌尖扫

    了,牵牵扯扯闪着光亮。那巧姨的舌头恰如一条肉虫,在那条缝隙中捻磨着,一

    会儿从上到下地滑过来一会儿却又探进半截蜻蜓点水般在洞口掠过,那洞口处便

    被引出越来越多的汁水,堆积着缓缓地漫成晶晶盈盈的一汪白浆。

    大巧儿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哭腔,呜呜咽咽地喊着:「娘啊……娘啊……」

    却更用力地把屁股撅着,努力地送到巧姨嘴边。

    巧姨舔一会儿便问上一句:「巧儿,得劲么?」大巧儿便嘶哑着嗓子「嗯嗯

    嗯」地点头。巧姨又问吉庆:「庆儿,巧儿骚么?」吉庆揉着巧姨的**也「嗯

    嗯嗯」地点头。于是巧姨更卖力地在大巧儿那里舔着,却伸了手指竖在吉庆眼前,

    颤着音儿问他:「庆儿,看姨的指头,像啥?像**么?」吉庆哪里还容得去想

    像还是不像,只会点头应承。巧姨却已经撤了嘴,把指头捻向了大巧儿**的

    那地儿,在阴门处挖了一抹白浆,又轻轻缓缓地在肉缝儿处晕开。晕到缝隙上端

    的地方却停住了。那里有一粒肉丘,红红地肿胀着,巧姨的手指便在上面碾压。

    那大巧儿像突然地被谁掐了一把嫩肉,筋骨也像被突然拽了,上身一下子弹

    了起来,一个姿势就那么僵在了那里,口里的一声「娘啊」竟叫得撕心裂肺。巧

    姨却并不停手,继续捻得飞快。此时的大巧儿,几乎要疯了,不住口地哼着喊着,

    看似煎熬却还是把个屁股死死地撅在那里,竟是舍不得离开半分。

    吉庆看得眼热,伸了手死死地抓住巧姨的**,揉搓了一会儿却还嫌不过瘾,

    又开始往上托巧姨的身子。巧姨顺着吉庆的那股劲,一点一点地把身子往上拔,

    吉庆的手也顺势滑下来,抚摸着巧姨微微隆起的肚子,又往下触到郁郁葱葱的一

    丛毛发。最后巧姨便跨坐在了吉庆的头上,两股分得开开,黑黢黢毛茸茸的下身

    豁然晾在吉庆眼前,吉庆稍一探头便含了个满满实实,稍一停顿便「吸溜吸溜」

    地刮了起来。这一下差点让巧姨把持不住,几乎一个趔趄趴在大巧儿翘在眼

    前的屁股上,忙手忙脚乱地撑住,嘴里还是忍不住地哼了起来。那边大巧儿正爽

    快地没够儿,见娘突然地停了,忙连声地催:「快啊!快啊!别停!」巧姨急忙

    定住神儿,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把手指又放到了大巧儿的**上,这次却不再捻了,

    直接就捅了进去,一根葱一样的指头立时没了半截儿,杵得大巧儿「呀」地一声

    儿,嘴里却叫了声好:「对!对!就这样儿!就这样儿!别停,别停啊娘……」

    那巧姨却喊了吉庆来看:「看啊庆儿,姨的指头像个**么?姨用指头**呢?」

    吉庆忙缩了头看,正看见巧姨竖了指头在那条滑滑腻腻地缝中进进出出,那

    指头上裹了一层黏黏糊糊,抽出来亮闪闪的像糊了一手的香油,每一次抽动便发

    出「咕唧咕唧」的声音,倒真像个男人的物件儿在弄着那事儿,只是更细一点却

    有着另一种异样的刺激。

    吉庆情不自禁地喘息加重,嘴里念叨着:「**啊,**啊,**这个骚屄!」

    巧姨啪地一声儿,在大巧儿的屁股上掴了一掌:「听见了么?庆儿让娘**呢,

    **你这个骚屄!」说完,动作越发迅疾,把个大巧儿弄得叫成了一串儿,上身软

    软地伏在吉庆的腿上,双手却环过来,扒着自己的屁股,把那条缝儿敞得更开,

    似乎是让吉庆看得更加清楚一样。

    「**吧……**吧……我就是骚屄!让你们**!我是个小骚屄……娘啊……

    是个老骚屄……**吧,可劲儿地**.……」说着说着,那大巧儿竟是越说越

    是兴奋,最后那声音竟和着畅快地叫声连成了一串,突然冷不丁地又高了起来:

    「不行了不行了,来了来了来了……啊……」嘴里还没喊完,却好像再也无法承

    受这一连串地刺激,整个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像甩上了岸的一条鲶鱼,大

    口地喘着粗气却还在不时地抽搐。

    巧姨见大巧儿泄了身子,自己也有些难以抑制,浑身的邪火烧得得越来越旺,

    一边沉了身子把个下身仍放在吉庆口边磨着,一边拉扯着大巧儿。那大巧儿倒是

    知情识趣,见娘来扯,愣是拼了最后的一点子力气,把自己软软地身子从吉庆身

    上翻下来。吉庆那根刚刚还被大巧儿掩在身子下面的东西,立刻卜卜愣愣地甩出

    来,昂扬地立在那里,像根儿迎风摇曳得蒲棒,孤孤零零却让人心惊胆颤。

    巧姨立时眼前一亮,「哎呦」一声儿说了句「我的宝贝儿诶」,往前匍匐着

    爬了几下,让那根儿蒲棒从自己的身子下碾过。也来不及再去掉转身子,耸着个

    肥嘟嘟的屁股背对着吉庆,一只手从自己的胯下伸过来扶住了,对准了地界儿就

    往下坐。「滋溜」一下,吉庆眼瞅着自己那玩意儿就像棍子捅进了长虫窝,热烘

    烘地连根带梢儿吞了个没头没尾。舒服得吉庆就像冻了三天冷不丁喝了口酸辣汤,

    从骨头缝儿里都透着一股子畅快。那巧姨更别说,一身丰腴的白肉像打了摆子,

    扒着炕沿颤颤微微地就是个哆嗦,却还没忘了抽动,丰满的屁股停了一下就鼓鼓

    悠悠地蠕动了起来,一时间,肉和肉撞在一起的「啪啪」声想个不停,中间却还

    夹杂着巧姨早已岔了音儿地欢叫——

    【杨家洼情事】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杨家洼的老老少少们,在“惊蛰”这天开犁耕地了。这是一年农事的真正开

    始。

    杨家洼三面环水,几十平方公里倒有三分之一的湿地,再去了宅基,可耕作

    的土地便所剩无几了,人均也就几分。好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下运河物产丰富,

    水美鱼肥一年四季倒也没亏了杨家洼这些老少爷们。地里收成的那些粮食作为口

    粮肯定不够,总要去买些溢价粮食接应着,于是种好种坏便也不再强求,反正也

    不指着那些过日子。

    吉庆家三口人,也就一亩多地。用了一多半种水稻麦子,剩下的根据节气能

    种啥就种啥。巧姨家原本是四口人,地比吉庆家里便多了几分。好在有巧姨娘家

    帮衬着,二来有长贵支应着,再加上这几年孩子们也大了,都能搭把手,这些活

    儿倒也不是累人。

    其实说是农事,这点儿活儿对这些拿惯了锄头的庄稼汉们来说,还真就不是

    啥事儿。

    长贵早已从县上回来,收拾好闲置一冬的农具,又租了牲口,两家人忙活了

    几天,那些地便翻着棕黑油亮的新泥散发着浓郁的草香,心满意足地敞在了那里。

    像极了那些倚在墙边晒着太阳的老人,拂着醉人的春风就着洋溢的日头,敞开了

    棉袄,让捂了整整一个冬天的燥气散了个干干净净。

    春耕农忙,从惊蛰到谷雨前后再没个闲暇,吉庆心里想得笃定,学校里便去

    得懒散,倒真成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长贵也乐得多个帮手,常常把吉庆指使个

    团团乱转。吉庆倒不觉得累,年轻力壮的,浑身的力气竟似使也使不完,却看得

    大脚和巧姨心里面暗自阵阵的欣慰。

    长贵要去秧田里育秧,一大早便喊着吉庆再往地里拉上几车粪,要细细地沤

    了。吉庆答应得爽快,提了筐便要去粪堆。大脚听见忙叫住吉庆,说咱家沤得已

    经差不多了,去问问巧姨吧,她那里应该还缺些。

    巧姨收拾利索也正要下地,见吉庆提着粪筐进来便笑着说还是咱庆儿想着姨

    呢,缺啥就来啥。吉庆也不贪功,嘿嘿笑着:“是我娘说得,我可想不起来,这

    几天累毁了都。”

    巧姨听罢进了屋,出来时手里便攥了几个煮熟得鸡蛋,笑嘻嘻地往吉庆兜里

    揣:“来,姨给你补补。”吉庆坦坦然然地受了,却伸手往巧姨屁股蛋儿上捏了

    一把,小声地坏笑:“啥也没姨的身子补,要不,先弄一下?”

    巧姨娇嗔地回身一扭:“不要个命了你,要干活呢还想着这些。”

    “干活才想这些呢,姨不知道,那事儿可解乏呢。”

    巧姨“吃吃”笑着,把吉庆身子扭转了,推搡着往外走:“姨孩子都生俩了,

    啥解乏还不知道?紧着吧你。”说着闹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门。

    今天是个好天儿,没一丝儿风日头也足。

    吉庆来来回回地拉了三车,卸在地头儿,又和巧姨一起把每一条垄都匀实地

    扬了耪得熨帖,这才坐下来轻轻松松地喘上一口气。吉庆扯了一根草叼在口中,

    满嘴的芳香宜人,于是舒坦得长长吁了一口气,仰脸躺在地上,望着湛蓝湛蓝的

    天大口大口得把清新涤荡的空气深深地吸进去又缓缓地吐出来。巧姨盘腿守在一

    边,解了几粒扣子微微地敞了,拿条毛巾抹着渗出的汗。又一手把毛巾当了扇子

    “呼呼”地扇,另一手却拽着前襟上上下下鼓弄着,喘着大气把身体里散发得湿

    热逼出来。

    吉庆偏头,正看见巧姨的衫子起起伏伏地掀了,一截白花花的腰便忽隐忽现,

    腰上丰腴的肉鼓鼓囊囊围了一圈堆在那里,竟份外诱人。忍不住悄悄探起身,一

    只胳膊撑着,另一只手便顺着缝隙从下面摸了上去,嫩嫩的肥肉粘着汗涩顿时抓

    了个满手。巧姨被这冷不丁地偷袭惊了一下,“啊”地叫起来,以为有草稞里的

    蛇钻了进来,慌忙中就要起身。吉庆却不撒手,坐坐实实的仍旧抓着,嘿嘿地窃

    笑。

    巧姨这才发现是吉庆在捣鬼,摩挲着惊魂未定的胸脯扬手就打,嘴里含嗔笑

    骂着:“你个死东西,我还以为是长虫呢。”

    吉庆躲闪着,却死皮赖脸地伸胳膊拢住了巧姨的腰,满脸的坏样儿:“呵呵,

    长虫没有,有根儿肉虫子,姨要么?”

    巧姨的身子七扭八拐,用眼睛往四边扫着。隔了挺远还有几家干活的人,远

    远地三五成群,手里却都忙活着也没有工夫四下里踅摸。巧姨这才安下心来,回

    身往吉庆大腿上的嫩肉一拧:“你就坏吧,越来越没个正形儿了。”

    吉庆依旧歪躺着,头却凑过去枕着巧姨软乎乎的大腿,胳膊抱得更紧,说:

    “坏也是姨教得,你得管。”

    “晴天白日的,让姨咋管?”巧姨伸腿坐好,小声地说了一句。眼神儿还是

    警觉地瞄着远远劳作着的人们,手却悄悄地抱了吉庆的头,指头在吉庆脸上轻轻

    柔柔地捻动。

    “那我不管,反正想要!”吉庆撅着嘴,竟撒起了娇。

    “刚歇口气,你就不累么?”巧姨眼神儿瞟过来落在吉庆可爱的脸上,心里

    像被啥东西搔了一下,酥酥软软地,说出的话也立时变得颤颤巍巍:“不行呢,

    有人。要不,晚上吧。”

    “这点活儿咋就累呢?姨看,都是腱子肉!”吉庆攥了拳头伸胳膊给巧姨看,

    巧姨“格格”地笑起来,手指头点着吉庆的脑门儿:“个馋猫儿,闻着腥味儿就

    上嘴呢!”

    吉庆的脑袋在巧姨腿上鼓悠着,侧了头耸着鼻子往巧姨小腹那里闻:“哪有

    腥味儿,骚味儿!”

    巧姨笑得越发骚浪,浑身上下竟如风打花枝般隐隐乱颤。

    “坏啦,越闻越不行了,憋得慌。”吉庆跟真得一样,满脸的郑重其事,抬

    起头在周围睃视。

    地尽头有一陇小坡,坡下面便是洼地。吉庆这些天常去那边解手,知道那洼

    地中有片树林,林木间一堆一簇没人收割得枯苇子。这土坡紧挨着巧姨家的地,

    隔了巧姨家才是别人家的,所以即使现在农忙,也没人绕了远儿跑过来往这边儿

    闲逛。也就是吉庆和巧姨,倒把这里当成了天然的茅房。

    吉庆捅了一下巧姨:“去林子?”

    巧姨被吉庆说得心里一动,立时也觉得又有一些燥热隐隐地从身子里往外泛,

    嘴里还矜持着扭捏,身子却已经动了起来。看看周围没人注意,娘俩儿个便身子

    一闪,匆匆地钻了下去。

    育秧的长贵揉了揉弯了半天的腰,捶打着直起身子。

    太阳还没到头顶,长贵估摸着大脚送饭也快来了,坐在田埂上从暖壶里倒了

    一缸子水,咕咚咚喝了几口,便起身往巧姨家的地里走去。没人看着,吉庆保不

    齐又要偷懒呢,再不把地弄好,转了眼就要耽误插秧了。想起这些,长贵着实地

    有些不放心。

    走到巧姨家地头儿,果然看不见吉庆的身影。排子车斜斜地歪在田边,地头

    土埂上放着暖壶茶杯,却不像是走远得样子。长贵手搭了凉棚四下里看,远远的

    地方有人在耕作,却不是吉庆。这死东西果然又不知道哪玩去了,长贵恨恨地想。

    那他巧姨呢?她咋也不在?

    长贵继续四下里找着,沿着田埂便上了土坡。

    这里视线很好,一眼望去乍然苏醒的整个大地生机勃勃,透过冉冉蒸腾着得

    地气,远处的树木房屋曲曲弯弯,一眼望去像隔了层毛玻璃般影影绰绰。

    刚刚喝了一肚子的水,走了几步长贵便有了些尿意。转眼一望,正看见下面

    一片婆娑的树林和三三两两黄绿相加地苇丛。长贵一阵紧跑,椡着碎步下了坡。

    哆嗦完最后一滴,长贵打了个冷战,正要转身得功夫,却听见隐隐的声音由

    树林的深处传出。长贵系好腰带,轻手轻脚地趟进去,扒开一丛芦苇,眼前的情

    景竟让他目瞪口呆。

    这是个啥啊!长贵大大地张了个嘴,半天都没醒过闷儿来。

    一根碗口粗的槐树被顶得“哗哗”乱颤,那巧姨却弯着身子抱了树干,把个

    脸紧紧地贴在了上面,正闭着个眼睛低声地哼叫着。五官早挪了位置,紧皱着眉

    头看起来难受得要命,那哼出得声儿却透着欢畅。腰软软地塌着,裤子松松垮垮

    地当啷在膝盖处,豁然一个光溜溜的屁股高高地耸向后面。那屁股白花花嫩得像

    刚下了屉的热豆腐,煊謄腾颤微微的,刺得长贵不由自主地眯起了本就不大的眼

    睛。后面站了个人,活脱脱是吉庆那个兔崽子!裤子也褪了下来堆在脚踝,两条

    光腿紧绷绷地立着,一下一下正送着身子,撞在他巧姨的屁股上,“啪啪啪”的

    声音不绝于耳,在寂静的林子里份外干脆清晰。看他巧姨却得劲儿的要命,吉庆

    越是死命地往前顶,巧姨越是拼了力气拱着腰,张着嘴就是个哼哼。哼出的调调

    儿说不出来的一股子骚浪,像只闹春的猫,叫得长贵一时腿软心颤,差点当下坐

    在了地上。

    长贵瞪大了眼,咕咚一下咽了口吐沫,心早就跳得七零八落的。那边两人仍

    弄得热火朝天。吉庆一声不吭地闷头耸着巧姨的屁股,那巧姨却还在哼哼呀呀地

    不住口地催:“快点儿快点儿,再使点劲儿!”。

    庆儿不是和大巧儿么?啥时候和他巧姨也弄上了?我的天爷啊……

    长贵哆哆嗦嗦地靠在身旁的树上,却咋也不信这眼前的情景。

    长贵顺着树干无力地滑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此情此景倒让长贵不知

    道是应该生气呢还是应该得意。按理说应该生气的,那根本就乱了章程!一个老

    娘们倒和一个半大小子整上了,那半大小子还口口声声叫着她“姨”呢!可长贵

    奇怪呢,咋就气不起来?不但不气,长贵的心里竟还有了一点儿说不出来的沾沾

    自喜。

    说实话,作为男人长贵不是没惦记过那巧姨。论模样论身条,大脚和巧姨不

    相上下。但大脚却没有巧姨那种劲儿,长贵说不出来那是种啥劲儿,就觉得巧姨

    浑身上下的透出一股子媚气,举手投足的活脱脱一个骚狐狸。不过,惦记归惦记,

    但长贵还是有分寸的。且不说两家的关系,那孤儿寡母的哪忍心落井下石呢?和

    大多数老老实实的庄稼汉一样,长贵也就是生了个贼心,哪有个贼胆儿?何况,

    贼心生出没多久长贵就成了废人,那男女之间的事情,再也没长贵啥事了。

    巧姨和吉庆还没完事,弄了几下却看见那巧姨立起了身子,提着裤子趟平了

    一丛芦苇,褪出一条裤腿,竟光着屁股囫囵地躺倒在了地上。两条白花花的腿高

    高地劈着,招呼着吉庆赶紧上来。吉庆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把巧姨两条腿就那

    么扛到了肩膀上,鼓悠着身子就杵了进去,杵得他巧姨又是一阵乱叫。那叫声儿

    更是骚浪,把个长贵叫得一阵阵心里发酥。

    到底是我儿子!长贵忍不住在心里为吉庆叫了个好。

    管她是不是老娘们呢,吉庆愿意就行呗。再说了,连大脚都弄了,再搭上个

    巧姨那也根本就是天经地义!偷偷爬出来的长贵在回去的路上不由得一阵子骄傲,

    浑身上下立时生出了一股子从来没有过的精气神儿。腰板儿也直了,步子也迈得

    轻快了许多,那劲头儿就好像刚刚干了巧姨的是他长贵一样。

    “死哪去了你!”大脚已经来了,远远地看见长贵劈头就是一嗓子。那长贵

    竟少有的强横,扬着个头看也不看大脚一眼。大脚蹲着身子把吃食从篮子里端出

    来,回身去看,见那长贵背着个手一幅志得意满的模样儿,呆呆地瞅着地里的秧

    苗,嘴角却含着一丝丝诡异的笑。

    大脚拿起手巾“啪”地抽了长贵一下:“看啥呢!瞅你那德行,接了喜帖子

    了?”

    长贵还是不说话,嘿嘿笑了一声儿,蹲下来卷了个烙饼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大脚又问:“庆儿和他巧姨呢?咋不来吃饭?”

    长贵嘴里塞满了东西,支支吾吾地说了些什么,大脚也没听清,索性站起来

    要去喊。长贵急忙把嘴里还没吃完的东西囫囵地咽下:“就来就来,我都喊了。”

    说完,竟似被踩了尾巴,跳起来去拽大脚。大脚停下脚步,将信将疑地回来,忍

    不住又盯了长贵一眼。长贵闪躲着大脚凌厉的眼神,低下头继续闷不做声地大口

    吃起来。大脚张嘴还想问些什么,后面却传来脚步的声音,大脚回身,看见巧姨

    和吉庆说着话从地的另一头越走越近。

    “嘿,都吃上啦。”巧姨扬着一张桃花儿般的笑脸走到近前,见长贵低头傻

    吃的模样,伸脚作势要踢:“就知道吃,也不说叫我们一声儿!”

    长贵忙挪了几步,吭吭唧唧地讪笑。

    “没叫你们?”大脚听得不对,扭头又问长贵:“你不说叫了么?”

    “叫了啊……她们……没听见。”长贵实在不是撒谎的人,一句

    话说了个结结巴巴。那两人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自顾自地端了粥碗“吸吸溜

    溜”地溜着碗边儿。大脚心里却犯起了嘀咕,看了看吉庆他们又扭头看了看长贵。

    跟长贵这个蔫东西过了那么多年,他撅个腚大脚就能猜出他要拉出啥屎。一

    件极其不起眼的小事,大脚却觉出了哪里有些不对劲来。

    白天还很晴,傍晚的时候天却阴沉了起来,等到半个月亮从摇曳的树影后姗

    姗挂起时,已经过了十点多钟。

    大脚披着衣服,拖着倦懒的身子悄悄地从吉庆房里闪出来,蹑手蹑脚地回屋

    上了炕。等把自己的身子四平八稳地摊在被窝里,却又有一种说不出地畅快和惬

    意。

    长贵却还没睡,鼓悠着身子翻来覆去地在炕上烙饼,一闭上眼,巧姨那丰软

    白嫩肥嘟嘟的屁股就在眼前晃。那情景对长贵来说,竟有着一种异忽寻常的鼓噪。

    整个晚上,长贵都沉浸在巧姨带给他的这种让他饥渴让他不安的臆想中,以至于

    再没工夫去窥探大脚和吉庆的奸情。

    大脚伸出腿踹了长贵一脚:“折腾啥呢,还不睡?”

    长贵转过身,瞪了发亮得一双眼睛看着大脚,把大脚盯得发了毛:“你咋啦?

    看你眼睛瞪得,要吃人哪你。”话音未落,长贵却喘着粗气钻了过来,一把将大

    脚抱住,撅着嘴胡乱地在大脚脸上拱。

    大脚扭着身子挣扎,嘴里骂着:“你个死东西!干了一天的活儿,你咋还来

    劲儿呢。”长贵却越抱越紧,一股股热气随着张开的口喷到大脚脸上:“你们不

    也干了一天活么,咋也不累?”

    一句话说得大脚没了脾气,只好僵着身子挺在那里,任由他揉来揉去得折腾。

    长贵搂着大脚揉搓了一会儿,意犹未尽地又去摸下面,费了力气把大脚的腿撑开,

    手伸下去却摸了满手腻腻歪歪的东西,凑到鼻子边闻了闻,一股子夹杂着腥臊的

    味道扑面而来。

    “你看你,咋不弄干净再上来呢。”长贵伸手出去在褥子上胡乱地擦,嘴里

    还埋怨着。

    大脚有些难为情,手里攥了被长贵扒下来的裤衩伸到下面蹭了几下,也放到

    鼻子上去闻。刺鼻的味道让她忍不住皱了下眉,忙爬起来下炕,端了洗脸盆撩着

    水一下一下地洗,边洗边掏下去,用手指沾着闻,确定没有味道了这才又爬上了

    炕。刚刚躺好,又被长贵抱了个满怀。大脚使劲地把他推开,满脸的不耐烦:

    “诶呀,行啦,你不累人家还累呢。”

    长贵却恬了脸不住口地央告:“帮帮忙帮帮忙,受不了了呢。”那可怜巴巴

    的样子,让大脚登时没了脾气,只好强忍着满身的倦怠,伏下身子趴在了长贵的

    下面,把个软塌塌的物件心不在焉地含进嘴里,怏怏地裹弄。长贵舒服地长吁了

    口气,“哦”地一声儿把个身子绷得笔直。大脚抬眼皮瞟了一眼长贵,掩映得月

    光下,长贵的那张脸一脸的迷醉,竟是一幅舒坦透顶的模样儿。

    大脚一直以为长贵自从不行了这玩意便没了知觉,好多年便再也没去这样弄

    过,长贵也不好意思死皮赖脸地要求。还是前段日子要帮着长贵治病,这才又开

    始把长贵这东西裹在了嘴里。那感觉其实不好,软了吧唧得像含了一口鼻涕。没

    成想那长贵却欢畅地要命,裹弄了几下便到了劲儿,那本不中用的东西竟然还粘

    糊糊地渗出了几滴汁水,到把大脚弄了个惊奇。目瞪口呆之余难免还有些愧疚:

    那些年净顾着自己了,把个长贵折腾得不善,却从没想着也帮着长贵欢畅一下。

    那东西是软了啥也弄不进去,但物件是死的人可是活的,自己去就和一下咋就没

    想到呢?大脚又想起了这些年长贵的好,心里更是百转千回。

    这个晚上,大脚看着长贵那副痴痴迷迷的样子,心里又是一疼,不由自主地

    认真了起来,手指捏着伸了舌头舔吸得竟从没有过的尽心尽力。没几下,那长贵

    就不行了,哆哆嗦嗦地没了力气。

    完了事儿,大脚卷缩在长贵怀里,突然地发笑。长贵问她笑啥?她仍是忍不

    住地“吃吃”乐着,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咋就那么逗呢,刚才……刚才你那

    样儿,倒像是被我给干了。”

    “被你干就被你干,怕啥!”长贵嘿嘿地笑了一声儿,却伸了手在大脚光溜

    溜地屁股上掴了一掌。这一巴掌,却让大脚突然想起了白天里的事情,看了眼长

    贵,想了想,问了一句:“今天你是咋了?不对劲呢?”

    “有啥不对劲?”

    “不知道,就觉得你那精神头儿不对。”大脚突然探起身,盯着长贵:“还

    有,你咋看见他巧姨总是躲躲闪闪的?”

    长贵吓了一跳,莫非大脚成了仙姑?她咋就看出了不对?心里这样想着,嘴

    里却不敢承认,忙支支吾吾地摇头。那大脚却依旧盯紧了他追问。大脚到没怀疑

    他和巧姨有了啥事儿,她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那巧姨患了失心疯也不可能去勾

    搭长贵。但女人莫名其妙的本能,让她无法释怀,她的直觉一向很准,尤其是对

    长贵。

    长贵依旧退缩着,眼神中那种惴惴不安让大脚更坚定了自己的猜测。

    “给我老实说,到底咋了?!”大脚伸了手一把拧住长贵,长贵忍不住“哎

    哎呦呦”地告饶。大脚却越发很了,掐住一点儿嫩嫩的肉,转着圈儿地拧。长贵

    终于支持不住,吭吭唧唧地吐了实话:“今天,发现点事儿。”

    “啥事儿?说!”

    长贵紧张地瞟了大脚一眼,闷声闷气地说:“我瞅见咱家庆儿……

    和他巧姨……那啥呢……”

    “啥啊?说啊!”

    “就是……那啥呗……”长贵嗫嗫嚅嚅地,那些话到他嘴里竟说得格

    外费劲。

    大脚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看长贵磨磨唧唧欲言又止的,更是急火上升

    :“你个笨货!要急死我啊,说啊!”

    长贵也急了,索性竹筒倒豆子,从头到尾地说了个清楚。说着说着却越说越

    是流利,一场愁死了人的丑事竟被他说得眉飞色舞,还没等他说完,活脱脱把个

    大脚惊了个魂飞魄散!

    大脚“噌棱”一下几乎从炕上跳了起来,一嗓子把长贵吓了一跳:“你说啥?

    这是真的?!”说完,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长贵,那眼神儿似乎要从长贵的脸上

    挖下块肉来。半天,也不知道想起了啥,却像中了迷症,手忙脚乱地扯着衣服往

    身上穿,嘴里还恨恨地念念有声:这个**!这个**!眼睛左右踅摸着不知在

    找着什么,手里哆哆嗦嗦地系着扣子,却怎么也扣不上。

    长贵看着大脚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也怕,急忙一把拽住她:“你要干

    啥啊?”

    “我去找这个**!还得了呢,这不是祸害人么。去找她!这个**!”大

    脚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了一串儿,挣扎着就要下炕。长贵一看不好,窜起来一把将

    大脚抱住,压低了声音央告着:“姑奶奶,你消停会儿行不行啊?这都啥时候了,

    你去找她?再说了,黑天半夜地咳嗽一声儿全村都听得见,你不是给自己找磕碜

    么。歇着歇着,等明儿个再说,行不?”

    大脚被长贵裹挟着跌坐在炕上,目光呆滞,饱满丰腴的胸脯剧烈起伏着,嘴

    里却还在喃喃地念着:“这个**!这个**!”念着念着,不知为啥,心里竟

    没来由地一酸,满眶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流成了河。

    那长贵越发局促不安,摩挲着大脚的后背,不住口地低声劝解着,此时此刻

    的长贵倒真不知道该说个啥了。

    过了好一会儿,大脚才慢慢地从一种暴怒的狂乱中沉寂下来,长吁了一口气,

    却还是忍不住地愤恨,三把两把抹干净脸上的泪,披头散发地扭头瞪着长贵:

    “你说!他俩多长时间了?”

    “这,这我哪知道!”

    “你咋不早跟我说?!”

    “这不才看见么,”长贵低眉耷眼地缩着头,小声地嘟囔着:“再说了,跟

    你说有啥用,反正弄也弄了,咱家吉庆又不吃亏。”

    大脚一听又冒了火:“不吃亏?咋不吃亏!她多大?!咱庆儿多大?!”

    长贵瞥了大脚一眼,没吭气,闷声不响地往被窝里钻。大脚一肚子邪火没处

    去撒,又见长贵一副不痛不痒地德行,气得牙根儿痒痒,伸了腿冲着长贵拱在那

    里的屁股就给了一脚:“睡!睡!就知道睡!倒是说句话啊!”

    “能说啥啊,庆儿都那么大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呗。”长贵闭着眼睛,鼓鼓

    悠悠地蜷缩在被里瓮声瓮气地回了一句,回身又招呼大脚:“赶紧睡吧,明天还

    有活儿呢。”

    长贵越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大脚却越是不依不饶,一把扯开被子,把个光溜溜

    地长贵晾在了那里。长贵哆哆嗦嗦地起来,烦躁地冲着大脚:“你到底要干啥?

    多大点事儿啊,你至于嘛!”

    “咋不至于?!她祸害咱庆儿,就是不行!”

    “你说得那叫啥话?咋叫祸害呢,我看咱庆儿挺舒坦的。再说,不就是岁数

    大点么,你不也……”长贵话刚说到一半,早被大脚扯了被子兜头兜脸地

    捂了个严严实实,雹子似的拳头劈头盖脸地招呼了上来。

    “你再说!你再说!”大脚恼羞成怒地张牙舞爪,生生让长贵把没说完得话

    又咽了回去。

    大脚知道长贵早晚要把自己和庆儿的破事儿拿出来数落,心里本就存了一份

    气馁。她之所以气成了这幅模样,其实更多的是出于本能。就像老母鸡护着鸡崽

    子,遇到事情自然而然地张了翅膀把那些鸡雏们掩在下面,早忘了平日里自己也

    把它们撵得满院子乱飞了。

    长贵也看出了大脚的这份心思,陪着笑脸凑到大脚跟前,小心地帮她脱了衣

    服,好说歹说地拢进了被窝,这才又心平气和地劝说了起来:“你也别生气了,

    说实话,这丈母娘和女婿搞破鞋的事儿这十里八村的不多了去了?也不是啥新鲜

    事。我知道,你觉着她巧姨岁数大不该勾着咱吉庆,话说回来呢,你儿子你还不

    知道?那是个省油的灯?还不定谁勾谁呢!反正就是个**事儿,挨**的**人的

    都舒服不就得了,跟岁数大不大扯不上关系。依你的,岁数小就行了?不还是该

    咋弄就咋弄呗。只要别让人瞅见,也别让大巧儿知道,那就算没事儿。藏还藏不

    过来呢,你还要去咧咧,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儿么?话又说回来,他巧姨也苦哈哈

    那么多年了,舒坦舒坦也不是啥坏事,人家闺女都舍出来了,你个虎超超的儿子

    怕个啥?”说到这里,那长贵又嘿嘿一笑:“娘都弄了,再加上个姨,不挺好?”

    说完,那双不老实的手又摸上了大脚的**。

    大脚不由得有些惊奇,咋也想不透平日里蔫头耷脑一锥子扎不出个屁来的长

    贵,竟然也有个天花乱坠的舌头。把个气死人的事情经他这么深入浅出地一说,

    却好似沾了天大的便宜,一时间大脚还真就找不出反驳他的话。等缓过闷来,

    “诶呀”一声儿,又伸手去拧:“要死了你,说着说着,咋又把我捎上了。”

    长贵呵呵笑着闪躲,嘴里说着:话糙理不糙话糙理不糙。

    那大脚细细一想,其实也就是这么回子事儿。自己个本就和吉庆不清不楚的,

    这可比他和巧姨的事情要大得多呢。许自己把脚面都洇湿了却不许人家在河边站

    站?巧姨理亏不敢说啥,那吉庆能干?人家又是媳妇又是丈母娘的,竟比自己要

    势众得多。倒了,那臭小子的胳膊肘还不定往哪边拐呢。

    大脚此时的愤懑已被长贵的一番话弄得平心静气了一些,细细想想,长贵的

    话听起来是那么回事但禁不起琢磨。也该着自家本就是一本糊涂账,说出去哪件

    都是骇人听闻的,那大脚便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耿耿于怀,倒没了

    气恼,剩下更多的竟是一种浓浓地醋意。恨吉庆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又恨她

    巧姨狐狸精一样平白地插了这么一杠子。

    妈了个屄!真该把她那骚窟窿给堵上!——

    第三十章: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斜斜地射进来,让略显阴冷的屋子有了些暖意。

    今天和巧姨说好了的,要再去翻一下剩下的几块地。吉庆努力地睁开惺忪的

    眼睛,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强忍着满身的困乏起了身。

    长贵已经早起下地回来,噼噼啪啪地在当院抽打着满身的尘土。大脚阴沉着

    脸正操持着做饭,叮叮当当地弄得碗盆乱响。

    吉庆拖着懒散的脚步从屋里出来,叫了声“娘”,大脚却闷声不理,把手里

    拿着的面盆“铛”的一声儿重重地摔在案板上,吓了吉庆一跳。

    大早起来的,娘这是跟谁?吉庆诧异地去看还在院里收拾农具的爹,长贵恰

    好回身,一眼瞅见吉庆,却像是瞅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急急忙忙地闪了眼神

    儿。吉庆却没有觉察到今日里和往日的不同,照例去井里压了水,撅着身子“哗

    啦哗啦”地漱口洗脸,洗过后擦干净,立刻觉得神清气爽了许多。

    大脚在堂屋里重重地把饭桌放到地上,回身又把碗筷摆上来。说是“摆”,

    可那动静听起来倒像是扔在了上面,然后冷冷地抬了眼皮,看了看外面的爷俩:

    “赶紧着!塞完了干活去!”

    娘这是咋了?早起来他俩又打架了?吉庆诧异地看了看爹,可爹却像什么事

    情都没发生一样,不声不哈地进了屋。吉庆赶忙跟上。

    饭桌上的气氛格外压抑,好几次吉庆没话找话地想要调剂一下,却应者寥寥。

    大脚从始至终都阴沉着脸,长贵却只是闷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吉庆索性也不

    理了,紧吃了几口,把饭碗一放,站起身来就要走。

    “去哪?”大脚一嗓子喊住了他。

    “帮巧姨耪地去啊。”

    “不许去!”

    “为啥?”吉庆瞪大了眼看着娘,又看了看爹。长贵忙缩起身子,恨不得把

    耳朵也捂上。

    “不许去就不许去!”大脚斩钉截铁地说,那口气对吉庆来说竟是久违了。

    “咋啦这是?!巧姨一个人也干不完啊,不去还行?”吉庆的脾气这些日子

    也是见长,见娘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立时就觉得火往上冒。你们两口子打架,

    咋就跟我来劲呢?!吉庆看了看爹,又看了看娘,转身就走。

    那大脚还要去吼,被长贵一把拉住,连摆手带使眼色的,让她别再吭气儿。

    大脚却还要挣脱,作势站起来要去追上吉庆,被长贵死死地按住:“我的姑

    奶奶呦,你非得把脸撕破了不行么?”

    “那就让他们这样儿?!”大脚气急败坏地坐下:“气死我了,越想越别扭!”

    “行啦,都跟你说了那么多了,咋还想不开呢,你儿子早晚是你儿子,还跑

    了不成?”长贵低眉顺眼地开导着大脚。大脚仍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郁愤,

    “啪”地把手里的筷子一扔,扭身进了屋,气哼哼地往炕上一倒,竟似是受了天

    大的委屈。

    长贵任劳任怨的自己收拾好饭桌,伸头进厢房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大脚,叹了

    口气,自顾自地拿着镐头下了地。

    昨夜一宿没睡个踏实,想起这些子烂事大脚就一阵一阵地闹心。本来已经被

    长贵的一番话说得大脚已经有了些谅解和宽容,但静下心来一想,却还是难受。

    就像心头的一块肉,自己费了心思呵护着,却仍是被人家挖走了。

    没良心的东西!他咋就那么不知足呢?大脚那不争气的眼泪,不知不觉地又

    淌了下来。

    吉庆也是耿耿于怀的,气哼哼地招呼了巧姨,又气哼哼地不管不顾地走在前

    面,把个巧姨弄得也有些奇怪。紧赶慢赶地追上了他,不住口地追问,却啥也没

    问出来。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长贵来叫的,远远地看见大脚把饭篮子放到了地头扭身就

    走了,巧姨喊了两声,大脚却连头也没回。

    “大脚咋了?”巧姨问长贵。长贵支支吾吾的,巧姨又问吉庆,吉庆也说不

    出个所以然。那巧姨本是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瞅见了事儿不打听明白竟比

    百爪挠心还要难受上几分,就又寻了工夫儿追着长贵问,倒把长贵弄了个不耐烦。

    长贵指着吉庆和巧姨:“我告诉你们,这两天别招她!”

    “咋啦咋啦,有事儿啊?”看不出脸色的巧姨还在问着,被长贵眼一瞪,立

    时闭住了口。自古说蔫人出豹子,巧姨看出长贵是真急了,竟一声也不敢吭,只

    是还有些不情愿,小了声儿嘟囔着:“有事儿说事儿呗,嚷嚷个啥。”长贵低头

    卷了根烟“吧嗒吧嗒”地抽了,临了又跟巧姨说了一句:“没事儿别串门子了,

    大脚烦呢。”说完,扭头下了地,剩下个巧姨被长贵没头没脑的这句话,弄得云

    里雾里地摸不着个尺寸。

    吉庆在旁边看着,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却再也懒得去问。

    后晌回家的时候,长贵在路上就叮咛了吉庆:“今个别去乱跑了,好好在家

    呆着。”吉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随口问了句“为啥?”长贵也不说,只是吩

    咐他别出去就行了“好好陪你娘说说话。”吉庆“哦”了一声儿,不置可否地应

    承了。

    路上遇到三三两两下工的村民,大家互相熟络地打着招呼,像无数条小溪慢

    慢地汇聚在一起涌进了村里。各家各户主妇的锅里早已经做上了饭,就等着干活

    的人们回来呢。于是村里村外炊烟袅袅,竟另有一番生机盎然。

    尽管心里面怨气冲天,大脚仍把一顿农忙时得饭食做得齐齐整整。烙了饼又

    割了半斤五花肉,添上些白菜粉条香喷喷地炖了一大锅。

    长贵吉庆吃得热火朝天,大脚却没那份心思,怏怏地往嘴里送几筷子便再没

    了胃口。好不容易等着爷俩吃完,又强撑着收拾好,这才懒懒地回了屋,一侧身

    倒在了炕上再也没个动静。

    长贵吃过饭随便找了个事由就躲了出去,临走还不忘又叮咛了吉庆几句。吉

    庆忙不迭地点头应了,倒盼着爹别回来才好。

    把大门关严,又把满院的鸡鸭拢回了窝,吉庆雀跃地回了屋。挑门帘进来,

    见娘还是那副冷脸躺在那里,闭着个眼睛紧皱着眉头,说不出地一脸冰霜。忙凑

    过来,先扯了被给娘搭上,自己也脱了鞋拧身上了炕,习惯性地就并头躺了下来,

    和大脚脸对了脸。

    吉庆刚要张口,却见大脚愤愤地翻了个身,给了他一个脊背。吉庆只好又凑

    上前,扳了扳大脚的肩膀,大脚扭身又挣开。

    “娘,咋了这是?跟爹打架了?还是为早起的事儿?”吉庆不解地问。

    大脚依旧一声不吭,胸脯却在剧烈起伏着,明显还在生着闷气。吉庆推了推

    娘,猫一样地偎在大脚身后,胳膊悄悄地搭在了大脚的腰上:“娘,咋啦,说啊

    ……”

    大脚烦躁地把吉庆的胳膊拿开,挪着身子鼓悠着和吉庆拉开距离。吉庆见娘

    一副决绝的样子,这才意识到:娘拉着个脸子别扭了一天,原来是跟自己!怪不

    得爹千叮咛万嘱咐。

    可是,自己哪做错了呢?吉庆开始仔仔细细地回忆了这几天自己地所作所为,

    可越是想越是摸不找个头脑,倒把吉庆愁了个够呛。

    吉庆只好又凑上来,把整个身子都趴在了大脚背上,换了一副嬉皮笑脸:

    “我底那个亲娘诶,跟我说阿,我又哪得罪娘啦?”

    大脚仍是鼓悠着身子挣脱,吉庆却死死地压着,嘻嘻笑着:“说不说?说不

    说?”把手伸进了大脚的衣服,在大脚身子上来来回回地搔弄着,把个大脚立时

    烦躁得不行,猛地死命把他掀下来,挺身坐在了炕上:“说!说!说!说啥说!

    你做得啥事你还不知道?“

    “我做啥啦?”吉庆真是懵了。

    “我告诉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当别人都是个傻子?”

    吉庆一激灵也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看着娘:“啥玩意啊,还人不知还己莫为

    的?”

    “你自己个清楚!”大脚说完,“咕咚”一声儿又躺下了,照例给了吉庆一

    个冰凉的背。

    “别啊,娘,把话说清楚!你这天一嘴地一嘴的,到底是啥意思?”

    “啥意思?”大脚“刷”地回了身,死死地盯住了吉庆,“你说!你给我老

    实地说!你和巧儿她娘到底是咋回子事儿?”

    吉庆心里“咯噔”一下,这才明白——东窗事发了!

    吉庆大张着口,原本红润黑亮的脸变得刷白,心里就是一个“扑腾”,百思

    不得其解。大脚死死地盯着吉庆,嘴里恨不得咬出血丝:“说啊!你咋不说了!

    跟她你话多着呢,跟我你就说不出口了?“那狰狞的样子,恨不得活吞了吉

    庆。

    “说……说啥啊……我们也没啥啊。”吉庆哆哆嗦嗦地说了话,却透着那么

    没有底气。

    “没啥?还不说实话呢,告诉你,我都看见了!”大脚高门大嗓地吼着,那

    样子哪像个娘,倒活脱一个满肚子愤恨的怨妇模样。

    “你看见啥啦?”

    “你说我看见啥啦!在树林里,你们干啥啦?倒不怕冻着!青天白日的你们

    也敢?咋就那么不要个脸呢?老没个老的样,小没个小的样,没羞没臊倒一个德

    行!”大脚机关枪似的一连串话脱口而出,喷了吉庆一脸的唾沫星子。吉庆下意

    识地躲了一下,再看大脚的神情,咋看咋不像是自己的娘,却更像是自己的媳妇

    儿。

    只是这个媳妇儿,眼睁睁地瞅见了自己的老爷们在偷鸡摸狗,那满腔的怨愤

    愁苦竟都在这一刻迸发了出来。

    吉庆嗫嚅着不知要说些啥,张了半天的嘴,嘴皮子哆哆嗦嗦地,却只是叫了

    声儿“娘”。

    “你别叫我娘!你去叫她吧!那娘多好啊,给你吃给你喝,闺女都给你了,

    还能陪你睡……”话说到此,大脚却觉得哪里有些不对。稍一琢磨,竟发现,除

    了没有闺女给吉庆,剩下的自己这个亲娘竟是一样儿没拉!不由得大窘,恨不得

    抽了自己的脸。忙一扭身,囫囵地又躺了下来,心里却在惴惴地气苦:做了孽了!

    这往后可咋整,连骂自己的儿子竟然也骂得再不能理直气壮!

    越想越是难受,一股子说不出道不明的委屈立时涌了上来,一捂脸,竟“呜

    呜”地哭出了声儿。

    吉庆这下慌了神儿,长这么大,却还是头一回见着娘当着面这么呜呜地哭。

    吉庆忙扑了过去,一把把大脚抱住,手伸上去胡乱地在大脚脸上抹着:“娘,

    别哭,别哭。庆儿不了,还不行么?”说完,一把又把大脚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叠叠地央告着。那大脚却真如一个凄凄怨怨的小媳妇儿一般,扑在吉庆怀里越哭

    越是悲悲切切,边哭还边握了拳头,在吉庆的胸脯上捶打着。

    娘的拳头鼓槌一样擂在自己身上,吉庆却疼在了心里,抱着娘柔软的身子,

    竟是满腔的愧疚。有心赌咒发誓地再不和巧姨来往了,却又实在说不出口,手心

    手背都是肉呢,让他怎么能够割舍?

    吉庆只好紧紧地抱了,把那些甜死人的话翻着花儿地撂出来,像哄个孩子似

    地哄着自己的娘。

    那大脚哭了一会儿也觉得没趣,抽抽嗒嗒地就依偎在吉庆怀里。吉庆见娘终

    于住了声儿,一颗石头这才落了地,手悉悉索索地在大脚背上摩挲,不时地低了

    头在大脚脸上亲一下。大脚本就是一口气没顺过来,这下哭也哭了骂也骂了,再

    被吉庆蜜一样的小话儿一哄,早就没了啥怨气,却句句甜在了心里,不知不觉的

    那身子忽忽悠悠地竟有了点儿邪火。抬眼瞟了吉庆一下,正对上吉庆满脸地讪笑,

    轻啐了一口,手却情不自禁地摸上了吉庆,在他下身看似不经意地轻轻捻着。

    吉庆被大脚摸得舒坦,忍不住哼了一声,顺手把大脚放在炕上,便去摸摸索

    索地解她的腰带。手刚刚伸到那里,却被大脚攥住了腕子:“干啥?”

    吉庆嘿嘿笑了一声儿:“想了。”

    “不行,你说弄就弄?气还没消呢。”大脚装模作样地说了一句,下面却早

    已放了手,任吉庆摸索着解了,又故作不知地让那双手顺着自己的肚皮滑进去,

    等那一团毛发被吉庆的手刚刚一捻,却忍不住长吁了口气:“你个坏蛋,又来逗

    弄你娘了……”

    “娘好呢,一挨上就忍不住。”

    “娘好还去外面乱来?”大脚闭上了眼,喃喃地说着,身子已经被吉庆搓成

    了一团泥,不由自主地抬了屁股,由着吉庆把自己的裤子连外到里褪下来,两条

    腿开开地敞了,把个早已经返潮的地方清清爽爽地晾出来。等吉庆的手摸下去,

    指头夹住了那酥酥的一片肉,轻轻地扥着捏着,大脚顿时像被蚂蚁钻了,浑身上

    下说不出地痒。有心让吉庆赶紧着上来,却还是抹不开脸,只好大口地喘着粗气,

    把个身子硬硬地挺在了那里。

    吉庆弄了一会儿更是情动,抽了空儿把自己也扒了个干净,又贴了上来,手

    还在大脚身子上上上下下揉搓着,脸却在大脚的上身拱来拱去,学着猪崽的叫声

    儿,一声紧似一声地哼着。大脚忙把自己的衣服敞开,端了一对丰满的**给了

    吉庆,那粒红枣一样的奶头刚刚凑过去就被吉庆一口含进了嘴里,吸吸溜溜地裹

    个没够。

    那大脚一下子便好像踩到了云里,什么巧姨什么大巧儿早就没了影子,一门

    心思地就想好好地舒坦一下,就想让吉庆像个马驹子,尽了性子在自己的身上可

    劲儿地撒上回欢儿。

    耳边娘地叫唤越来越没调,哼哼唧唧地连成了一串儿,吉庆被逗弄得更是有

    些上火。下面那个东西涨成了一根棍子,热呼呼地抵在那里说不出地难受,一拧

    身就要上来。刚要动,却被娘一把抱住,老老实实地按在了炕上。娘的身子却爬

    了上来,鼓鼓悠悠地在上面蠕动着,两个晃悠悠地**倒吊着,像两个圆滚滚的

    角瓜,在吉庆的胸脯上慢慢地扫动,又随着娘得身子缓缓地移下去。吉庆眼瞅着

    自己的家伙儿像门钢炮竖在那里,被娘触碰得东摇西晃,刚刚寻了一点缝隙便又

    倔强地钻出来,挺了脊梁骄傲地矗立着,像一棵刮不折的老槐树。

    “娘,干啥啊,快点啊。”欲火中烧地吉庆难免有些心急,抬头看着娘不紧

    不慢地动作,终于忍不住地去催。大脚抬眼笑了一下,等再低下头的时候,吉庆

    那个棒槌一样的东西便连根带梢没入了口中,吉庆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哎呦”

    一下便再不吭气了,一双眼只是死死地盯着,看着自己的玩意儿在娘的口里

    进进出出。

    大脚的脚大嘴竟也不小,吉庆的东西这些日子越来越是粗壮,青筋暴跳得像

    个大号的擀面杖,却被大脚轻轻松松地含在嘴里,舔了吸吸了又舔。吉庆就觉得

    自己的玩意儿就像个**包的捻儿,被娘的嘴点着了,呲呲拉拉地顺着那里就燃

    进了身子,起起伏伏之间,把个吉庆弄得几乎要把持不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胸脯子像个风箱鼓个不停。

    “不行了不行了。”吉庆终于忍到了头儿,身子绷得笔直,大张着口就要出

    来。大脚却抬眼看着吉庆,那话儿竟还是含在嘴里,动作却越发的快,不时地从

    嗓子眼里发出一声声地呻吟。吉庆更是着急,缩着身子想要把那东西从娘的口里

    拔出来,却有心无力,只好颓败地躺下,用了力气挺着,感受着自己熊熊的**

    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出来,又迅疾地汇聚在一起,直到最后一瞬,像一束清泉从

    泉眼中迸出来,一股脑地射进了娘的嗓子眼儿。

    吉庆忍不住舒坦地叫出了声儿,浑身像被揉搓透了一般那么无力酸软。好不

    容易那股子劲儿慢慢地退下,睁眼一看,却见娘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含着自己

    的东西微微地喘着。

    “娘。”吉庆叫了一声儿。

    “嗯?”

    “弄你嘴里了。”吉庆有些不好意思。

    大脚却慢慢地吐出含着的物件,抿了嘴一笑。

    “赶紧去弄弄吧,脏呢。”吉庆说。

    大脚还是抿嘴一笑,含含糊糊地说:“脏啥,好东西呢。”说完张了口给吉

    庆看,那舌头上白花花一片,粘粘稠稠一滩。

    吉庆忙推搡着大脚:“啥好东西啊,赶紧去弄干净。”大脚却不理他,拖着

    身子爬上来,靠着吉庆躺好,嗓子眼“咕咚”一下,竟咽了个干净。

    “你咋还咽了?”吉庆不解的看着娘。

    “咽了有啥?真是好东西呢。”大脚抹抹嘴,竟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把

    个身子又鼓悠着贴紧了吉庆,说:“娘好还是巧姨好?”

    吉庆被大脚问得一愣,张了口却不知道咋说。大脚一撇嘴,伸手恨恨地掐了

    吉庆一把:“个没良心的,还没娶媳妇呢,就把娘忘了。”

    吉庆嘿嘿笑着,把大脚死死地搂在怀里:“娘是亲娘呢,那外人咋比?”

    “你还知道我是你亲娘?那么大事也不跟我说。”

    “这事咋说啊,说了你还不跟我急?”

    “知道急就别干,干了还不敢说?”大脚拢着吉庆,静静地倚在吉庆怀里,

    手自然而然地又伸下去摸摸索索。吉庆低头看看娘,娘的头发凌乱,披散的发梢

    三条五缕地遮挡着娘风韵犹存却有些落寞的脸,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眼神

    却空空洞洞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些啥。吉庆心里一紧,竟说不出地疼惜,不由得

    胳膊更用了力,把娘紧紧地抱了。过了一会儿,却听见娘叫了自己一声儿:“庆

    儿。”

    “嗯儿?”

    “往后女人多了,会把娘忘了么?”大脚幽幽地问。

    “咋会,什么时候都不会忘了娘!”吉庆斩钉截铁地说。

    大脚抬了眼:“真得?”

    “真得!”

    大脚心满意足地笑了,往吉庆怀里拱了拱,像得到了承诺的孩子。

    大脚本有心想让吉庆断了和巧姨的来往,但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就算庆儿今个答应了,又能怎样?难道他们真的会断?鬼都不信呢。一个是

    对啥都新鲜没够的小伙子,一个是被憋得狠狠地小寡妇,只要凑到了一堆,哪还

    能没个事儿?两家隔了一堵墙,好得就要成了一家,这种事情哪能够摘得清啊。

    再说了,那还是丈母娘呢……大脚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一条网里的鱼,周围都是

    乱七八糟的网线,密密麻麻层层叠叠,让她挣也挣不出来。大脚忽然觉得很累,

    累得没了心气儿。

    大脚偷偷地长长叹了口气,却不再想去纠缠这些乱得没边儿的这些事儿了。

    索性由了他们吧。自己和巧姨就是一对苦命的姊妹,或许是老天有眼呢,让

    我们有了庆儿。既然有了,就让它这样吧,这日子不就是这么过的么。狗**猪,

    稀里糊涂呗。

    大脚想起了昨夜里长贵的那些话,直到今天,才觉得长贵的那番话还真是有

    了些道理,也直到今天,大脚才彻彻底底地真得放下了。

    想到这儿,那大脚竟豁然开朗,心里一块重重的石头“呱嗒”一下,落了个

    干净,刚刚还乏透了得身子陡然轻松了起来,抬了脸明媚地看了吉庆,问:“庆

    儿?还行么?”

    “啥?”吉庆看着大脚。

    “这个啊。”大脚格格笑了一声儿,手往吉庆那东西上一捻。吉庆被捏得

    “哎呦”一下,嘿嘿地笑:“行不行的,娘试试呗。”

    “试试就试试。”大脚一个翻身就爬了上来,却掉转了身子,把个肥肥的屁

    股撅在了吉庆脸上:“甭废话!先给老娘弄弄!”

    “弄弄就弄弄。”吉庆二话不说,伸了舌头就凑了过去。刚刚的湿润还未消

    退,那条肉缝儿依旧**的顺顺滑滑,肥厚的肉唇耷拉在那里,饱满晶莹。吉

    庆的舌头上去一扫,像端了盘凉粉,竟吃了个风卷残云。把个大脚弄得登时浑身

    像被抽了筋,酸软成一团,张着嘴只会“啊啊”地叫唤。

    吉庆正弄得欢畅,大脚便有些支持不住了,猛地把屁股抬得远远地,手伸过

    来掩住那条**地缝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行了,不行了,等会儿等会

    儿……”

    “咋啦?”吉庆的半截脸都被蹭得水光锃亮,正津津有味之时,眼前的身子

    却挪开了。

    “等会等会,受不了了。”大脚趴在了那里喘成了一堆:“你现在……现在

    行了呢,家伙好使,那舌头也那么……那么厉害?快……快赶上你爹了。”

    “我爹也用舌头?”吉庆笑呵呵地问。

    “废话,家伙不好用,可不就指着舌头呗。要不咋整。”大脚努力地调整着

    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躁动的身子平静下来。

    “哦。”吉庆点点头,顺手又把娘的屁股按下来,手指在股缝中搓着,把大

    脚搓得又是一个激灵,忽然回头问:“都是你巧姨教得吧?要不你懂这个?”

    吉庆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一下。

    大脚却扭了扭屁股:“还教你啥啦?给老娘使使。”

    “也没教啥啊,巧姨又不是老师。”

    大脚哼了一下:“她?她这玩意儿可比老师强,十个老师也不如她呢。快啊,

    紧着。”说完,又焦躁地扭了屁股凑得更近,凌乱的毛丛有几根搔到了吉庆的痒

    处,吉庆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大脚回头看着吉庆,以为吉庆着了凉,却见吉庆聚

    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下身,用手在上面梳理着乱丛丛的毛,让她又是一阵舒爽,

    忍不住哆嗦了起来,不住口地催:“快着快着,一会儿你爹回来了。”

    吉庆一想也是,忙又伸舌头在娘那处儿舔吸了起来,手指却仍未离开,滑溜

    溜也塞了进去。一时间手口并用,把大脚弄得刚刚消停下去的身子又忽忽悠悠地

    荡漾起来,张了嘴唤得越发快活:“对对,就这样就这样,哎呦,哎呦……”

    叫唤了一会儿便再也忍不住,慌慌张张把身子转了过来,垫着身子用手捏了

    吉庆,刚一对准就没头没脑地塞了进去。等到那东西连根儿都进了身子,这才像

    三伏天里灌了口甜甜地井水,又满足又舒坦地长长呻吟了一声儿,软软地爬在吉

    庆身上,嘴里喃喃地念着:“要了命了要了命了……啥也不求了,有这东西就行

    了……

    就行了……“说完,鼓悠着身子在吉庆身上磨了起来。

    毕竟干了一天的活儿,大脚强撑着身子还是有些乏力,动了一会儿便浑身淌

    汗,终于瘫软在那里,却还觉着没有尽兴,鼓动着吉庆上来。吉庆身子骨精悍,

    浑身像是充足了电的电滚子,一骨碌爬了上来,抄起娘的两条腿扛在肩膀上,噼

    噼啪啪地抽动,把个大脚干得一阵阵声嘶力竭地叫。

    吉庆却紧盯着娘,看着娘那张风韵犹存的俏脸被一阵紧似一阵的快活弄得变

    了形状,不由得兴奋异常。抽出来时缓缓的进去时却迅猛,顶得大脚的身子忽悠

    一下,胸脯上摊开的两只浑圆肥满的**,像两个被线栓上的球,一会儿上去一

    会儿又下来,竟飞舞得吉庆眼花缭乱分外刺激。于是吉庆更用了劲,拧了全身的

    力气撞上去,嘴里还问着:“这样行么?得劲儿么?”

    “得劲儿……得劲儿……”大脚早就被弄得迷迷糊糊,就像是被推上了转着

    圈的磨盘,就是个晕头转向,恍恍惚惚地听了吉庆再问,便也恍恍惚惚地应了,

    然后剩了一口气儿拼了老命把个身子死死地顶着,迎着吉庆一次猛似一次的撞击。

    那撞击似颗出了膛的炮弹,呼啸着就钻进来,带着火辣辣的热让大脚几乎要

    晕死过去,但撞击之后带来的那股子透心儿的舒爽,却像是把大脚的魂儿勾住了

    又摩挲得舒舒坦坦,让大脚欲罢不能。

    “好儿啊……”大脚发了疯似的喊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哪辈子积了大德,竟

    让自己有了个这样的儿子。她恨不得立马把吉庆死死地搂进怀里好好地疼个没够,

    又恨不得一口吞进肚子,再怀上个一年半载。

    屋里面娘俩个大呼小叫地干得痛快,没成想却乐坏了缩在堂屋里的长贵。

    长贵早早地躲出去前后街地转悠了一圈儿,却实在是无聊,只好溜溜哒哒地

    回来。进了院儿见屋门掩得好好地,知道那娘俩已经进了屋,便悄悄地推门,蹑

    手蹑脚地进来。刚一进来,便听见厢房里男女弄事儿的动静,哼哼唧唧的不绝于

    耳。

    长贵抄了个马扎,顺门框坐下,竖了耳朵听着。那动静断断续续,一会儿是

    噼噼啪啪的声音,一会儿又是大脚直了嗓子的叫唤。到最后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

    高亢,长贵忙起身把堂屋的门死死地关上,心跳得“咚咚”地山响。

    没成想关上门,那声音却钻出来再也没个去处,浩浩荡荡地在空旷的屋子里

    回荡着,像条肆虐的狂龙在上蹿下跳。惊得长贵又手忙脚乱的开了后门,溜到山

    墙的墙根儿,垫了脚看厢房的窗户有没有关严。等一切弄得妥当,这才心有余悸

    地回来,喘着粗气蹲在门边。

    屋里那两个还在没完没了,那动静也是越发地肆无忌怠。本就没长贵啥事,

    可他却呼哧带喘的竟像是经受了一场大的波折,让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哎呦……哎呦,把娘弄死了……”大脚的声音几乎岔了气儿,却有着一股

    子勾了魂儿的骚浪。长贵又想起了他巧姨:那巧姨地叫声却着实比大脚还要媚气,

    悠悠荡荡地骚到了骨头里,还有那雪白的屁股,肉呼呼粉嫩嫩的让人眼晕。

    长贵几乎要流了哈喇子,心痒得百爪挠心。长贵知道自己的斤两,那巧姨的

    身子是沾不成了,哪怕摸上一摸呢?

    长贵想着念着,耳边鼓动着屋里**骚浪的动静,眼前晃悠着巧姨白净的身

    子,手却不知不觉地伸进了裤裆。这一伸,却把个长贵着实地惊着了!

    我的天爷啊,咋就硬了?!——

    【杨家洼情事】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北方的春天有时候姗姗来迟,有时候却瞬间即逝。勤劳的人们只好争分夺秒

    地和老天抢着时间。忙忙碌碌中,洋槐花就铺天盖地地开了。

    这是杨家洼一年一度的盛景。

    这里本就水美土肥,但春天里,当别的植被仍旧抽绿拔节的功夫,却唯有那

    洋槐争先恐后地开了花,于是每年春末村里村外便白多绿少,像下了一场大雪。

    一嘟噜一嘟噜的槐花像成串的白蝴蝶,硬是缀满了树枝,把纤细的枝杈压得弯弯

    的,招惹得成群的蜜蜂东奔西忙嗡嗡不止。一阵风吹过,树底下便是一阵花雨。

    那略带香味的槐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用不了几阵,地上便是一片的白了。

    整个杨家洼,更是天天笼罩在一股股浓郁的花香中,让那些在田间地头耕作

    的人们,每天沐浴在一种舒畅愉悦的空气里,身子骨轻了累也便不觉得累了。

    即使没有槐花的香氛,今年的春天对长贵来说也是从里往外地乐呵。

    那些熟悉长贵的左邻右舍们,忽然发现长贵没来由得似乎变了个人。再不是

    那么沉默寡言,再不是一如既往地佝偻着腰,整个人就好似脱了胎换了骨,从眯

    起的皱纹里都透出了一股子扬眉吐气的得意。好多人都猜着,莫非今年他家的地

    里种下了金子?

    地里有没有金子大脚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个的男人那说不出口的毛病,

    就那么好了。

    那一天,娘儿俩好不容易折腾得过了瘾,前脚吉庆刚刚回了屋,后脚长贵就

    「滋溜」一下钻了进来。吓了大脚一跳,光着的身子还来不及收拾,便被长贵劈

    头盖脸地又压住了。

    「你干啥!」大脚身子乏得透透的,却仍是拼了最后的一点儿劲撑着。那长

    贵却呼哧带喘地把自己也脱了个干净,兴奋得两眼冒了光,嘴里嘟嘟囔囔地念叨

    着「行了行了」。大脚听着糊涂,问他:「啥行了?」长贵却不答话,脱得利索

    了便手忙脚乱地把大脚的腿扛到了肩膀上,那大脚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个东

    西顺着自己那还没来得及清理的缝儿,像个长虫一样钻了进来。

    大脚一下子懵了。

    多少年了,大脚早就习惯了长贵的另一种状态。潜意识里,那个硬实实的物

    件儿再也和长贵扯不上关系,今天冷不丁这两样竟凑到了一处,一时半会儿地,

    那大脚云里雾里的就像是做了个梦。

    长贵攒足了力气一下一下着着实实地在大脚身子上拱着,心里的欢畅无法言

    语。那感觉就像是又磨好了一张犁,终于可以在自家失而复得的地里,尽情地开

    垦,把憋了多少年的劲头儿一股脑地使了出来。他低了头,嘿嘿地笑着喘着,一

    下紧似一下地顶着,瞪了眼睛盯住了大脚迷茫的脸问:「咋样?咋样?」

    那大脚终于被顶得醒过了闷,猛地发现这一切真真儿的竟不是个梦,慌忙伸

    了手下去摸。天爷啊,自己劈开的大腿根儿里,竟真的是一截有了筋骨的棍子!

    大脚还是有些含糊,顺着那物件又朝上摸了过去,这回没错了,密密匝匝的毛儿

    里,那物件连着长贵!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脚忽地一下就掀翻了长贵。那长贵还在尽情地驰

    骋着,猝不及防就躺在了炕上,正想要翻身跃起,却被大脚死死地压住了。大脚

    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双眼睛竟似不够,不错神儿地盯在了那里。小心翼

    翼地去摸一下,却像是被火燎了,忙不迭地又缩回来。定了定神儿,又伸出手去

    攥,却不敢使劲儿,仍是谨谨慎慎地捧着,像捧了件易碎的花瓶儿。

    「妈呀,真好了?」大脚颤颤微微地扭脸看着长贵,还是不相信的样子。

    「可不真好了!」长贵骄傲地挺了挺身子,那东西似乎善解人意,也随着长

    贵气宇轩昂地晃晃悠悠。

    「哎呦妈呀,老天这是开眼了!」大脚终于相信了眼前的事实,终于放了心

    般一把把那个家伙抓了个满满实实。那东西攥在手里热乎乎,硬邦邦,在大脚眼

    里,却比那百年的人参还要可人疼呢!

    接下来的日子,老两口似乎突然地焕发了青春,每日里地里的活累死了人,

    回到家里却仍是有使不完的力气。天天吃了饭,撂下饭碗随便找个缘由就把吉庆

    支了出去,吉庆刚刚出门,两个人就着急麻慌地上了炕。十来年攒足了的饥渴,

    这些日子一股脑倾泻了出来,每日里大呼小叫连绵不绝,竟似个没够。

    好在吉庆心里惦记着巧姨和大巧儿,大脚不找兴他,他乐得躲得远远儿的,

    家里面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竟是一点没有察觉。一连多少天,每日都耗在巧姨家

    里,生生乐坏了那娘儿俩。

    新鲜劲总有过去的时候,大脚和长贵毕竟岁数大了,体力也渐渐地不支,这

    些天终于消停了下来。

    那长贵一旦消停下来,另一件事情立马像堵在嗓子眼的一团乱糟糟地鸡毛,

    每天撩搔着他,让他吃饭睡觉都不安生。

    那天,地里的活儿着实地多了些,长贵的身子酸软得没了一点力气,吃了饭

    便倒在了炕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嗓子渴得冒了烟儿,长贵闭着眼

    喊大脚倒杯水来,一连几声儿都没个动静,睁眼一看,大脚的被铺在那里,人却

    不知道去了哪儿。

    长贵的心激灵一下,麻利地起身,趿拉着鞋就奔了外屋,还没出门,正和刚

    刚进来的大脚撞了个满怀。

    「着急扒火的你这是干啥?」大脚恼怒地问。

    长贵瞪着眼也问:「你干啥去了?」大脚斜斜地瞥了长贵一眼,也没理他,

    爬上炕脱了衣裳往被窝里钻。长贵撵上去,拽着大脚不撒手:「你说,你干啥去

    了?」

    大脚烦躁地把他扒拉开:「管我呢,赶紧睡吧。」

    「睡!睡啥睡!你说,你是不是又去那屋了?」长贵虎视眈眈地瞪着大脚。

    「是!去了!咋啦?」

    「咋啦?」长贵一双眼睛瞪了个溜圆,一把掀开了大脚的被子,「你咋还去

    呢?」

    大脚刺棱一下坐在了炕上:「咋就不能去!当初不是你上赶着撵我去的?」

    「当初是当初!能和现在一样?」

    「现在咋啦?我看一样!」大脚哼了一声儿,白了他一眼,扭头又躺下来。

    长贵被大脚的轻视弄得有些郁愤。这些天来,身子的无恙让他的性情不知不

    觉有了些转变,就像是一只家雀突然地生了一对儿老鹰的翅膀,立马觉得满天满

    地地随便翱翔了。窝囊了那些年长贵一直忍着憋着,这里面有对自己的无奈也有

    对大脚的愧疚,现在终于万事大吉,那些个无奈和愧疚瞬间便烟消云散,随之而

    来的却是从未有过的膨胀。他自己没觉得,但心里面却再也容不得任何人对他的

    轻视了。

    看着大脚冰凉呱唧的一个背,长贵的火腾地就冒了出来,也根本就没过脑子

    下意识地抡圆了蒲扇一样的手掌,冲着大脚拱在那里的屁股上去就是狠狠的一个

    巴掌。「啪」地一声脆响,把个大脚扇得「嗷」地一声惊叫。

    那大脚本就不是个善茬,在家里颐指气使惯了的一个女人,哪受得了这个?

    一激灵就窜了起来,哭喊着扑了过去,和长贵扭成了一团。

    长贵心里也是含糊,刚刚也不知道咋了就动了手,等回过神来还没容后悔,

    那大脚就疯了一样地上来一通抓挠。开始长贵还气哼哼地和大脚撕打着,但这些

    日子刚刚形成的那种小人乍富的激动,却仍是没有拗过多年来被大脚压制着的那

    种习惯。几个照面下来,那大脚早就骑上了长贵的身子,再看可怜的长贵,却只

    会抱着个脑袋缩在炕角里喘着粗气。

    「还反了你了!还动上手了!你以为你现在能啦?我告诉你!不好使!」撕

    扒了一会儿大脚也累了,大口喘着坐在了炕上,却仍是愤懑,披头散发地数落着

    长贵:「给个鼻子你还就上脸了!让你暖和暖和你还就上炕了!」

    长贵刚刚冒出来的一点自信还没等生根发芽,就被大脚搂头盖脸地扼杀在了

    摇篮里,现在剩下的就是一肚子委屈。人比人真是得死,原先自己有病,被大脚

    骂了喊了也就算了,可现在全息全影的,大脚一嗓子上来,自己心里咋还是「突

    突」地乱颤呢?看来人的命还真是天注定,一条泥鳅再怎么蹦跶它也终究成不了

    龙!

    想到这里,长贵不由自主地一阵悲哀。

    大脚坐在那里仍是不依不饶的,长贵越是不说话她倒越是来气,伸了腿给他

    一脚:「现在你咋蔫了?你刚才那劲儿呢?!你再打啊,你再打我一下试试!」

    长贵现在是彻底地没了脾气,小心地爬起来嘿嘿着一脸讪笑:「你咋还急了

    呢,那不是打呀。」

    「那不是打?那我那样儿也给你一下行不?!」

    「行行,我错了,中不?」长贵陪着小心凑过来,伸出手去帮大脚拢拢散乱

    的头发。大脚没好气地把长贵扒拉开,一扭身再不愿理他。长贵讨好似的安顿大

    脚睡下,扯了被子给她盖好,想了想,终于还是悄悄地钻进了大脚的被窝,战战

    兢兢地靠上了大脚的身子。过了半天,见大脚再不言语,逐细声细语问了一句:

    「还生气呢?」大脚哼了一声。

    「我不就是问了一句嘛,也至于生那么大气?」长贵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大脚却唰地一下回过身来,虎视眈眈地盯了他:「你到底是啥意思!」

    「就是问问,就是问问。」长贵躲了大脚的眼神,伸胳膊去抱,又被大脚甩

    开了。

    「不行!今儿个你得给我说清楚!」大脚竟不依不饶了,一骨碌重新坐了起

    来,拉着长贵的衣裳。长贵眼看着刚刚被安抚下去的大脚又来了劲头,心里忙不

    迭的懊悔,赶忙起身连哄带劝地把大脚摩挲平。大脚嘴里还在念叨着:「不行!

    你得说清楚!」

    「行行,跟你说,跟你说。你先躺好喽。」操持着大脚躺得熨帖,长贵抬眼

    看了大脚,又小声说:「不许生气啊。」

    「中,不生气!」

    得了大脚的保证,长贵一颗心这才放进了肚子里,嘿嘿笑着,一张脸竟是满

    脸的为难,倒好似做了错事的是他自己:「我就是想跟你说,往后别去那屋里,

    行不?也别和庆儿再……再那啥了,行不?」

    「为啥?」大脚明知道男人的那点心思,却还是明知故问。

    「这还用问为啥?那时候是我不行呢,你去也就去了,现在我行了,那肯定

    不能去啦。」

    「哦,你不行的时候就让我去,你现在能了,就不兴去了?」大脚慢条斯理

    地说,「你咋就那么合适呢?你把我们娘俩当个啥啦?还真成你的药引子了?咱

    不说别的,那庆儿是你亲生的儿不?」

    「当然,当然是哩。」

    「我看不像,我咋看咋觉得那庆儿就跟那猫啊狗啊差不多呢,用着了呢,就

    牵过来逗逗,没用的时候干脆一脚踹旮旯去。是不?哦,你不行了就想起你儿子

    来啦?你那儿子也傻呢!小身子骨一点都不吝惜,又帮你伺候媳妇儿又帮你治病

    的,心气儿刚起来,得,被他爹一脚给踹下了炕!」

    说到这儿,大脚冷冷地瞥了长贵一眼:「该他倒霉是不?有个不要脸的爹!

    当初这馊主意是你出的不?你把这事儿惹起来了,你想了就咔嚓一下了了?你当

    这是一顿饭呢,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你现在好啦,啥毛病都没有啦。你想

    过是为啥不?不说谢就算了,咋还过河拆桥呢?你为我们娘俩儿想过没?这丑事

    做下了,你说结就结了?你把我们当了啥?你自己个又是个啥?!」

    说着说着,大脚不由得一阵子凄苦,眼窝像被烟熏了,晶莹莹溢满了眼眶。

    长贵被大脚的一番强词夺理说得还真就没了脾气,一时半会儿地也转不过弯

    来。吭哧了半天,到底也不知道怎么答对大脚。憋红了一张脸就那么冲着大脚抓

    耳挠腮。

    那大脚却还是不紧不忙地说着自己的章程,越说越是辛酸,越是辛酸却越是

    振振有词,把个荒谬不堪的丑事最后竟说得理直气壮,似乎天生就应该是这样一

    般。女人似乎就是这样,不在情理的事情从不敢越雷池半步,可一旦跨进去了,

    想要回头却比登天还难了。现在的大脚,无论是心还是身子,早就不把吉庆当做

    儿子了,那一张脸早就豁了出去,事已至此,任是九头牛怕也牵不回来。

    「那、那咋整?」长贵理屈词穷地望着大脚。

    「你说咋整?」大脚白了长贵一眼,眼泪叭汊的把身子恹恹地转过去,小声

    地嘟囔了一句:「你不是说了么,黄鼠狼子翻书——稀里糊涂呗。」

    长贵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还是堵得难受,却一时也想不出个更好的主意。

    也许只能这样了,懒家雀不搭窝——过一天算一天吧。于是,老两口再不说

    话,背对着背各怀着心事。大脚为终于说得长贵哑口无言而兀自沾沾自喜着,长

    贵一闭上眼,烦躁之余,却想起了巧姨那白花花的屁股。

    半个月下去,农活渐渐地稀松了起来。该忙得也忙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田

    间地头地养护对这些庄稼把式来说,变得不痛不痒。下运河的水早就开始奔腾蔓

    延,稍稍清闲的老爷儿们们又开始忙着收拾渔具,织网地织网补船地补船,而女

    人们便继续地在自家的场院里织起了席。

    这些日子,一墙之隔的两家人走动得却少了起来。

    巧姨是个闲不住的人,往日里一天咋也要溜达过来几趟。可自从那日里,长

    贵绷着个脸告诉她少串门子,她心里就开始嘀咕。好在她大喇喇地心宽,过了几

    日便没事人儿一样了,照例地串过来和大脚聊上几句闲篇。

    可来了几次,巧姨便琢磨着不是个味儿。大脚每次都爱答不理的,一副拒人

    千里的模样,让她着实地不舒服。巧姨的心里藏不住个事情,风风火火地问了大

    脚:「家里有事?还是我得罪了你?」那大脚却仍是那副怏怏的样子,不紧不慢

    地说「没事儿」,却透着一股子淡漠。几次下来,倒弄得巧姨臊眉耷眼地别扭。

    巧姨又问了吉庆,吉庆也说不出个啥,每次都含含糊糊地。但言语表情中,

    却分明是有事儿。把个巧姨急得,恨不得钻进吉庆的肚子里,肠肠肚肚地理个清

    爽。

    这日,巧姨照例地扛了锄头下了地,顶着日头间了间苗又把一些新长的草清

    理干净,这才汗津津地坐在地头喝了口水。

    刚到了谷雨还没过立夏,那火辣辣的太阳却像是喝了鸡血,见天儿忙不迭地

    挂在没遮没挡的天上。前些日子还是那么清爽醉人的春风,这几日却变了性子,

    再也不愿意像撒了欢儿的鸟,在这片土地上拂来舞去的了。却也似怕了这热烘烘

    地日头,一时间竟躲得无影无踪。

    四处的玉米谷子才半人来高,根本也没个阴凉。巧姨在垄上坐了一会儿,便

    觉着背脊被灼得火辣辣地疼,手遮在眼前儿四下里望了望,便又看见了土坡下那

    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回身端了水壶,巧姨抹着汗爬过了土坡,顺着斜斜的坡道一溜小跑着钻了下

    去。地上有软软的草,翠绿清香。巧姨找了棵槐树懒懒地靠着,坐在暄厚的草上

    说不出的惬意。

    倒了一杠子水,正要往嘴边送,一抬眼,却见土坡上又一个人影爬了上来。

    巧姨凝神去看,见是长贵,忙喊了一嗓。

    长贵也是干了一会儿正要歇着,心念一动,却想起了巧姨,这才踱了过来。

    远远地便看见巧姨往树林了去了,忙紧跟着撵了上来。

    「你咋来了呢?」长贵走到近前,巧姨这才问了一嘴。

    长贵也找了棵树,舒舒服服地倚着坐下,说:「渴了,忘了带壶,就找你来

    了。」

    「那大脚没给你送来?」巧姨把自己手里的搪瓷缸子递给他说。

    长贵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说:「没,她忙呢,兴许是没空儿。」

    「她这一天到晚竟忙些啥呢,也不见她出来了?」

    「忙啥啊,也就是家里那点事儿呗,然后再织织席呗。」长贵卷了棵烟,吧

    嗒吧嗒地抽上。

    巧姨却叹了口气,羡慕地说:「还是你们好,男耕女织的。哪像我,里里外

    外净看我一个人忙活了。」

    「不是还有大巧儿么,能帮不少呢。」

    「她?她能帮个啥,」巧姨撇撇嘴,「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隔三岔五我还

    得伺候着她。」

    「瞅你说得,那大巧儿我看挺好,又懂事又知理的,比庆儿那个秃小子强多

    了。」

    「好?那你们赶紧着,把这姑奶奶娶过去得了,我也好省心!」巧姨抄起手

    巾抹了把汗,笑着对长贵说:「要不这样,赶紧着让吉庆儿过来也行,我也早点

    得姑爷的济!」

    长贵听巧姨这么说,忽然嘿嘿地笑了,意味深长地看了巧姨一眼,小声地嘟

    囔了一句:「现在那济也没少得。」

    「啥?」长贵说得小声,巧姨仍听了个真着,「我咋听你那话里有话呢?」

    长贵依旧憨憨地笑着:「没啥没啥,我说现在,庆儿不也帮着么。」

    「你要这么说,那还真就是!」巧姨说,「还真就多亏了庆儿了,要不是他

    帮着,还不得把我一人耍死?!」一说起吉庆,巧姨下意识地便眉飞色舞。

    长贵斜着眼瞟着巧姨俊俏绯红的脸,却越看越是心动。多少天了,长贵和大

    脚对那种久别重温的事儿慢慢地也降了些温度。再加上隔三岔五的,大脚仍旧和

    吉庆滚在一堆儿,长贵的心里却咋想咋是疙疙瘩瘩。可这种事情既然有了,那两

    人断没有分开的道理。说也说了吵也吵了,那大脚一门心思,长贵也不敢再去招

    惹,闲下来也只好自唉自叹的,悔不该当初出了个这样的馊主意。

    世上哪有后悔药去卖呢?长贵想开了,也就认了。于是,日子仍是按部就班

    地过着,只是忙活了大脚。这头儿答兑完了老爷们,那头儿还惦记着儿子,来来

    回回的,却也说不上是累还是爽了。

    每次大脚去了那屋,长贵总是一副装作无动于衷的样子。有时候也跟过去,

    贴了门边仍是竖着耳朵听。但闭上眼,心里面想的却不再是大脚,竟换了巧姨。

    那暄腾腾肉呼呼的屁股蛋,可真是白啊!那婀娜曼妙的腰身儿,竟像个风吹得柳

    叶儿说不出地馋人。还有那声儿,哎哎呀呀地,一嗓子能勾走了魂儿!

    想起这些,长贵的心恨不得跳出了腔子,那个刚刚好了的物件儿,立马硬得

    像个石碾子,任谁也看不出,竟是个十几年都曾是个蔫黄瓜的玩意儿!

    现在,每天里朝思暮想的那个女人,就坐在了跟前儿,长贵的心又开始「扑

    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常言说,色胆能包天。长贵被那股子邪火鼓悠着,眼睛也

    直了,气也喘得粗了,就连身子也开始不知不觉地往巧姨身边悄悄地挪了几挪。

    巧姨对长贵的变化却一点也没有发现,依旧独自在那里述说着吉庆的好。桩

    桩件件的,芝麻粒一样的小事儿都想了起来,把吉庆夸成了一朵花。好不容易说

    完了想喝口水,一错头,却吓了一跳。那长贵不知道啥时候竟凑到了跟前儿,瞪

    圆了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她,像是一条看见了肉骨头的狗。

    「妈呀!你凑这么近干啥?」巧姨手里端着的缸子差一点没泼出来,嘴里说

    着,下意识用手去推。一截胳膊刚刚伸出去,却被长贵攥了个结实。巧姨看着长

    贵喷着粗气越挨越近,隐隐地觉得不安,便用力去甩。可长贵一只手钳子一样,

    抓得死死的。

    巧姨这才真正地害了怕,慌慌张张地挪着身子,却被长贵越拉越近。长贵的

    一张嘴热烘烘凑过来,喷着浓重的旱烟味道,熏得她几乎闭过气去。巧姨实在是

    不明白,一贯老实木讷的长贵今个这是怎么了?竟活脱脱变了个人!本是个废物

    呢,今天他是想干啥?

    巧姨拼了力气推搡着,嘴里不住口地骂:「你这个现世的玩意儿,你是想死

    呢!连我你也欺负?」

    长贵不吭声,一门心思地去拉去抱,脑子里晃来晃去地就是巧姨那白净的身

    子。

    两个人就在这树林子里拉拉扯扯地厮缠着,那巧姨到底是个妇人,没几下子

    便有些力竭,被长贵囫囵地搂在了怀里。还没等张口叫出声来,一对兔子一样蹦

    跳的**便被长贵严严实实地捂住了,像个面团似地被他揉来揉去。

    巧姨这下是真的急了,鼓悠着身子挣脱,嘴里骂着威胁:「你个孬货!我看

    你是不想活了!你看我不跟大脚去说的,你看我不跟大脚去说的。」长贵却一点

    都不怕,一只手箍着巧姨,一只手揉搓得更是用力。身子扭过去,竟把巧姨压在

    了下面,任巧姨打挺似地挣扎,嘴却也凑了上去,隔着衣服就在她**上胡乱地

    拱。

    巧姨更是慌张,一时间也不知要说些啥,只是不安地扭动着身子,嘴里边迭

    迭地念叨着:「这哪行,这哪行。」

    「咋不行!庆儿能弄我咋就不能弄?」长贵喘着粗气闷声闷气地说。

    巧姨的心里霎时「咯噔」一下,却似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啥?庆儿咋

    啦?」

    长贵嘿嘿笑着,抬起脸望着巧姨因为紧张而变得通红的脸:「别瞒了,我都

    知道。不说就是了。」

    「你知道个啥?你胡说个啥哟。」巧姨躲闪着长贵的眼神,挣扎的劲头儿却

    再不像刚才那么决绝,就似硬邦邦的轮胎被人一下子撒了气。

    「我胡说?我都看见了,我胡说?!」长贵瞪着眼,神情却又是那么的洋洋

    得意,有一种陡然把别人捏在手心里的自满,「在这,就在这儿!不是你俩?」

    巧姨被长贵问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想不出怎么答对。看来他是真的知道

    了,这可咋整?

    巧姨厌恶地看着眼前的长贵,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张龌龊奸险的脸和以往那

    种憨厚木讷的长贵联系起来。但把柄被攥在他的手里,却再也由不得自己了。这

    可是天大的事情,别说被村里人知道,即使是大脚,那也断断不会饶了自己。那

    可真就活不成了!

    想到这些,巧姨一下子浑身瘫软,忘了挣扎忘了抵抗,摊开了身子竟任由他

    去了。长贵不禁沾沾自喜,身子下这具令自己朝思暮想的白嫩女人,就这么就范

    了。长贵急慌慌去解巧姨的扣子,刚刚露出一抹白皙,却见巧姨两手交叉,突然

    又把他挡住了,长贵诧异地望着她。巧姨一双美目喜盈盈水汪汪,竟是一副窃喜

    的模样,忙问:「又咋了?」

    巧姨却不慌不忙把个长贵的身子往下推,嘴里嗔怪着:「你就是猴急,看,

    把我衣裳弄得,全是泥。」

    长贵被弄了个晕晕乎乎,再也想不到这女人这个时候还惦记着衣裳。看了看

    巧姨沾满土灰的褂子,又瞄了瞄那一抹白皙粉嫩,终是拗不过心里那股子邪火,

    没好气地一把将巧姨按住:「脏了再洗呗,别动!」

    「别动啥别动!我不动,你行啊?」巧姨刚才是被急昏了头,一时间倒忘了

    长贵本是个孬货,啥也做不成的,乍然想起,不由得一阵子庆幸。

    长贵听巧姨这么一说,忽地嘿嘿一笑,三下两下把自己的裤子解开,拽着巧

    姨的手就往下摸:「不行?你摸摸你摸摸,你看行不行。」

    巧姨瞪着疑惑的眼睛,被长贵生拉硬拽地,将信将疑地掏下去。刚刚触到那

    物件,不由得像被火燎了一下。那哪里是个孬货,分明是一个棒槌!

    「我的天爷啊!!!啥时候行了?!」巧姨一时间胆战心惊,张着口竟似是

    傻了。

    长贵又得意地笑了,趁着巧姨还在恍恍惚惚的惊讶中,一把将巧姨的腰带扯

    开,拽了裤腿就往下褪。

    那巧姨心里乱成了麻,脑袋里糊成了一锅粥,见事已至此也就认了命。好在

    不是外人,何况人家还攥着自己的尾巴,沾沾身子又掉不了一块肉,便摆出一副

    听天由命的模样,竟配合起长贵来。颠着屁股,让长贵把自己的裤衩扒下来,又

    自觉地分开两条白白嫩嫩的腿,把一块黑乎乎毛茸茸的物件敞了个透透亮亮。

    那长贵一眼瞅见,立时血往上涌,铺天盖地地就压了下去,端了自己的家伙

    对准了巧姨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阵子乱杵。

    那下面仍有些干涩,长贵进来的也有些生猛,顶得巧姨哎呦一下,弯弯的细

    眉忍不住拧在了一起。长贵却不管不顾,依旧拼了老命胸口喘成了风箱一般,耸

    着屁股闷头苦干。

    巧姨本就是天生的水性杨花,被长贵敲桩砸夯一样的捣鼓之下,身子自然便

    有了反应,不知不觉地竟抱住了长贵,嘴里忍不住也哼出了调门。

    长贵乍一听见巧姨悠扬骚浪地哼叫,就好似火上被浇了几滴豆油,更是把吃

    奶的劲都使在了下面,撞上去「啪啪」作响,嘴里还在问着:「咋样?咋样?」

    巧姨哪里还应得出,只是更高地叫出来,却也挺着身子把长贵死死地迎住。

    一双腿在长贵的身后绞在一起,像条花长虫,把长贵紧紧地缠在自己的上面,半

    天,终于嗷嗷地叫着泄了身子,这才好似缓过了一口长气,悠悠荡荡地从嗓子眼

    里挤出了一句话:「活驴,活驴啊,你要**死我了。」

    长贵忍不住一阵子骄傲,志得意满地又往里狠狠顶了几下。巧姨又一阵「哎

    呦哎呦」地叫,推搡着长贵:「你个活驴,使那么大劲儿干啥?疼呢。」

    长贵忙停下身子,拔出来缩头往下面看:「破了?不能吧。」

    「咋不能!干不呲咧的你就往里杵,蹭破了这是。」巧姨坐起来,掰着自己

    的下身给长贵看。长贵仔仔细细的瞪眼睛看了,只见一片凌乱的毛发被滑腻的汁

    水沾粘成一团,两片肉唇泛着鲜红鼓鼓囊囊翻在两边,露出一条粉嫩湿润的肉缝

    儿,竟似个垂涎欲滴的模样。

    「没事儿,这不挺好的么。」长贵又看了看,瞅了瞅巧姨。

    巧姨白了长贵一眼:「好啥,疼呢。」说完,就要提裤子站起来。

    长贵还没完,见巧姨要走,忙伸手拽住:「别啊,我帮你治治,帮你治治就

    不疼了。」

    「你又不是大夫,会治个啥?」

    「会治,会治哩。」长贵一只手死死地把巧姨按住,就怕巧姨变成个家雀飞

    喽,另一手分开了巧姨的腿,一张脸却凑了下去,伸了舌头「吧唧吧唧」地在巧

    姨凌乱不堪的下面舔了起来。

    巧姨被长贵舔得一阵子哆嗦,嘴里却咯咯笑出了声:「没听说这么治的。」

    说完,身子却躺了下去,舒舒服服地把自己摊开,「得,我也享受享受。」

    长贵的舌头灵活的像长了眼睛,哪里要紧便伸向哪里,这么多年的锻炼到底

    不是白弄的。没几下,那巧姨的身子便又酸软成一团,勾走了长贵魂儿地哼叫,

    重新高高低低地从她嘴里唤了出来,终于忍不住,伸了手枝枝杈杈地叫着长贵:

    「紧着,紧着,上来,上来……」

    不知什么时候,软软的春风吹进了这片树林,茂盛的树叶被风吹着,哗哗地

    响成了一片。日头依旧高高挂着,刺眼的阳光投射进来,又被浓密的枝杈挡了,

    使树底下纠缠在一起的两具光光的身子上,像是被撒了一层榆钱儿。

    那两个人依旧是忘乎所以地摞在一起,长贵闷声不响地哼着,巧姨悠扬顿挫

    地叫着,倒像是两只叽叽喳喳不知疲倦的鸟。

    杨家洼情事】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二章:

    今天礼拜六,下午没课。

    吉庆早就从学校里回来,吃过午饭抹抹嘴就跑了。昨夜里下的网还没收,苇

    丛里散落的野鸭蛋也还没检,一脑门子的事情,到比上学还要忙了。

    路过巧姨大门的时候,见大巧在院里晒着衣裳,高高地喊了一声。大巧回身

    见吉庆匆匆忙忙地样子,知道他又要去疯,没好气的白愣了一眼,继续晾着。吉

    庆却扶着门,一脚里一脚外的,急慌慌地说了声:"「等着,后晌有鱼吃。」扭头

    就没了影子。

    大巧气恼地哼了一声,却听见身后也是一声轻哼,扭头去看,却是二巧。

    「天天就知道玩,没心没肺的德行!」二巧儿眼睛望着门口,嘴里恨恨地嘀

    咕。

    大巧儿却笑了,说:「他不玩要去干啥呢?哪像你,还有个理想啥的。」

    「他脑瓜不笨呢,咋就学不进去?也是个孬货!」

    大巧还是笑,话里话外却全是回护:「他就不是学习的料,你让他学他就学

    得进去?什么样的木头下什么样的料,这叫物尽其才。我看挺好。」

    「哼,你们就惯着吧!」二巧儿懒得和姐姐打这种无用的嘴仗,扭身回屋了。

    满盆子的衣裳万国旗般地晾好,大巧儿擦擦手,长吁了口气,抬头望望天,

    刺眼的日头晃得她一对凤眼眯成了一条缝儿。左右看看,寻了处阴凉,又去抱了

    一捆压好的苇子,坐在那里一根根地破成条儿,预备着织席。

    巧姨肩膀上搭了条毛巾,端了盆水从院子一角的柴屋里出来,到门口冲街上

    远远地泼了,回身见大巧儿忙着也不说话,又到水井边上上下下地压了满盆的水,

    浸湿了毛巾,也不嫌凉就那么撩着,仔仔细细地摩挲着已经搓得通红的脸。

    「咋又洗上了,不是才洗完?」大巧儿干着活,侧头看着娘问。

    巧姨还是不答话,却更用力的去搓。大巧儿扑哧一下笑了:「娘要再搓,恐

    怕脸皮都要搓掉了。」

    「管我!」巧姨嘟囔着,却又似自言自语的说:「咋总也洗不净呢?」

    「娘是踩了臭大姐啦?还是沾了粪了?」

    「啥也没有!就是觉得不干净。」巧姨耸着鼻子,伸胳膊凑上去使劲地嗅着,

    又伸到大巧儿跟前儿:「你闻闻你闻闻,有味儿么?」大巧儿使劲去闻,扑鼻而

    来一股子清香的胰子味道,瞅了娘一眼:「哪有味儿,香着哩。」

    「是么?」巧姨又耸着鼻子闻,这才好似定了心,扭搭搭地回了屋。剩下大

    巧儿在院子里满脑子的迷糊。

    巧姨这是做下病了。

    自打那天和长贵在树林里滚了一番,畅快是畅快了,可那股子邪火过去,看

    着长贵猥琐地在一边手忙脚乱地提着裤子,又一眼扫见长贵裤裆里那个啷当晃悠

    着的物件,黑黢黢龌龊龊,立时觉得一阵子没来由的恶心,像吞了一口大粪。长

    贵慌慌张张匆匆地离去,巧姨到底还是没忍住,扶着棵树,把胃里的酸水都吐了

    个干净,从此,便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不知为啥,总是觉得满鼻子一股恶人的烟

    油子味儿连带着长贵身上那种刺鼻的汗酸。回家急急忙忙地洗了,擦干净再闻,

    还是有。于是又洗,洗干净再闻,竟然还是刺鼻。一连几天,巧姨恨不得把一年

    的澡都在这几日洗了,却总是觉得洗也洗不干净一般。把个巧姨愁得,满头油亮

    的黑发,差点没白喽。

    昨日里下地的功夫,那长贵又舔着脸来了,几句话说完就想着往树林里拽。

    这一次巧姨死活不干了,任长贵说破了天,那巧姨竟似吃了秤砣一般。

    「反正我是不去了,爱咋地咋地!」巧姨往地埂上一坐,掩着鼻挥着手,一

    副豁出去的狠辣劲头。

    长贵倒没了辙,总不能青天白日的就把这婆娘按在地头上干了吧。吭吭唧唧

    地傍着巧姨身边坐下,笨嘴刮舌地竟开始威胁起来。

    巧姨一听却炸了窝,「蹭」地一下蹦起老高,那日里是被长贵的话陡然弄懵

    了,一时地六神无主,糊里糊涂地就从了他。可今个却大不一样,长贵有她的短

    处攥在手里,可现如今那长贵和她做成了那种脏事,竟也是个不小的尾巴。大脚

    是啥人,巧姨心里明镜似地,这要是知道了,生吞活剥了长贵都有可能哩。今天,

    这孬货竟还用这事儿来挤兑她,巧姨却再也忍不住:「你去啊!你去啊!不去你

    就是个驴日的!你当就你会说?我也有嘴哩,我还怕你黑了我不成?我一个寡妇

    我怕个毬!自打巧儿爹死了,背后说我闲话的少了?还怕多你一个?倒是你呦,

    大伯子欺负个弟媳妇儿,好说不好听吧?你去跟大脚说!我看她是听你的还是听

    我的!去说啊!去说啊!」巧姨一张利嘴撒开了一通嚷嚷,唾沫星子飞溅,喷了

    个长贵满头满脸。那长贵万万想不到,平日里风情万种窈窕撩人的巧姨撒起泼来

    竟也是锐不可当,忙吓得左右乱看,又伸手拽着巧姨安抚着。那巧姨却不依不饶

    了,心里有了依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长贵本就是装腔作势的那么一说,其实那点子事情大脚早就知道了。而他和

    巧姨的事情,却是万万不可对大脚透上一点儿风丝儿的。想起大脚那凶神恶煞一

    般的神情,长贵简直不寒而栗。那一瞬间,长贵被巧姨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几

    乎要给巧姨磕了头,只要巧姨老老实实的,他长贵做牛做马也认了。

    长贵好话说了一车,总算把巧姨摩挲平了。那巧姨本就不想把事情闹大,见

    长贵服了软,也就见坡下了驴,恶狠狠地盯着他发誓赌咒:「便宜你也沾了,别

    逮着软柿子来回地捏!把所有的事儿痛快地给我烂在肚子里。你敢去瞎咧咧,我

    就敢撕破了脸跟你拼命!」巧姨能这么说,长贵恨不得烧了高香,忙痛快地应了,

    扭头像只刚刚脱了地扣子的兔子,就恨不得再多长出一条腿来。

    望着长贵狼狈远去的身影,巧姨打心眼里乐开了花,忍不住「格格格」地笑

    了个痛快。

    ************

    火辣辣的日头精精神神地挂了一天,直到家家炊烟袅袅升起的时候,才懒洋

    洋地要从西边落下。光芒减弱了许多,一眼看上去红通通地像烧红的一块煤球。

    吉庆风风火火地跑回家,肩上扛了一根缀满团团簇簇榆钱儿的枝杈,手里提

    着桶,里面满满的小鲫鱼。这时节的榆钱儿有些老了,吉庆却爱吃,每天都要爬

    上榆树,懒得摘,看好了最茂盛的地方,却生生地擗上一根扛回来,让大脚活了

    棒子面,贴成饼子。

    前些日子被树上的「洋拉子」蜇了,红红的一道,又痒又疼。大脚嘱咐着他

    别再上树了,吉庆却不听,照例每天要带一些回来。

    「咋才回来?」大脚听见声音,探头出来,问了一嘴。

    吉庆把桶放下,接过大脚递上来的洗脸水,胡噜了一把脸说:「在河边看见

    巧姨洗苫布呢,帮了她一下。」大脚伸手杵了吉庆脑门一下,一股子酸气又冒出

    来:「娘在家等你倒不急,还想着去帮人。」吉庆嘿嘿笑着,催着娘赶紧去把鱼

    熬上,又说:「多做一些,给巧姨送些去。」

    「要去你去,我可没那功夫。」大脚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手底下却麻麻利利

    地动作起来。吉庆却不理会,伸脖子喊大巧儿。喊了两声听见大巧儿在那院里应

    了,忙告诉她等会儿去送鱼。

    长贵坐在一角闷声不响地「啪嗒啪嗒」抽着烟,竖着耳朵听着那院里的动静。

    这一天,长贵都是在惶恐不安中过来的,就怕巧姨抽不冷子过来串门。

    长贵本是个厚道人,长这么大别说坏事去做了,连想都没去想过。这一下恢

    复成了全活人,似乎是天降下来的福分,也让长贵陡然的生出了些暴发户的心态。

    就像个怂人喝了一斤烧刀子,把个胆子壮成了天大,这才头昏眼花地弄了巧姨。

    也该长贵本就不是那个走桃花运的命,小人乍富地刚刚卜楞了一下,头里刚被大

    脚灭了下火儿,紧接着又被巧姨昨个那么一闹,竟把个长贵一下子又打回了原形。

    现在的长贵,再没了前几日那股子扬眉吐气的心气儿,重又蔫头耷脑地一副被霜

    打了的模样儿。回到家来,便搬个马扎坐在一边,心里忍不住地嘀嘀咕咕,悔得

    肠子都要青了,暗骂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得陇望蜀的,稀里糊涂赚了一次就行了呗,

    咋还想着弄个长长久久呢?早知道这样,倒不如让驴再踢上那么一下呢!

    看着吉庆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身影,要不是巧姨千叮咛万嘱咐地让他把那件

    事烂在肚子里,长贵倒真想去和他商量一下,托庆儿好好地央告央告他巧姨,那

    混账事情就忘了吧。

    可大脚和吉庆却根本没在意长贵这几日的阴晴变换,照样和往常一样,母慈

    子孝地和谐美满,更把个长贵憋闷了个够呛:都他妈地长了个**,咋这鳖犊子

    就顺风顺水的呢?一时间心里是百味杂陈,竟是说不上羡慕还是嫉妒了。

    大脚仍在屋里屋外地忙活着,一阵风般在长贵的眼前飘来飘去。夕阳绚烂的

    余光斜斜地撒过来,把大脚丰腴的身影勾勒的凹凸有致,偶尔弯腰,浑圆的屁股

    便旖旎地翘在那里,磨盘般豁然在长贵眼前打开。

    **他个姥姥!你巧姨捏着半拉儿装紧,我说不出个啥。这大脚可是我的媳妇,

    **她可是天经地义的事理,我怕个啥?难不成就让给了那小鳖犊子?可着他一个

    人家里家外的**?

    长贵越想越是气愤,眼睛盯着大脚,就觉得邪火上升,恨不得立马就把大脚

    掀在地上,把那个肉鼓鼓的屁股蛋子戳上个十七八个窟窿。

    一顿饭吃得匆匆忙忙地不解其味,刚放下筷子,大脚还在收拾着桌子,长贵

    伸手就来拽。大脚问他干啥,他也不吭声,依旧暗地里使劲抓着大脚不松手。从

    长贵通红地眼睛里,大脚似乎窥出了一些端倪,心里暗暗地骂着长贵:咋就像个

    没着腥儿的馋嘴猫,急起来竟没时没会儿?

    院子里,吉庆还蹲在水桶边逗弄着剩下的小鱼儿。大脚有心甩了长贵骂上几

    声儿,却也张不开嘴。自己个本就有些对不住人家,堂堂正正的要求再推三阻四

    的,走哪也说不过去。这边还在和长贵暗地里拉着锯,扭头却朝吉庆喊上了:

    「庆儿,去你巧姨家瞅瞅,看吃完了没,吃完了记着把盛鱼的碗拿回来。」

    吉庆兴致勃勃地还在玩着,被大脚喊得有些不耐烦,懒洋洋地应着,身子却

    没挪窝。

    「紧着!快去!」大脚高门大嗓的又是一声儿,身子却已经被长贵拖进了半

    边儿。

    吉庆纳闷地扭头往灶屋里瞅了一眼。不知啥时候,灯已经关了,灶屋里乌漆

    麻黑,只听见娘的声音却看不到娘的影子。心里还惦记着半桶游来游去的鱼,却

    也拗不过,只好来恋恋不舍地起身,往巧姨家走去。

    吉庆的身影还没从大门口消失,屋里头大脚已经被长贵掼上了炕,一个影子

    铺天该地地扑上来,喘着粗气倒好象慢上一会儿,那大脚就会从炕上消失了一般。

    「你急个啥?」大脚无可奈何地躺在那里,嘴里嗔着,却也配合着抽胳膊抬

    屁股,让长贵把自己扒了个精光。

    那长贵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也不说话,脱完了大脚又褪着自己的衣裳,露出一

    身精瘦却结实的腱子肉,和胯下那早就斗志昂扬的物件儿。大脚一眼瞥见,心也

    立时的有些发慌,忙分开大腿,高高地举着,把个毛茸茸黑乎乎掩盖的肉缝儿掰

    开,胆战心惊地等在那里。耳朵却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就盼着长贵快点进

    来再快点完事,别再让吉庆堵在了屋里。

    长贵却不慌不忙,把大脚白花花的腿抗在肩膀上,那东西抵在洞口却不进去,

    一双手一边一个,抓起大脚软软呼呼的**,像揉面一样捏起了没完。

    大脚更是心急,气急败坏地催:「你还等啥呢,还不快点儿!一会儿庆儿回

    来了。」长贵嘿嘿一笑,闷头说了一句,那话里话外地却着实地气人:「回来就

    回来呗,也让他听听,他爹行哩!」

    「行个**行!这能让他听?你当是你呢,紧着!」大脚知道长贵满腹地怨

    气,却也不好再说出些话来挤兑他,气哼哼地说了一嘴,便伸手下去捏着长贵的

    家伙往自己身上凑。长贵被大脚拽着有些吃紧,便不再强求,顺着劲儿耸上去,

    滋溜一下便杵到了底。这一下用了力气,顶得大脚不知道是因为舒服还是痛苦,

    嘴里轻轻地哼了一声儿。长贵听在耳里却分外受用,忙抬屁股拔出半截又迅雷不

    及掩耳地插进去,大脚又是一声儿,两只胳膊却不知不觉地搂住了长贵的脖子。

    长贵大动起来,大脚地哼叫也立码连成了串,垫着个身子拼命地往上迎着。

    长贵一下一下不惜力地杵得实实在在,那大脚叫唤得也越发尽兴,在长贵耳

    边悠扬顿挫地回荡着。可那声音钻进长贵的耳朵后,却早就变成了他巧姨,低逥

    婉转,骚浪十足。长贵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影影绰绰地巧姨白净滑嫩地身子就显

    现出来,让长贵的精神为之一振,塞在大脚身子里的物件便也随之暴涨了一寸,

    把个长贵弄得一肚子邪火像个没头的苍蝇在身子里乱窜,又聚在了一堆,归拢在

    那物件上。那物件便像是一根已经咬了勾的鱼线,根本就由不得长贵,自己就像

    安了弹簧一样地跳了起来,长贵的身子到好似成了被牵扯在一头的铅坠,随着鱼

    线地抽动不由自主地在那里乱送。

    这样的感觉让长贵说不出来的欢畅,由着身子在那里耸着,嘴里不知不觉地

    念出了声儿:「舒坦,舒坦!」

    长贵舒坦大脚也欢畅,听长贵快活地直叫,嘴里也催着:「快点儿,再快点

    儿!使劲!」

    长贵更是撒了欢儿,睁开眼看着身子底下披头散发哆嗦成一团的大脚,心里

    不由得一阵子满足:到底是自己的媳妇自家的炕,**起来不提心不吊胆,透着那

    么从容坦然。忽然转念,又想起了吉庆那小鳖犊子,心里边竟又换了一种醋意盎

    然,撑起了身子,手又抓住了大脚的晃晃悠悠地**:"「咋样?舒坦不?」

    大脚被干得上气不接下气,听长贵问,还不忘鼓励一下:"「舒坦!舒坦!」

    「比那小鳖犊子有劲不?」大脚一时的没反应过来,听不准长贵嘴里的小鳖

    犊子是谁,忙睁了眼迷惑地望着长贵。长贵却还在不住口地问:「说啊,比那小鳖

    犊子有劲不?」大脚这才醒过闷,反应过来长贵说的竟是吉庆,不由得一阵子恼怒,

    心里边不住口地骂了一串。脸上却也不好表示些啥,便也由了他去说,自己只是再

    不出声罢了。

    长贵见大脚这幅表情,心里边却油然而生一种报复的兴奋,下面更是用力,抽

    插得却没了章法。就好像背水一战之时,闭着眼拿了根扎抢,没头没脑地捅出去却

    每次都是枪枪致命。把个大脚弄得一阵紧似一阵地哆嗦,却是浑身地快活,忍不住

    畅快地骂:「你个驴**的东西,要把老娘干死呢......有本事来啊,看你干

    不干得死...再使劲,使劲!」

    长贵一听,越发来气,咬着牙竟似是和大脚拼了,把平日里耪地挑沟的力气

    一股脑的使了出来,「啪啪」地撞得山响,嘴里边也开始不干不净起来:「干死你

    个骚逼......我让你骚!我让你骚!干得你下不了炕!看你还骚!」

    「有本事你就干...下不了炕...我也骚,气死你个驴**的!」

    「把你个骚逼杵透喽,我看你咋骚!」

    「杵透喽......拿线缝,缝上接着骚!」

    「个老骚逼,就是欠**!我看你再骚,**死你,**死你!」

    「对,就是欠**!见天的**...也没够儿,让全村的老爷们都来**,挨

    着个来...也没够儿!」

    老两口越说越是来劲,竟分头都体会到了一种乐趣,你言我语地更是没了

    顾忌,越是砢碜的事情说得却越是兴奋,那两具身子折腾得也越来越花样翻新,

    翻过来掉过去地从炕梢折腾到了炕尾。

    大脚早就把那些恼怒抛在了一边,长贵也不再一鼓鼓地冒着酸气,两个人都

    沉浸在一种刻意营造出来的**之中,直到再也没了力气这才"嗷嗷"叫着,把

    强忍着的那股子邪火尽情的释放出来。两个人浑身上下精湿,就像是刚从河里边

    捞上来的两条摔晕了的鱼,除了大口大口地喘气便再也没个精神了。

    过了好半天,大脚猛地想起吉庆,卜楞一下从炕上坐起来,不安地往院子里

    瞅。院子里黑不隆冬,两扇漆黑的门还在大敞四开的晾在两边,微微的月光斜斜

    地打在斑驳的门板上,泛出若隐若现的亮光。

    吉庆其实回来过一趟,可刚刚走进堂屋里,就被西厢里的动静给惊着了。

    开始先听见娘的叫声,这种声音现在对吉庆来说熟悉得不得了。那是娘被弄

    得乱了脑子才会发出的声音,欢畅、迷乱又有着那么一丝声嘶力竭的饥渴。每次

    娘爬上了自己的炕,被自己一通揉搓之后,发出的声音就是这个动静。

    可今天娘这是跟谁?是爹么?爹不是不行么?难道又用了老法子来伺候娘?

    忍不住好奇,吉庆蹑手蹑脚地凑过去,挑开了门帘,眯着眼望进去。

    一铺大炕光溜溜的一览无余,那上面滚着两个人一样的光溜溜。还真是爹,

    耸着个屁股正爬在娘的身上。娘的两条腿搭在爹的肩膀上,从后面看,两只脚丫

    子竖在那里,脚趾头却张的开开,像是被撕开了骨架的蒲扇。爹的头这次却没有

    趴在娘的身下,竟然和自己一样了,下身对了下身,正起劲地拱着。

    吉庆纳闷了,爹不是不行么?咋也能这么干?

    吉庆锁着眉头,聚精会神地借着微弱的一点光亮,往两人连接的那一处看过

    去,这一看又是一惊。爹哪里不行,那家伙儿什分明在那里进进出出地没一丝儿

    疲样儿!娘的水又流成了河,浆糊一样裹在那根儿棍子上,在吉庆的眼里,那东

    西就好像撒上了一把银粉,被光一照,竟闪闪发光。

    吉庆吓了一跳,忙缩回了头,耳边依旧充斥着爹和娘愈演愈烈的喧闹,慌慌

    张张地跑了出去。

    二巧儿在自己屋里写着作业,厚厚的一摞书摆在案头。吉庆伸头往里看了看,

    没敢惊动她,回身去了巧姨的屋子。见大巧一个人倚在炕上,手里拿了钩针,飞

    快地穿梭往来。

    「你娘呢?」吉庆问大巧儿。大巧扭头见是吉庆,明明媚媚地一笑,努了嘴

    往院子里的柴屋一指。

    吉庆回身就走,大巧儿刚要喊他,突然想起二巧儿在家。忙又压低了嗓子「

    哎哎」地叫。吉庆却像是没有听见,头也不回地往柴屋里钻去。

    巧姨已经洗完了一遍,却还在光着个身子,手里拿了个手巾上上下下地擦着。

    冷不丁听见门响,吓了一跳,回身见是吉庆这才心安,柔美的一笑。

    柴屋不大,一盏小小的灯泡挂在屋顶,散发着昏黄微弱的光晕。雾雾绰绰的

    水汽还没散尽,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像一团云雾轻缓缭绕。巧姨丰满圆润的身

    子就那么若隐若现地,光裸的肌肤白里透红,透过轻薄的水汽,竟是说不出的旖

    旎诱人。微微隆起的小腹还有水珠在上面滚动,泛着磁光,胸前那两个胀鼓鼓松

    松软软的**,更像是熟透了的两个水蜜桃,随着巧姨身体的扭动轻轻地颤着。

    吉庆看过无数遍巧姨的身子,甚至巧姨身上的每一处印记吉庆都如数家珍。

    可现在,这样的巧姨却是头一遭,妩媚成熟却又清新湿润,活脱脱就是画里的菩

    萨一般。一时间,吉庆两眼发直,呼吸急促,一颗心像是被电流击了,扑通通跳

    得没了章法。

    「看啥呢?」巧姨含情脉脉地斜视过来,脸上一抹勾死人的媚笑。

    吉庆就觉得脑子轰地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就扑了过去,一手把巧姨搂在怀里,

    另一只手一把捂上了那对松软的**,来来回回地揉搓。那股子急迫的劲头,倒

    好像是第一次沾上巧姨一样。

    巧姨「格格」地笑着:「瞅你急成了啥样?慢点不成?」说完,捧着吉庆的

    脸,伸了舌头喂了进去,一只手也顺势摸下去,寻着吉庆的物件儿,解开扣子,

    小心地拨出来攥在手心里。吉庆一口衔住巧姨,吞进嘴里,自己的舌头也迎上来,

    和巧姨的搅成一团。两个人嘴对了嘴黏在了一起,就好像两张口抢了一块糖,吸

    吸溜溜辗转反侧却意味深长。

    俩人如饥似渴地一通乱嘬,好一会儿才分开,各自喘着粗气。那巧姨却意犹

    未尽的又捧了自己的**送到吉庆跟前,用胀鼓鼓的奶头在吉庆的脸颊上扫弄着,

    刚到口边,就被吉庆一口噙了进去,嘬得巧姨一个激灵,不由自主地一声轻哼,

    刚刚凉下来的身子好像又被一盆开水兜头泼下,从里往外的一股子燥热,那一双

    媚眼霎时眯成了条缝儿,混乱而又痴迷地瞅着吉庆在自己胸前鼓弄。手却不闲着,

    攥着吉庆来回地撸,眼看着本就茁壮的物件儿越发粗大,竟涨成了根儿通红的萝

    卜,青筋暴跳好不眼馋,忙从吉庆嘴里抽出身子,蹲在吉庆身前,连根带梢地吞

    进嘴里。把个吉庆弄得一阵子酥麻。

    巧姨说过,最得意吉庆这个物件儿,干净漂亮又像根儿棒槌似地好使。每次

    巧姨都会这样,爱不释手地捧在手心里亲了又亲,舔了又舔,然后送进嘴里像是

    含上根儿棒骨,恨不得把犄角旮旯的滋味都给咂摸干净。吉庆都有些习以为常了,

    感觉似乎也变得迟钝了起来。可今天不知道为啥,自己那东西又开始敏感得像触

    到了最嫩的一块肉,巧姨一沾上,那一阵酥麻嗖的一下贯穿了全身的各个角落,

    身子立时绷得笔直,眼睛看着自己的黑红黑红的物件儿在巧姨粉润的唇间进进出

    出,竟是异常刺激。身子里的那股子劲头,眼瞅着就冒到了顶。

    这可不行,该做的还没做呢。吉庆强忍着,连忙从巧姨嘴里拔出来,自己却

    也蹲了下去,让巧姨站好把两腿叉开,露出中间湿乎乎毛咂咂地一条肉缝儿。

    吉庆一双舌头似乎得了长贵的真传,竟似是长了眼睛,哪里紧要就奔了哪里,

    三两下就把巧姨收拾得不成个样子。身子哆哆嗦嗦,嘴里哼得也越发绵长,就连

    两条腿,似乎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子,软软的就要瘫下来。

    「不行了不行了,庆儿...姨要,姨要啊....」

    吉庆抬起头,喘着问:「要啥?姨要啥?」

    「**......庆儿的**....」

    吉庆伸舌头出来,又在巧姨奶头上舔了一下:「姨要**干啥?」

    「**姨...要****姨,**姨的逼...痒啊...."」

    吉庆直起身子,猛地把巧姨掀了过去。巧姨忙用手撑住墙,上身矮下半截,

    把个丰满浑圆的屁股用力地撅起来,嘴里念着:「快,快点儿,**,**姨的屁

    股!」

    吉庆端着自己棒槌一样的家伙,对准了,一鼓作气地猛然一顶。巧姨"「啊」

    地一声儿,叫得竟是撕心裂肺却又似心满意足,头几乎要撞到墙上,忙用胳膊

    撑住,身子又回来,死死地用屁股抵住吉庆,扭头冲吉庆嚷嚷:「别停,再来!」

    吉庆答应一声,顿了一下身子,重又猛地搡进去,巧姨又是一声尖叫,嘴里

    却还在催着:「快,再来!」这一回吉庆再不停歇,腰眼里像是装了个马达,

    拧着耸着连成了一串儿,把个巧姨弄得三魂出了七窍,几乎要跪在了地上。

    「不行了不行了...等会儿,等会儿。」巧姨终于支撑不住愈加酥软的

    身子,一只手扶在墙上,一只手努力地撑住膝盖,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几缕

    湿润的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半边脸颊,随着起伏的身体左右晃动着。

    「咋了?累了?」吉庆在巧姨身后问。

    「不累...就是....站不住了。」巧姨大口地喘着,回身冲吉庆抱歉

    的笑笑,然后左顾右盼的四处踅摸,终于认准了一处地方,眼睛一亮,勉强的支

    起身子,蹒跚地走过去。

    那是一个废弃的木架,原本是置放捆好得苇席用的。现在那些织好的苇席早

    已不放在这里,木架却没拆,凌乱地堆了些杂物。巧姨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顺手

    抄起自己脱下的衣服囫囵地铺好,扭身便窜了上去,试了试轻重,觉得没啥问题,

    这才冲吉庆招手,喊他过来。

    吉庆明白巧姨的用意,提着裤子挪过来,巧姨早就仰好,两条腿远远得分开,

    露出下身对着吉庆。那处所在已经变得凌乱纷繁,密匝匝的毛发被刚刚溢出的骚

    水粘结在一起,胡乱纠结地贴在大腿的根部,那两片深褐色的肉唇,因为充血而

    愈发的丰满肥硕,颤颤巍巍地像一扇门,半掩半盖。而最紧要的那蓬肉穴,却好

    似不甘心被遮挡,努力地敞着一条缝隙,翻出里面鼓鼓囊囊的赘肉,湿润粉嫩。

    吉庆看得有些呆了,脚步不由的迟缓起来。

    巧姨却有些心焦,招着手催吉庆过来,却下意识地把腿分得更开,黑黢黢毛

    茸茸地下身于是越发的触目惊心。吉庆再也忍不住,紧走了两步,扑通一下跪了

    下去,一张脸深深地埋在巧姨的下面,像捧了一碗棒碴儿粥,没头没脑地在上面

    一通吸溜。那巧姨被弄得抑制不住地一声长吟,身子一下弓成了一座桥,皱紧了

    眉头,咬住了嘴唇,一排白牙轻轻地颤抖着,几乎要咬出血来:「哎呀...姨

    的宝儿啊,姨要死了呢....」

    当柴屋重又变得宁静,雾气也早以散净。屋中一角的木架上,两个人喘息

    未定地搂抱在一起。巧姨伸了胳膊把吉庆拢在怀中,吉庆却像只被捋顺了毛的一

    只懒猫,心满意足地蜷缩巧姨胸前,一张俊俏却英气十足的脸深深地埋在那两团

    肉中,不时地鼓悠一下。

    两人就这么搂抱着躺了一会儿,巧姨突然捅了桶吉庆,笑着问:「今个是咋

    了?劲儿挺足呢。」

    吉庆仰起脸:「那以前的不足?」

    巧姨「吧」地一口亲了个坐实,纤细的手指点着吉庆的鼻尖儿:「足,足!

    庆儿回回都足呢!」

    吉庆「嘿嘿」一笑,竟是满脸的羞涩。又听巧姨说:「就觉得今个不一样

    呢,一下一下,能顶到心窝里。」

    吉庆还是不好意思地笑,突然想起了今天要来说的正事,忙坐起来:「我

    爹好了呢。」

    巧姨被吉庆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弄了个晕,追着问「啥好了?」

    「病,我爹的病!他又行了!」巧姨这才明白过来吉庆说的是啥,却还在

    装傻,就好像是头回听说一样:「好了?能行了?你咋知道?」

    「我看见了,真得,行了!」吉庆除了和大脚的事情不敢说,现在啥也不瞒

    巧姨,把自己今天看见的事情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然后瞪大了眼看着巧姨的反

    应。

    巧姨听了,呆呆的愣了一会儿,突然「格格格」地笑出了声儿,一把将吉庆

    重新搂在怀里,撅了嘴"吧吧"地亲着吉庆:「我说呢,我说呢,怪不得庆儿像

    吃了春药,原来是瞅见了不该看的事呢。」说完,又是一阵子娇笑。

    吉庆被巧姨笑得有些恼羞成怒,使劲的挣脱开,一脸的愤愤。巧姨又一把将

    吉庆抱回来,依旧调笑着吉庆:「还不好意思了呢,这有个啥啊,说说,看你娘

    和你爹啥感觉,爽快不?」

    第三十三章:

    明晃晃的月亮早已经高高地挂上了树梢儿,巧姨和吉庆悄悄地从柴屋里探头

    出来。

    院子里静悄悄的,屋里昏黄的灯光顺着窗户洒出来,映亮了半个院子。影影

    绰绰看见东屋里二巧儿依旧伏案疾书,也不知在写个啥。西屋里估计大巧儿还在,

    一样的灯火通明。

    看来两个人消失了那么久并没有惊动了谁,巧姨和吉庆各自暗暗地松了口气。

    吉庆扬了扬手,算是给巧姨打了个招呼,扭头回家,心里却仍是隐隐地胆颤。

    刚刚巧姨一直地在戏谑地调笑着他,不停地追问自己到底是啥个感觉?就在

    分开的那一瞬间,吉庆仍是一眼瞥见了巧姨意味深长的笑眼儿,更是让他平添了

    一种忐忑。

    莫非巧姨知道了自己和娘的事情?

    说到底吉庆还是做贼心虚,巧姨只是觉得好玩儿罢了,顺手拿吉庆的羞涩开

    开心,却没想到这一下竟吓坏了他。

    一想起吉庆那股子慌里慌张却拼命掩饰的样儿,进得屋来,巧姨仍是满脸的

    戏谑娇笑。

    大巧儿依旧倚在炕上勾着毛活儿,抬眼见娘进来,一脸的笑意,忍不住问:

    “咋啦这是?捡着金子了?”

    被大巧儿这么一说,巧姨倒“扑哧”一下笑出了声儿。

    大巧儿知道吉庆和娘钻在柴屋里没干啥好事儿,也正好自己这两天身子不方

    便,倒没去管他们。可见娘竟是这么高兴,心里仍是有些小小地芥蒂,便撅了嘴

    往炕里仄了身子却一声不吭了。

    巧姨还在自顾自地笑,回身见大巧儿一脸的不快,心里暗骂自己得意忘形,

    忙凑过来靠在大巧儿身边儿,捅了捅她:“咋啦,不高兴了?”

    大巧儿没说话,手里的钩针走得飞快。

    巧姨又捅了她一下,却还是忍不住笑,又是“扑哧”一声儿:“可逗死我了。”

    大巧儿斜眼瞟了娘一眼。

    “庆儿跟你说了么?他爹那病好了。”巧姨笑着说。

    “这事儿他可不跟我说,”大巧儿撇撇嘴,“哪有跟你话多呢,他都不理我。”

    巧姨咂摸出大巧儿这是吃醋了,忙拢上了闺女的肩膀:“哪啊,话赶话就顺

    嘴提了一下,咋,还不高兴了?”

    “我哪敢。”大巧儿嘴上说,脸上却仍是耷拉得老长。

    “还说呢,你看你这张脸,都快掉地上了,”巧姨轻轻地捏了大巧儿一下,

    大巧儿没好气的躲,又被巧姨一把抱回来,爱惜地说:“傻闺女,咱娘俩现在是

    一根线上的蚂蚱,谁还能蹦跶走不成?生这种闲气,你要生到啥时候呢?闺女是

    娘的小棉袄呢,娘也是闺女遮阴儿的树,这是要摽一辈子的呢,你说是不?不许

    生气,奥。来,笑笑,笑笑。”巧姨捏了大巧儿的脸,喜滋滋地逗着。

    大巧儿本就是一时的小性儿,见娘好话也说了,笑脸也赔了,却还有了些不

    好意思,逐抿嘴一乐。巧姨见闺女终于换了笑脸,这才放心,又想起了吉庆,忍

    不住又和大巧儿念叨了起来。

    大巧儿问:“这事儿他咋知道的?大脚婶这也跟他说?”

    “哪啊,是他听来的呗。”

    “听来的?”

    “可不么,你长贵叔刚好,和你大脚婶那还能闲得住?这不被他一耳朵就听

    去了。”

    大巧儿瞪着眼恍然大悟。想想屋里面大脚婶和长贵叔热热乎乎的样子,屋外

    边那吉庆却竖了耳朵在听,立时便耳热心燥,一抹绯红涌上了脸颊,“啐”了一

    口:“这个现世的玩意儿,这也听得?就不怕长了针眼!”

    巧姨“咯咯”地笑,用手指了大巧儿,却说不出话。

    大巧儿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呀”地一声儿叫了出来,一下子连脖子

    都红了,脑袋往巧姨怀里没了命地扎,嘴里叫着“娘坏,娘坏”。

    “好好,是娘不好,是娘不好,行了吧?”巧姨儿再不好拿闺女调侃,忍着

    笑把大巧儿扶起来,突然又伏在大巧儿耳边说:“今个庆儿厉害呢。”

    “啥厉害?”大巧忽闪着眼睛问。

    “还能是啥,”巧姨压低了嗓音:“那个事呗,今儿个可能干了。”

    大巧儿听娘煞有其事的一说,立刻又变得羞涩,双手立码捂了耳朵,嘴里嚷

    嚷着:“哎呀,娘咋那膈应人呢,啥话都说!”

    巧姨嬉笑着扒开大巧儿的手:“真得真得,不扯谎,这小子跟个活驴似的。”

    大巧儿红着脸推搡着娘,又不安地看着门口,恐怕娘俩的调笑被那屋里的二

    巧儿听见。巧姨压低了声音,却仍是一脸的喜形于色,眉飞色舞地描述着吉庆的

    生龙活虎。几句话过去,把个大巧儿弄得更加面红耳赤,却还是听得尽心。

    昏黄的灯光均匀的洒在炕上,母女俩嘻嘻笑着窃窃私语,时不时地你推我一

    下我搡你一把,哪里还像个娘俩,活脱脱两个新婚燕尔的小媳妇儿在交流着炕上

    的那点子经验。

    ************

    华北平原的滚滚热浪无遮无挡地来了,火辣辣地日头每日里精神抖擞地挂在

    天上,把绿油油的庄稼晒得蔫了,把本不知疲倦的知了晒得倦了,把奔腾着的下

    运河似乎也晒得再没了汹涌的劲头,静等着每日里被毒日头抽筋扒骨地蒸腾走丝

    丝的水汽。

    汛期已经来了,却连着十来天都没有一丝雨滴降下来,眼瞅着有了些要旱的

    样子。

    好在守着菩萨般的运河,对于杨家洼的老少爷们来说,除了涝哪里还怕个旱?

    只要大河的水没有现出河床就万事大吉,每日里照例引了水浇浇地侍弄一下

    庄稼,倒也过得清闲自在。

    学校里放了暑假,对于吉庆和二巧儿来说,这一年的暑假是最最轻松的一次。

    二巧儿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县一中,而吉庆却从这个暑假开始,变成了一个彻

    彻底底的农民。

    对于大多数农村孩子来说,上到初中已经是够够的了。简简单单地写写算算,

    在普通的农村家庭里应付一下简单的需要已经没有问题。有长远目光的,会鼓励

    孩子继续学下去,但大多数做老家的,却都盼着早早的让孩子们回来。这样,家

    里多了一个劳力,也少了一份支出。

    该咋说咋说,这巧姨和大脚在一帮老娘们中间却多了份精明。尽管日子过得

    一样紧紧巴巴,却并不耽误孩子们的前程。只要孩子们愿意,上到大学也要勒紧

    了腰带供着。

    大巧儿上完了高中,估计也就到头儿了。二巧儿却比姐姐出息,只要进了一

    中,只要自己不傻不孼,上个大学那也就是手拿把攥的事情。别看只是县里的一

    个中学,却是个建校百来年的知名学府。就算是现在,那也是省里响当当的名校。

    仨孩子里头,白瞎了这个吉庆。脑子那是没比,长了毛儿那就是个猴,长个

    尾巴比狐狸还精。却咋说也学不进去个啥,坐在教室里就像坐在了火山上,浑身

    的不得劲儿。别说大脚了,就算是学校里的老师,看着个这么个东西也只有望洋

    兴叹的份了。咋就不走个正道呢?谁都这么说。

    吉庆不服气,当个农民就是不走正道了?我还就不信呢。

    “谁说当个老农就不是正道了?老师是说你不该早早的就不上了,你那脑子,

    好好的学习那才是个正道呢。听不懂人话是咋的?”刚刚去学校里退了宿舍,二

    巧儿和吉庆一起往家里走,边走二巧儿边数落着吉庆。

    或许是刚刚考上高中的一种志得意满,二巧儿越发看着吉庆恨铁不成钢,下

    意识中,还存了一种担心。似乎隐隐的有了些害怕,怕两个人的距离会越来越远。

    可这么个东西咋就啥也不懂呢,难道真就认了命?早早的存了老婆孩子热炕

    头的心思?

    二巧儿不时地扭脸看一下吉庆,吉庆扛着二巧儿的被窝卷,手里拎着塞满了

    日用杂品的网兜,仰着个头,满脸的无所谓,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那些个苦口

    婆心竟是对牛弹琴,气得二巧儿恨不得给上吉庆一脚,方解了心头之气。

    虽说一星期才回家一趟,可每次回来,二巧儿看见姐姐和吉庆那骨子热乎劲,

    心里头急得火上了房。本打算小火咕嘟着,让吉庆慢慢地看着她的好,慢慢地接

    受了她。没想到这吉庆压根就不看她这锅菜,她这里咕嘟着,人家却已经爆炒了。

    等出了锅一装盘子,人家可就吃了,她自己再这么咕嘟下去,估计也就剩下

    锅巴了。

    一想起这些,二巧儿说不出地烦躁。可她又有个啥法子呢,只好拼了命的学。

    就是让吉庆看看,让他到时候悔青了肠子。

    可现在,那吉庆哪里有个后悔的样呢。

    两个人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到了家,巧姨早早就做好了饭等着他们,见两个人

    终于进了院儿,忙招呼着他们洗脸吃饭。头茬的黄瓜已经摘得七七八八,却还剩

    下了几根儿,是巧姨特意给二巧儿留的。个个顶花带刺薄皮翠绿,咔嚓一掰,满

    手的清香宜人。

    几个人团团围坐在葫芦架下,一人手里攥了一根儿黄瓜,沾了酱吃着,院那

    边却听见大脚高高地在喊:“庆儿!庆儿!”

    吉庆答应了一声,却不动。二巧儿见他和大巧儿两个吃着饭还眉来眼去的样

    子,心里一阵子来气,桌子底下踢了吉庆一下:“你娘叫你呢,咋不动!”

    吉庆嘴里嚼着,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啥。巧姨忙站起身走到墙边儿,踩着砖

    头爬上去,冲那院儿里的大脚说:“回来了回来了,就在这吃吧,吃完就回。”

    大脚嘴里边小声儿地骂了一句,扭头进了屋。

    “你娘这又是咋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巧姨悻悻地回来,问吉庆。

    吉庆说了句“不知道”,继续吃得香甜。

    “你娘就是怪呢,这些日子到好似变了个人,见着也不愿意说话了,就跟满

    肚子心事一样儿。”大巧儿说。

    巧姨也点头,忽地一笑:“按理说应该高兴呢,咋还愁上了。”

    二巧儿听不懂啥意思,剩下的两个人却明白巧姨话里有话。大巧儿扑哧一下

    子乐了,吉庆也有些不好意思。

    吉庆知道娘这是咋了,还不都是怨了自己。

    自打上次知道了爹那病已经好了,吉庆下意识地开始躲起了娘。没人的时候

    也不在娘跟前腻歪了,有时候半夜里大脚摸着进来,吉庆也推三阻四地找了各种

    借口。他也不知道为啥,也不是不想,就是直觉得认为再不能了,理应着把娘还

    给爹。那以前是爹不行呢,可现在好了,哪还有道理再和娘滚在一铺炕上呢,爹

    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气死?!

    可他这一下,倒把个大脚闪得够呛。那大脚的心思早就到了吉庆这儿,他才

    不管长贵是不是好了,她也早就不在乎做个媳妇该守的本分。和吉庆这些日子的

    纠纠扯扯,让她陡然焕发了一种心气儿,这些年憋憋屈屈的压抑竟一下子得到了

    释放,并且释放的那么妄为无忌。就像是一年没洗澡突然地跳到了河里,任它河

    水肆虐奔腾不息,她却再不想上来,她要可着劲儿在里面扑腾个够。大脚享受这

    样有违伦常的乐趣,并且深深地沉浸了进去,她可以不在乎长贵的想法,也可以

    不在乎吉庆是不是把一颗心全栓在她身上,可她就是怕吉庆再不沾她,再又重新

    把她仅仅地只当作娘。

    可越是怕啥却越是来啥,吉庆那鳖犊子不知吃了啥**药,竟开始把她往外

    推了。大脚辛酸失落的同时,一颗心就是个恨,一门心思认准了是隔壁那娘俩个

    挑唆的。心里有了怨愤,自然对巧姨和大巧儿没了好脸色。这还幸亏是为了这见

    不得人的丑事,这要是别的,大脚恨不得杀将过去,大不了多年的姐妹不做了,

    也咽不下这口恶气。

    委屈了巧姨和大巧儿,每天见着大脚都是笑脸相迎的,却是回回热脸贴了冷

    屁股。娘俩个百思不得其解,咋也想不到病根儿就在这吉庆身上。

    二巧儿不知道家里的这些人各怀了心思,想起再开学的时候自己面临着一个

    崭新的环境,心里惴惴的。很想和大家聊聊,却见每个人都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不免有些扫兴,不知不觉低眉耷眼索然无味。

    巧姨心细,一眼瞥见老闺女落落寡欢的神情,问:“二巧儿,通知书拿了?”

    “嗯。”二巧儿点点头。

    “知道一中多少钱学费不?”巧姨突然想起关键的事情,又问。

    “不知道。”

    大巧儿在一旁说:“学费都是差不多吧,估计杂费比我们学校要高。”

    “哦。”巧姨不说话了,心里突然沉甸甸的。大巧儿本身的学杂费乱七八糟

    加一块儿就要五六十块了。二巧儿还要高,再加上住宿费咋也要**十块钱吧,

    两下一起最少要一百多块。虽说日子现在好过了,吃穿不愁了,可庄户人家缺得

    就是现钱啊,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对巧姨来说,委实困难了一点。

    大巧儿见娘忽然不说话了,弯弯的眉慢慢地攒了起来,一副魂游天外的样子,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饭桌,手里捧着碗,往嘴里扒拉饭粒的筷子却愈发迟缓。

    大巧儿知道娘这是愁了,想了想,忽然小声儿说:“娘,要不,我也不上了?”

    巧姨却没听进去,依旧捧着碗发呆,大巧儿又捅了娘一下:“娘,跟你说话

    呢。”

    “啊。”巧姨冷不丁惊醒,懵懵地看着大巧儿:“啥,说啥?”

    “我说,我也不想上了,反正也学得差不多了。”

    巧姨眼一瞪:“说啥呢你!找抽呢!”

    大巧儿低着头小声地嘀咕着:“本来就是,上那么多学有啥用,也上不了大

    学,还不是要回家种地。”

    “屁话!高中都上了一半了,说不上就不上了?可惜不?再说,往后一个初

    中生够啥用,出去打工都没人要。”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吉庆,忙收住话:

    “你跟吉庆比?他是男的,凭力气吃饭呢,到哪都饿不死,你个闺女家家的行?”

    吉庆在一边尴尴尬尬,咧着嘴“嘿嘿”地笑着:“是啊,姨说得对呢。我就

    是不行,要不,咋也要上高中呢。”

    “啥不行!就是懒!”二巧儿说了一嘴,大大的眼睛狠狠地白了吉庆一下。

    “去!”巧姨作势要打二巧儿,二巧儿灵活地躲了过去,饭碗一撩,扭头离

    开了饭桌。

    “真得,没事。早点回来帮娘干活,多织点席,供着二巧儿没问题。”大巧

    儿眼睁睁地看着巧姨,一脸的真诚。二巧儿也回来,接着大巧儿的话头儿:“我

    暑假也帮娘干,我同学说了,县上外贸公司有散活接呢,剥花生啥的,一暑假也

    不少挣。”

    巧姨鼻子一酸,水汪汪的眼睛差点没滴下泪来,抿嘴一笑说:“别说胡话,

    踏踏实实地上学,别的心别瞎操。”一扬手把二巧儿轰得远远的:“去,把你那

    铺盖卷搁院里晒晒去!”

    吉庆在一旁半天没有插话,看看大巧儿,又看看强装欢颜的巧姨,心里没来

    由的一酸。除了娘,这是两个对自己最好的女人,一个愁得吃不下饭,一个存了

    心委曲求全,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却啥也帮不上,真是白瞎了这副身板。不行!

    说啥也不能渗着了,说啥也不能眼瞅着自己的女人受了委屈!

    “姨,你俩就别说了,我去办!”吉庆突然的一股子勇气,饭碗一顿,坚定

    地瞅着娘俩。

    “你办啥啊。”巧姨看着吉庆信誓旦旦的模样。

    吉庆一拍胸脯:“不信我咋的?不就是赚个学费么,包我身上!”

    巧姨抿嘴一笑,怜爱地伸手胡噜一下吉庆的脑袋:“这是姨的事,你别管。

    行了,吃完了赶紧回家,要不你妈又该喊了。“

    “啥别管啊,这时候姨还跟我分得清楚?我说话算话,”吉庆“噌”地一下

    站起身,鼓鼓囊囊地胸脯子呼哧呼哧起伏着:“守着个下运河,我就不信挣不来

    钱!”

    其实吉庆还真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那心里面早就有了准谱,只是还在寻思

    着放在了肚子里。要不是看见巧姨真得有了愁事,却还要计划些日子呢。

    前两天早上去河边收网,使了劲拉上来,高兴地吉庆差点没蹦到河里。一网

    活蹦乱跳的鲫鱼,竟还网到了几条大的,个个肥硕鲜活,最小的都有两斤多。按

    理说河边浅滩上很少有大鱼过来的,最多的是一些小鲫瓜子。吉庆想着,一定是

    头天夜里阴了天,深水里的鱼都冒了头,这才误打误撞地钻了进来。

    喜洋洋地把那些小地倒进桶里,又把大鱼检出来扽了几根柳条儿穿了,吉庆

    乐滋滋地就要回家。还没等爬到堤上,却听见远远地河中间有人在大声地喊。

    那是条下运河上常见的小渔船,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飞一样地划过来,边摇

    着橹边大声地叫着吉庆。那人吉庆认识,河那边一个村的,因长得一副老长的马

    脸,杨家洼人都叫他“大长脸”,本来的姓倒全忘了。

    下运河常年温顺柔美风调雨顺,滋润着河两岸肥硕的土地,说是好事却也有

    它的坏处。好处是守着大河再不为吃喝发愁,坏处就是养了人们懒惰的脾性。

    其实这一切,还要感谢当初决定在这里安家落户的杨家洼的先人们。杨家洼

    三面环水,下运河在这里形成了个环岛,把杨家洼温柔的抱在了怀里。最可人疼

    的是,湾子里面地势高,杨家洼的村民趾高气扬地在这里添丁进口自在的繁衍,

    遇到洪水来了,却怎么也灌不到这里来。河里有肥美的鲜鱼,苇丛里有随处可见

    的野鸭,即使是综合交错的沟杈,随随便便地一捞,青色肥大的蟹子也会成串地

    被拽上来。得来的实在容易,人们便也不知道珍惜。平日里种种地,摸摸鱼,家

    家户户过得悠哉游哉。杨家洼的老少爷们,就好像家家脑袋上被挂了一个大大的

    烧饼,饿了就啃上一口,方便倒是方便,却把这里的人们养得四肢不勤。

    大长脸家本不是本地人,早年间老家遭了灾,便投靠了住在这里的一个亲戚

    家。

    本打算住些日子就走的,却意外的发现,这里的日子竟是如此的轻松,便再

    不愿意回去了。又因为是外来户,没有地可种,在亲戚的帮衬下,便弄了条船,

    做了彻彻底底的渔民。杨家洼附近方圆几十里不少村子,家家户户日子过得轻松

    自在,便越发懒惰,谁愿意天天的在船上晃悠呢。都是馋了那滋味,或者缺了现

    钱,才想着去河里面弄上一些,却很少有靠打渔为生的。这一来倒便宜了大长脸

    这些外来户,每次摇上船出去一天,很少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吉庆站在河边等大长脸把船划近,还没张口,大长脸倒先说了话:“今儿个

    收获不小吧?”

    吉庆得意地举了举手里的鱼:“还行吧。”

    “匀给我呗,中不?”大长脸跳下船,趟着水过来,低了头扒拉着吉庆手里

    的几条大鱼。

    吉庆赶忙把手抽到背后:“美得你!你不会自己打去?”

    “我要是能打,还让兄弟你匀给我?”大长脸满脸地堆了笑,指着自己空空

    的船舱给吉庆看:“这不是有事出来晚了嘛,又答应了买主,没东西不行啊。”

    吉庆伸着脖子去看,果然,船舱里只有几条半大不大的鱼懒懒地扑腾着。

    “中不兄弟?匀给哥哥,短不了你好处。”

    吉庆满心的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了几条大鱼,还想着拿回去显摆显摆呢,哪

    能就给了人家?

    “不白要,给钱!”大长脸见吉庆无动于衷的样子,忙抛出诱饵。

    “给钱也不行。”吉庆摇摇头,转身要走。大长脸急了,一把将吉庆拽住:

    “你说个价,说个价,咋就走呢。”

    “不行不行。”吉庆依旧不为所动。

    “得!”大长脸眼瞅着吉庆真没有卖他的意思,咬咬牙说:“兄弟也别说了,

    老哥豁出去了,这几条,五块钱,咋样?”

    “五块钱?”吉庆有些懵了,举起手里的几条鱼,咋看也看不出这些不起眼

    的东西竟值上五块钱。旁边大长脸还在催着,吉庆几乎要答应了,可一瞅见那一

    张焦灼急切的马脸,心里一转弯,倒不急了,装作很为难地摇摇头,转身作势还

    要走。

    “哎哎……”大长脸真有些急了,伸手把吉庆攥得紧紧的:“还不行?得!

    再加一块,六块钱,行了吧?”

    “六块钱?”

    “六块钱!”

    “行嘞,掏钱吧,给你了!”吉庆咧着嘴,心里美得开了花儿。一手接过大

    长脸递过来的钱,一手把手里拎着的鱼递给他。两个人各自紧紧地攥着到手的东

    西,匆匆的分开。大长脸急慌慌上了船,吉庆也一溜小跑奔上了堤坝。看俩人那

    副摸样,竟好像都怕了对方反悔一样。

    吉庆气喘吁吁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搭了凉棚去看,远远的河中间,大长脸的

    小船越划越远,吉庆这才松了口长气,看着手心里攥出了汗的一卷钱,一时间竟

    美地冒了鼻涕泡。

    村里人缺个仨瓜俩枣应急的时候也卖鱼,也是卖给大长脸这些打渔的。也不

    说个啥,随便给几个小钱儿就行了。吉庆还从来没用这些水货换过钱,平生第一

    次,竟是这么多。

    “看把你个傻小子乐得!美疯了吧?”

    吉庆还在嘿嘿地傻笑,冷不丁身后有人在说话。吉庆扭头去看,却是熟人,

    宝婶儿。

    宝婶儿是宝来的媳妇,娘家姓柳,原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柳花儿。农村人,嫁

    进来的媳妇儿名字就是个摆设,有外号的就叫外号,没有外号一般都是随了男人

    或者孩子。宝来的媳妇儿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是个窈窈窕窕的俊俏女子,让个宝来

    稀罕成了个宝,村里人也顺嘴就叫了宝来媳妇儿。后来生了两个小子,那身材却

    再没回去,越长越是富态,几年的功夫变肥了三圈儿,白胖白胖的竟似个元宝。

    大家伙都说宝来娶了个媳妇旺夫呢,生了俩大胖小子不说,那宝来也眼瞅着

    混得越来越好,慢慢地宝来媳妇儿都没人叫了,直接叫成个宝儿媳妇,孩子们也

    前前后后地喊着宝儿婶。

    吉庆知道宝来和巧姨之间曾经发生的龌龊事,连带着他们一家子都没了好印

    象,平日里在村里见着,也是爱答不理的。偏逢了这胖媳妇儿是个没心没肺的女

    人,也看不出个眉眼高低,每次见着吉庆倒还是和以前一样,嘻嘻哈哈地不拿他

    当个外人。宝来好长时间都没见着了,听说去了县里。这宝儿婶儿倒是天天见,

    每日里晃悠着在村子里转,走东家串西家扯着白话儿舌。

    吉庆本来高高兴兴的,没成想撞上了她,心里有些不痛快,却也没说啥,只

    是把钱飞快地揣进兜里,懒洋洋地喊了声宝婶儿。

    宝来媳妇儿端了个盆,本是去河边洗衣裳,刚上了大堤便看见吉庆在和大长

    脸拉拉扯扯的。她本就是个爱生闲事儿的女人,这次更是啥也不干了,竖了个耳

    朵把个前因后果听了个清楚。眼看着吉庆拿了钱蹦跳着就要回家,一嗓子喊住了

    他。

    “还藏呢,我都看见了。”宝来媳妇嘻嘻笑着凑过来。

    “藏啥?”

    “钱呗。说,卖了多少?”

    吉庆下意识地捂了兜,知道都被她看见了,立时有些不好意思:“没,没卖

    多少。”

    宝来媳妇儿撇撇嘴:“跟婶子也不说个实话,当我不知道?都看你们半天了。”

    吉庆不愿意再和她纠缠,咧嘴笑了一下,低了头就要走,却又被喊住了。

    “你个傻小子,吃亏了知道不?”

    吉庆一下子停住,回头看着宝来媳妇儿:“吃亏了?”

    “可不么,”宝来媳妇儿扭扭搭搭地过来说:“你宝叔在县上干活呢,回来

    说了,咱这片儿的鱼现在城里人可爱吃呢,说是啥,天然的,绿色的呢。卖起来

    老贵了。他给你多少?才几块钱吧?要是在城里,咋也得十几块!”

    “真得?”吉庆不相信。

    “咋也叫我婶儿呢,骗你干啥!不信你去问问。这也就是你,搁别人我才懒

    得说!”宝来媳妇儿瞪大了眼,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模样儿。

    “十几块?就这几条破鱼?”吉庆还真就不信,回头看了看宽宽敞敞波光鳞

    鳞的大河,嘴里面嘟囔着:“城里人真傻,直接过来捞呗。”

    “你咋就知道没人捞呢!那大长脸他们天天在河里玩呢?他们是捞不着!你

    以为都跟你似地?憋半口气就能扎到河底,蒙上眼都能从苇塘里钻出来?哪有鱼

    你清楚,他们清楚?你是觉得容易,换了别人你让他们试试!”宝来媳妇一通咋

    咋呼呼地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了。

    吉庆这才明白,自己这天天玩着闹着竟还是个本事。

    宝来媳妇儿晃着肥胖的身子下了堤坝,吉庆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恨不得千

    恩万谢。

    改革的春风吹了好多年,外面早就蠢蠢欲动了,而自给自足的杨家洼却还保

    持着老祖宗传下来的习性。日子过得太容易也就没有人喜欢算计,多少年了,杨

    家洼人从没有出过一个买卖人。也不是没人想过,下点力气把河里面的水货倒腾

    到城里,但想归想,真要去弄的时候却又犯了懒:多点还行,那十条八条的鱼,

    几只野鸭子,费劲巴拉的弄到城里,还不够那功夫钱呢。再说了,那也得有人要

    呢,没人要,一不留神再让政府给扣住?不合算。

    人们都是这样,习惯了的日子,只要没逼到绝处,便不会想到变通。

    吉庆不是那种死羊眼的人,只是家里边从没有靠过他,他也便不为这过日子

    去费过心思。其实吉庆也愁呢,眼瞅着自己也老大不小了,以前还上学,别人家

    说不出个啥。可现在学也不上了,再和以前那样五马六混的自己都说不过去。前

    几日吉庆也偷偷地打算,想着今后的前景:种地恐怕是不行,就这么一点地,对

    付着吃饭没有问题,可要说指着它挣钱,却是根本不可能的。吉庆也想着进城去

    打工,可谁也不认识,进城去投奔个谁呢?一来二去的,到底也想不出个眉目,

    长这么大,吉庆竟是头一回遇到了难事儿。

    宝来媳妇儿的一番话,无异于给吉庆开了一个天窗,晴朗朗的日头衬着湛蓝

    湛蓝的天,呼啦一下就映进了吉庆原本有些黯淡的心。

    没准儿,这还真是一条来钱的道呢。我有本事,弄点东西直接卖到城里,再

    不让大长脸们扒上一层皮。虽说少,不过聚少成多,我有用不完的力气,怕个啥

    呢!

    吉庆那天想了很久,慢慢地终于有了头绪。本来还想着再仔细勾勒一下,可

    今天二巧儿学费的事情一弄,吉庆立刻觉得有些迫在眉睫了。

    第三十四章:

    东方刚刚露出一点儿鱼肚白,太阳似乎还没睡醒,迟迟的不肯从摇曳浓密的

    芦苇荡中钻出来。

    昨天傍晚终于下了雨,不大,却稀稀拉拉地掉了一夜,直到凌晨时分,才慢

    慢地停住。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浓浓的水汽,把个朦朦胧胧中的杨家洼,衬托得愈

    发若隐若现,却干净透亮得像刚从画儿里跳出来一样。

    吉庆起了个大早,一个人悄悄地提了水桶,水桶里面满满实实地塞了一张网,

    又扛着铁锨喵悄儿地出了家门。

    船都预备下了,是二蛋儿家的。二蛋儿舅舅打过鱼,置办下一条船,头年当

    兵走了,船却留给了二蛋儿家。平日里也没用,就那么扣在河边。

    二蛋儿来得比吉庆还早,见一个人影从雾焯焯中走过来,忙窜起来迎上去。

    吉庆把网扔给他,让他背着,然后两个人走到船边,喊着号子把船掀过来,

    又一起鼓着劲儿推到河里。

    他们的目的地是东边苇塘里的一个沟岔子,划船过去要半个小时。那个地方

    吉庆经常去摸鱼,一个猛子扎到对岸,再沿着泥泞的苇子地走上个把钟头就到了。

    今天有船,便用不着拐那个弯儿,直直地斜插过去要省事儿得多。

    这个沟岔子是吉庆无意中发现的,连着下运河,入河口往里一点儿便越来越

    窄,慢慢地变成了个小河沟。水也不深,浅的地方才到大腿根儿,深的地方将将

    够着吉庆的腰。那一回,吉庆本来是在那一片踅摸野鸭的,野鸭没撵着,倒发现

    了这个好所在,把个吉庆乐得够呛。

    好多的鲫鱼,还有大个的胖头。吉庆后来寻思,估计是因为这里密布苇丛,

    人来的少,鱼的吃食也多,这才把鱼从大河里引了过来。那一次吉庆可过了瘾,

    扑腾了一会儿就抓到了十几条。

    可惜就是太不好走了,还要游回对岸,摸得再多也带不回去。为此,吉庆着

    实地痛惜了好几天。后来逢年过节或者家里嘴馋了,吉庆都要来这里一次,弄上

    几条大的,够吃上一两天的。为了这,可把平日里围着吉庆转得那些小子们眼馋

    坏了,天天央告着吉庆。吉庆却牙关紧闭,绝不吐露一个字,一口咬定是扎猛子

    摸的。一来二去,大家也就气馁了,只是怪了自己没有吉庆那浪里白条的本事。

    本来是不想带着二蛋儿,但思来想去,吉庆觉得还是带个帮手好。再说,船

    是人家的,往后还要用,给点甜头也说得过去。

    “咱这是去哪?”二蛋儿卖力气地摇着撸,已经有些气喘,却因为兴奋,小

    脸蛋儿涨得通红。

    吉庆指给他看。前面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像是镶嵌在下运河两岸的一条绿

    色的花边儿,把个汹涌的大河便衬托出一种柔美和勃勃的生机。二蛋儿往手心里

    吐了口唾沫儿,又拼命地摇起来。小船箭一样无声地射过去,雾蒙蒙之间,掩映

    在苇丛中的一条河汊便豁然可见。

    船顺着划进去,吉庆站在船头不时地估摸着水位,觉着差不多了,三下两下

    脱得就剩了裤头儿,扑通一下跳下了船。

    “行了,就这吧。”吉庆回身招呼着二蛋儿。二蛋儿把船往岸边划了划,扒

    光了衣裳,跳下河拽着缆绳勾着一把芦苇拴在上面。

    两个人分头把船上的家伙什背在身上,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往里淌,越往里

    水位越浅,慢慢地露出了屁股蛋儿。

    二蛋儿等前面的吉庆停住,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看着四周茂密的芦苇,咂着

    嘴皱着眉说:“庆儿,咋,要在这两头儿堆坝?”

    “屁,这么宽这么深,堆两头儿还不得把我俩累死啊。”吉庆不屑地撇着嘴。

    “那咋整?直接下网?”

    “听我的,看出水流往哪走了不?”吉庆指着水面让二蛋儿看。

    二蛋儿左看右看了半天,伸了手在水里估摸着,最后肯定了水流的方向。吉

    庆指挥着二蛋儿在上水的地方筑坝,自己淌到岸上折了些树枝苇杆,然后回来和

    二蛋儿一起肩挑手抗地干了起来。两个人一起筑得飞快,一会儿功夫一道泥巴堆

    成的大坝便慢慢地近了水面。吉庆又猫下身,闭着气在水底下扣着扒着,把那些

    树枝苇杆像喜鹊盖窝一样枝枝杈杈地支撑好,在泥坝的底下掏了个洞,这才招呼

    着二蛋儿把网拿来。俩人小心翼翼地将网在拢在泥坝靠近下水的一方,两边用绳

    子在河沟岸边找了小树捆好,这才满意地直起身子。

    “这就行了?”二蛋儿擦着满脸的汗问吉庆。

    “行了,去船上把鱼食拿来。”吉庆说。二蛋儿答应一声,扭头摇晃着身子

    奔了小船,很快又回来,手里拎了个袋子。袋子里是昨日吉庆拌好的鱼食,棒子

    面又掺了蚌肉,末了还滴了几滴香油,闻起来喷喷香。

    吉庆掏了一把,匀匀地在附近水面上撒了,金黄色的食粒密密麻麻地铺满了

    碧绿荡漾的河面,稍一停顿,便浸满了水慢慢地沉了下去。觉着差不多了,吉庆

    背着剩下的鱼食招呼着二蛋儿上了岸,顺着已经变成小溪的沟岔往下游走去。这

    里的网已经放好,却还要等上一会儿才能收,眼瞅着太阳已经升起,可不能闲着

    干等。下游是一望无际的湿地,那些成群结队的野鸭最爱纠结在这里的苇子地里,

    乘着闲工夫,或许能捡上几枚鸭蛋。

    火辣辣的太阳眼瞅着就要挂到了头顶,密密的苇丛中越发的闷热,成群的蚊

    虫聚在一起上上下下地飞舞着。吉庆和二蛋儿一边驱赶着不断撞上来的蚊子,一

    边兴高采烈地回来,手里面拎着一篓鸭蛋。今天命好,似乎没费什么功夫,竟然

    看见了成片的鸭群。被他们两个轰着赶着,呼啦啦竞相飞起逃离,空留下四散的

    鸭蛋,倒好象是故意为他们留得,把个吉庆和二蛋儿乐得几乎雀跃欢呼。

    吉庆走到早上下了网的地方,扑通一下跳了下去,手拎着挂在岸边枝杈上的

    绳子一拽,死沉死沉的,吉庆的笑意更浓,忙招呼二蛋儿下来。二蛋儿也跳了下

    去,一边往吉庆身边淌,一边兴奋地问:“有么?有么?”

    “有嘛?!你得把‘嘛’字儿去喽!”吉庆眉飞色舞地说。

    “真得?!哈哈!”二蛋儿兴高采烈地抓住另一头绳子,拎了拎:“我的天

    爷啊,还真沉!”

    “紧着,收网!”

    “好嘞!”二蛋儿答应一声,和吉庆两个人喊着号子把网拽上来。那网越往

    上收便越发的沉重,里面的鱼还在活蹦乱跳,死命地挣扎,把网拽得颤颤悠悠,

    好几次几乎要扽脱了手。

    吉庆和二蛋儿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终于把满满地一网鱼生拉硬拽地扯上

    了岸。那些鱼有大有小,却个个壮实肥硕,不时地蹦起来又落下去,此起彼伏,

    现出一派勃勃的生机。在明媚的阳光映照下,波光鳞鳞的份外耀眼。

    吉庆招呼二蛋儿把船上的鱼筐拿过来,两个人一个捡大一个捡小地分别装了,

    细密的汗珠从两人红润的脸颊上淌下来,却因为收获的喜悦而兴奋地忘了擦拭。

    “庆儿,你说,这两筐鱼我们得卖多少钱?”再回去的路上,二蛋儿摇着撸

    眼睛还不错神儿地盯着舱里那满满当当地鱼。

    吉庆也看了看筐里,舒心地呼出一口长气,躺在甲板上美滋滋地说:“咋也

    得卖个十几块吧!”

    “嗯,我看差不多。”二蛋儿咧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顺着下运河往上游二十里,就是俵口镇,因县政府也设在这里,外面的人也

    把它叫做俵口县。吉庆随着长贵,每个月都来上几次,有时候是上来赶集,有时

    候买一些农具。平常的日子一般上来都是走旱路,水路这倒是头一次。

    小哥俩互相轮换着摇橹,逆水行舟竟也飞快,个把钟头就已经看见了俵口码

    头熙熙攘攘的人流。马上就要到了,吉庆和二蛋儿却突然忐忑了起来。

    “庆儿,你说,咱这鱼有人买么?”二蛋儿犹犹豫豫地问。

    吉庆挠挠头:“有!这么好的鲜货,咋能没人买!”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

    也是没底。

    和那次大长脸的交易不算,吉庆和二蛋儿都是头一遭经历这样的过程。当初

    被宝来的媳妇一说,吉庆立马被勾得蠢蠢欲动,但眼看真得要把抓到的鱼卖了,

    却咋也不知道怎么个开始怎么个结束。

    做生意,那得是多大的事儿哩!就我们两个?别到时候鱼卖不了,还惹上一

    身腥臊。想到这里,吉庆心里更是像打了鼓一样,把个心敲得七上八下乱七八糟

    的。

    俵口的码头和往日里一样喧闹嘈杂,四里八乡的船只停靠在这里,有装有卸

    来来往往。码头往上,有一大片空场,有人从水路上过来,就近卸了船也就近卖

    了。再后来,也就买卖得出了名声,只要有什么可以换成钱的物件,就全都聚拢

    在了这里,一来二去,就慢慢地形成了一个农贸市场。每日里人声鼎沸,来来往

    往的人们摩肩接踵,分外热闹。

    吉庆和二蛋儿把船小心奕奕地寻了个缝隙靠了码头,找个地界儿拴好,抬着

    两筐鲜鱼上了岸。让吉庆和二蛋儿想不到的是,还没等小哥俩抬起头,竟开始有

    三三两两的人聚过来问了:“这鱼卖么?”

    “卖啊卖啊。”吉庆忙迭迭地点头。

    “咋卖啊?”又有人问。

    吉庆和二蛋儿互相对视着,心里都没个准谱,一旁的人又开始催了:“紧着

    紧着,咋卖啊,说个价。”

    还是吉庆,想起了宝婶儿说过的话,咬咬牙却还是有些心虚地应了一嘴:

    “一块钱一斤!”

    “一块钱?都这个价?”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问。

    吉庆忙说:“不是,胖头鱼一块,小鲫瓜子便宜,看着给点儿就行!”

    胖男人哦了一声儿,猫腰在筐里面翻着,吉庆忙凑过去:“叔,不用看,都

    是活的,早末晌刚打下来的,没歇着就送来了。”

    胖男人点点头,支起身子,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是哪个庄儿的?”

    “杨家洼的。”

    “杨家洼的?”胖男人凝神看了看吉庆,扑哧一下乐了:“这孩子,张嘴就

    来。这里卖鱼的,十个有八个都说是杨家洼的,有几个是真的?!”

    吉庆倒有些懵了,杨家洼就是杨家洼,咋还蒙你不成?这杨家洼又不是啥大

    地方,咋还有真的假的?吉庆一时间竟不知怎样说了,张个嘴嗫嚅了半天。

    “你看看,撒谎了不是!这孩子,咋也会这个?”胖男人看着吉庆六神无主

    的模样,瘪了瘪嘴,摇着头就要走。

    “谁撒谎啦,杨家洼就是杨家洼的,儿唬你!”吉庆见胖男人一副不屑的模

    样,立时有些急了,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喊了出来。

    胖男人被吉庆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身,瞅着吉庆红头涨脸的模样,还是有

    些不信:“真得?”

    “真得!儿唬你!”吉庆拍着胸脯子信誓旦旦。

    胖男人扑哧一下又乐了,一边扒拉着围在鱼筐边的人,一边对吉庆说:“中

    中,我信,我信。”一边对聚在身边的人们吆喝着:“别瞅了别瞅了,我要了,

    包圆儿!”

    “包圆儿?”吉庆的心要跳出了腔子,兴奋地瞅了瞅在一边的二蛋儿一眼。

    二蛋儿抹着汗,也是一脸的惊喜。

    “真得?叔,你都要了?”

    “都要了!”胖男人豪爽地说:“就你说的价儿,大得一块钱一斤,小的给

    你七毛,咋样,不亏吧?”

    “中中!就按叔说得算!”吉庆和二蛋儿忙不迭地点头应着。

    胖男人嘿嘿笑着,走到一旁,变戏法似地抄出一杆秤来。秤杆很长,一头是

    沉甸甸的秤砣,另一头当啷着绳子,绳子尽头没有秤盘却是个大钩子。胖男人回

    身又拿出了小盆,盆子上用铁丝吊了个把手,秤钩便钩住了,然后一条条的从筐

    里把鱼拿出来放上去去,抬头催着吉庆:“来来,帮忙过秤。”

    吉庆答应一声儿,蹲下身子帮着,一起把鱼一盆一盆的过了秤,又一盆一盆

    地转进胖男人自己带来的筐里。

    “看好喽啊,大得这筐一共是二十四斤,小的这筐十二斤,记住喽!”

    “听叔的,说啥是啥!”吉庆也认不得那秤,只会点头儿应了。

    眼看着所有的鱼都过了秤,胖男人这才松心地直起身子,掏出根儿烟叼嘴里,

    划火柴点着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你们哥俩放心吧,你们可着俵口县打听打听

    去,我胡胖子从不干缺德的事,不亏你们。”

    “信信,哪能不信呢,叔说啥是啥。”吉庆咧嘴笑着,颤颤巍巍地伸了手,

    心里通通地跳着,嘴巴张了张。

    胖男人看吉庆那一脸为难的样子,突然醒过闷来,呵呵笑了:“忘了忘了,

    还没给钱呢。”说完,忙在兜里掏出了一叠皱皱巴巴的票子,一五一十地点给吉

    庆:“数数,没错吧?一共是三十二块四,给你三十三!”

    “没错没错,谢谢叔了。”吉庆忙接过来,看也不看就塞到兜里,用一只手

    死命的按着,似乎怕进了裤兜的钱又会从里面飞出来。

    “那成,就这样了。记住喽,下回有,还给我留着,甭给别人!只要到这来,

    随便找个人问,就说是公安局食堂的胡胖子,谁都认识,听着了么?”

    “中中,给叔留着!”吉庆爽快地答应着,抹头拉着二蛋儿就往回跑,跑了

    几步,突然想起来,船舱里还有一篓子鸭蛋,忙又停住步子。回身见胡胖子正把

    鱼筐往自己的三轮车上搬,急忙回来帮着一起放好。

    “咋又回来了?还不放心?”胡胖子问。

    “不是,叔,我船上还有鸭蛋呢,叔要么?”

    胡胖子问:“鸭蛋?啥鸭蛋?”

    “野鸭蛋啊,那可是好东西呢!”

    “野鸭蛋?真得?!”胡胖子瞪大了眼。

    “可不是真的么!一早拾来的,二十多个呢。”

    “那赶紧着啊,给我拿过来!”胡胖子一听是野鸭蛋,立码兴奋了,这玩意

    当真是好东西,拿钱都买不来。

    吉庆忙捅了二蛋儿一下,二蛋儿飞一般的跑回到船上,一会功夫就拎着装满

    鸭蛋的篓子尥了回来,喘着粗气递给胡胖子。胡胖子高兴地拿出一枚,对着阳光

    看,看完了又拿出一枚。

    “不蒙叔,真是野鸭蛋呢。”吉庆怕胡胖子不信,忙紧着解释。

    胡胖子嘿嘿笑着:“信!哪能不信呢,看你们都是老实孩子,干不了那蒙人

    的事儿。”

    “叔说得对呢,我们都是头一回卖这些,啥都不懂,往后还要求叔多照应着

    呢。”吉庆眼巴巴地望着胡胖子,胡胖子瞥了一眼吉庆,却越发觉得吉庆眼神中

    的那种质朴和真诚竟是那么熟悉。

    胡胖子也是从乡下上来的,在市面上混了那么久,这样的质朴却是一种久违

    了的感觉。胡胖子突然地想起了自己在乡下的家,突然地想起了乡下那些儿时的

    玩伴,也突然地对吉庆有了一种没来由的喜欢。有时候人跟人就是这样,也说不

    出个啥缘由,很多时候也就是一照面的功夫,就会莫名其妙的有了好感。

    胡胖子笑着点头,把鸭蛋放回了篓子里:“照应谈不上,往后来,有啥事儿

    找你叔就没错了。我这也是看你们对上眼了,啥也不说了,说个价吧。”

    “叔说,听叔的!”

    “那中,三毛吧。”

    “中!”吉庆爽快地应着,顺手拿起了胡胖子车上的秤。

    胡胖子看吉庆拿起秤杆子,扑哧一下又笑了:“你们也就是碰见我了,要是

    别人,把你们卖了你们还得乐呢。”

    吉庆不明白胡胖子的意思,拿着秤愣在了那里。

    “这个傻小子哦,我说的三毛,是一个三毛,你拿个秤干啥?按斤要(yā

    o)啊。再说了,三毛一斤你就卖?鸡蛋还一块五一斤呢。”

    “一个三毛啊!”吉庆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可不么,一个三

    毛和一斤三毛那得差多少钱呢,幸亏遇到了好人,不然可亏大了。

    “紧着数一下,看看多少。”胡胖子大大方方地掏出钱来,爽快地吆喝着。

    吉庆和二蛋儿屁颠屁颠地两个两个的过了数,心里的小算盘扒拉得稀里哗啦,

    几乎要美出鼻涕泡。

    回去的路上,顺风顺水。

    初战告捷,小哥俩被满心的欢喜鼓舞得像吞了热豆腐,一刻也不得消停。二

    蛋儿的撸摇得轻快,吉庆站在船头一脸的昂扬。

    卖鱼所得是三十三块,再加上鸭蛋的七块钱,整整四十。

    吉庆手心里捧着,一张一张沾了唾沫数了又数,却还是舍不得揣进兜里。长

    这么大,吉庆从来没有拿过这么多钱,这一摞有零有整脏呼呼的票子,在吉庆眼

    里,却不亚于一座金山。

    吉庆重新又数了一遍,数过了又仔细地平均分成了两份,把自己的那份掖回

    了兜里,回身把二蛋儿那份递了过去。

    “这是给我的?”二蛋儿停下了摇橹的胳膊,双手在自己的衣服上使劲的蹭

    了蹭,用了小心地接过来,一张圆呼呼的脸因为兴奋显得红润而又激动,本来不

    大的小眼儿,看到了钱却陡然瞪成了个铃铛。

    “你点点,一共是四十块钱,咋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吉庆洋洋自得

    地坐在船头,**的脚丫子探进水面,啪嗒啪嗒地踢弄着。

    二蛋儿喜悦地“哎”了一声儿,却也没数,直接就揣进了兜,想了想,却又

    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重新又把钱掏了出来,嘟囔着嘴说:“庆儿,不好吧,咋

    给我这么多呢?是你带着我弄得,咋说,也得拿大头儿啊。”

    “啥大头儿小头儿的,是我俩一起弄的,当然得对半分。”吉庆说。

    “不行不行,”二蛋儿数了几张捏在手里,凑过来,死活地往吉庆手里边塞

    :“我就是搭把手儿,谁都能干的活儿!”

    吉庆忙往外推:“话咋能这么说呢,再说了,船还是你的呢。”

    二蛋儿还是有些不依不饶的,两个人就在这狭小的船上你推我搡地挣扒了起

    来,把个小船弄得晃晃悠悠左颠右闪。吉庆有些恼了,一把将二蛋儿推了回去:

    “你咋那么多事儿呢,本来就是两个人搭伙,分个钱还磨磨唧唧的!”

    二蛋儿看吉庆真得有些上脸,手里面攥着钱竟有些手足无措,嘴里还嘟嘟囔

    囔地嘀咕:“不合适,真不合适。”

    “行了!就这么的了!”吉庆大手一挥,扭过脸去继续坐在船头,再也不理

    会二蛋儿。二蛋儿看吉庆一副坚决的样子,也只好回到船艄,把撸拎起来怏怏地

    摇着,心里却还是惴惴地。

    吉庆表面上生气,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美滋滋的。人们常说,看一个人得从钱

    上来看,关键时候这个人不贪,那人品基本上就没跑了。吉庆长这么大没见过也

    听过,农村人家家都穷,把个钱财看得更重。多少家为了一点财产打个头破血流

    的,有的亲哥们都反目成了仇。杨家洼里和吉庆好的伙伴们成群结队,但都是一

    帮孩子,还没在钱财上有过啥牵扯。这是头一回在手里面过了钱财,也就是这头

    一回,吉庆基本上肯定了二蛋儿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经过这一次顺风顺水的经历,吉庆陡然之间对前途充满了信心,再加上有了

    二蛋儿做帮手,吉庆一时间更是志得意满。就好像金山银山就摆在眼前,伸伸手

    就能搂进怀里一样。

    想到这些,吉庆心里面被一种燥动鼓弄得有些手舞足蹈,看着波光鳞鳞的河

    水,恨不得跳进去扎上几个猛子,忍不住张嘴唱了起来。二蛋儿听见吉庆声嘶力

    竭的嚎叫声儿,嘿嘿地乐了,扯着个破锣嗓子也跟着唱起来。

    两个人的歌声在寂静的河面上回荡着,那声调倒像是被风扯着的风筝,忽高

    忽低此起彼伏直冲云霄。两岸浩浩荡荡连绵不绝的苇丛中,成群结队的水鸟被惊

    醒,呼啦啦地飞起来,鸣叫着四散盘旋。

    小哥俩就这么唱着闹着欢笑着,远远地河道拐弯儿处,杨家洼高高低低的房

    脊很快便隐隐显现出来。

    大脚打早上一起来就没见到吉庆的人影,晌午饭都没回来吃,心里头来气,

    这时候正摔摔打打地嘀咕着。长贵和往日里一样,眼瞅着大脚的心气不顺,吃过

    饭便不声不响地溜了出去。

    大脚一个人屋里屋外地踅摸,竟是看什么都有气,嗓子眼就好像吃了棒子面

    的窝头,上不来下不去地堵得难受。好几天了,大脚就像在地里面轰麻雀的那根

    栓了红绳的麻杆儿,吉庆却似那些猴精猴精的鸟,饶是任大脚围追堵截的,竟愣

    是没个办法。不是推就是躲,把个大脚闪得七上八下的,气馁之余就觉得自己个

    真是犯贱。有时候也咬着牙在心里面骂,连带着那院儿的娘俩儿。骂过了就恨恨

    地和长贵折腾,心里面恍恍惚惚地把长贵当了吉庆,可着劲儿地拽在自己身上再

    不下来,把个心气十足的长贵也累了个够呛。可那股劲儿松了,气喘吁吁地躺在

    炕上,那吉庆的影子却又倔强地从心里头冒出来。大脚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的想,

    想和吉庆在炕上痴痴缠缠地情景,想吉庆伏在自己两腿间汗流浃背的模样儿,越

    想却越是百爪挠心。

    抬头看看早就偏了头顶的日头,大脚嘴里面骂着,把个鸡食盆子“咣当”一

    下,扔在了当院,弄了个鸡飞狗跳。本以为吉庆又跑到隔壁了,可上午巧姨颠颠

    地过来串门,竟说也没看见。

    屋里头的座钟“铛铛铛”地响了一串,大脚终于再也待不下去,扭身出了院

    子。

    巧姨正出来泼水,扭头正看见大脚怏怏地掩门,站住身问:“庆儿还没回来?”

    “鬼知道死哪去了!”大脚没好气的回了一句。

    “那你这是要去哪?”

    还真是的,自己这是要去哪呢?大脚被巧姨这么一问,却愣住了,想了想,

    说:“去找找,没准又下河洗澡呢。”

    “洗澡还能洗上一天啊,没准去找同学玩了呢,”巧姨说,又招呼大脚:

    “别去瞎找了,一会儿庆儿回来再撞了锁,来,上我这儿待会儿。”

    “你那儿有啥好待的。”大脚嘴里面小声嘀咕着,却还是走了过来。

    大巧儿和二巧儿正在院子里的菜园子摘菜,见娘和大叫一起进来,齐齐地叫

    了一声儿“大脚婶”,大脚僵硬的脸这才松弛了下来,硬挤着堆出来一丝笑容。

    巧姨抄了个马扎递给大脚,大脚坐了,却还是扭头冲着外面张望。

    “诶呀行了,咋就那么惦记,一会儿看不着就想了?”巧姨也坐在大脚身边,

    笑着调侃她。

    大脚心里面有鬼,巧姨无意的一句话,但在大脚耳朵里却格外刺耳。心里面

    激灵一下,回头看了看巧姨,见巧姨一张笑脸并无异状,这才放心,却还是忍不

    住回了一嘴:“我的儿当然我惦记,有人却不知道惦记个啥呢。”

    巧姨本就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感觉着大脚话锋不对,问:“我咋听你话里

    有话呢,哦,我不该惦记?咋说也是我未来的姑爷呢。”

    “该该,谁敢说你不该呢!”大脚哼了一下,给了巧姨一个白眼:“就怕不

    该惦记的地界儿也瞎惦记!”

    巧姨心里也是一紧:这大脚的话越发让人难懂了,莫非和吉庆的事情被她知

    道了?巧姨脑子转得飞快,表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的模样,满脸堆着媚笑,竟还

    往大脚跟前儿凑了凑:“你倒是说说,那啥地界儿该惦记,啥地界儿又不该惦记

    呢?”

    大脚倒一时哑口无言了,暗暗懊恼自己这压不住的性子。难不成把这个脏事

    儿就此撕破了?别到时候扯出肠子带出了筋!想到这里,竟也无可奈何,只好胡

    乱地支吾着:“中中,你都该惦记!明个把那兔崽子绑你裤腰上,行了吧?”

    巧姨“格格”的倒乐成了一团:“那敢情好,我还白赚了呢,省得到时候疼

    姑爷还得去你那边现喊。”

    大脚更是气恼,也不知道这巧姨是不是在装傻充愣,恨不得上去拧她那咧到

    后脑勺的嘴。好在老姐俩从小到大也是闹惯了,你来我往的却也没真的上脸,依

    旧稳稳地坐了,远远看去倒和往日里两人插荤打磕没啥两样儿。

    大脚瞥了一眼在那边干活的小姐俩,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你

    个**,你就成天的浪笑吧,等哪天把你那窟窿堵上,让你还笑得出来!”

    巧姨笑得更是欢畅,一连串银铃似的笑声悠扬顿挫,惹得大巧儿二巧儿止不

    住地看过来。

    “越说你还越来劲了,懒得理你,走了!”

    大脚站起身来,甩搭甩搭地就要走,却被巧姨一把拽住:“等会儿等会儿,

    还没说完呢。”

    “有事儿?”大脚停住,扭头看了一眼巧姨。

    “你坐下,坐好喽,”巧姨一把将大脚扥下,按在马扎上坐好,诡异的一笑,

    小声问:“我觉着你这些日子不对劲呢?是不是有啥好事儿?”

    大脚诧异地低头看自己,疑惑地问:“啥不对劲?你看我哪像是有好事儿?”

    “天天耷拉着一张脸,倒是看不出有啥好事儿。”巧姨抿嘴笑着,脸上越发

    的神秘兮兮:“不过,看你这神态,咋瞅咋像是犯了桃花呢。”

    大脚“呸”地一声儿,啐了口吐沫:“你个骚嘴,天天的就是这个!桃花咋

    长也长不到我这来,倒是你吧,赶紧摘摘自个,快被桃花埋起来了!”

    巧姨格格一笑,凑近了大脚:“真得真得,说真格的呢,你自己不知道,旁

    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看看你,这屁股也圆了,**也鼓了,这老脸都跟抹了蜜

    似地,天天带着红润呢!”说完,闪了身子上下打量着大脚,越瞅脸上的戏谑嬉

    笑却是越浓。

    大脚被她看得糊涂,也自己扭着身子上下地看,终于惴惴不安地问:“这真

    能看出来?”

    巧姨“嘎嘎”地笑弯了腰,指着大脚:“你看你看,不打自招了吧……”

    大脚立时醒过闷来,这是被巧姨调理了,一脸的羞臊,“诶呀”一声儿,站

    起身来就要撕扯巧姨。巧姨笑着去躲,姐俩个倒像是一对没出门的闺女,嘻嘻笑

    着扯成了一团。一边的大巧儿二巧儿不知道这边是为了啥,却也被两人的无忌感

    染了,呵呵地跟着笑。

    两个人闹了一会儿,总算消停了下来,巧姨搂着大脚,凑在她耳边问:“说

    说,咋回事?”

    “滚犊子,啥咋回事?!”大脚摩挲着胸脯,喘个不停。

    “还装!跟我你还没个实话呢。”

    大脚一时语噎,不知道跟她说是不说。想了想,却觉得这些日子吉庆被她独

    占了,无论如何地心有不甘,陡然而生一阵子嫉妒。索性说了,好歹也是个让她

    羡慕的缘由。眼睛悄悄地往菜园子方向抽了一眼,掩了口凑在巧姨耳边:“长贵

    好了!”

    “真得?!”巧姨一脸的惊奇,装模作样的竟好像是头一回听到。

    “可不真的,这事我蒙你干啥!”大脚洋洋自得地坐下,下巴颏扬起老高,

    到好似对巧姨示威一样。

    “说说,说说!”巧姨拽着自己的马扎凑得更近:“说说他是咋好的!”

    “谁知道咋好的,冷不丁就好了呗。”大脚闪烁其词,却再不敢把长贵治病

    的偏方说了出来。

    “蒙鬼去吧!说好就好了?”

    巧姨撇着嘴,满脸的不信。大脚一副爱信不信的模样,却再不敢接茬,忙扭

    脸去瞅门口。门外的街道依旧是静悄悄的,远处高高低低地知了不知疲倦地叫着,

    尖利的声音此起彼伏。树叶好像是被毒辣辣的日头晒得焦了,有气无力地低垂着,

    风也没有一丝儿,越发显得燥热。

    老姐俩依旧是默默地坐着,一个是打破沙锅要问到底的神态,另一个却倔强

    个脖子任你大刀片砍来,依旧是是岿然不动。一时间倒有些僵了。

    吉庆就在这时,恰如其分地跑了进来,满脸的汗水,气喘吁吁。

    【未完待续】

    【杨家洼情事】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吉庆像一股子突如其来的旋风,撒着欢儿冲进了门。本要大声喊上一嗓子的,

    却猛地见到院子里坐着的两个女人,竟生生地把将要喊出的话咽了回去,就那么

    傻呆呆地愣在那里。

    大脚乍一见吉庆,像是见着了救星,悬了半天的那颗心“扑通”一下落回了

    肚,猛地站起身,几乎要扑了过去,恨不得把吉庆死死地拢进怀里。巧姨在她身

    后却先开了腔:“你看看,让你别着急不是?这不是回来了!”

    大脚“噔噔噔”地抢步上前,一把拽着吉庆:“这大半天儿的,你这是去哪

    儿了?”

    吉庆还没缓过劲儿,被娘拽着,只是一个劲地气喘,却说不出个话来。本是

    想赶紧着把兜里的钱塞给巧姨,也让她高兴一下,没成想咋就看见了娘。吉庆不

    知道娘的心思,可不敢把去县里卖鱼的事情,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说了。虽说娘和

    巧姨是发小的交情,但这么多钱搁手里,任谁都会打个磕巴。别到时候娘再不愿

    意,那自己夸下的海口就再也没法子兑现了。

    大脚仍是拽着吉庆不撒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吉庆的脸被汗水打得精湿,

    七凌八道儿的,衣服上点点块块地泥巴洇着水渍,看起来像是从水坑里打了个滚

    又钻出来一样。

    大脚“啧啧”地看,胡噜着吉庆的褂子:“你瞅瞅,你瞅瞅,这是去哪滚了?

    你看看这一身的泥!“

    吉庆老大不小了,站在那里像座山高,被娘这么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实地有

    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闪躲,不时地偷看一眼巧姨。巧姨却是一脸嫣然地笑,

    和吉庆对眼神儿的功夫,还不忘悄悄地撅了嘴虚空里亲上一下。

    大脚却没理会吉庆的不耐,又捏着袖子在吉庆的额头上擦着:“出去一天,

    也不跟娘说上一声儿,吃了么?”

    大脚要是不问,吉庆还真是忘了,从早上到现在,竟是水米未进,这才发觉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大脚似乎也听见了,伸指头杵了吉庆一下,嗔怪

    着:“饿了咋不知回家吃饭呢?紧着!”说完,拉着吉庆就往外走。

    吉庆被大脚连拉带拽地出了门,头却扭着,眼巴巴地瞅着巧姨。巧姨还是笑

    滋滋的,朝他扬扬手,却没再说话。

    街上的知了依旧鼓噪地叫着,吉庆的心里头却比这此即彼伏的鸣叫声还要心

    烦。本是个皆大欢喜的场面,没成想就被娘给搅了。回来的路上,吉庆还一遍遍

    地勾勒着,这头一次把挣到的钱递给巧姨的场景,想象着娘仨个喜悦的笑脸和对

    自己的那种钦佩。

    这是吉庆最憧憬的事情,自打和巧姨娘俩个有了那事儿,吉庆从来是索取却

    没为这些孤儿寡母地出过一分力。好不容易自己真正的像了个男人,却没有最快

    地享受这种敬佩,吉庆一脑门子的沮丧。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娘拽着回了家,却还是僵硬着身子,大脚就像是牵了头倔

    驴。

    娘俩个进了门,大脚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支在当院儿。锅里的饭菜还热着,大

    脚一边催着吉庆去洗涮,一边大碗小碗地端出来。

    吉庆懒懒地洗完,又恹恹地坐了,啥也不说就大口地吞咽起来。大脚见吉庆

    吃得香甜,心里面一阵子慰藉,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狼吞虎咽。吉庆乌

    黑的头发乱蓬蓬地,大脚轻轻地拢了,心里却一阵紧似一阵地有些异样,终于轻

    声地嘟囔:“疯了多半天,咋不知道娘在家惦记?回来了不吭一声,却先往你巧

    姨家跑。”

    吉庆嘴里填满了食物,也自觉理亏,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便把大

    脚的心又笑得酥酥的,越发看着吉庆越发觉得哪哪都是那么的可人疼惜,不知不

    觉手便伸了过去,在吉庆的脸颊上轻柔地摩挲着。吉庆却下意识地一躲,躲得大

    脚心里一紧。

    “咋啦?不稀罕娘了?”大脚心里一酸,喃喃地问。

    吉庆愧疚地看了娘一眼,低了头继续把碗里的饭往嘴里扒拉。

    大脚仍是幽怨地问:“到底是咋了,娘做的不好?”

    吉庆摇摇头,却不敢看大脚一眼。

    “那你跟娘说,娘改还不成么?”大脚拽了板凳往吉庆跟前凑,胳膊却拢上

    了吉庆,头斜斜地靠上去。吉庆没来由地又想去躲,却被大脚死死地拽了,吉庆

    不安地往屋里望去。

    “你爹不在。”大脚小声地说,吉庆这才心安,也不再挣巴了,任由娘靠在

    自己的身上。

    大脚心满意足地将头稳稳地靠在吉庆肩上,耳朵里听着吉庆脆生生地咀嚼,

    鼻子里闻着吉庆身上浓重的汗味儿,心里面却被一种异样填满。有温馨,还有一

    种躁动的酥痒。大脚就觉得大腿根儿那地方竟慢慢热了,像被这初夏的日头晒着,

    呼啦啦便潮润了。

    大脚抬起头,嘴唇凑到吉庆耳根,喃喃地说:“快点吃啊……娘想了……”

    一股子热气喷到吉庆的耳廓,炙得吉庆火辣辣地瘙痒。娘颤巍巍骚浪的声音

    幽幽地鼓荡在吉庆耳边,让吉庆一阵麻嗖嗖地汗毛直立,心口立时止不住地扑通

    扑通跳了起来。要搁以往,吉庆二话不说立刻就会拽了娘一起奔了屋里,可现在

    ……

    吉庆一时间却有些手足无措。

    大脚却贴得更紧,一对胀鼓鼓的**就像是粘在了吉庆身上,却还是死命地

    挤着,呼吸也愈加粗重,勾引得吉庆也抑制不住地喘了起来。不知不觉,下面那

    不争气的家伙竟昂起了头,把裤子顶出了一个鼓包。吉庆不安地挪着身子,还没

    等动上几下,那地方却被大脚的一只手捂住了,五指簌簌捻动,把个吉庆弄得立

    时便僵硬了身子。

    “……进屋?”大脚小声儿地问。

    吉庆说不出话,只是大口地喘气。侧眼一瞟,见娘一件洗得精薄的棉布小衫

    下,白白嫩嫩的肉若隐若现,衣领处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几粒扣子,两团鼓囊囊

    的**挤出一条深深地乳沟。

    刚刚还喝了一口汤,吉庆突然却觉得口干舌燥,一双眼竟似是长了钩子,定

    在娘的胸脯却再也挪不开,下身被娘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揉搓得像个点着了芯子的

    炮仗。大脚眼神越发迷离了起来,手里面加紧弄着,嘴里竟喘着“哼”了一声儿,

    也不嫌热,把个丰腴的身子更紧地贴实了吉庆。

    吉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就剩下了娘那一抹白嫩嫩的肉,先前的那些

    顾虑早就跑到了大河对岸,一只手颤微微就放下了碗,顺着大脚敞开的领口就伸

    了进去。大脚捏着嗓子悠悠荡荡地“啊”了一声儿,身子立马软得扶不成个,却

    还是挺着胸脯子,让吉庆的手囫囵地抓个满满实实。

    吉庆汗渍渍的手罩在娘松软的**上揉搓着,感觉娘喧腾腾的胸脯愈加滑腻,

    两粒奶头拨楞了两下便鼓鼓地挺在了那里,每次吉庆的手划过,大脚的身子便忍

    不住地抖上那么一抖。抖着抖着,那大脚更加酸软无力,那股子邪火像一群裹挟

    在烟囱里的马蜂,在身子里乱撞,刺挠得大脚愈发把持不住,依靠在吉庆怀里,

    抬了眼皮,有气无力的只会催促:“庆儿……进屋?……进屋吧。”

    娘俩个好些日子没这样坦诚相见了,大脚自不必说,每天里想儿子想得不行

    不行的了。就是吉庆,虽然有巧姨和大巧轮换着鼓弄,但闲暇里或多或少还是惦

    记着娘,一想起和娘裹在一个被窝里嘘嘘嗦嗦地那份热乎,心里也是一阵紧似一

    阵的刺痒。都是女人,在吉庆的心里,却不是一个味道也不是一个感觉。巧姨骚

    浪大巧儿乖巧,而娘这边,却是实打实的是一份刺激。

    说实在的,要是没有爹在,或者说爹还是以前那副身子骨,吉庆倒是想和娘

    再多弄上几回。就像是地里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撒开了让他吃,也没啥子味道,

    可黑下里从别人家菜园子偷来的,那嚼一口,从里往外的一股子清香。就是不一

    样。可吉庆自认不是个混蛋,虽然和娘睡了跟个畜生也差不多了,但吉庆在心里

    还是有台阶可下:自家有自家的难处,自己做出了丑事也实在是没法子,咋也不

    能让娘去外面偷人不是?每每想到这些,吉庆一下子变得坦然,也更理所当然的

    享受起了这种刺激。

    可自打瞅见爹的身子骨又好了,吉庆难免有些失落。失落之余,却告诫着自

    己再不能和娘不清不楚的了。师出无名,这事儿再做起来,想一想却总是让他心

    虚。

    今天这是咋了?那股子邪火又像是浇了油一般地窜起老高,竟是再也熄不灭

    的劲头。娘还在身边鼓悠着,丰满滑腻的肉一堆一块,颤颤微微地哆嗦着,那嗓

    子眼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哼哼唧唧,像把挠子,直接伸进了吉庆的腔子里,把里

    面的心啊肺啊梳理个遍,越梳理却越是让吉庆像个烧红了的烙铁。

    啥也不管了!吉庆再也熬不下去,啥应该不应该的也丢了个干净,“噌”地

    站起来,拽着已经有些五迷三道的娘就往屋里走去。

    屋里静静地,日头已经从头顶斜了下去,被院里的树荫遮着,灼人的光再也

    打不进来。前后的窗户都敞着,有微微地风缓缓吹进来,显得清凉干爽。

    大脚被吉庆跌跌撞撞地拉进了屋,看到清凉的炕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趔趄便

    仰了上去,却还张着个手伸着胳膊冲吉庆站着的地方招呼着。吉庆站在炕下,看

    着娘一副慵懒无力的身子,躺在那里还轻轻地抖动着,越发难耐,三下五除二地

    便扒光了衣裳。大脚这才醒过闷,也紧着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衣裳也抽胳膊缩腿地

    褪了下来,白花花软乎乎地身子立时敞在了那里,急慌慌擗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

    眼巴巴地等着吉庆上来。

    吉庆没上炕,却迫不及待地蹲在了炕沿,扳了大脚两条腿往下去拽。大脚会

    意,忙扭着屁股把身子垫着往外挪了挪,凑合着吉庆伸过来的脑袋。

    一股股热气随着吉庆粗重的喘息喷在大脚大敞四开的下身,让大脚想起了发

    情时的狼狗打着响鼻儿在母狗的**嗅着的样子。那母狗一定也和自己个一样吧,

    揣着个“噗噗”乱跳的心,又期待又紧张地等着?

    大脚的胸脯起伏地越发急促,喉咙里努力地压着却还是挤出一丝丝呻吟,毛

    毛眼半闭半张,迷离而又恍惚地眼神儿越过自己暴胀的**和微隆起的肚皮,瞄

    向两腿之间儿子的脸。那张脸有些扭曲和狰狞,却让大脚感觉着即将而来的那股

    子拼了命的狠劲儿。那是一种让大脚几乎背过气的狠劲儿,却又让大脚着了迷。

    那股子凶猛无比的碾压和揉搓,一次次把大脚从炕上送上了天,又从天上拽

    回了地,一上一下的功夫,就像踩在云彩里,深一脚浅一脚竟说不出来的欢畅和

    舒坦。

    那感觉长贵给不了,只有她的庆儿!

    一想起这个,大脚就从里往外的痒痒,于是把身子敞得更开,还哆嗦着蜷起

    腿,把肥嘟嘟的屁股往上支了一支,把个湿乎乎紧要的地界儿往吉庆的脸上凑去,

    像个饿极了的鱼嘴寻着吃食一样,嘴里更似断了气一般,喃喃地叫着:

    “……紧着呀……紧着……”

    大脚下身的毛发密密匝匝的,在吉庆眼里却比前些日子更浓了一些,那两片

    蚌肉一样的唇颜色也越发重了,咻咻地办掩半合,中间那条缝隙里,早已经磨磨

    唧唧地湿成了一片,溢出来的浆汁倒像是河蚌里的涎水,浑浊却又清亮。

    吉庆附上去,鼻子在娘那地界儿嗅着。扑鼻而来一股子热烘烘腥臊的骚气,

    可吉庆闻起来却像是闻着烧开了的老陈醋,刺鼻却格外的振奋。吉庆的舌头伸了

    出来,裹弄着便卷了上去,踢哩吐鲁像是舔着盘子里剩下的肉汤儿,有滋有味儿

    得那么贪婪。

    大脚“啊”地一嗓子叫了出来,“哎呦哎呦”地像是被痒痒挠抓到了最心急

    的地方,透着一股子熨熨帖帖的舒坦,舒坦得她两只胳膊死劲儿地抵着炕席,把

    个身子拱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桥。而头却努力地梗着,眼睛死死地盯了下面,看

    着吉庆的脑袋上上下下地在那里蠕动。每一次蠕动,都会给她带来一股股抓心挠

    肝的快活。大脚再不去管它什么青天白日,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尽情地叫了起

    来,那叫声和夜深人静时比起来并不高亢,却一样的声嘶力竭。

    吉庆似乎被娘忘我的情绪感染,狼狗一样的舌头舔弄得愈加淋漓,不时地停

    顿一下,却还问着:“舒坦么?舒坦么?”

    “嗯嗯!嗯嗯!”大脚迭迭地点头,嘴里面叫着竟连说上一声儿的工夫儿否

    没有了。

    吉庆舔得更加卖力,两只手还凑过来,把娘的大腿擗得更开。一手扒着一片

    **的肉唇,像打开一扇门远远地分了,于是那条缝儿便彻彻底底地显现出来,

    热烘烘敞开了一孔洞,粉扑扑却有些触目惊心。吉庆的舌头伸出了大半,拧了劲

    儿便塞了进去,就感觉着娘的身子一紧,像被针扎了那么一下。

    吉庆听见娘的叫声突然尖利了起来,接踵而来的是娘有气无力的呢喃:“要

    死了……要死了……你要把娘弄死了……”

    大脚的手下意识地就摸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吉庆乱蓬蓬的头发,似乎有些难

    耐,情不自禁地推了推,却马上又按了下去,下身配合着挺了又挺,把吉庆的头

    死死地抵住了自己,倒像是怕吉庆浅尝即止就这么没了。

    吉庆把舌头当做了那个物件儿,绷紧了力气由浅往深地插了,又滑出来上下

    地扫弄。大脚的两片肉滴滴答答却越发饱满,像是拌得了的凉粉儿被吉庆卷来卷

    去,那缝隙上面的一粒红红的肉丘便突兀地更加醒目,像是沟壑中杵在那里的一

    个山包。巧姨说过,这地界儿却是女人最要命的所在,触到了便会止不住地酥软

    乏力,轻易是动不得的。可每次两人腻腻歪歪地缠在一起,巧姨却总是勾引着吉

    庆或用手或用口的在那地界儿弄上半天,每次弄了,巧姨总是一身大汗,嗷嗷叫

    着胡言乱语,直到精疲力竭却总是意犹未尽。

    看娘这里却不亚于巧姨,一样是红红肿肿,却比巧姨那里更加的饱满挺拔,

    鼓鼓囊囊地矗在褶褶皱皱之间,竟探出了老大一截。吉庆看得眼热心动,舌尖便

    探了上去,刚刚触到,就觉着娘的身子又是一抖,嘴里边“哎呦”一声儿。

    吉庆知道娘敏感的身子这是觉察出了酥痒,更铁了心戏弄一下,于是整个嘴

    便贴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把那粒肉丘整个地含在了唇间,舌头压住了像是吮住了

    奶头,“吸溜吸溜”地再不放口。

    大脚一下子便不行了,那地界像是一个电门,按上了便刺刺啦啦地牵引了浑

    身,汗毛恨不得都立了起来,两只手更是抵在了炕上,把个腰拱起来老高,“啊

    啊”叫着哆嗦个不停。

    “……可要了亲命了……”过了好半天,大脚那口气才缓过来。

    吉庆却没闲着,那舌头卷得天花儿乱坠,大脚还没等喘上一口气,接二连三

    地快活又接踵而来,白花花的光身子忍不住又在炕上抖了起来,嘴里嚷嚷着:

    “庆儿啊,庆儿啊,不行了,娘不行了……你这是让娘死啊……”

    吉庆抬起头,嘿嘿笑着:“娘死不了,娘还没得劲儿呢。”

    “得劲儿!得劲儿!娘得劲儿了!快……快点儿,庆儿快点儿进来吧,娘痒

    得不行了!”

    吉庆又问:“娘这是哪痒啦?”

    “屄!屄里痒了,紧着……紧着弄一下娘!”

    吉庆嘿嘿又笑:“咋弄啊?”

    “你个恨人的玩意儿!”大脚急了:“咋弄你能不会?**……**呢?

    用**啊……“

    “**?**咋弄?”吉庆却是一脸的顽皮,这时候的他倒是没了刚才急慌

    慌的样儿,竟看起了娘的笑话儿。

    大脚更加焦渴,一把将自己的的两条腿扳了,把个黑糊糊凌乱不堪的下体更

    大咧咧擗开,梗着脖子凝眉盯着吉庆,急赤白脸地催着:“……用****啊,屄

    ……**娘的屄!”

    “那娘你得求我!”

    “你个恨人的玩意儿!”大脚急得几乎伸脚踹了上去,无奈却浑身无力,只

    好低声下气地央告:“中,中,求你了!娘求你了!你就**一下娘,娘痒得不行

    了……**吧……就**一下……”

    “这可是娘求我**的!”吉庆笑滋滋儿站起来,拨楞着自己竖在那里像根儿

    炮筒子一样的物件儿。

    “对对,是娘求的!娘求的!求你**.……**娘的屄!”大脚迭迭的点头应

    着,把身子又往下迫不及待地拱了拱,大敞四开的。那咻咻蠕动的地方,似乎是

    一张饿极了的嘴,恨不得窜上去把吉庆的家伙一口叼了进去。

    吉庆的手扶着自己仍是不慌不忙,戏谑地凑上前,却把个肿胀通红的头儿放

    在娘紧要的地方上上下下地蹭。就像个拿着香火钱的光头和尚到了山门却徘徊不

    前,倒把等在里面的师傅急了个半死。

    “进来!……进来呀!”大脚急得抓心挠肝的,鼓悠着身子迭迭地催。

    吉庆还是扶着棒槌一样的家伙,在两片肉唇之间抹啊挤啊蹭着,还不时地在

    上面那颗越发坚挺红润的肉蒂点上几下。每次触到,大脚就“啊”地一声**,

    身子也是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

    终于,大脚再也支持不住,心一横索性一骨碌翻身起来,劈头盖脸地就把吉

    庆抱在了怀里,身子一拧,便压上了炕。吉庆还沉浸在戏耍玩弄的得意之中,糊

    里糊涂便被娘箍在了怀里,等反应过来却早被娘死死地压在了身子底下。大脚一

    张口干舌燥的嘴也随之覆了过来,软呼呼地舌头也扒拉着吉庆的嘴唇挤了进去,

    支支吾吾地便嘬个尽兴。两个舌头在娘俩的唇间你来我往吮吸着,直到这时,大

    脚才咂摸出一点滋味儿,干巴巴地口里也总算有了些润滑。

    娘俩个脸贴了脸辗转着黏在一起,四只手也不着闲,互相在光裸的身子上摸

    索揉捏。大脚更是伸下去,一把将吉庆棒棒硬别在那里的物件儿攥住,着急八慌

    地撸动,肥硕的屁股也早就分开跨好,鼓鼓悠悠地便凑了上去。娘俩个早就熟门

    熟路,大脚也不用再低头去找,吉庆也不用挺身逢迎,一凹一凸就像是久别重逢,

    不由分说就套了进去,又好似螺丝对了螺母,套进去便严丝合缝吞了个尽头尽尾。

    大脚终于心满意足,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吞了口热乎乎的肉汤,浑身上下由里

    往外的透出一股子惬意和松爽。忍不住长叹一声,把个身子直立起来,踏踏实实

    地在吉庆身上坐稳,丰腴的腰却慢慢地扭了,连带着磨盘似地屁股,上下地研了

    一个花儿,就感觉吉庆那玩意儿在身子里仍是直直愣愣,热乎乎地捅进了心窝一

    般的那么熨帖。

    “可舒坦死了……”大脚哽咽着挤出了这么一句,手撑住吉庆的胸脯,小心

    却又有些急迫地前前后后动了起来,那两只鼓囊囊的**垂在吉庆脸上,随着身

    子的摇动,晃晃悠悠摇摇摆摆,像是两口吊钟在风中摇曳。

    也许是在心里对吉庆饥渴得太久,又也许是因为初愈的长贵远不如吉庆生龙

    活虎,大脚就觉着沾上吉庆的身子就有些不行了,更别说实实在在地捅了进去,

    那股子滋味儿,大脚说不出道不明却是由衷地快活。

    大脚骑在吉庆身上,还没等细细咂摸,就那么似摸似样地动了几下,立马就

    有些眩晕气短。那股子火哗啦啦地乱窜,烧得她五迷三道浑身乱颤,大脚知道这

    是要泄了,却还是舍不得那滋味儿,有心停了身子歇上一歇,可那身子似乎不是

    自己的了,竟愣是停不下来。那屁股就像是装上了个马达,前前后后地就是个鼓

    悠,那火辣辣棍子一样的家伙,在身子里左突右闪横冲直撞,回回都顶到了尽头,

    最紧要的一块嫩肉被那玩意儿顶一下就是撕心裂肺般得兴奋酥痒,每每这时,大

    脚便快活地喊上一声,直到那声嘶力竭地喊叫连成了一串儿。

    大脚迷迷糊糊地到怨了吉庆:咋就不知道娘的心思?咋还死命地挺着身子呢?

    娘还没够呢,咋就不知道缓上一缓?

    吉庆还真是没明白,哪成想刚刚还火烧眉毛的娘竟是想再抻上一抻呢,眼末

    前儿就看见娘四脖子流汗哆嗦着磨着身子,耳边也净是娘一声儿紧似一声儿骚浪

    地嘶叫,自己个便拼了力气把身子往上挺着,和着娘游弋地扭动节奏,把自己那

    物件儿恰如其分地插上一下。插着插着,就觉着娘不行了,叫得声音越发没了韵

    律,那调调儿也愈加变得迷乱,那浑身白晃晃的肉,刚刚还随着身子的动作乱颤

    着,这一刻却好似绷紧了,竟僵持在那里。就听见娘大张了口悠悠荡荡地“啊”

    了一声儿,身子便定住了,却坐在上面挺得笔直,把个胸脯鼓鼓地耸了出来,

    头却往后仰着,就那么一动不动。

    吉庆明白娘这是到了,忙坐起来将娘僵持的身子抱在怀里。

    大脚在吉庆怀里仍是硬着,嘴里面呜呜咽咽地哼吟。过了一会儿,那口气缓

    缓地终于喘匀,可接二连三的快活却仍在身子里余音绕梁般地鼓动,她不由自主

    地抽搐颤抖,口里更是压抑不住地哼上一哼。

    屋里的座钟就像是给炕上的母子俩个记了时,大脚这边刚刚歇下来,便“铛

    铛铛”地响了几声。刚刚还有那么一点儿风丝儿,现在却无影无踪了,屋子里变

    得闷热。

    大脚和吉庆还搂抱在一起,却已经酸软无力地躺在了炕上,两个人像从水里

    面刚刚捞出来,湿漉漉浑身是汗。可两个人似乎没有觉察,谁都懒得起身去擦上

    一擦,就那么黏黏糊糊地挤着。到底是吉庆火力壮,最先开始不耐,抽出胳膊缓

    缓地和大脚挪出了一条缝隙。大脚这才起身,拖着疲软的身子下了炕,也没穿鞋,

    就那么光着脚走到屋角的脸盆架前。

    旁边是暖壶,大脚提了,把半壶开水倒在盆子里,拽了一条毛巾在水里面投

    了一投,热烘烘拧干,又拖着身子回到了炕上。

    吉庆还是懒懒地躺着。其实时间不长,他也没费什么力气,也许是今天起得

    太早又干了一天的活,这时候才真正的觉着有些困乏。可刚才娘结束的实在迅速,

    之后娘又实在地没了力气,可他自己却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心里面不免有些意

    犹未尽。

    吉庆耷拉着眼皮瞄向下身,那玩意儿虽然有些萎了,却没有全部软下去,还

    那么半梦半醒地依旧立着,在他已经密密匝匝地阴毛中突兀而起,像个孤零零的

    旗杆。

    看着娘慢慢地下了地又很快地回来,把个冒着热气的湿手巾盖在自己的那里,

    一阵子舒适温软让吉庆忍不住一颤,接下来娘轻柔地擦拭又让吉庆浑身上下透出

    一股子惬意。

    大脚手指轻轻地捏着吉庆,另一手轻柔地把刚才沾上的那些已经有些凝固纠

    结的腌臜擦净,想起来什么似地,回头朝吉庆抱歉地一笑:“……娘太快了,庆

    儿还没舒坦呢吧?”

    吉庆也嘿嘿一笑:“没事儿。”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不能憋着,憋着会坐病。”大脚认真地说,又两手

    捧了吉庆:“娘再帮你弄一下。”

    “没事儿,娘歇会吧,也累坏了。”吉庆伸手拉大脚,大脚却执拗上了:

    “不行,娘帮你弄出来。”说完,张嘴便裹了上去,一张脸埋在了吉庆两腿之间。

    吉庆“哦”地一下,大腿绷得笔直。

    裹弄了一会儿,大脚吐出来,用手柔柔撸着,瞟了吉庆一眼儿,一边继续动

    着一边说着闲话:“都跟谁学的,咋就那么会儿弄女人呢?看大巧儿不像是能当

    老师的主啊。”

    “还能跟谁,跟娘呗。”吉庆闭着眼,体会着下面一波紧似一波的兴奋。

    “我教过你那么膈应人的玩儿?你看你刚才,不急不慌的,不知道的,还以

    为你都和女人睡过好几年的了。”大叫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吉庆一眼。吉庆却

    没功夫答话,眼睛闭着,嘴里面发出低沉地哼叫。大脚嗔怪地撇了下嘴,把脸埋

    下去,重新含进了吉庆。

    也许是真得乏透了身子,吉庆到得也飞快,被大脚裹弄了一会儿,便“嗷嗷”

    叫着射了出来。大脚有意没有松口,就那么浸在嘴里,可着劲让吉庆喷了个

    尽兴。

    吉庆像是出了膛的炮弹,一股一股来势凶猛有力,好几股射进了嗓子眼儿,

    差点没把她呛得背过气去,强忍着才没咳嗽出声儿,但还是弄了个脸红脖子粗。

    吉庆舒畅地长吁一口大气,身子随即松弛了下来。睁开眼,见娘捂着嘴一副

    憋闷的样子,忙问:“咋了娘?”

    大脚摆着手却不说话,嘴紧紧地闭着,“唔唔唔”地摇头。

    吉庆这才醒悟,敢情刚才是在娘的口里泄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却

    说错了话:“娘咋也吃那玩意儿呢,脏呢。”

    大脚一听,咕噜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瞪了眼问:“谁还吃来着?!”

    吉庆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谁还吃这个,

    没人吃。”

    大脚匍匐着挪过来,倚在吉庆身边,搂了吉庆还是个问:“大巧儿?”又马

    上把自己否定了:“不能,毛丫头哪懂这个。”立马又扭头盯了吉庆:“说!是

    谁?”

    吉庆没成想娘对这个竟是那么上心,支吾着说:“没人,再说了,谁吃这个

    呢。”

    大脚心里有气,忍不住掴了吉庆一掌:“还谁吃?这是好东西呢,最好的就

    是你这样的半大小子!”

    吉庆扑哧一下倒乐了:“这有啥好得,又不甜不香的。”

    大脚懊恼地白了吉庆一眼:“你懂个啥!”说完狠狠地小声儿嘀咕了一嘴:

    “这**!”

    吉庆没听清,还在问:“谁啊?娘说谁?”

    大脚一时间兴味索然,也不答话,气急败坏地躺了,又鼓悠着钻进吉庆怀里,

    依偎在吉庆胸脯上,心里登时泛起了一阵子酸气:“往后不许让人吃这个,就给

    娘!听见了?”

    “嗯嗯。”吉庆忙迭迭地应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好像又起了一点儿风丝儿,浓密的树影投射进来,隐隐地有些婆娑。远近的

    知了还在高高低低地叫着,院子里散着的鸡好像是有下了蛋的,“咯咯嗒嗒”地

    在叫个不停。嘈杂中,却突如其来的一阵异响,似乎是大门的门板被什么人推了,

    发出“吱扭”一声儿,虽然很轻却着实地惊着了炕上的娘俩,两个人几乎是一个

    动作,“蹭”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透过玻璃,隐隐地看见一个人影在大门处

    一闪,便不见了。

    【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刚过夏至还没数伏,这天气却愈加的闷热。刚刚还有一点儿风,吃过后晌饭

    却踪迹皆无了,热烘烘中却多了些潮湿,人们就像在笼屉里蒸着,浑身上下粘糊

    糊地不得劲儿。这是在憋雨呢。

    在这样的天儿里,再加上人心里有事儿,却是更加的难熬。

    大脚和吉庆打下午就处在一种惶恐之中,晚饭也简单,赶了面条过凉水和了

    麻酱,吃到嘴里凉飕飕的。可除了扬眉吐气的长贵,剩下的母子俩往嘴里扒拉着

    凉面,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舒畅。

    大脚心里面不住口地埋怨了自己:这大热的天儿,狗都不闹春了,咋你就跟

    八辈子没沾过男人似的呢?咋就那么没出息?咋就啥都忘了呢?忘了避讳,忘了

    小心,连大门都忘了掩好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上炕。真真是昏了头了!

    你个**!你个浪货!你个欠**的玩意儿!大脚气急败坏地把自己个骂了个

    遍。可光骂顶个啥用?这悖论的脏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往后可咋做人?造孽啊。

    吉庆心里面更慌,除了世俗的眼光他还怕长贵,虽说以前明铺暗盖的,也没

    打算避了他。但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这爹要是瞅见了会咋想呢?一准儿不会再

    像以前那样默许了,保不齐会一镐头上来,砸死他这个逆子。说出大天去,他这

    也是偷人媳妇儿呢。

    可看着长贵那样儿,乐不滋儿地回来,坐下来就吃,吃完了抹抹嘴儿便又哼

    着小曲儿出门了,咋看也不像是心里别别扭扭的神态。

    娘俩个看着他的身影儿,默默地对了个眼神儿,基本上把长贵排出了。

    那还能有谁?

    吉庆探寻的眼神儿瞅了娘。

    大脚心里发慌,表面上却笃定,安慰着吉庆:“没事儿,不一定看见啥呢。”

    嘴里虽这么说,可着实的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心里嘀咕,大脚还是很理智地分析:平日里街坊邻居的串门,习惯了进院儿

    便喊上一声的,有人应了,便进来扯上一扯,没人了掉头便走。这能悄没声儿走

    到窗户根儿的,也就是自家的人。除了长贵,跑不了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了。

    想到这里,母子俩不约而同地稍稍松了口气。

    要真是巧姨就不怕了,那巧姨打心眼里疼他,啥砢碜事儿都做了也不差这一

    点儿,吉庆一百个坦然。大脚虽说还是惴惴的,却也硬气了几分,秃老鸹站在了

    煤堆上——谁也别嫌谁黑!我这事儿是不咋露脸,可你那事儿也不见得就熨帖。

    先不说姐俩打小的交情,就算为闺女着想,她也不能把这事儿满世界散去。

    可问题是,没准不是巧姨呢?万一是大巧儿或者二巧儿呢?

    我的娘啊,这也怪愁人的!

    大脚想到这些,心里一下子又提溜了起来,捅了捅吉庆,冲那院儿里努了努

    嘴:“去,瞅瞅去!”

    吉庆放下饭碗,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巧姨一家子正围了饭桌吃着,瞅见吉庆进门,却是大巧儿先打了个招呼:

    “吃啦?”

    “吃了。”吉庆忐忑地挪过来,抄了个马扎坐在了一边儿。

    “不再吃点儿?娘熬得棒茬儿粥,可香呢。”大巧儿又问,巧姨也搭着腔:

    “是啊,再吃点儿。”瞅脸色却也无惊无喜。

    “不了不了,吃过了。”吉庆心不在焉地推着。

    二巧儿却白楞了一眼,小声地嘟囔:“假模三道的,爱吃不吃呗。”

    吉庆讪讪地笑,猛地想起了啥,欠起身往兜里掏出一叠子揉成团的钞票,拉

    着马扎凑过去,递给巧姨:“姨,给!”

    巧姨诧异地看吉庆手里的钱,问:“这是啥?”

    “钱呗。”

    “给我钱做啥?”巧姨放下饭碗,迟疑地接过来。

    “那天我不说了么,我帮姨弄钱去!往后还有呢,姨先接着。”吉庆说,语

    气里一股子意气风发的昂扬。

    娘仨个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儿,瞪着眼放下了饭碗,盯着巧姨手里皱皱

    巴巴的钱都有些傻了。巧姨仔细地想了,隐隐约约地记起吉庆好像是说过这话。

    可打那天起,巧姨牙根就没把吉庆的话当了真!刚出了校门的孩子,还真就

    指望他能帮上一把?有这个心,巧姨就已经心里面暖呼呼的了,不管咋说,也算

    没白疼上吉庆一回。万没想到,在巧姨心里本是一句玩笑的话,今个竟应验了。

    感情这孩子竟不是顺嘴一说呢!

    巧姨颤颤微微地把那些钱一张张打开,因贴了身的缘故,折巴巴的票子还有

    些潮气。钱并不多,一打眼就能估摸出大概,但巧姨仍是诧异,疑惑地看了吉庆

    :“你挣得?”

    “可不!”吉庆仰着头得意的说:“这刚是一半呢!和二蛋儿一起赚的,分

    了他一半,要不还多呢。不过,姨别急,往后还有,准保比这个多!”

    “跟姨说,咋来的?”巧姨有些着急,心里不由得嘀咕:吉庆这孩子别是做

    了啥犯法的事儿吧。越想越是没底,急惶惶地拽着吉庆:“快跟姨说,咋来的?!”

    大巧儿也催着:“紧着,说啊,不是偷了啥卖得吧?”

    吉庆一脸的不乐意,瞪了一眼大巧儿:“说啥呢你!谁去偷了!这是我起大

    早卖鱼得来的!”

    “卖鱼?!”娘儿几个几乎一起张大了嘴。

    “你还卖鱼?把自己个卖了还差不多!”二巧儿撇了嘴一副不屑的表情。巧

    姨却眼睛一瞪,拽了二巧儿一下,回头又冲吉庆说:“卖鱼?你一早起来出去,

    就是卖鱼去了?”

    “是啊,先去大河对面打了,然后去县上卖的。”

    “哎呦,我的宝儿诶,”巧姨“噌”地一下起了身,窜到吉庆身边,扽起他

    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啧啧”着说:“咋就那么不省心呢,这要是出点事儿可

    咋整?做买卖你也会?挨了欺负咋整?”说完,卷了手里的钱,一股脑地塞回给

    吉庆,“这钱姨可不能要!往后不许去了,听见没?”

    巧姨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五味杂陈,既是担心又是感动,细想想

    却又有些后怕,不知不觉的眼眶竟有些湿了。

    大巧儿也凑过来,悄悄地捅了吉庆一下,小声儿嗔着:“你看你,咋也不说

    一声,听话,往后不去了,行不?”

    看着姐姐和娘围着吉庆嘘寒问暖的样子,二巧儿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发酸,有

    心上去说上点儿热热乎乎的话,一张嘴却变了味道:“还往后?这回还不定是咋

    整的呢,没准儿瞎猫碰了死耗子。”

    吉庆沉浸在一种满足和骄傲之中,对二巧儿的冷嘲热讽并没往心里去,大巧

    儿却不乐意了,扭身杵了二巧儿一把:“说啥呢你!是人话不?还不是为了你,

    起早贪黑的。”

    “可不,二巧儿可不兴瞎说啊,你庆儿哥可真是为了你呢。”巧姨也张嘴怪

    着二巧儿,扭脸又忙对着吉庆:“别搭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手伸上去,摩

    挲着吉庆乌黑的头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啥好。

    二巧儿臊眉搭眼地站起来,心里也恨自己这张破嘴。本来心里想着好话,可

    张了嘴却招人厌烦。怏怏地转了身,落寞地回屋,走到门口却还是有些不甘,咬

    咬牙终于定住,扭头冲吉庆说:“哎,谢谢你啦。”说完,闪身飞快地进了屋。

    吉庆嘿嘿一笑,忙把手里的钱又往巧姨手上塞:“姨拿着,也不是啥大钱,

    拿着。”巧姨却死命地推,说啥也不往兜里揣。两个人就那么无声地撕扒起来,

    你来我往地都是用了全力,把个大巧儿急得,也不知道该去帮谁。

    吉庆最后真是有些恼了,脸红脖子粗的一脑门子汗,一着急,手里早就捏成

    一团的钱,顺着巧姨坎衫儿的领口就塞了进去,紧着又往后挪了几步:“不许推

    了!说是给姨就是给姨的,大热天的,别让我起急!”

    巧姨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往外掏,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这孩子,这孩子”,

    好不容易掏出来,再找吉庆却发现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巧

    姨也有些为难,看着手心里的钱,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大巧在身边,却劝着娘:“要不,娘就收着吧,庆儿也是好心呢,别再寒了

    他。”吉庆听了,忙迭迭地点头。

    巧姨眼巴巴地瞅着吉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恨不得一把将吉庆抱在怀里稀

    罕个没够,嘴里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啥,眼泪却扑簌簌真得淌了下来。

    见娘哭了,大巧儿也有些难受,却不知道咋去劝娘,扭脸看看吉庆。

    吉庆见巧姨不再推搡,忙走过来,伸手抹去巧姨脸上的泪珠:“姨哭个啥啊,

    多大点事儿呢。其实挺好弄得,到那儿就卖了。还不够呢,要是再多弄点,卖得

    还多。下回,下回指定比这回强,去两回,啥钱都出来了,再不让姨犯愁。”

    巧姨哽咽着,泪汪汪中再看吉庆却是一片的朦朦胧胧,忙拽了衣襟擦拭,迭

    迭地念叨着:“姨高兴呢,庆儿心里有姨,姨高兴呢……”

    大巧心里熨熨帖帖的,她也没想到,往日里稀稀拉拉的吉庆这次竟是干了件

    漂亮事儿,往后嫁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啥可愁呢,倒真不枉自己一门心思的惯着

    他,豁出去脸面陪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想到这儿,再看吉庆时,却再不是嬉皮

    笑脸没个正型儿的吉庆了,竟是满眼的气宇轩昂,活脱脱一个放心依靠的大老爷

    儿们。

    巧姨哭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忙问吉庆:“你娘知道不?”

    “卖鱼啊?不知道,没跟她说。”吉庆摇头应着。

    “那你得跟她说啊,不然知道了可不好。”巧姨说着,又把钱往吉庆手里递,

    “你先把这个给你娘,你娘要是不说啥,再给姨,中不?”

    吉庆忙缩手:“不用不用,往后再给我娘,先把学费凑齐喽。”

    “那可不中!你偷摸着给姨钱,你娘要是知道了,别再以为是姨诓你呢。”

    大巧儿也说:“是啊,那多不好。”

    吉庆却不以为然:“我娘没那么多事儿,又不是给了别人,我娘不会说的。”

    “那不中!那也得先说上一声儿。”巧姨还是坚持,伸过去的手却被吉庆死

    命地按住。

    “中中,抽空儿我跟我娘说,姨先拿着,省得到时候我还得拿回来,费事!”

    吉庆说完,怕巧姨再过来撕撕扒扒的,抖搂着手转身就跑了。巧姨追上几步,

    却没拽到吉庆,眼巴巴看着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大门外面。

    “行了,娘也别追了,回头再跟大脚婶说呗,大脚婶不会说啥的。”大巧儿

    劝着,猫着腰开始收拾饭桌。

    巧姨却还是站在当院,一双眼睛便呆呆地看着门口,心里面却一股脑地涌上

    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枝枝杈杈的说不上啥感觉。

    刚刚被吉庆冷不丁的打了岔,那件事儿竟是忘了个干净,待闺女一提起她大

    脚婶儿,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件吓死人的事没来得及琢磨呢。想到这些,巧姨刚刚

    还有些慰藉的心又开始慌了起来。

    打从那院儿惶惶地蹽回来,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就没停过,那一眼瞅进去

    的情景,委实的让巧姨骇目惊心。

    那是个啥啊,当娘的光不出溜躺在炕上,儿子竟骑在上面鼓鼓悠悠地弄。娘

    俩儿那声儿叫得,都不是个动静了,搁院儿里都让她听得耳红脸燥。他俩咋还滚

    到一块儿去了呢?要不是亲眼瞅见,说出去鬼都不信!

    那影影绰绰玻璃里面的两个光溜溜的身子,一黑一白地在巧姨脑子里晃悠了

    一下午,越想却越是让巧姨膛目结舌得一阵阵发紧,大热的天儿里竟一阵阵发毛。

    巧姨倒希望自己下午是在发癔症或者是在梦里,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

    的,可当时下意识地拧了自己的肉,却是钻心的疼。

    男男女女的那些个破事儿对巧姨来说早就不是个啥禁忌,她自己也没闲着。

    可不管咋说,虽然也见不得人却总还靠谱,即使是和吉庆,那也不外乎是老

    牛啃了嫩草,即使是再加上个大巧儿,在巧姨自己的心里却也没个啥大不了的,

    无非是骇人听闻了一些。可他们这可不一样啊,这根本是乱了伦理!

    那可是亲生的娘俩儿啊!咋也能做那种事呢?

    巧姨震惊之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世道真是乱了?

    怪不得这些日子看大脚说话夹枪带棒的,瞅着大巧儿眼神里也少了些温柔,

    跟自己也是耷拉着脸子。本以为是因为这些年身子荒狠了,瞅不得小两口恩恩爱

    爱的摸样儿,可现在琢磨着,感情那心里面竟是在拈酸吃醋。那哪里还是庆儿的

    娘呢,没准早就把自个当成了庆儿的女人了。这个大脚啊,咋越活越回去了呢?

    一直是个精细的人儿呢,咋老了老了却变得糊涂了?这天打雷劈的事儿她也

    敢做?

    她到底是咋寻思的?

    巧姨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吉庆。

    这个活祖宗,这院里老的小的全归了你,你咋就还没个够!咋连自己的亲娘

    都弄呢?他不是个混不吝的孩子啊,咋就这回犯了魔怔?这不是作孽么!

    巧姨深深地叹了口气,捏呆呆地走回来,坐在马扎上瞅着一个角落继续地发

    呆。

    天已经慢慢地擦黑儿,角落里也变得朦胧灰暗,不知名的小草在那里生长着

    两三棵,翠翠绿绿的有高有低,低垂着头,偶尔摇上一摇。巧姨却开始胡思乱想

    起来。那些高的就像是自己和大脚了,那些低的就像是这三个孩子,被她们呵护

    着慢慢地长大。可小草却终有一天也会长高,而那些老的却慢慢地枯萎了。就在

    这此起彼伏的日子里,这些花啊草啊要经过多少的风吹雨打呢,抗不过去的,或

    许就过早地夭折了。老的都盼着小的好呢,应该宠着护着他们慢慢地长起来,可

    自己和大脚竟是这样,咋也说不上是呵护,倒有些摧残的味道了。这小苗苗们要

    是长得扭曲了,那该成个啥?

    巧姨没来由的一阵子纠结,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乱成了一锅粥。

    巧姨忽然很惆怅,想想一年来两个院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地

    缠绕在一起,一时间竟又有些迷茫。大巧儿还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收拾着碗筷,巧

    姨抬了头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庆儿会不会是让我教坏了?”

    “啥?”大巧儿被巧姨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愣怔,“教坏了?娘说吉

    庆给你钱不好?”

    巧姨醒过闷来,为自己一时的词不达意有些恼火:“说啥呢,给我钱还能说

    不好?”

    “那娘还说吉庆坏了?”

    “我是说,我是不是把吉庆教坏了?”巧姨重复了一声,见大巧儿还是一副

    懵懂的样子,只好压低了嗓子,又说:“我是说,那事儿,我和他的事儿,是不

    是不好?我咋觉得,是我把吉庆拐带得有些远了呢?”说完,眼巴巴地瞅着大巧

    儿。

    大巧儿是个聪明人,娘说完便明白了,却不明白娘这心思转得也忒快了些,

    刚刚还是钱的事情,一下子又扯到那儿去了。这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为的是哪

    出?可看着娘仔细的眼神,却是认真,大巧儿也一时不知道讲些啥才好了。小脸

    一红,有了些羞臊:“娘说些啥啊,咋又想起这些有得没得?”

    巧姨欠身拽着屁股下的马扎,往大巧儿身边凑了凑,把大巧儿也按在了凳子

    上,小声地问着大巧儿:“闺女,娘说真得呢,你说,是不是娘不好?娘是不是

    挺没羞没臊的?”

    “说啥呢娘……”大巧儿紧张地扭着身子,不知道怎样应了娘的问话。

    巧姨也有些不好意思对闺女说这些,可好些话憋在肚子里也实在难受。好在

    大巧儿啥事也都经历了,在她眼里,也早就不仅仅只当了是自己的闺女,索性一

    股脑倒了出来:“你说,娘这么大岁数,却和庆儿那样儿,他往后会不会怨了娘

    呢?娘咋突然地那么不踏实?当初稀里糊涂地就和他成了,现在想想,可真有些

    不妥呢。那还是个半大小子,却被我祸害了,咋想咋不是滋味。还有你,过些年,

    会怨娘么?”

    大巧儿见娘越说越是不堪,一张脸臊得更是通红,低着头蚊子哼似地恨不得

    扎进饭桌底下:“诶呀,娘快别说了……”

    巧姨敞开了索性说个痛快,往大巧儿身边凑得更近:“娘是掏心窝子说呢,

    告诉娘,你们会怪娘么?”

    大巧儿见娘说得郑重其事,终于抬了头,瞅了娘一眼,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会?”巧姨有些不信,又追了一句。

    “不会!”大巧儿这次回答的干脆笃定。

    “那为啥不会?”巧姨还是有些不稳,郑重地追问。

    “……也说不好为啥,觉得娘不容易,觉得娘好,庆儿也好,”大巧儿扭扭

    捏捏的说了,话一出口,说着说着便也忘了羞臊,越发流利了起来:“只要你们

    都觉得好了,大巧儿也不会想别的,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跟娘咋也比往后跟外人

    强。”

    不管闺女的话是不是真心,巧姨悬着的心却放下了一半,又问:“那庆儿呢,

    他会么?”

    大巧儿却有些捉摸不定,迟疑的说:“应该不会吧。”想了一想,又问娘:

    “庆儿对你好么?”

    “当然好,今个你还看不出来?可可人疼呢。”巧姨叹了口气,“也怪娘没

    出息,咋就好了这一口。也都怨你爹死得早,丢下娘一个人栖栖遑遑的没着没落。

    娘就是担心,担心吉庆和你,怕给你们找上些麻烦,其实娘不后悔,做了就

    做了,怕个啥?要是光我一个人,闹出大天儿去又有个啥?“

    大巧儿听着娘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越听越是糊涂:“娘到底想说啥呢?娘

    是怕人知道?还是担心吉庆和我?”

    巧姨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乱了乱了,我也不知道想说啥,心里装着,

    却说不明白。”说完,便不再吭声,手托着腮,又开始发呆。

    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的灯被二巧儿打开了,昏昏

    黄黄地招来成群的蚊虫上下飞舞着。娘俩个仍是坐在当院的瓜架下,呆呆地不声

    不响各怀各的心思。兴许是嫌热了,二巧儿从屋里走出来,手扇着风。见娘和姐

    姐坐在那里发呆,心里面寻思着娘俩或许还为吉庆送来的钱发愁呢,便不想靠过

    去,随口说了声,便出了门去找伙伴们玩了。

    过了好半天,巧姨终于缓过劲儿,见大巧儿满腹心事的坐在那里,捅了一下

    她,问:“想啥呢?”

    “也没想啥,被娘一说,有点乱。”大巧儿转了身子,低着头说。

    巧姨叹了口气:“娘也有点儿乱呢,越是琢磨越是奇怪。你说这人啊,有时

    候是挺纳闷儿的,那男男女女的,有时候对上一辈子也没个想法,可有的就一打

    眼儿的功夫,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发生了还就摽上了,也不管啥应不应该,就

    一门心思了,天打雷劈也回不了头。”她又捅了大巧儿一下:“你说,这是不是

    就算电影里说得那‘爱情’?”

    大巧儿扑哧一下乐了:“娘还挺新潮,还懂爱情?”

    巧姨撇撇嘴:“娘啥都懂,就是有时候迷糊。”

    “娘也别迷糊了,”大巧儿长吁一口气,对着娘说:“我也想了半天了,知

    道娘为啥乱。娘就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怕我们看轻了你?或者是觉着做的

    事情有些出格,是不?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居家过日子,哪就那么可心呢?凡事

    别较真儿,那叫难得糊涂,就说娘和吉庆吧,搁外人知道兴许是让人杵脊梁骨子,

    其实不去想那些啥岁数啊辈分啊,还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你需

    要他他需要你!就像我们人,渴了总要喝水吧?饿了总要吃饭吧?正好赶上水也

    甜饭也香,那干嘛不张嘴呢?那不是傻子?庆儿觉得娘好,娘也觉得庆儿可心,

    那不就得了?一拍俩好!至于我,也没个啥,反正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往后

    要嫁的老爷们儿,总是没便宜给了外人,亲上加亲了。我觉得挺好。”说道这儿,

    突然抿嘴一笑,凑近了巧姨:“娘,咱可新潮呢,我看过一本杂志,说国外就这

    样,人家那叫性解放!”

    “啥解放?”巧姨正听得入神儿,冷不丁没理解这个新名词。

    “性解放!懂不?”大巧儿认认真真地说,看巧姨还是懵懂地摇头,又用心

    的解释:“就是要解放思想,不要固守原有的传统观念,跟我们改革开放差不多

    意思。我们开放是为了挣钱,人家解放是为了活得自在。”说到这儿,左右看了

    看,压低了嗓子又接着说:“性,娘懂不?”

    巧姨摇头。

    “就是男性女性的‘性’,人家外国人把男女弄那事儿叫‘**’,就是在

    这种事情上也要解放。”

    “解放?咋解放?男的女的不管认不认识碰一块儿就整?”巧姨大张着嘴巴

    一脸的惊奇。

    “啥呀,”大巧笑着搡了娘一下,“人家那意思就是别把这事儿看得太重,

    活得自在点。要不,活着多累。就跟咱种庄稼似地,从育秧到插秧中间还要料理

    然后收割,天冷了吧,怕冻着;天热了吧,怕晒着;水少了怕旱死;水多了又怕

    涝死;好不容易没了天灾**,还得防着病虫害!累不累?累不累?想着都累得

    慌。所以,人活着就不能让尿憋死,得着空儿该咋活就咋活,咋快活就咋活!”

    巧姨被大巧儿巴巴巴儿地小嘴说了个迷糊,傻愣愣地听着:“依你那意思,

    那不就乱了?那不都得去搞破鞋?”突然盯着大巧儿说:“我告诉你,解放不解

    放的我不懂,你跟吉庆可不能解放,你往后要是对不起吉庆,我可跟你没完!”

    大巧儿白了娘一眼:“咋那难听,人家说的就是一个意思,这不是给你宽心

    么。再说了,那也得看对了眼吧,逮谁跟谁那还了得?那成个啥人?反正我就看

    吉庆顺眼,看别人都恶心,我不会,指定不会!往后我就跟娘和吉庆耗上了!”

    巧姨吐了口气:“我说嘛,咋也要有个章程不是。”

    大巧儿点头:“就是啊,说是解放也不能都解放了,还是要在一个范围里,

    不然,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巧姨这才放了心,又问大巧儿:“那你那意思,咋这事儿不算个啥?”

    “不算个啥,放心吧娘。”大巧儿郑重地又拽着娘说:“咱只在咱家里这样,

    做得隐蔽点儿,谁也不知道那还怕个啥?”

    巧姨被大巧儿一番话说得着实有些惊诧,细一想想,却也有几分道理。人活

    着干嘛那么较真儿?得过且过是一个活法,倔头强脑也是一个活法,干嘛非要选

    那让人揪心的日子过呢?想到这儿,巧姨这才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轻松,

    刚刚还纠结的心思立刻舒展开来,浑身上下就像是拔了个火罐子,透着一种轻快

    自在。

    可当巧姨再看大巧儿,见她依旧平心淡气地坐在那里,却越看越不明白了。

    平日里不声不哈的一个丫头,没想到心思却是那么的通透,挺让人闹心的一

    件事情,到她那儿轻轻落落地竟似是啥事都没有,几句话的功夫,便摘了个清清

    楚楚,反衬着自己,倒像是钻进牛角尖儿的一个杠头。

    巧姨不由得嫣然一笑,冲着大巧儿说:“没想到,当娘的还得让闺女开解,

    这是咋话儿说得呢。这高中生就是不一样,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那是,知识改变命运嘛,这是在讲的!”大巧儿仰着个粉扑扑地笑脸,得

    意洋洋。

    “行嘞,我也不跟你磨牙了,溜达溜达去!”巧姨乐呵呵地站起身,迈起步

    子都透着一股子喜气,虽还惦记着那院子里母子两个的事,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

    那种惶恐,隐隐地,却还有种窃喜。

    这回大脚你还跟我得瑟个屁,咱姐俩这回可真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

    蹦蹬不走喽!想到这儿,巧姨忍不住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儿,大脚和吉庆纠缠

    在一起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隐隐地竟有了一种期待。

    “这鬼天气,咋这么热呢!”巧姨嘴里念叨着,转身进了大脚家的院门。

    【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长贵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夏日里就是这样,家家户户吃过晚饭谁也不耐糗在家里。女人们忙着家务,

    男人们闲下来便会归拢到村口的晒场,或者打着扑克赌上几个小钱,或者仨一群

    俩一伙地聚在一起扯着闲篇儿。

    以往这种场合长贵不会出现,心里的自卑让他总是觉得被别人戳了脊梁,即

    使是人家无心的一句话,他也会琢磨上半天。吵又没脸和人家吵,打又不合适,

    便憋在心里一肚子闷气。久而久之,大脚即使劝了也没啥用,索性让他猫在家里。

    现在不一样了,脱了胎换了骨一般,喘气儿似乎都透着抖擞。每日里长贵再

    也搁家里蹲不下去,哪人多便扎在哪里,话也密了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大脚看

    他这样心里也熨帖,便也随了他去,省得成天憋在家里又碍眼又碍事的,说还说

    不得。

    吉庆从巧姨家气喘吁吁地回来,大脚便拽了他问。吉庆含含糊糊地却也说不

    出个一二三四,倒劝了娘别放在心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怕个毬!”。说是

    这么说,到真得出了事,光顶着却有啥用?

    大脚还是闹心,悬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咋也没个踏实。

    巧姨进来的时候,娘俩个正张罗着在院子里熏蚊子。吉庆抱着一捆子蒿子秆

    儿堆成了一堆儿,大脚归拢了一下,点了火,又压实了就那么沤着。蒿子秆儿半

    干不干,将将可以点着,却燃不成势,一会功夫浓浓地烟便蔓延起来,连蚊子带

    人却都呛得够呛。

    巧姨正进门,顶头就是一股浓烟,忍不住连声地咳嗽。捂着口鼻挥手把眼前

    的烟雾扬开,影影绰绰才看见对面的母子两个。

    “你们这是干啥,熏蚊子还是熏人呢?”巧姨咳嗽着抱怨。

    “就等着熏你呢。”大脚虽这么说,却还是顺手拿了个板凳放在了上风口,

    指了指,让她坐。

    吉庆蹲在那里拢着火,回头问:“姨咋自个来了?大巧儿呢?”

    “你看,谁的人谁惦记,上来就问大巧儿。”巧姨嘻嘻笑着跟大脚说笑,又

    冲吉庆道:“自己在家收拾呢,二巧儿出去玩了。”看似随意,却是再明白不过

    了。

    吉庆心里有了数,却也不慌不忙。手里动作着把篙子堆弄好,站起来进了屋,

    再出来时手里却搭了条手巾。

    “娘,我去大河洗个澡,”吉庆和大脚打了个招呼,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巧

    姨:“姨,坐着啊,我去了。”

    大脚还没言声儿,巧姨却催上了:“去吧去吧,跟大巧儿说,去的时候拿着

    风油精,河边蚊子多。”

    吉庆答应一声便出了门。

    大脚瞥了巧姨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巧姨看着大门口,等吉庆身影转

    过去再也不见,这才拽着凳子凑到大脚身边儿,满脸的故弄玄虚:“哎,刚刚庆

    儿去我那儿了。”

    “知道。”大脚说。

    “那你知道今天庆儿出去一整天,是干嘛去了?”

    大脚看看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巧姨神神秘秘的,撇着嘴又有些洋洋自得。

    “那他干啥去了?”

    “卖鱼去了!”

    “卖鱼?”大脚瞪大了眼睛。

    “可不,去县上卖鱼了,你瞅瞅你瞅瞅,”巧姨说完掏出兜里的钱展给大脚

    看:“你瞅瞅这钱,咱庆儿能耐不?”

    大脚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钱:“这钱是他卖鱼得来的?”数了数,猛地高了一

    声儿:“嘿,这养不熟的兔崽子!有了钱不先给我,倒往你那儿送!”

    巧姨扑哧一乐,捅了她一下:“你这是啥当娘的,先不管儿子咋样,倒先怨

    钱给了谁。”

    大脚本是个想起啥就是啥的性子,被巧姨这么一说,这才觉得心惊,却还是

    强着嘴说:“当然得怨了,我是他娘,你是他啥呀。哎,对了,他跟谁去的?他

    也不会做个买卖啊,这是想起啥来了?有一出没一出的,出点事儿咋整?”说完

    恨恨地嘬着牙花子,“这兔崽子,这主意是多大!说上县里就上县里!那儿也是

    好去的?坑了骗了不说,让人抢了咋整!他又不是个蔫耷耷的性子,再跟人干起

    来!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亏咋整?”大脚越想越是后怕,几乎站起来要去追上吉

    庆,好好地和他说道说道。

    巧姨一把拽住她:“你行啦,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说庆儿也老大不小的了,

    心里有数呢。”

    大脚坐在那里仍是惴惴,兀自在那里忐忑,看着手里的钱,却又有一些泛酸

    :亏我还是他娘,有了啥事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想到这儿,神色上难免带了出来,

    被巧姨看在眼里。巧姨捅了她一下:“又瞎寻思啥呢?”

    大脚收拾起酸气,又问巧姨:“他咋想起给你钱了?”

    “哦,是这么回事。”巧姨说起前前后后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说清,叹了

    口气:“唉,这孩子仁义呢,倒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你说我一个当姨的,孩子

    第一次挣了钱,却想着帮我,这心里咋想咋不是滋味。”说完,眼眶子又有些泛

    红。

    大脚终于明白,心里的那股子别扭一下子减轻了许多,看看手里的钱,忙又

    往巧姨手里塞:“我哪知道这些事情,你们也不跟我说!那这钱你拿着,庆儿做

    的对呢,不然,就算给了我,我要是知道还得给你送去。”

    巧姨又往回推,大脚“啪”地一下把她搡过来的手打掉:“咋这磨叽呢!说

    是说闹是闹,孩子上学那是大事,耽误了咋整!”说完,死命地把钱掖进了巧姨

    的兜,又问:“你算了么?一共要多少钱?”

    “大概得100多块吧,我那里还有点儿呢。”巧姨忙说。

    “你能有多少?”大脚不屑地撇撇嘴,“蹭”地站起身:“你等着,头年长

    贵去县上打工,还有些钱剩下,我给你拿来。”说完,也不等巧姨回声儿,转身

    就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又“噔噔噔”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手绢裹着的小包。

    大脚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手绢打开,又是一堆零零散散地钱。大脚数也不数,

    一股脑塞在巧姨手里:“你看这些够不够,剩下不多了。”

    巧姨本来是想着过来和大脚扯闲篇的,没成想却惹了这么一出,这心里更是

    不落忍,手里拿着钱竟不知说啥才好了。

    大脚看她那神情,却有些烦躁:“你说你现在咋别别扭扭的呢?就跟不是你

    似地。咋现在还学了客气?你当是跟别人呢?看不上你这样的!”说完,白楞了

    巧姨一眼,猫了腰去捅已经没有多少烟雾的蒿子堆。

    “那中,我也不说啥了。”巧姨见大脚真得有些不高兴,终于不再推辞,数

    了数钱揣进兜里:“等过些日子卖了席就还你。”

    大脚又瞅了巧姨一眼:“你那几领席能卖几个钱?我又不是等米下锅,啥时

    候富裕啥时候再说吧。”

    巧姨张了张嘴还要说些啥,被大脚堵住了话头儿:“得了得了,假没三道的。”

    想了想,又说:“往后对你那姑爷好点儿就行了。”说完,强自抿嘴一笑。

    “那还用说!那是姑爷呢,还能不好?”巧姨大声地说。

    “再好点儿,再好点儿。”大脚还是微微地笑,那笑容却多了份暧昧。

    “还要咋好?就差给他供墙上了!”巧姨说,突然看见大脚满脸诡异,心里

    一动:“你啥意思?咋着,还想俩闺女都给了他?”

    “那我可不敢。”大脚笑意更浓:“那犯法的事咱可不干,你倒是敢给,我

    也不敢收啊。”

    “那你乐滋滋地寻思啥呢?”

    “我能寻思啥啊,就是想让你对庆儿好呗。”大脚看也不看巧姨,自顾自地

    弄着手底下熏蚊子的蒿子,耳朵却竖直了听着巧姨的动静,眼神儿也故作镇静地

    从眼角往那里瞟。

    “那还用你说!”巧姨手托着腮,眼睛盯着那慢慢燃起来的烟雾:“要说我

    这半拉子丈母当得可是一点愧都没有,每次去好吃好喝不说,还得有眼力见儿!

    瞅着小两口眼神不对了,就得赶紧腾地方,省得碍眼。“

    “那就对了!”大脚扑哧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得盯紧了,别出点儿

    啥事儿。这还没过门呢,再砢碜喽。”

    “砢碜喽?啥砢碜喽?”大脚冷不丁一说,巧姨没明白,打了一个锛儿,却

    又立马醒过闷儿:“哦,你说那事儿啊,嘱咐了,每次都嘱咐。”

    大脚扭脸看看巧姨,笑模滋儿地问:“跟谁嘱咐了?大巧儿还是庆儿?”

    “废话,当然是大巧儿!我还能跟庆儿说这些?那我也忒不着调了。”

    大脚撇撇嘴:“从小到大,你那不着调的事儿干得少啊?非得我说出来?”

    姐俩个这段时间一直别别扭扭的,这样轻轻松松地聊天却是好久没有了,大

    脚这么一说,巧姨倒来了精神儿:“嘿,你这话说得,我倒是想听听,我咋就不

    着调了!”

    “说就说,”大脚仍是笑着,瞟了一眼巧姨:“那年,是谁看男孩子撒尿眼

    热,非得跟人家学要站着尿来着?结果尿一裤兜子?还有,是谁非要看看前街儿

    臭小儿长没长毛,扒人家裤子来着?还有……”

    “得得得,这都是啥时候的事情了,你咋还记得?”巧姨听大脚说起小时候

    自己的荒唐事情,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个花枝乱颤。

    “那咱就说你大了的事儿!那是谁,结婚第二天回门子,说巧儿她爸耍流氓

    来着?”

    巧姨笑得更是厉害:“行了行了,快别说了,那不是不懂事么。”

    “那咱再说说你懂事之后的!和宝来扯,那不是你不着调……”大脚还要继

    续说,被巧姨猛地喝住:“停!打住!那事别说了啊,悔死了都!再说了,那也

    不算不着调,寡妇失业的,这事能少?”

    “别人那样你就那样啊?就不怕孩子们没脸活人?”大脚这话确是说顺了嘴,

    说出来便有些后悔。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竟是比巧姨还要惊人,人家心里明镜一

    样,自己却犟着嘴胡吣,说出的话自己听着都有些害臊。

    大脚心里早就认定了下午进来的人是巧姨,这么和她扯着也是想把话头儿往

    那里引,等到两个人把话说得半透不透了,也就心照不宣了。这样,谁都存了脸

    面,还没坏了交情。也许是以往数落巧姨惯了,居高临下地感觉竟咋也刹不住车。

    大脚忍不住在肚子里又骂了自己:咋就没个眼色?那时侯这些话说得理直气

    壮,今儿个,却当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大脚一时间语迟,剩下的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心里忐忑地嘀咕,手里拨

    着柴火的木棍儿也没了章法。

    巧姨却没多想,竟还有些窃喜:听大脚这话茬儿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看见了她

    和庆儿的事儿。这样也好,倒少了隔阂。那往后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人家家里

    的事情,自己也少操那份闲心。老姐俩那么多年的交情,别再为这些破事弄得不

    尴不尬的,那更是愁人了。

    想到这些,巧姨吐了口气,又瞅了大脚,小声儿地说:“不都跟你说了嘛,

    和宝来早就断了,咋又扯上了他。”

    大脚也看了巧姨一眼,眼神里多了些抱歉,想了一想,却还是要把断了的话

    头儿扯到关键的地方去,心一横,说:“那就不提了,那你现在闲着了?”

    “当然,闲……着呢。”话虽不硬气,但巧姨也只好这么说。

    大脚又看了巧姨,把话又往明里挑了挑:“我咋听说,你又有了人呢?”

    巧姨终于有些心神不宁了,瞪着眼看着大脚:“谁说的?!”

    “还能有谁?也不是外人,还不就是家里这几个。”

    巧姨的心立马提溜到了嗓子眼儿:“谁?长贵?”

    大脚悄么一笑:“我说是长贵了?你心虚啊?”

    “我心虚个啥!没有就是没有!”巧姨看大脚的神色表情,终于认定长贵定

    是啥都和她说了,立刻觉得有了些无地自容,自己一张脸臊得竟比这大热的天还

    要火烫。但事已至此,却也无路可退,只好硬着脖子死扛到底,只要不是从自己

    嘴里说的,那就打死也不能认!巧姨嘴里硬着,脑子里也转得飞快,寻思着怎么

    组织下语言,把大脚的事情也点上一点,化被动为主动。

    大脚心里也有些“突突”乱跳,就怕巧姨恼羞成怒,再把下午看到的事情嚷

    出来,忙小声儿地跟了一句:“其实也没啥,我早就想开了。”

    巧姨一时倒有些懵了,张着嘴竟发了呆,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的话却有些

    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啊?”了一声儿。

    大脚再也不敢抬起脸去瞅巧姨,眼睛盯着手,手里拿着烧黑了半截的秫秸棍

    下意识地搅着蒿子堆,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出的话就像是蚊子在哼哼:“还

    是那话,往后对庆儿好点,就行了……再有,看见啥也别说了……

    烂在肚子里呗。“

    巧姨不错神儿地盯着大脚,大脚的脸色在烟雾笼罩下竟仍是一阵一阵地变换,

    有尴尬有忐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楚。巧姨终于明白,老姐俩兀自在这里打着

    哑谜,竟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时间似乎有些停滞,只有袅袅的烟顺着微弱的风丝儿缓缓地升起,又远远地

    散开。远处的天边,不时地有隐隐地闪电忽忽闪闪,稍顷,沉闷的雷声便滚滚而

    来。

    空气中越发闷热潮湿,两个女人的心里,更是被难以名状的一种情绪鼓噪地

    坐卧不宁,却不知怎样打破这莫名的尴尬,只好默默地各怀心事呆呆地痴坐。

    “这是要下了呢?”半天,还是大脚率先打破了沉默,仰头望望天,喃喃地

    说。

    “是啊,眼瞅着就下了……”巧姨伸了手,虚虚地接着,手心划过地只有淡

    淡的烟雾,却没一丝雨滴。

    大脚笑了笑,有些讪讪。抬眼皮扫了眼巧姨,正迎了巧姨瞄过来的光,姐俩

    儿又刷地错开。大脚心里嘀咕,却想起了长贵,这恼人的东西偏偏这时候不在了,

    要是杵在旁边,或许还可以拿他说个事儿呢。巧姨也惴惴地寻思,该是走呢?还

    是就这么坐着?

    “轰隆”一个炸雷,稀稀拉拉地雨点儿终于打了下来。落在身上的那一刻,

    大脚和巧姨竟不约而同地暗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这老天真得有眼呢,雨来的

    恰到好处。

    巧姨嗖地跳起来,嘴里急促地念叨着:“下啦下啦。”然后招呼也不打,忙

    不迭地往外窜。大脚立起身,也惶惶地往屋里奔。

    刚刚进屋,待回身的功夫,大门人影一闪,那长贵也回来了。

    长贵喘吁吁地跑进屋子,摩挲着头,头发上薄薄地有些洇湿,被手胡噜得水

    星儿四溅。大脚躲着,嘴里忍不住数落:“下雨知道回来了?咋不浇死你!”

    长贵没言声儿,眼望着外面越下越烈的雨,却有些意犹未尽的神态。

    “瞅!还瞅!你要不想回来,干脆睡外面呗!”大脚白楞着他,嘴里面不咸

    不淡地念叨。

    长贵还是没言声儿,心里却腹诽:你当我愿意回来?倒真想睡哪呢!想到这

    儿,长贵眼前又晃悠起那个肉呼呼白花花地身子,一闪一闪地,闪得他心跳。

    长贵这是从宝来家跑回的。

    傍晚几个闲汉在村口胡扯,不知什么时候,那宝来媳妇便凑了进来。宝来不

    在家也有多时了,这胖娘们许是闲得很了,每日里得空儿便东家西家地串。长贵

    几个人正海阔天空的聊,把自己见过或没见过的事情都翻了出来,喜笑颜开地兴

    致勃勃。宝来媳妇在一旁时不时地插上几句,遇到逗乐的,便“嘎嘎嘎”地笑,

    每次都笑得那一身肥膘突突地乱颤。

    不知道是谁,提起了眼下时兴的家具。说现在城里面都时兴去家具城买了,

    不兴自己做了。头些年那些个五斗橱高低柜也被掏了汰,后上沟那谁谁谁,光靠

    收这些破烂都发了财,都是往下面庄里倒腾,要的人可多呢。有人便说长贵:

    “你不是会木匠手艺么?也去收上些,自己个翻翻新,那又是好家具。”

    长贵嘿嘿地笑,却不应声。

    宝来媳妇却说了:“你当是人就可以倒腾那个?我家宝来说了,那些个拾破

    烂的都连着呢,你个外人,门儿都不让你摸!”众人说“也是”。

    “现在啥都是成帮结伙的,就是咱这种庄稼的,买个化肥,不也得凑一拨儿

    才能讨个好价不是?”

    大家纷纷点头,又不由得长吁短叹一番。

    宝来媳妇突然想起来啥,用脚捅了捅蹲在那里抽烟的长贵:“嘿,我咋就忘

    了呢,你会木工啊!”

    长贵抬起头:“咋啦?”

    “我家倒粮食的斗都快散了,你得帮我拾捣拾捣。”

    众人起哄:“那快去,寡妇失业的,该帮就得帮!”

    “**的!你们媳妇儿才寡妇呢!”宝来媳妇笑着骂。

    众人依旧拿她打岔:“那宝来都走了,再勾搭个城里的媳妇,你不跟寡妇差

    不多了?”

    “他娘个纂的!他敢!把他**剁下来!”胖娘们儿一脸狰狞,回身又拽长

    贵:“紧着!现在就去!”

    众人又哄:“紧着紧着!再把胖娘们儿急个好歹的!”

    宝来媳妇嬉笑着又骂,见宝来起了身,扭嗒扭搭地紧着往回赶。众人在他们

    身后哄堂大笑。

    这些年宝来没少往家里倒腾钱,一水的青砖大瓦房刚盖了没两年。黑漆漆的

    油亮大门紧紧闭着,上面过年时贴得对联虽然还齐整,却也有些斑驳潲色。

    门没上锁,宝来媳妇走在前面,双手一推便开了,然后把长贵往里让。

    长贵闷声不响地跟着进去,眼末前扭着宝来媳妇。磨盘似地屁股随着水桶般

    的腰左右晃着,每走一步突突直颤,看在长贵眼里,竟有了几分煎熬。

    长贵赶紧停下,两只手攥在一起拧着蹭,嘴里吭吭唧唧地问:“在哪呢,我

    给你瞅瞅。”

    宝来媳妇回转身,一脸的笑,拿过一个板凳让长贵坐下:“不急不急,我这

    就给你去取(qiu三声)。”

    “中中。”长贵欠身坐下,有些局促,像是秃老鸹钻进了喜鹊窝。

    宝来媳妇闪身进屋,一会儿,手里面拎了个木斗走了出来:“你瞅瞅,还能

    修修不?”她把木斗递过去,长贵忙站起来接住。

    木斗有些年头了,包角的铁片有些已经脱落,隼却仍是咬合着只是有些松动。

    长贵捏住了左右框了框,说:“要是原样儿的,得拿胶粘呢,再把角皮箍好,

    就行了。”

    “哪有胶啊,不用不行么?”宝来媳妇伸了手去捏松动的地方,手指浑圆润

    泽,手背上一溜儿肉坑儿。

    长贵忙挪开眼睛:“也行,那就得钉钉子了。”

    “那就钉呗,等着,我去拿。”宝来媳妇站起身又回去,很快,手里抓了一

    把钉子回来,“你看看,这么大的行么?”

    “行行,有几个就中。”长贵在宝来媳妇手里挑着拣着,手指触动手心,有

    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传过来。宝来媳妇却有些痒了,手瞬地缩回去又急忙展回来,

    继续让长贵在手心里挑。

    长贵却已经拣好了合适的钉子,抄起羊角锤铛铛地钉了起来。宝来媳妇蹲下

    去,手把着木斗,帮他固定。长贵一锤锤砸下去,稳准狠。宝来媳妇胖胖地胳膊

    架在那里,每凿一下便抖上一抖,带动着身子也颤上一颤。胳膊上的肉白嫩喧软,

    随着抖动轻微攒动。身子上那一袭薄衫也越发紧绷了,紧紧地裹在她厚实的背上,

    前襟却松弛了下来,宽松的领口敞开一条大大的缝隙。那里面两团饱满鼓胀的肉,

    白花花堆成了两座山,像两个肉滚滚的兔子忽而探头忽而隐身。

    那长贵眼角扫过,竟看得有些呆了。

    “去,看啥呢,紧着。”宝来媳妇突然胳膊肘一桶,桶得长贵一个激灵,锤

    子差点凿偏,惶惶地停住。

    宝来媳妇却没有怒恼,嘴角含笑,瞟上了一眼:“大脚那是人精呢,不比我

    好看?咋还没够呢。”

    长贵木讷的不知所措,喘着粗气“啊”了一声儿。宝来媳妇又是一桶:“紧

    着吧,天要下雨了。”

    “中了,中了。”长贵忙站起身,手攥了木斗用力的往地上墩了墩。那木斗

    的确坚固如新,再没有了刚才的歪歪扭扭。宝来媳妇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端详,

    胖脸乐成了一朵花:“就说么,长贵不声不哈的,那手还真巧呢。这大脚,摊上

    了。”

    长贵嘿嘿地乐,扭头就要走,被宝来媳妇一把拽住:“咋这就走?咋也要喝

    点水啊。”

    “不了,不了。要下雨了,回了,回了。”长贵低着头,脸红成了茄子。

    宝来媳妇扑哧一笑:“那没事儿就来呗,我这儿还有活呢。”

    “成成,有啥活儿就叫我。”

    长贵答应着,唯唯诺诺地闷头往外走,心里却有了些期盼。这胖娘们虽说长

    得不是那么可人,却胜在丰腴饱满。就像个猪肘子,虽说腻人却真是解馋。于是,

    长贵竟有了些蠢蠢欲动,回去的路上步履也越发的轻快,那漫天飘洒的雨丝打在

    身上头顶,竟也变得温馨柔顺了。

    雨越下越大,雨幕被风打得不断改变倾注的方向,忽而齐刷刷掠过院子在婆

    娑的枝杈中打下一片落叶,忽而劈头盖脸往未关的屋门扫来,将门槛里面的地面

    浸湿。

    长贵的喘息却仍未停住,胸腔里竟像踹了个火捻越来越烫,又好似宝来媳妇

    胸脯上那两个兔子窜进了自己的身子。

    大脚却不知长贵闷声不响的竟有了这些心思,兀自在那里念叨着。长贵却无

    动于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到大脚喋喋不休的唠叨声渐渐变得稀松,长贵突

    一回头,眼睛便直勾勾地盯上了她。大脚薄衫微敞,隐隐地白肉现出来,看在长

    贵眼里竟是说不出地粉嫩爽滑,长贵猛然血往上涌,像是坐在了针尖上,猛地立

    了起来。大脚吓了一跳,见长贵突然站起身向自己走来,那通红的眼珠子瞪得溜

    圆。

    大脚忙不迭后退一步,指着他:“你要干啥?!”

    长贵一下扑过来,一把抱住大脚,呼哧呼哧地喘气声带着一股子热气,像三

    九天牲口打出的响鼻儿。

    “大白天的,你干啥啊你!”大脚奋力挣脱,却被长贵抱得更紧。

    “大脚……弄一下,弄一下。”长贵喘息着伏在大脚耳边。

    “弄啥弄……庆儿回来了……”大脚依旧去推搡,却被长贵调转身子一把按

    在了屋角的缸沿上,“就一下,就一下……”长贵哀求着,一手压住大脚,一手

    下去扯脱大脚的裤子。大脚把个身子扭成了一条蛇,死命地按住,长贵的手扯到

    哪里她便遮挡到哪里,那劲头儿,倒像是对付了一个禽兽般的强人。

    见大脚如此推诿,长贵不禁有些恼怒,闷哼着问了,恰好还是曾经和巧姨说

    过的那句话:“这是咋了?庆儿弄得我弄不得了?”

    如此一说,大脚立时便有些气馁。可不是咋地,这长贵本是正根儿呢,我咋

    还别扭上了?一时间,大脚却有些迷惑,不知自己转了啥心思,竟是这般的不情

    不愿。

    长贵还在边扯边“嗯?嗯?”地问着,问得大脚越发哑口无言,身子却不知

    不觉地松弛了,下意识地便把个屁股高高地翘在了那里,两只胳膊死死地抵住缸

    沿儿,嘴里却还有些烦躁,头也不回地说:“废啥话,要弄就紧着……”

    长贵急得像被火燎了,三两下便把大脚的裤子解开,肥大的裤管松松垮垮地

    滑下来,堆积在大脚微微有些抖动的膝盖上。那丰腴的屁股,却像是盛开的并蹄

    莲,颤微微扭动在那里,肥白粉嫩却还隐隐地突突直跳。把个长贵看得更是从鼻

    腔里冒火,惶惶地把家伙从裤口里拽出来。那历久如新的东西倒也争气,早就狰

    狞鼓胀地粗成了根儿擀面杖,没头没脑地便往里钻,捅得大脚“啊”地一叫,恼

    怒地回身给了长贵一下:“瞅准喽,往哪捅?!”说完,却还是耸了耸,像把蒸

    好的馒头递到了饿汉子的口边。

    本是老夫老妻,多少年不弄也有些生疏,虽说头些日子着实地过了回瘾,但

    还是不那么默契。

    怕再弄疼了大脚,长贵便低了头去看。那两瓣屁股蛋儿泛着磁光儿,匀称地

    分向两边,中间一条线黑黢黢毛发丛生,蔓延着竟到了腚眼儿才稀疏下来。长贵

    这次瞅准,把物件儿搭上去,顺着缝隙往下滑,估摸着到了,便挺腰拧身。那洞

    口还有些晦涩,长贵也不管不顾了,死命地往里挤,待入了门,却暖暖和和湿漉

    漉的一汪滑腻。

    大脚忍不住又“啊”了一下,那火辣辣的东西在外面还不觉得,这乍一进来,

    弄上几下竟钻得她有些滋味儿了。她忍不住地去迎合,更把腰塌下去屁股翘翘地

    耸了,头抵在撑着缸沿儿的胳膊上,微微地晃着,晃得头发便有些散落,几缕发

    丝遮下来,挡住了额头也挡住了绯红的俏脸。

    长贵却像个莽汉,只是用死力气去拱。身子撞上大脚的屁股,啪啪地不绝于

    耳,大脚就像个无根的浮萍,被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浪头推着搡着鼓鼓悠悠地耸动,

    每次被凶猛地撞击,仍会压抑不住地闷哼一声儿。初时有些条件反射,慢慢地,

    那声音却也越来越透出一股子快活。

    长贵红了眼一下紧似一下,那饥渴的劲头倒好象捅着的不是自己的媳妇,回

    回地弄到底,使了全身地力气,一边弄着还不确定地在问:“咋样?好使不?”

    大脚哼哼唧唧地应了:“……好使,咋不好使呢……”

    长贵脸上露出得意地笑,身子骨愈发挺得笔直,把个物件挺挺地送出去,像

    个掉了红樱子的扎抢,逢着个肉靶子撒了欢儿似地插。长贵忽然想起了巧姨,那

    屁股也是这般丰腴肥嫩,只是那嗓子眼里的叫唤,比大脚却风情了许多。那宝来

    媳妇该是个啥样呢?长贵一下子模糊了。好歹应该是更肥一些吧,撞上去断不会

    被骨头咯的生疼。那肉也应该比大脚和巧姨白生一些吧,那娘们儿不常下地呢…

    …

    长贵想起这些,不由得更是一阵子躁动,身子也越加的有了兴头儿,手扶了

    大脚的胯骨,送得也更加起劲。

    “你……这是要死了……咋这大的劲儿呢……”大脚被一连串的猛烈弄得着

    实有些情不自禁,即兴奋又有些迷惑。这孬货今个是怎么了?那物件竟是比原先

    没坏的时候还要爽利呢。那股子邪兴的劲头,竟和吉庆那初生的牛犊子有得一拼

    了。

    “有劲还不好?”长贵喘着问。

    “好……咋能不好……天天有劲才好呢……”大脚也喘着应。

    “那你还和庆儿弄不?”长贵也不知道想起了啥,冷不丁问了一嘴。

    大脚的心陡得一沉,一下子别扭了起来,恨不得把长贵一把搡得远远地。不

    长眼的东西,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大脚忍着不快,却也不好在这兴头上就和他

    掰扯,便用一连串的哼叫遮了过去。

    长贵嘿嘿地笑,知道媳妇还是那份心思。可今个奇怪,以往的那种恼怒却淡

    了许多,心里的怨气竟变得有些可有可无了。

    那长贵的脑子里还晃悠着宝来媳妇那胖嘟嘟的身子,一时间便有些神往……

    第三十八章

    实在抱歉,此章更新竟用了两个月。期间经历了一些沮丧的事情,时间又

    从未有过的紧促,对不住大家了。说实话,这一章不是很满意,重写起来也没

    了激情。大家凑合看吧。

    捉虫的这次要大显身手了,因为我没有校对也没时间修改,捉虫高手们帮

    帮忙。

    ××××××××××××

    第三十八章:

    雨仍旧持续不停地下着,瓢泼一样倾泻下来。密集的雨线随着风悠来荡去,

    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的坑又溅成一层层的雾,整个杨家洼就好像被遮上了一块灰

    幕,又仿佛被浸在了瀑布之中,一片迷潆影绰。

    大脚和长贵犹在忘乎所以地弄着。而在隔壁的院子,却也在上演着一副更加

    香艳无比的活春宫。

    雨下起的时候吉庆和大巧还在河边,当第一片雨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时,两个

    人竟是一阵雀跃,嬉闹着抓起衣服,没头没脑地便往家里跑。吉庆吆喝着大巧,

    大巧在身后咯咯地笑着一路紧撵,跌跌撞撞地进了家门。

    巧姨站在院子一侧的柴屋门口,二巧立在正屋门前,正举了个草帽犹豫着要

    给娘送过去。

    “算了算了,别送了,这雨,那草帽哪管用。”巧姨制止着二巧,扬了脸看

    了看满天挥洒的雨帘,“先在这呆着吧,一会就该停了。”

    “那我不管啦?”二巧问了娘。

    “你回去吧,别管了,一会儿我自己跑过去。”巧姨挥挥手让二巧先回,叮

    嘱着她把门掩好,别让雨潲进屋里。一回头,正看见大巧和吉庆没头苍蝇一样的

    窜进来。巧姨赶忙大声地招呼,敞了门喊他们过来。

    两人裹着一阵风冲进柴屋,兀自惊魂未定各自捂着胸口大声地喘着,喘着喘

    着却又异口同声地吃吃笑了,也不知笑个啥。

    “还乐呢,你看看你们,这一身。”巧姨忙把门顶好,回身抄起一条手巾在

    大巧脸上抹着,又喊吉庆过来。

    吉庆却不动,只是接过巧姨递过来的手巾,眼睛却还笑末滋儿地瞄着大巧。

    巧姨顺着吉庆的眼神去看,才发现着大巧竟实是一副招人窥视的模样。小衫

    儿精薄,被雨水一打,早就帖服了身子。那胀鼓鼓浑圆的胸脯撩人地坚挺在那里,

    小巧的奶头儿卜楞楞立着,就像小衫上暗埋了两粒搭扣疙瘩。腰也纤细婀娜,身

    形在那地儿玲珑地拐了个弯又随着翘起的屁股滑下去,说不出的妩媚盎然却又显

    得鲜灵结实。

    别说吉庆了,那巧姨看在眼里都有些眼馋,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大

    闺女的身子该是多好,自己却再也没那时候喽。

    扭头又瞅吉庆,忍不住拧了他一下:“瞅!瞅!咋还瞅不够?你看你那眼神

    儿,要吃人呢。”

    吉庆一笑,一股子坏水冒了上来,脸立时学了电影里那坏蛋的模样,舔着嘴

    唇张牙舞爪地往大巧身边踱去:“嘿嘿嘿,小姑娘漂亮大大地,太君米西米西。”

    大巧却也配合,故作惊慌左躲右闪地,脸上却是掩不住地戏谑俏笑。就在吉

    庆伸手一抓的时候,又“啊”地一声轻叫,顺手扯了娘挡在眼前,颤微微地嗫嚅

    :“娘,坏蛋……”

    巧姨见小两口调笑怡人,一时也泛了童心,身子一挺,老母鸡般把大巧护在

    身后,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别怕,有娘呢!”

    吉庆“嘿嘿”又笑,张着手又冲巧姨袭来:“娘?娘也漂亮大大地,太君一

    样米西米西。”

    巧姨掩了口“格格”一笑,又冲吉庆飞了个媚眼,学了电影里青楼婊子的腔

    调儿,竟是味道十足:“诶呦喂,这不是巧了,大娘我正好也饿了呢,太君,让

    我也米西米西?”

    “太君”一愣,稍倾又满意的点头:“嗯!良心大大地好,一起,一起米西

    米西!”

    娘俩个笑得花枝乱颤,吉庆上去便左拥右抱,把巧姨和大巧一起拢在怀里,

    低了头一边亲了一口。

    那巧姨已经有些痒痒,被吉庆亲到脸上,身子更是冒火,缩着肩往吉庆怀里

    又拱了拱,胳膊肘一捅,仰了一张绯红的脸问:“太君,先吃谁呢……”

    大巧也有些气喘,却没娘那股子洒脱劲,只是羞答答地低了头,身子却还是

    不离,也死命地贴着吉庆的胸脯。

    吉庆左看看骚浪无比的巧姨,又看看娇羞可人的大巧,一时间竟是无从取舍,

    索性一股脑拥到屋子的一角。

    还是那付堆满苇席的架子,织好的席整齐地码在一侧,另一边却空出了一条,

    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领窄窄的席,擦得锃亮光洁。看得出来,那巧姨大概是因上

    次尝到了甜头,忽然发现这洗澡用的柴屋当真是个偷欢的所在,便早早的预备下

    了。

    吉庆拥着娘儿俩靠过去,扭头透过窗缝往正房里看。巧姨知道他啥心思,低

    声说:“下着雨呢,不会过来。”

    外面的白毛雨气势不减,一股股风裹挟着雨丝不时地从敞开缝隙的窗户打进

    来,把个狭小的柴屋吹得清凉爽利。

    吉庆这才放心,更是坦然的把怀里的母女搂得更紧,努了嘴迎上巧姨,舌头

    像滑溜的泥鳅钻进巧姨的嘴里,吸溜吸溜地吮。那巧姨也是渴的厉害,噙住了便

    再不松口,胳膊钩住了吉庆的脖子,把吉庆的头整个带过来,贴了个紧紧密密。

    温润的舌尖更是搅了吉庆的,辗转反侧得透不过气来。

    大巧偷偷仰了脸看了一眼娘和吉庆,见两个脑袋像长在了一处,翻来覆去地

    在那块儿碾压,嘴和嘴更是黏在了一堆儿,支支吾吾地发出一阵阵让她面红心跳

    的呻吟,立时便有些难耐,忍不住口微微地张了,喘息得也愈发粗重急促,身子

    一软,情不自禁地往两人的中间挤过去。

    巧姨感觉到了大巧压过来的身子,眼张开了一条缝儿,见大巧一张潮红的脸

    靠在身边,纤细的胳膊也插了进来,叠在自己上面绕着吉庆,那火烧火燎的模样

    儿让人说不出的又疼又爱,忙努力地把自己从吉庆嘴里褪出来,给大巧儿留了空

    挡儿。大巧正遍寻不着,突然见吉庆闲了,忙不迭的把自己送过去,粉嫩的舌头

    早就吐出了半截,颤微微地迎向吉庆,吉庆一低头的功夫,两人立时便凑到了一

    处,又是一阵子疯了般地吸吮。

    见小两口亲得尽兴,巧姨却有些意犹未尽,不甘心地又凑过去,也伸了舌头

    在两人叠在一起的脸上啄弄几下。搔搔大巧的耳根,又舔舔吉庆的脖颈,弄得欢

    畅之时竟还强插过去,塞在两人中间尝尝滋味儿。

    吉庆和大巧弄得快活,像没有剪开的两个窗花儿再不给她半点儿缝隙。那巧

    姨不免有些无趣,却又饥渴难当,手便抽出来,窸窸窣窣地往下面摸去,一把捂

    住了吉庆支成了帐篷样的裤裆。那里面的物件硬得像大腿根儿别了个棍子,隔着

    裤子巧姨都觉出了滚烫。巧姨的心立时也跳了个欢实,急惶惶矮下身子,手忙脚

    乱地扯脱吉庆的裤子。倒像是寻到了个宝,忙不迭的要把那物件放出来。

    那东西一露头儿,便像个刚从河里洗了个澡的家雀般趾高气扬,红彤彤青筋

    暴跳地卜楞楞直颤,把个巧姨稀罕得不得了,张了口便吞了进去,竟一下子抵到

    了嗓子眼儿,忙又吐出来,伸了舌头舔了一舔,又囫囵着裹进嘴里,踢哩吐鲁地

    像是大热天里嗦叻着一根儿冰棍儿。

    吉庆身子一紧,快活地几乎叫出了声儿,忍不住把自己从大巧嘴里拔出来,

    大口大口地喘吸。却见大巧眼神迷离,仍是勾着自己的脖子往上凑,紧着一把抱

    过来,死命地箍在怀里,下身却还是努力地挺着。

    “庆儿……还要……”大巧呢喃着,一股股热气从红润的唇

    间呼出来,扑在吉庆的脸上。

    吉庆喘着,箍着大巧儿,说出的话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嗯嗯,给……

    热不?褂子脱了呗。”

    大巧一只手还挂着,另只手缩回来,捻着扣子三下两下地解开,把个小巧挺

    拔的**敞了个透亮,热乎乎地挤在了吉庆身上,那两粒粉红的奶头,直鼓鼓地

    贴了个熨熨实实,仰起头伸了舌头去找吉庆。

    吉庆长吁了口气,低头接住大巧,两个人又亲到了一起,吉庆的手却不时闲

    儿,一把盖上了大巧的胸脯,把个结实滑润的**揉成了个面团。

    大巧“哦”地一声轻叫,好似被弄疼了,却还是把个身子更紧地贴过来。

    巧姨蹲在地上,见大巧去了衣裳,也利索地把自己的褂子扯脱,那嘴竟还含

    着吉庆舍不得松口,伸了个脖子把个脑袋点成了个小鸡啄米。

    吉庆抽了空儿去看巧姨,见自己的东西在巧姨红润的唇间进进出出的穿梭,

    也看得惹火,用手去拽巧姨。巧姨翻眼皮撩上去“嗯”了一下,见吉庆是让她上

    来,逐不情不愿地吐出来,立起身子靠住了吉庆,把个松软的**也一堆一块地

    挤着,忍不住又在吉庆身上蹭了蹭,蹭得她一阵子哆嗦。

    吉庆却又把大巧按了下去,立着家伙凑到了大巧嘴边。大巧扶住了,张了小

    口却只含进了半截,吉庆下意识地一挺,一下子便杵了个满嘴,倒把大巧弄了个

    措不及防,一口气闭住,吭咔地咳个不停。

    大巧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吉庆,吉庆嘿嘿一笑,又挺过去,被大巧接了

    慢慢地往口里嗦。

    巧姨忍不住“吃吃”地也笑,凑到吉庆耳边柔声细气地说:“咋样?娘俩个

    伺候你,是不是忒舒坦?”

    吉庆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巧姨喘着粗气伏在吉庆耳边呓语着问。

    吉庆诧异地扭头去望,见巧姨眨末着一双迷离悱恻的媚眼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又伸了手在他鼻头上一拧,凑近了他的耳根,颤微微地压低了声音说:“……

    跟你娘……姨都看见了……”

    吉庆吓得一缩,那东西差点没从大巧的嘴里退出来,被大巧一把拽了,又塞

    进口里。

    巧姨伸了舌尖在吉庆耳根上一舔,捏着嗓子又说:“害怕啦?没事儿……

    都说开了。”

    吉庆又疑惑的看着巧姨,巧姨抿嘴一笑,重又凑近了吉庆耳边:“你娘……

    也啥都知道呢,她也不说……”

    “……她不说?”吉庆低低的嗓音问。

    巧姨摇了摇头,突然抿嘴妩媚地一笑,迫不及待地努嘴贴上去,热烘烘的舌

    头湿漉漉便塞了进去,唔唔着吸了个尽兴。好半天这才缓过来,拔出嘴大口地喘

    气,又凑近吉庆的耳边:“……不行了……想起来就不行……”

    吉庆问她啥不行?

    “……想起你和你娘……就受不了……”巧姨说完,拽了

    吉庆的手按在自己的下身,“你摸摸……湿透了都……”

    可不是,吉庆顺手一掏,那毛咂咂热乎乎的地方竟粘得邪乎。手到之处,满

    指头的滑腻,像沾了一手的浆糊。

    吉庆嘿嘿地坏笑:“要不,先给姨去去火?”

    巧姨迭迭地点头,麻利地爬上了架子,大腿一擗便把那黑乎乎一条敞了个透

    亮。那地方被浸得潮湿润滑,一撮撮黑毛儿凌乱不堪地七扭八歪,像是一块被野

    鸭子祸害了的庄稼地。

    大巧在下面正裹弄得认真,俩人窃窃私语了半天她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依

    旧捏了那东西津津有味地品着。忽然觉着娘一阵风般窜上了架子,吉庆也蠢蠢欲

    动的模样儿,知道这是要弄了。可心里却是一阵子焦急,到怨了吉庆放着小的不

    管却先顾了老的,便装作不知,依旧鼓了嘴把那玩意往里埋得更深。吉庆往巧姨

    身边挪,大巧便跟着往那边蹭,像是拖了个油瓶。

    巧姨抬起半截身子,见大巧仍是不撒嘴,明白闺女的心思,欠身子过去,小

    声地央告了:“巧儿……妈先弄,你忒紧了,庆儿受不了,妈松,庆儿还

    能忍。”

    吉庆心里暗笑,笑巧姨急惶惶的倒还能想出个这样的借口。可话说回来,巧

    姨说得也在理。那大巧的那条**还真是紧紧实实,回回弄进去便把他箍得透不

    过气来,像是被一张肉呼呼的热手紧紧地攥住了。那巧姨的也的确差上一些,虽

    说不至于松松垮垮的,和大巧儿一比却真有些没着没落的感觉。好在弄的时候巧

    姨着实的骚浪,癫狂的像个入了网的鲶鱼,倒把下面的不足遮了个严严实实。

    大巧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不舍地松了吉庆。吉庆却也有

    些不忍,拖了大巧一起过来,把大巧安抚在巧姨身边。

    巧姨一把将闺女拢了过来,大巧也就势躺在了娘的身边,把个头慵懒地伏在

    娘的胸前,眯着个眼却还是瞄着吉庆。

    吉庆却再顾不得大巧了,见巧姨早就擗着大腿候在了那里,忙拧身向前,端

    了家伙儿什就往里捅。这一下有些不管不顾,直接没进了根儿,捅的巧姨吸了口

    凉气,就像冷不丁吃了个酸杏儿,虽说有些孟浪咂么咂么嘴却透着那么痛快。等

    吉庆囫囵着杵到了底,这才“哦”地一声轻唤,忍不住把怀里的大巧箍了个紧紧

    实实。

    大巧儿一下子被娘箍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娘,咋了?”

    “舒坦…舒坦啊…”巧姨悠悠荡荡地呻吟了一句,大巧儿不由得轻笑:“娘

    倒是舒坦了,把我弄得生疼……”

    巧姨看闺女笑得小脸一抹的绯红,忍不住更紧地抱了大巧,一手却托了自己

    的**,正对上大巧碾压在那里的一对浑圆的乳,一大一小两个奶头立马像是连

    秧的一对樱桃,头对头顶在了一块儿。巧姨却还揉搓着,那奶头颤微微地抖动,

    把个大巧弄得立时一阵一阵地越发的热乎。

    吉庆也看得兴起,鼓动着大巧:“巧儿,去亲………去亲你娘……。”

    大巧竟有些羞涩,缩着头往回褪,又被巧姨死死地锁住,那巧姨更是把丰腴

    的**贴了大巧儿,枣一样的奶头哆嗦着放置在大巧的嘴边。

    大巧儿被鼓动的有些忘形,好在也不是第一次,索性一闭眼伸了舌尖便舔了

    上去。刚一挨着,巧姨浑身便一紧,“哦”了一声儿,身子立马拱出了一道湾。

    大巧见娘的反应如此敏感,更是上火,另只手也摩挲了上去,一把抓住娘的另一

    个**,轻轻柔柔地搓了起来,嘴张得更大,舌尖卷着便把个硬实实的奶头噙了

    进去,像是含了个糖豆儿,在里面囫囵地扫弄舔吸。

    小两口即分工又合作,一个注重上面,另一个砸夯似的不停地抱了巧姨的大

    腿没了命地插着,那巧姨活脱脱地变成了个玩意儿,身子立马软成了稀泥,扭曲

    颤抖着“啊啊”地叫了开来。

    窗外地雨仍瓢泼似地倾倒着,轰隆隆地雷声夹杂着呼啸的劲风此起彼伏,那

    巧姨荡气回肠的哼叫近在咫尺虽有些声嘶力竭,但在这狂风暴雨中竟变得如此的

    微弱。

    “玩死了……娘被你两个玩死了……”兴许是叫得累了,巧

    姨终于粗喘着长长缓了口气,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瞄向两人。

    大巧儿仍在娘的胸前鼓悠着,把娘两个**捏在手里挤压揉搓,粉红的舌头

    不时地吐出吐进,吸吸这个又舔舔那个。立在下边的吉庆,却还扛着巧姨浑圆雪

    白的两条大腿,耸着个身子不停地把自己的东西送进去又褪出来,每一次都用了

    最后的力气,顶得巧姨像是个被浪花推送的一条小船,荡荡泱泱地上下悠动。

    “使劲,使劲。”巧姨却还嫌不够,涨红着脸吼着,大巧却被下面迭迭的

    “啪啪”声弄得更是难耐,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早就绞成了麻花,大腿根紧紧地夹

    着,兀自微微地颤抖个不停。手底下也越发的疯狂,把娘的两个**揉搓地几乎

    变了形状,一张热乎乎的小嘴更是凑在娘的口边,伸了舌头没命地添。

    “上来,巧儿,上来。”巧姨招呼着大巧儿,抓了她往自己身上拉。大巧儿

    忙不迭地起来,蹁了腿便跨了上去,像骑了一头骡子,那鞍桥却正好在娘的脸上。

    巧姨一把捧住,手指捻了大巧儿密匝匝地毛往两边一分,大巧儿粉红湿润地

    肉缝便刷地敞开,那里面折折皱皱却晶莹潮热,像是刚出锅的一盅粉羹热气扑鼻。

    巧姨心里忍不住地一阵子荡漾,她不知道自己个这是咋了,竟也对个女人的

    物件变得这般的垂涎,这一处清新鲜活得像是刚刚成熟的雏蚌粉嫩诱人,让她不

    由自主地凑了上去,像是个饿极了的鱼鹰子,风卷残云般舔吸了起来。

    大巧儿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啊”地叫了一声儿,整个身子直挺挺地

    绷紧,把个头高高地扬了,一边哼哼地叫着一边却忍不住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巧姨见闺女僵在那里,更是鼓舞,舌头伸得老长,舔了外面却还要探进去扫

    弄。大巧儿越发地不行,僵持地身子陡然萎靡下来,微微地哆嗦着,用纤细的胳

    膊努力地支撑住。

    “咋样?舒服么?”吉庆看不到大巧的表情,抻了头问。

    巧姨怕他分心,鼓悠着自己抽空儿地催:“别停……紧着……”吉庆忙又开

    始往上耸,却越来越觉得巧姨那地界儿松松垮垮地挨不着个边儿。

    吉庆去拨弄大巧儿,大巧儿回头眯着眼看了他,吉庆招呼着:“躺下,躺下。”

    巧姨还没尽兴,见吉庆让大巧儿躺下,以为这就要换人了,忙哀求地瞅了他,

    两条高高扬在那里的大腿紧着弯下来,勾着吉庆锁了个严严实实。

    吉庆见巧姨这幅样子,心里暗笑,却扶着大巧下来,一只手去拽巧姨。巧姨

    却像是个耍赖的黄狗,扭捏在下面就是不挪,嘴里嗫嚅着央告:“再来会儿,再

    来会儿……”

    “不是,姨,我想弄后面……”吉庆嘿嘿地咧嘴。

    巧姨一听,立时畅快地应了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麻利地下了架子,把个

    滚圆肥硕的屁股翘在了吉庆跟前儿,扭头瞅着吉庆:“沾点水儿,屁眼儿涩呢…

    …”

    吉庆点头,端了自己的物件,在巧姨溢满了白沫的肉缝儿蹭了几下,又扶着

    抹在了密匝匝地腚眼儿。来来回回几下,那地方已然湿乎乎滑腻腻的晶莹透亮。

    巧姨见准备停当,忙弓着背把个屁股撅得高高,两只手背过来,扒着自己的

    屁股蛋,扭脸眼巴巴地望着吉庆:“进来啊,进来……”

    吉庆答应一声,捏了硬邦邦的家伙,就像是攥了根扎抢,对准了那一蓬菊花,

    扭捏着便挤了进去。巧姨“噢”地一嗓子,被吉庆拱着便瘫在了那里,两条腿嗦

    嗦发抖,要不是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大巧的腿,那脑袋已然撞上了硬邦邦地架子。

    吉庆稳住身子,问:“咋啦,疼么?”

    巧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扭头:“疼啥?别停啊,紧着!”说完,

    塌了软软的腰把个屁股翘的更高。吉庆再也没有顾忌,双手扶着巧姨肥白的屁股,

    啪啪地大开大合。没几下,那巧姨便悠悠荡荡地哼得欢畅,脑袋低垂,披散的乱

    发随着身子的耸动左摇右荡。

    大巧看得更是心焦,躺在那里便如躺在了饼铛上,又像是钻进了一窝蚂蚁,

    从骨头缝里透着一股子瘙痒。两条腿情不自禁地张开,自己的手便探了下去,扪

    住自己的下身,似乎是想把下面那好似决堤的水库般的地界儿堵上。可当那里被

    手掌盖上,却又更加燥热,只好曲了手指捻起来搓起来,就像是拿了铜钱儿刮痧,

    身子里的那些火啊便可以这样的被驱散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手指头捻动得越快,可身子里的火却像是被浇了菜油般竟

    越烧越旺,把个可怜的大巧儿弄得几乎要疯了,睁眼去看下面,那娘俩儿个却快

    活的像是刚刚被松了辕的马驹子,撒着欢儿蹽着蹦儿地缠在一起,一个捅得尽兴

    一个叫得畅快。

    大巧儿着实有些眼热,又不好硬上去扯了他们,见娘低垂的头在自己的股间

    游弋,忙叉开腿把下身踮起,手却去找娘的头,两下里在一起凑着,嘴里含含糊

    糊地哼起来:“娘………痒呢,舔舔……舔舔……”

    巧姨迷乱之中被大巧抓住了头发,身不由己的便俯下了身子,伸了舌头像个

    饿极了的母狗,吧嗒吧嗒地舔了个尽兴。那大巧儿便再也忍不住,“啊啊”地叫

    得越发疯狂。

    巧姨的呻吟悠扬高亢,大巧的叫声痴狂廻转,母女两个此起彼伏竟像是吟唱

    着一支浪情儿的船调儿,和着窗外的风声雨声,把个小小的柴屋竟衬得春意盎然,

    恨不得墙角旮旯都洋溢着一股子**。

    那吉庆被这种气氛感染的也更加沸腾,没了命的耸着推着,一连串的抽送把

    个巧姨的腚眼弄得恨不得翻了出来。那一瞬间,巧姨涨红着脸几乎再也喊不出来,

    脖子上满是青筋,一口气就憋在了那里,大张着口就那么僵着杵着,好半天,才

    终于缓过气来,随后,身子便轰然倒塌,软软地趴在了大巧儿的股间,急促地喘

    得上气不接下气。

    巧姨这是泄了,吉庆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却一阵子得意。这巧姨终于被他给

    收拾了,对吉庆来说,这意义却非常了。以往总是自己不盯劲呢,巧姨正快活地

    哼着,自己个就被她骚劲十足的样子给弄得丢盔卸甲,好几次巧姨还在嬉笑着他

    “欠练”。可现在,自己还在龙精虎猛,而最先丢盔卸甲的却是巧姨了。这感觉,

    着实让吉庆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就像是一个车把式,挥着鞭子志得意满地

    坐在大车上吆喝着牲口。

    吉庆啪地一下,掴在了巧姨的屁股蛋儿上:“咋了?不行了?”

    巧姨犹自气喘着,闭着个眼睛努力地调息,过了一会儿,这才长长地哼了一

    声儿,似乎那刚才飘走了的魂儿终于又附了体:“死了,死了,你个坏小子要把

    你姨干死了……。”吉庆嘿嘿地笑,挺着家伙意犹未尽地又来回地抽动了几下,

    弄得巧姨“哎呦哎呦”地直哼哼,回着手往身后推着吉庆:“不中了,歇会儿歇

    会儿……”一抬眼皮,见大巧儿仍辗转地在那里煎熬,忙抽身,小心奕奕地把自

    己的腚眼儿从吉庆身上松下来,像个撒了气的皮球,“噗通”一下,跪在了一旁,

    有气无力地指着大巧儿。

    大巧儿这时候也微睁着毛眼,迷离地瞅着吉庆,一脸的饥渴焦躁。

    吉庆捏着**地物件儿,夹在指间依旧是一副张牙舞爪狰狞的模样儿。大

    巧儿一眼看见却是无比的悸动,不由得把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擗了个宽敞,痴痴地

    迎着,上身也下意识地探了起来,晕晕乎乎地候着,嘴里喃喃地自语:“快,快

    点儿…………”

    吉庆裤子褪在了脚腕子,层层叠叠地堆在那里,手里扶着家伙蹒跚地挪了几

    步凑到了大巧儿身边。那大巧儿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便把吉庆紧紧地

    攥到了手里,抓着胳膊再不放手。

    “快点干啥啊?”吉庆坏笑着,却把自己的东西在大巧儿滑腻的私处蹭了几

    下,弄得大巧儿又是一阵哆哆嗦嗦,咬着牙狠狠地捏了吉庆一把:“你说呢?!

    快点!”

    吉庆嘿嘿地笑,瞟了一眼趴在一边惊魂未定的巧姨。那巧姨仍自气喘吁吁的,

    见吉庆看着自己,心里却也为大巧着了急,忍不住搡了他一把。

    吉庆其实也急,但他似乎更愿意瞅着大巧儿那一副急惶惶的样子。见平日里

    高傲的大巧儿,现下里竟变成了一个被欲火煎熬着的饥渴神态,吉庆打心眼里感

    到一种刺激和兴奋。活脱脱把一个端庄的大闺女变成了个破鞋,那份刺激,不是

    亲身感受还真不知道其中的妙处。

    想到这里,吉庆坏水又冒,咧着嘴冲大巧说:“求我!”说完,又把那东西

    在大巧下身蹭。

    大巧儿一阵子气苦,恨不得窜起来活吞了吉庆。但身子却着实的无力,就像

    是一块裂了无数口子的旱田,好不容易盼来了瓢泼的雨,哪里还舍得再让它收回

    去?

    大巧儿嗫嚅着,手却把吉庆的胳膊攥得更紧:“求…。求你了………”

    “求我干啥?”吉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小人嘴脸。

    大巧儿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急得一半却也是臊得。虽然这也不是第一回和吉

    庆弄了,也不是第一回让吉庆睡了自己娘俩儿个。但那都是水到渠成,三个人都

    在那兴头上,胡天黑地的也顾不了那么多,老母猪滚在了坟堆里,谁也别嫌谁臭。

    可眼下却是消消停停的了,刚才仨人腻腻歪歪的已经告一段落,娘得了好处在一

    边看着热闹,这吉庆得了便宜还洋洋得意,就剩了自己在这里干靠着。

    大巧那感觉,就好像是个刚出了科班的戏子,本身还是个懵懂的雏,大拨轰

    着滥竽充数的还不显眼,这冷不丁戏台上就瞅了自己,竟是一时的晕了。

    “快点啊,求我干啥啊?”吉庆见大巧儿迟迟疑疑,也有些难耐,忍不住去

    催,话音未落,却觉得自己屁股蛋子一阵子生疼,扭脸看去,却是巧姨嗔怪着拧

    了一下。

    巧姨知道闺女是害臊了,明白自己要是在一边总是看眼,这大巧儿便总也过

    不去这槛。好在娘俩个都一块儿分了男人,自己这当娘的也早没了脸面,这时候

    如果不加把火,往后在一块堆儿滚的日子难免有些拘谨。

    拧完了吉庆,巧姨扭着身子又爬了上去,歪在大巧儿身边,一手拢了大巧儿

    的头,一手便又摸上了大巧儿的**,撒着欢儿地捏了一把,努着嘴“叭”地在

    大巧儿脸上一亲,格格笑着戏谑地说:“闺女,求就求,也少不了一块肉不是?

    反正卖力气的是他,让驴拉磨,还得喂一把豆子呢。”

    “啪”地一下,吉庆憨粗的家伙什儿在大巧儿嫩滑的下身重重地甩了一把,

    把大巧儿弄得又是一颤,浑身哆哆嗦嗦,心里那股子邪火却越烧越旺,鼓噪的她

    浑身上下无比的焦灼。大巧儿忍不住往娘的怀里鼓悠了一下,娘丰满柔软的**

    倒掉在眼前,颤颤巍巍地晃晃悠悠,晃得她眼迷心跳。

    巧姨却拱着身子摇了闺女一下:“巧儿,求他,求他啊……。求他来操你…

    ……”

    大巧儿终于咬了牙,紧紧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慢慢地挤出了几个字:“求你

    ……操我!”

    吉庆竟还是不依不饶,甩着个玩意儿,“啪啪”地抽打着:“操啥,说!操

    啥!”

    “操屄!操我的屄!”大巧儿索性豁了出去。巧姨伏在那里听着,竟没来由

    的也是气喘,忍不住喷着粗气趴在大巧儿耳边,一句句地教着闺女说一些疯话。

    大巧儿就像个照本宣科的匣子,娘悄悄地教一句,她便强挣着说一句,却越

    说越是顺畅,越说也越发的来了兴趣,把个吉庆听得“嗷嗷”叫着便一股脑灌了

    进去,捅得大巧儿身子一紧,叫得更加欢畅淋漓。

    外面的雨在慢慢的稀疏,风却未减,拍打着门窗“啪啪”作响。屋里的娘儿

    三个白花花的身子又堆挤在了一处,像是被风吹了,摇摇曳曳此起彼伏。

    杨家洼情事39

    连日的大雨,让下运河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汹涌澎湃。层层叠叠的浪花翻卷着

    顺流而下,显得格外的焦躁不安。

    七八月间,是下运河主汛期。乡里面的防汛动员早就开始了,家家户户的壮

    劳力集中在了一起,通通上了大堤。杨家洼虽三面环水,但好在地势高耸,一般

    的水再大却也漫不上来。固堤防汛听起来吓人,在这儿地界也就是走个形式。

    不知道是把吉庆忘了,还是压根就没觉得一个刚出了校门的半大小子也算个

    劳力,反正没人吆喝他。

    长贵早早的就奔了河堤,大脚房前屋后地操持着,地里也没了活儿,撇下吉

    庆一个人,闲得五饥六受,小心眼儿便又动上了。

    仍是顶着黑就出了门,小哥俩轻舟熟路又奔了那条河汊。或许是连日的雨,

    鱼儿们也欢实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在河面浮头儿游弋。这一回收获更丰,当小船

    慢慢地摇出来时,水线竟已经快吃到了船帮。

    "哎,上次那钱都花了?"吉庆坐在船头,光溜溜的腿探进水里惬意地拍打

    着。

    二蛋儿小脸晒得黢黑锃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藏着呢!""

    打算干啥?""交学费呗,再买双白球鞋,刷白刷白的那种!"二蛋儿笑得更加

    开心,一脸的神往。

    "明年你也该毕业了吧?"吉庆问,"还上么?""不想上了,忒累人。"

    "我看也是,破学上个啥劲?还不如早点挣钱呢。"吉庆撇着嘴,伸了手指头塞

    进嘴里,鼓着气吹了声长哨。哨音悠长响亮,扑啦啦惊起了成群的飞鸟,鸣叫着

    在苇荡上空低廻盘旋。

    "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他早就不想让我上了。""那钱没给他们看吧?"吉

    庆问。

    "我哪敢啊,还不得把他们吓一跳!"二蛋儿提起钱来陡然的精神百倍,两

    支浆划得越发轻快,"要给也给我妈,可不敢给我爸,又得拿去玩儿牌了。"乡

    下里玩牌,不是麻将也不是扑克,是一种长条的叶子牌,闲暇里三五成群地玩。

    输赢也没多少,五分一毛的进出,就是个乐呵。但农民们本就没啥现钱,时间长

    了,那些钱竟也可观,于是,隔三差五的村里也有为这事儿闹得两口子干仗的。

    "你的钱呢?"二蛋好奇的问吉庆。

    吉庆挠挠头,也不知道说啥,含含糊糊地支吾着找个话题引了开去:"这次

    再去看看,要是和上次一样的好卖,往后我就干这个了,你往后也跟我干!咱也

    弄个万元户!""行啊!"二蛋答应的爽快,想想自己也能成个万元户了,钱还

    没揣到兜里,那心气儿却立码昂扬了。

    天公作美,连日的阴雨现在却突然地放了晴,浓重的黑云也逐渐地散去,露

    出了瓦蓝清澈的天空。下运河也慢慢变得平静,像个羞涩的大闺女半遮半掩地展

    露着自己柔美的一面。苇荡里布谷鸟的叫声此起彼伏,被微微拂过的风缓缓地送

    来又隐隐地消逝。

    俵口码头的喧嚣声在如此静谧中慢慢地便浮现在耳边,远远地望去,码头上

    密密麻麻的船只依次排列,在河面上起伏荡漾。

    小哥俩紧着把船靠了过去,还没停稳,吉庆的一双眼睛就开始往岸上踅摸。

    码头上的市场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对吉庆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吉庆还惦记

    着上次那个胖胖的大叔,惦记着上次临走时人家叮嘱的话。

    扭头和二蛋儿说了一声儿,嘱咐他在船上守着,自己一个健步窜上了岸,一

    头就扎进了人群。

    像个没头的苍蝇,吉庆在密集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几个来回,那胖胖的

    身影却是踪迹皆无,吉庆擦着满头的汗,一时也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左顾右盼。

    身边有些小贩,守着自己家里种的一些菜啊果啊高声地吆喝着。吉庆凑上前

    去,小心奕奕地问:"叔啊,打听个人呗?"一个小贩扭头看着吉庆,满脸的迷

    惑。

    "一个胖子,说是总来的,好像是管食堂的,叔知道不?""管食堂的?胖

    子?"那小贩依旧迷惑,喃喃地自言自语。旁边一个人却搭了言儿:"是不是姓

    胡啊?"吉庆猛地想起,迭迭地点头:"对对!"那小贩恍然大悟的模样:"胡

    胖子嘛,公安局食堂的啊!你得说姓,要不谁知道?"说完伸了脖子左右的看: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在啊……""在呢,我刚才还看见他呢。"旁边那人又搭腔,

    说完站起身往远处望,突然一指:"那不是!"吉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果然,那胖胖的身影正从市场角落一个脏乱不堪的茅房里出来,一边慢慢地踱着

    一边还摸摸索索地系着裤带。

    吉庆忙道了声儿谢,扭头便窜了过去,还没到近前,就开始"叔,叔"地叫

    上了。

    胡胖子正要推起自己的三轮,听到有人叫,习惯地回头,正看见四脖子流汗

    的吉庆,初还有些迟疑,定睛凝视才猛然想起,于是咧嘴一乐:"嘿,小子,来

    啦?"吉庆气喘吁吁,讨好地笑:"来啦,叔,找你半天了。""咋?又来卖鱼?

    "胡胖子嘿嘿笑着说。

    "可不,比上回还多呢,叔不是嘱咐了?一直找叔呢,别人要都没给。"吉

    庆也不知道咋了,瞎话顺嘴就来。那胡胖子更是乐不可支,满意地拍了拍吉庆:

    "好小子,仁义!走,瞅瞅去!"吉庆答应一声,领着胡胖子到了码头。

    好像是专门给吉庆圆谎的,那船上还真有几个人低着头在舱里划拉着什么,

    二蛋儿正急皮狯脸地支应着。

    吉庆忙跳上去,听那些人正劝着二蛋:"卖谁不是卖啊,说个价说个价!"

    吉庆赶忙窜上去插话:"真不行呢,给人留的,说好了的。""给谁留的啊,他

    也用不了这么多啊。"那些人还是不依不饶,头都没抬,继续在舱里挑挑拣拣。

    "谁说用不了啊,再来两船也照样包圆!"胡胖子在身后搭了腔,蹁腿上了

    船。那小船立时便有些倾斜,忽悠一下,吓得胡胖子忙拧身跳上了岸,那一瞬间

    竟身轻如燕。

    "哟,胡哥啊,这是给你送的?"那些人见了胡胖子,呵呵笑着问。

    "可不!赶紧走着,没你们份!"胡胖子似真似假地拉扯,恐怕那些人坚持

    着要抢一样。那些人却并不下船,满嘴打着哈哈:"这么多呢,匀点呗儿,你用

    得了嘛?"胡胖子撇着嘴:"用得了-——嘛?你把"嘛"去喽!我这还不够呢!

    "说完又伸手,连拉带扯地把那些人拽下了船。

    吉庆和二蛋儿甩着满脸的汗,眼巴巴地瞅着胡胖子。胡胖子等小船忽忽悠悠

    地终于停稳,这才慢慢地上去,猫腰在舱里翻着,边看边满意地点头:"不错不

    错。"忽然抬头又问:"这回还有鸭蛋么?""有有!"吉庆忙转身拎过一个篓

    子,里面慢慢地一篓鸭蛋。

    胡胖子频频地点头,心满意足地直起腰:"得!还是按上回的价,过秤!"

    三个人分头忙活,胡胖子上岸拿来了秤,吉庆和二蛋儿紧着往筐里面把那些鱼来

    来回回地装进倒出,一会儿功夫,两筐鲜灵灵的鱼已经放到了胡胖子的车上。

    还是那个价钱,厚厚的一叠也还是有零有整。胡胖子沾着唾沫一五一十地数

    了,递到吉庆手里。吉庆仍是不数,捻了捻打成卷揣到了兜里。

    胡胖子抬头瞭了瞭天。明晃晃的日头已经漫过了房脊,绚烂的阳光没遮没挡

    地倾泻下来,映得人忍不住皱眉眯眼。看了看收拾东西就要启程的小哥俩,胡胖

    子乐呵呵地说:"不着急回吧?上我那儿瞅瞅去?""不了,叔,回了,还挺远

    的路呢。"吉庆擦了擦汗。

    "远啥啊,不就是杨家洼嘛,顺水儿漂那不一会就到?走!上我那儿瞅瞅去,

    也认认门,万一我不在呢,往后直接给我送去。"胡胖子坚持着。二蛋儿看看吉

    庆,吉庆也瞅瞅二蛋儿,倒为了难。

    半天,二蛋儿嗫嚅着小声说:"那这船……"胡胖子扑哧一下乐了

    :"一破船还能丢喽?放心吧。"想了想,还是回头嚷了一嗓子。

    码头上一角坐着一群敞胸露怀的汉子,有的是装卸货物的搬运工,有些是来

    往货船的艄公,正吆五喝六地说笑。胡胖子一嗓子过去,那些人停了说笑齐刷刷

    望过来,有的人认识胡胖子,便远远地回了一声:"胡哥,咋着?""这有条船,

    帮着照应着点儿。""齐了!放心吧胡哥,没不了!"那些人乱哄哄应着,顺着

    胡胖子的手指看到了吉庆的船,嘱咐着拴好别顺水漂走。

    二蛋和吉庆这才放心地上了岸,把缆绳紧紧地绕在绳柱上。胡胖子推着车,

    二蛋儿和吉庆一边一个在后面帮衬着出了市场。

    俵口镇本不大,隶属于庆阳县。但因为北面紧傍下运河而南面又与一条通往

    关外的国道擦身而过,竟是个四通八达的所在,于是庆阳县两套班子建国初期便

    都将办公地点设立在了此处。久而久之,俵口便越发兴旺,四里八乡和周边县市

    的人们也习惯地把这一片都叫做了俵口,原本的庆阳县倒被人忽略了。唯一让人

    还会想起的,也就是在县属机关和各个县属中小学的门匾上,还能看到那三个字。

    胡胖子蹁腿上了三轮车,招呼着小哥俩儿也上来坐好。正所谓身大力不亏,

    看胡胖子肥头大脑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蹬起车来竟是飞快,三轮车嗖嗖地穿街

    过巷,一会功夫儿便到了地界儿。吉庆和二蛋儿跳下车,抬头一看,却是个饭店。

    胡胖子气喘吁吁地也下了车,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吆喝人出来卸货,扭头看

    那哥俩还在迟迟疑疑,上去推了一把:"愣着干啥,进去啊。"

    "叔不是在食堂么?"吉庆疑惑的问。

    胡胖子嘿嘿一笑,说:"食堂那是叔上班的地界儿,这是咱自己家开的。"

    说完,招呼着两人大咧咧往里走。刚走到门口,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人,正迎了

    个满面。

    走在前头的俩个小年轻儿一看就是伙计,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早就看不

    出本色的白卦,前襟一片片的油渍,女的却是干干净净,粉扑扑的棉布短袖工作

    服,即合身又挺括,小立领也扣得严实。

    俩人冲胡胖子打了个招呼,匆忙的上去把三轮车上的菜筐往下搬,吉庆返身

    想跟上去搭把手,刚一回头,又被胡胖子叫住了:"来来来,认识一下你婶儿。

    "吉庆回头,这才看见还有一个女人迈步出来,笑滋滋儿地立在门口。个子不高

    但也不算矮小,身子骨倒是挺拔苗条,白白净净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清丽端庄

    却让人又有一种没来由的亲近。尤其是那一脸的笑,让吉庆觉得暖和到了心里,

    说不出的熨帖。

    瞅着那女人绵绵的笑容,小哥俩不由自主地便有些局促,张了张口却咋也说

    不出话来。吉庆心里却在嘀咕:这女人瞅着挺好,配了胡胖子,白瞎了。

    胡胖子嘿嘿地笑,扭头和女人说:"杨家洼的,上次那鱼就是他们的。"女

    人"哦"了一声儿,忙侧身让出条道儿,依旧是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小哥俩儿进屋。

    直到走到女人跟前,吉庆才紧着哈了哈腰,满脸堆了生涩的笑.

    饭店不大不小,或许是时候未到,吃饭的人还没有,整个大堂显得宽宽敞敞

    却清爽亮堂。两溜饭桌,大概有十几台,铺着雪白的桌布。大门对面和很多饭店

    一样摆着个柜台,柜台上整齐地叠放着账本算盘。柜子后面是一排酒水橱,花花

    绿绿地酒瓶摆了好几层,看上去琳琅满目。

    哥俩个进来,迟迟疑疑地不知所措,后边那女人早就跟了上来,笑呵呵招呼

    着他俩找个桌子坐下,转身又去柜台拿来了茶壶茶杯。

    "小哥俩累坏了吧?这得多早出门啊,也忒不易。"女人笑盈盈地给吉庆和

    二蛋儿斟满了茶水,声音也是绵绵的。回头又喊了声"胖子",让他拿烟。

    胡胖子慢悠悠走过来,撕扯着烟盒,扽出两根就往吉庆和二蛋儿眼前扔,吉

    庆和二蛋儿忙伸手张张惶惶地接住,又小心奕奕地放在了桌子上,讪讪地咧嘴笑

    :"不会抽烟呢还。"

    "不会好,可别抽,这玩意儿不是他妈好东西。"胡胖子大咧咧从桌子上拿

    起了一根儿,掏了洋火点上,深吸了一口又浓浓地吐出,冷不丁又想起了啥似地,

    望着吉庆和二蛋儿,指着女人又强调似地介绍了一遍:"我媳妇儿,你们得叫婶。

    "吉庆和二蛋儿忙又站起身,齐刷刷地叫了一声,这回却不再迟疑了。

    "听他那个呢,啥婶不婶的。"胡胖子的媳妇格格笑了一声,坐在了一边,

    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了一笸箩蒜,一边剥着一边问:"俩兄弟杨家洼的?"吉

    庆和二蛋儿连忙点头应了。

    "那可是好地界儿,比我们那儿强多了。"

    "婶也是下面庄儿的?"吉庆喝了口水问。

    "可不,高台儿的。"

    高台儿吉庆知道,大概离杨家洼有五六十里地的路程。

    "瞅着婶儿可不像呢。"吉庆堆着笑,小心的说。

    "咋不像?抖搂抖搂照样儿掉土渣儿。"女人笑得越发明媚。

    "我们那地界儿可比不了你们杨家洼,要地有地要水有水,我们只能打地里

    面刨食儿,看老天的脸儿吃饭呢。"胡胖子慢悠悠地搭了话。

    "可不,杨家洼多好,都说是宝葫芦呢。"女人应和着。

    吉庆和二蛋儿没和人这么样的聊过天,初时也不知道咋去接茬,只好哼哼哈

    哈地支吾着。聊了几句,被胡胖子两口子的随和感染着,慢慢地也轻松了下来,

    有问有答的倒也是那么回事儿了。

    "小哥俩都多大了,该娶媳妇了吧?"胡胖子媳妇又问。

    "早着呢,我刚初中毕业,他还没毕业呢。"吉庆忙说。

    "诶呦喂,这可不像。"那女人定睛瞅过来,又看看胡胖子:"我还以为得

    二十多了呢。"

    "看你那眼神吧,非得把人说老了你才算完。"胡胖子笑着数落着自己的媳

    妇。

    那女人又仔细的端详着吉庆和二蛋儿,眼神儿翻过来掉过去在两人的脸上踅

    摸了一会儿,扑哧又乐了:"这仔细一看还真不大,半大小子呢。"说完用下巴

    颏点着二蛋儿,"这兄弟一看就不大,"又点着吉庆,"这兄弟可真不像。瞅着

    眉眼吧,是个半大小子,可你瞅瞅这身板,活脱一大小伙子了。"

    "人家那是干活儿干出来的,你当都像咱家那小子?跟个秧子似地?"胡胖

    子白了媳妇一眼。

    "可不,要说还得是咱庄稼地里养人,来县上几年,身子骨都孬了。"女人

    不但不恼,却还频频地点头。

    将近晌午,已经陆续有客人进来。

    女人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站起身招呼客人,一一安顿好后又对着胡胖子说:

    "一会别让哥俩儿走了,在这吃。"吉庆和二蛋儿赶忙站起来:"不了不了,还

    得回呢。"

    "回啥回,吃完了再走!"胡胖子瓮声瓮气地说。

    "真得回,出来太早,家里不知道呢。"吉庆忙着解释。

    胡胖子扭头瞅着自己的媳妇,正好女人走过来,听见吉庆的话并没太勉强,

    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回吧,下回!下回一定要吃了再走,中不?"

    "中中。"吉庆和二蛋儿连声的应了,迈了步子往外走。

    "钱结了么?"女人在后面追着问了一句,胖子嗯了一声儿,晃晃悠悠送哥

    俩出门。

    正逢中午下班时刻,街上人来人往的变得热闹。一辆辆自行车在不宽的街道

    上轻快地掠过,连串的铃声清脆悦耳。倒也有不慌不忙的,拎着的提兜慢悠悠地

    走。偶尔一两个熟识的,远远地和胡胖子打着招呼,而胡胖子却背着个手故作矜

    持地频频点头,那模样竟咋看咋不像个厨子。

    吉庆被胡胖子的故作姿态弄得有些想笑,却又不敢,只好忍着,推脱着让他

    止步。

    胡胖子站在台阶下依旧背着手,脖颈子扬得老高笑模滋儿地寒暄,嘴角叼着

    根儿烟,袅袅的烟雾熏得一对小眼眯成了条缝儿,那张泛着油光的胖脸却越发地

    趾高气扬。

    “胡哥!胡哥!”冷不丁的,一声尖利的喊叫从街对面传来,随着声音,一

    个身影飞快地在游走的行人中穿行而过,瞬间便闪到了正推搡着的三人面前。

    胡胖子疑惑地去看那人,眼神中似曾相识。可吉庆和二蛋儿定睛一瞅,竟愣

    住了。这人他们认识。

    杨家洼情事第35章

    吉庆像一股子突如其来的旋风,撒着欢儿冲进了门。本要大声喊上一嗓子的,却猛地见到院子里坐着的两个女人,竟生生地把将要喊出的话咽了回去,就那么傻呆呆地愣在那里。

    大脚乍一见吉庆,像是见着了救星,悬了半天的那颗心“扑通”一下落回了肚,猛地站起身,几乎要扑了过去,恨不得把吉庆死死地拢进怀里。巧姨在她身后却先开了腔:“你看看,让你别着急不是?这不是回来了!”

    大脚“噔噔噔”地抢步上前,一把拽着吉庆:“这大半天儿的,你这是去哪儿了?”

    吉庆还没缓过劲儿,被娘拽着,只是一个劲地气喘,却说不出个话来。本是想赶紧着把兜里的钱塞给巧姨,也让她高兴一下,没成想咋就看见了娘。吉庆不知道娘的心思,可不敢把去县里卖鱼的事情,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说了。虽说娘和巧姨是发小的交情,但这么多钱搁手里,任谁都会打个磕巴。别到时候娘再不愿意,那自己夸下的海口就再也没法子兑现了。

    大脚仍是拽着吉庆不撒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吉庆的脸被汗水打得精湿,七凌八道儿的,衣服上点点块块地泥巴洇着水渍,看起来像是从水坑里打了个滚又钻出来一样。

    大脚“啧啧”地看,胡噜着吉庆的褂子:“你瞅瞅,你瞅瞅,这是去哪滚了?你看看这一身的泥!“吉庆老大不小了,站在那里像座山高,被娘这么翻来覆去地摆弄,着实地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闪躲,不时地偷看一眼巧姨。巧姨却是一脸嫣然地笑,和吉庆对眼神儿的功夫,还不忘悄悄地撅了嘴虚空里亲上一下。

    大脚却没理会吉庆的不耐,又捏着袖子在吉庆的额头上擦着:“出去一天,也不跟娘说上一声儿,吃了么?”

    大脚要是不问,吉庆还真是忘了,从早上到现在,竟是水米未进,这才发觉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大脚似乎也听见了,伸指头杵了吉庆一下,嗔怪着:“饿了咋不知回家吃饭呢?紧着!”

    说完,拉着吉庆就往外走。

    吉庆被大脚连拉带拽地出了门,头却扭着,眼巴巴地瞅着巧姨。巧姨还是笑滋滋的,朝他扬扬手,却没再说话。

    街上的知了依旧鼓噪地叫着,吉庆的心里头却比这此即彼伏的鸣叫声还要心烦。本是个皆大欢喜的场面,没成想就被娘给搅了。回来的路上,吉庆还一遍遍地勾勒着,这头一次把挣到的钱递给巧姨的场景,想象着娘仨个喜悦的笑脸和对自己的那种钦佩。

    这是吉庆最憧憬的事情,自打和巧姨娘俩个有了那事儿,吉庆从来是索取却没为这些孤儿寡母地出过一分力。好不容易自己真正的像了个男人,却没有最快地享受这种敬佩,吉庆一脑门子的沮丧。

    心不甘情不愿地被娘拽着回了家,却还是僵硬着身子,大脚就像是牵了头倔驴。

    娘俩个进了门,大脚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支在当院儿。锅里的饭菜还热着,大脚一边催着吉庆去洗涮,一边大碗小碗地端出来。

    吉庆懒懒地洗完,又恹恹地坐了,啥也不说就大口地吞咽起来。大脚见吉庆吃得香甜,心里面一阵子慰藉,坐在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儿子狼吞虎咽。吉庆乌黑的头发乱蓬蓬地,大脚轻轻地拢了,心里却一阵紧似一阵地有些异样,终于轻声地嘟囔:“疯了多半天,咋不知道娘在家惦记?回来了不吭一声,却先往你巧姨家跑。”

    吉庆嘴里填满了食物,也自觉理亏,只是嘿嘿地笑了一下。这一笑,便把大脚的心又笑得酥酥的,越发看着吉庆越发觉得哪哪都是那么的可人疼惜,不知不觉手便伸了过去,在吉庆的脸颊上轻柔地摩挲着。吉庆却下意识地一躲,躲得大脚心里一紧。

    “咋啦?不稀罕娘了?”

    大脚心里一酸,喃喃地问。

    吉庆愧疚地看了娘一眼,低了头继续把碗里的饭往嘴里扒拉。

    大脚仍是幽怨地问:“到底是咋了,娘做的不好?”

    吉庆摇摇头,却不敢看大脚一眼。

    “那你跟娘说,娘改还不成么?”

    大脚拽了板凳往吉庆跟前凑,胳膊却拢上了吉庆,头斜斜地靠上去。吉庆没来由地又想去躲,却被大脚死死地拽了,吉庆不安地往屋里望去。

    “你爹不在。”

    大脚小声地说,吉庆这才心安,也不再挣巴了,任由娘靠在自己的身上。

    大脚心满意足地将头稳稳地靠在吉庆肩上,耳朵里听着吉庆脆生生地咀嚼,鼻子里闻着吉庆身上浓重的汗味儿,心里面却被一种异样填满。有温馨,还有一种躁动的酥痒。大脚就觉得大腿根儿那地方竟慢慢热了,像被这初夏的日头晒着,呼啦啦便潮润了。

    大脚抬起头,嘴唇凑到吉庆耳根,喃喃地说:“快点吃啊……娘想了……”

    一股子热气喷到吉庆的耳廓,炙得吉庆火辣辣地瘙痒。娘颤巍巍骚浪的声音幽幽地鼓荡在吉庆耳边,让吉庆一阵麻嗖嗖地汗毛直立,心口立时止不住地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要搁以往,吉庆二话不说立刻就会拽了娘一起奔了屋里,可现在……

    吉庆一时间却有些手足无措。

    大脚却贴得更紧,一对胀鼓鼓的**就像是粘在了吉庆身上,却还是死命地挤着,呼吸也愈加粗重,勾引得吉庆也抑制不住地喘了起来。不知不觉,下面那不争气的家伙竟昂起了头,把裤子顶出了一个鼓包。吉庆不安地挪着身子,还没等动上几下,那地方却被大脚的一只手捂住了,五指簌簌捻动,把个吉庆弄得立时便僵硬了身子。

    “……进屋?”

    大脚小声儿地问。

    吉庆说不出话,只是大口地喘气。侧眼一瞟,见娘一件洗得精薄的棉布小衫下,白白嫩嫩的肉若隐若现,衣领处不知什么时候敞开了几粒扣子,两团鼓囊囊的**挤出一条深深地乳沟。

    刚刚还喝了一口汤,吉庆突然却觉得口干舌燥,一双眼竟似是长了钩子,定在娘的胸脯却再也挪不开,下身被娘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揉搓得像个点着了芯子的炮仗。大脚眼神越发迷离了起来,手里面加紧弄着,嘴里竟喘着“哼”了一声儿,也不嫌热,把个丰腴的身子更紧地贴实了吉庆。

    吉庆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里就剩下了娘那一抹白嫩嫩的肉,先前的那些顾虑早就跑到了大河对岸,一只手颤微微就放下了碗,顺着大脚敞开的领口就伸了进去。大脚捏着嗓子悠悠荡荡地“啊”了一声儿,身子立马软得扶不成个,却还是挺着胸脯子,让吉庆的手囫囵地抓个满满实实。

    吉庆汗渍渍的手罩在娘松软的**上揉搓着,感觉娘喧腾腾的胸脯愈加滑腻,两粒奶头拨楞了两下便鼓鼓地挺在了那里,每次吉庆的手划过,大脚的身子便忍不住地抖上那么一抖。抖着抖着,那大脚更加酸软无力,那股子邪火像一群裹挟在烟囱里的马蜂,在身子里乱撞,刺挠得大脚愈发把持不住,依靠在吉庆怀里,抬了眼皮,有气无力的只会催促:“庆儿……进屋?……进屋吧。”

    娘俩个好些日子没这样坦诚相见了,大脚自不必说,每天里想儿子想得不行不行的了。就是吉庆,虽然有巧姨和大巧轮换着鼓弄,但闲暇里或多或少还是惦记着娘,一想起和娘裹在一个被窝里嘘嘘嗦嗦地那份热乎,心里也是一阵紧似一阵的刺痒。都是女人,在吉庆的心里,却不是一个味道也不是一个感觉。巧姨骚浪大巧儿乖巧,而娘这边,却是实打实的是一份刺激。

    说实在的,要是没有爹在,或者说爹还是以前那副身子骨,吉庆倒是想和娘再多弄上几回。就像是地里顶花带刺的嫩黄瓜,撒开了让他吃,也没啥子味道,可黑下里从别人家菜园子偷来的,那嚼一口,从里往外的一股子清香。就是不一样。可吉庆自认不是个混蛋,虽然和娘睡了跟个畜生也差不多了,但吉庆在心里还是有台阶可下:自家有自家的难处,自己做出了丑事也实在是没法子,咋也不能让娘去外面偷人不是?每每想到这些,吉庆一下子变得坦然,也更理所当然的享受起了这种刺激。

    可自打瞅见爹的身子骨又好了,吉庆难免有些失落。失落之余,却告诫着自己再不能和娘不清不楚的了。师出无名,这事儿再做起来,想一想却总是让他心虚。

    今天这是咋了?那股子邪火又像是浇了油一般地窜起老高,竟是再也熄不灭的劲头。娘还在身边鼓悠着,丰满滑腻的肉一堆一块,颤颤微微地哆嗦着,那嗓子眼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哼哼唧唧,像把挠子,直接伸进了吉庆的腔子里,把里面的心啊肺啊梳理个遍,越梳理却越是让吉庆像个烧红了的烙铁。

    啥也不管了!吉庆再也熬不下去,啥应该不应该的也丢了个干净,“噌”地站起来,拽着已经有些五迷三道的娘就往屋里走去。

    屋里静静地,日头已经从头顶斜了下去,被院里的树荫遮着,灼人的光再也打不进来。前后的窗户都敞着,有微微地风缓缓吹进来,显得清凉干爽。

    大脚被吉庆跌跌撞撞地拉进了屋,看到清凉的炕终于支持不住,一个趔趄便仰了上去,却还张着个手伸着胳膊冲吉庆站着的地方招呼着。吉庆站在炕下,看着娘一副慵懒无力的身子,躺在那里还轻轻地抖动着,越发难耐,三下五除二地便扒光了衣裳。大脚这才醒过闷,也紧着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衣裳也抽胳膊缩腿地褪了下来,白花花软乎乎地身子立时敞在了那里,急慌慌擗着两条光溜溜的大腿,眼巴巴地等着吉庆上来。

    吉庆没上炕,却迫不及待地蹲在了炕沿,扳了大脚两条腿往下去拽。大脚会意,忙扭着屁股把身子垫着往外挪了挪,凑合着吉庆伸过来的脑袋。

    一股股热气随着吉庆粗重的喘息喷在大脚大敞四开的下身,让大脚想起了发情时的狼狗打着响鼻儿在母狗的**嗅着的样子。那母狗一定也和自己个一样吧,揣着个“噗噗”乱跳的心,又期待又紧张地等着?

    大脚的胸脯起伏地越发急促,喉咙里努力地压着却还是挤出一丝丝呻吟,毛毛眼半闭半张,迷离而又恍惚地眼神儿越过自己暴胀的**和微隆起的肚皮,瞄向两腿之间儿子的脸。那张脸有些扭曲和狰狞,却让大脚感觉着即将而来的那股子拼了命的狠劲儿。那是一种让大脚几乎背过气的狠劲儿,却又让大脚着了迷。

    那股子凶猛无比的碾压和揉搓,一次次把大脚从炕上送上了天,又从天上拽回了地,一上一下的功夫,就像踩在云彩里,深一脚浅一脚竟说不出来的欢畅和舒坦。

    那感觉长贵给不了,只有她的庆儿!

    一想起这个,大脚就从里往外的痒痒,于是把身子敞得更开,还哆嗦着蜷起腿,把肥嘟嘟的屁股往上支了一支,把个湿乎乎紧要的地界儿往吉庆的脸上凑去,像个饿极了的鱼嘴寻着吃食一样,嘴里更似断了气一般,喃喃地叫着:“……紧着呀……紧着……”

    大脚下身的毛发密密匝匝的,在吉庆眼里却比前些日子更浓了一些,那两片蚌肉一样的唇颜色也越发重了,咻咻地办掩半合,中间那条缝隙里,早已经磨磨唧唧地湿成了一片,溢出来的浆汁倒像是河蚌里的涎水,浑浊却又清亮。

    吉庆附上去,鼻子在娘那地界儿嗅着。扑鼻而来一股子热烘烘腥臊的骚气,可吉庆闻起来却像是闻着烧开了的老陈醋,刺鼻却格外的振奋。吉庆的舌头伸了出来,裹弄着便卷了上去,踢哩吐鲁像是舔着盘子里剩下的肉汤儿,有滋有味儿得那么贪婪。

    大脚“啊”地一嗓子叫了出来,“哎呦哎呦”地像是被痒痒挠抓到了最心急的地方,透着一股子熨熨帖帖的舒坦,舒坦得她两只胳膊死劲儿地抵着炕席,把个身子拱成了一座摇摇欲坠的桥。而头却努力地梗着,眼睛死死地盯了下面,看着吉庆的脑袋上上下下地在那里蠕动。每一次蠕动,都会给她带来一股股抓心挠肝的快活。大脚再不去管它什么青天白日,随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尽情地叫了起来,那叫声和夜深人静时比起来并不高亢,却一样的声嘶力竭。

    吉庆似乎被娘忘我的情绪感染,狼狗一样的舌头舔弄得愈加淋漓,不时地停顿一下,却还问着:“舒坦么?舒坦么?”

    “嗯嗯!嗯嗯!”

    大脚迭迭地点头,嘴里面叫着竟连说上一声儿的工夫儿否没有了。

    吉庆舔得更加卖力,两只手还凑过来,把娘的大腿擗得更开。一手扒着一片**的肉唇,像打开一扇门远远地分了,于是那条缝儿便彻彻底底地显现出来,热烘烘敞开了一孔洞,粉扑扑却有些触目惊心。吉庆的舌头伸出了大半,拧了劲儿便塞了进去,就感觉着娘的身子一紧,像被针扎了那么一下。

    吉庆听见娘的叫声突然尖利了起来,接踵而来的是娘有气无力的呢喃:“要死了……要死了……你要把娘弄死了……”

    大脚的手下意识地就摸了下来,一把抓住了吉庆乱蓬蓬的头发,似乎有些难耐,情不自禁地推了推,却马上又按了下去,下身配合着挺了又挺,把吉庆的头死死地抵住了自己,倒像是怕吉庆浅尝即止就这么没了。

    吉庆把舌头当做了那个物件儿,绷紧了力气由浅往深地插了,又滑出来上下地扫弄。大脚的两片肉滴滴答答却越发饱满,像是拌得了的凉粉儿被吉庆卷来卷去,那缝隙上面的一粒红红的肉丘便突兀地更加醒目,像是沟壑中杵在那里的一个山包。巧姨说过,这地界儿却是女人最要命的所在,触到了便会止不住地酥软乏力,轻易是动不得的。可每次两人腻腻歪歪地缠在一起,巧姨却总是勾引着吉庆或用手或用口的在那地界儿弄上半天,每次弄了,巧姨总是一身大汗,嗷嗷叫着胡言乱语,直到精疲力竭却总是意犹未尽。

    看娘这里却不亚于巧姨,一样是红红肿肿,却比巧姨那里更加的饱满挺拔,鼓鼓囊囊地矗在褶褶皱皱之间,竟探出了老大一截。吉庆看得眼热心动,舌尖便探了上去,刚刚触到,就觉着娘的身子又是一抖,嘴里边“哎呦”一声儿。

    吉庆知道娘敏感的身子这是觉察出了酥痒,更铁了心戏弄一下,于是整个嘴便贴了上去,不管不顾地把那粒肉丘整个地含在了唇间,舌头压住了像是吮住了奶头,“吸溜吸溜”地再不放口。

    大脚一下子便不行了,那地界像是一个电门,按上了便刺刺啦啦地牵引了浑身,汗毛恨不得都立了起来,两只手更是抵在了炕上,把个腰拱起来老高,“啊啊”叫着哆嗦个不停。

    “……可要了亲命了……”

    过了好半天,大脚那口气才缓过来。

    吉庆却没闲着,那舌头卷得天花儿乱坠,大脚还没等喘上一口气,接二连三地快活又接踵而来,白花花的光身子忍不住又在炕上抖了起来,嘴里嚷嚷着:“庆儿啊,庆儿啊,不行了,娘不行了……你这是让娘死啊……”

    吉庆抬起头,嘿嘿笑着:“娘死不了,娘还没得劲儿呢。”

    “得劲儿!得劲儿!娘得劲儿了!快……快点儿,庆儿快点儿进来吧,娘痒得不行了!”

    吉庆又问:“娘这是哪痒啦?”

    “屄!屄里痒了,紧着……紧着弄一下娘!”

    吉庆嘿嘿又笑:“咋弄啊?”

    “你个恨人的玩意儿!”

    大脚急了:“咋弄你能不会?**……**呢?用**啊……““**?**咋弄?”

    吉庆却是一脸的顽皮,这时候的他倒是没了刚才急慌慌的样儿,竟看起了娘的笑话儿。

    大脚更加焦渴,一把将自己的的两条腿扳了,把个黑糊糊凌乱不堪的下体更大咧咧擗开,梗着脖子凝眉盯着吉庆,急赤白脸地催着:“……用****啊,屄……**娘的屄!”

    “那娘你得求我!”

    “你个恨人的玩意儿!”

    大脚急得几乎伸脚踹了上去,无奈却浑身无力,只好低声下气地央告:“中,中,求你了!娘求你了!你就**一下娘,娘痒得不行了……**吧……就**一下……”

    “这可是娘求我**的!”

    吉庆笑滋滋儿站起来,拨楞着自己竖在那里像根儿炮筒子一样的物件儿。

    “对对,是娘求的!娘求的!求你**.……**娘的屄!”

    大脚迭迭的点头应着,把身子又往下迫不及待地拱了拱,大敞四开的。那咻咻蠕动的地方,似乎是一张饿极了的嘴,恨不得窜上去把吉庆的家伙一口叼了进去。

    吉庆的手扶着自己仍是不慌不忙,戏谑地凑上前,却把个肿胀通红的头儿放在娘紧要的地方上上下下地蹭。就像个拿着香火钱的光头和尚到了山门却徘徊不前,倒把等在里面的师傅急了个半死。

    “进来!……进来呀!”

    大脚急得抓心挠肝的,鼓悠着身子迭迭地催。

    吉庆还是扶着棒槌一样的家伙,在两片肉唇之间抹啊挤啊蹭着,还不时地在上面那颗越发坚挺红润的肉蒂点上几下。每次触到,大脚就“啊”地一声**,身子也是一个激灵接着一个激灵。

    终于,大脚再也支持不住,心一横索性一骨碌翻身起来,劈头盖脸地就把吉庆抱在了怀里,身子一拧,便压上了炕。吉庆还沉浸在戏耍玩弄的得意之中,糊里糊涂便被娘箍在了怀里,等反应过来却早被娘死死地压在了身子底下。大脚一张口干舌燥的嘴也随之覆了过来,软呼呼地舌头也扒拉着吉庆的嘴唇挤了进去,支支吾吾地便嘬个尽兴。两个舌头在娘俩的唇间你来我往吮吸着,直到这时,大脚才咂摸出一点滋味儿,干巴巴地口里也总算有了些润滑。

    娘俩个脸贴了脸辗转着黏在一起,四只手也不着闲,互相在光裸的身子上摸索揉捏。大脚更是伸下去,一把将吉庆棒棒硬别在那里的物件儿攥住,着急八慌地撸动,肥硕的屁股也早就分开跨好,鼓鼓悠悠地便凑了上去。娘俩个早就熟门熟路,大脚也不用再低头去找,吉庆也不用挺身逢迎,一凹一凸就像是久别重逢,不由分说就套了进去,又好似螺丝对了螺母,套进去便严丝合缝吞了个尽头尽尾。

    大脚终于心满意足,就像是寒冬腊月里吞了口热乎乎的肉汤,浑身上下由里往外的透出一股子惬意和松爽。忍不住长叹一声,把个身子直立起来,踏踏实实地在吉庆身上坐稳,丰腴的腰却慢慢地扭了,连带着磨盘似地屁股,上下地研了一个花儿,就感觉吉庆那玩意儿在身子里仍是直直愣愣,热乎乎地捅进了心窝一般的那么熨帖。

    “可舒坦死了……”

    大脚哽咽着挤出了这么一句,手撑住吉庆的胸脯,小心却又有些急迫地前前后后动了起来,那两只鼓囊囊的**垂在吉庆脸上,随着身子的摇动,晃晃悠悠摇摇摆摆,像是两口吊钟在风中摇曳。

    也许是在心里对吉庆饥渴得太久,又也许是因为初愈的长贵远不如吉庆生龙活虎,大脚就觉着沾上吉庆的身子就有些不行了,更别说实实在在地捅了进去,那股子滋味儿,大脚说不出道不明却是由衷地快活。

    大脚骑在吉庆身上,还没等细细咂摸,就那么似摸似样地动了几下,立马就有些眩晕气短。那股子火哗啦啦地乱窜,烧得她五迷三道浑身乱颤,大脚知道这是要泄了,却还是舍不得那滋味儿,有心停了身子歇上一歇,可那身子似乎不是自己的了,竟愣是停不下来。那屁股就像是装上了个马达,前前后后地就是个鼓悠,那火辣辣棍子一样的家伙,在身子里左突右闪横冲直撞,回回都顶到了尽头,最紧要的一块嫩肉被那玩意儿顶一下就是撕心裂肺般得兴奋酥痒,每每这时,大脚便快活地喊上一声,直到那声嘶力竭地喊叫连成了一串儿。

    大脚迷迷糊糊地到怨了吉庆:咋就不知道娘的心思?咋还死命地挺着身子呢?

    娘还没够呢,咋就不知道缓上一缓?

    吉庆还真是没明白,哪成想刚刚还火烧眉毛的娘竟是想再抻上一抻呢,眼末前儿就看见娘四脖子流汗哆嗦着磨着身子,耳边也净是娘一声儿紧似一声儿骚浪地嘶叫,自己个便拼了力气把身子往上挺着,和着娘游弋地扭动节奏,把自己那物件儿恰如其分地插上一下。插着插着,就觉着娘不行了,叫得声音越发没了韵律,那调调儿也愈加变得迷乱,那浑身白晃晃的肉,刚刚还随着身子的动作乱颤着,这一刻却好似绷紧了,竟僵持在那里。就听见娘大张了口悠悠荡荡地“啊”了一声儿,身子便定住了,却坐在上面挺得笔直,把个胸脯鼓鼓地耸了出来,头却往后仰着,就那么一动不动。

    吉庆明白娘这是到了,忙坐起来将娘僵持的身子抱在怀里。

    大脚在吉庆怀里仍是硬着,嘴里面呜呜咽咽地哼吟。过了一会儿,那口气缓缓地终于喘匀,可接二连三的快活却仍在身子里余音绕梁般地鼓动,她不由自主地抽搐颤抖,口里更是压抑不住地哼上一哼。

    屋里的座钟就像是给炕上的母子俩个记了时,大脚这边刚刚歇下来,便“铛铛铛”地响了几声。刚刚还有那么一点儿风丝儿,现在却无影无踪了,屋子里变得闷热。

    大脚和吉庆还搂抱在一起,却已经酸软无力地躺在了炕上,两个人像从水里面刚刚捞出来,湿漉漉浑身是汗。可两个人似乎没有觉察,谁都懒得起身去擦上一擦,就那么黏黏糊糊地挤着。到底是吉庆火力壮,最先开始不耐,抽出胳膊缓缓地和大脚挪出了一条缝隙。大脚这才起身,拖着疲软的身子下了炕,也没穿鞋,就那么光着脚走到屋角的脸盆架前。

    旁边是暖壶,大脚提了,把半壶开水倒在盆子里,拽了一条毛巾在水里面投了一投,热烘烘拧干,又拖着身子回到了炕上。

    吉庆还是懒懒地躺着。其实时间不长,他也没费什么力气,也许是今天起得太早又干了一天的活,这时候才真正的觉着有些困乏。可刚才娘结束的实在迅速,之后娘又实在地没了力气,可他自己却还没来得及进入状态,心里面不免有些意犹未尽。

    吉庆耷拉着眼皮瞄向下身,那玩意儿虽然有些萎了,却没有全部软下去,还那么半梦半醒地依旧立着,在他已经密密匝匝地阴毛中突兀而起,像个孤零零的旗杆。

    看着娘慢慢地下了地又很快地回来,把个冒着热气的湿手巾盖在自己的那里,一阵子舒适温软让吉庆忍不住一颤,接下来娘轻柔地擦拭又让吉庆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惬意。

    大脚手指轻轻地捏着吉庆,另一手轻柔地把刚才沾上的那些已经有些凝固纠结的腌臜擦净,想起来什么似地,回头朝吉庆抱歉地一笑:“……娘太快了,庆儿还没舒坦呢吧?”

    吉庆也嘿嘿一笑:“没事儿。”

    “那可不行,这玩意儿可不能憋着,憋着会坐病。”

    大脚认真地说,又两手捧了吉庆:“娘再帮你弄一下。”

    “没事儿,娘歇会吧,也累坏了。”

    吉庆伸手拉大脚,大脚却执拗上了:“不行,娘帮你弄出来。”

    说完,张嘴便裹了上去,一张脸埋在了吉庆两腿之间。

    吉庆“哦”地一下,大腿绷得笔直。

    裹弄了一会儿,大脚吐出来,用手柔柔撸着,瞟了吉庆一眼儿,一边继续动着一边说着闲话:“都跟谁学的,咋就那么会儿弄女人呢?看大巧儿不像是能当老师的主啊。”

    “还能跟谁,跟娘呗。”

    吉庆闭着眼,体会着下面一波紧似一波的兴奋。

    “我教过你那么膈应人的玩儿?你看你刚才,不急不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都和女人睡过好几年的了。”

    大叫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吉庆一眼。吉庆却没功夫答话,眼睛闭着,嘴里面发出低沉地哼叫。大脚嗔怪地撇了下嘴,把脸埋下去,重新含进了吉庆。

    也许是真得乏透了身子,吉庆到得也飞快,被大脚裹弄了一会儿,便“嗷嗷”叫着射了出来。大脚有意没有松口,就那么浸在嘴里,可着劲让吉庆喷了个尽兴。

    吉庆像是出了膛的炮弹,一股一股来势凶猛有力,好几股射进了嗓子眼儿,差点没把她呛得背过气去,强忍着才没咳嗽出声儿,但还是弄了个脸红脖子粗。

    吉庆舒畅地长吁一口大气,身子随即松弛了下来。睁开眼,见娘捂着嘴一副憋闷的样子,忙问:“咋了娘?”

    大脚摆着手却不说话,嘴紧紧地闭着,“唔唔唔”地摇头。

    吉庆这才醒悟,敢情刚才是在娘的口里泄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一不留神却说错了话:“娘咋也吃那玩意儿呢,脏呢。”

    大脚一听,咕噜一下把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瞪了眼问:“谁还吃来着?”

    吉庆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地骂了自己一句,脸上却不动声色:“谁还吃这个,没人吃。”

    大脚匍匐着挪过来,倚在吉庆身边,搂了吉庆还是个问:“大巧儿?”

    又马上把自己否定了:“不能,毛丫头哪懂这个。”

    立马又扭头盯了吉庆:“说!是谁?”

    吉庆没成想娘对这个竟是那么上心,支吾着说:“没人,再说了,谁吃这个呢。”

    大脚心里有气,忍不住掴了吉庆一掌:“还谁吃?这是好东西呢,最好的就是你这样的半大小子!”

    吉庆扑哧一下倒乐了:“这有啥好得,又不甜不香的。”

    大脚懊恼地白了吉庆一眼:“你懂个啥!”

    说完狠狠地小声儿嘀咕了一嘴:“这**!”

    吉庆没听清,还在问:“谁啊?娘说谁?”

    大脚一时间兴味索然,也不答话,气急败坏地躺了,又鼓悠着钻进吉庆怀里,依偎在吉庆胸脯上,心里登时泛起了一阵子酸气:“往后不许让人吃这个,就给娘!听见了?”

    “嗯嗯。”

    吉庆忙迭迭地应了,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好像又起了一点儿风丝儿,浓密的树影投射进来,隐隐地有些婆娑。远近的知了还在高高低低地叫着,院子里散着的鸡好像是有下了蛋的,“咯咯嗒嗒”地在叫个不停。嘈杂中,却突如其来的一阵异响,似乎是大门的门板被什么人推了,发出“吱扭”一声儿,虽然很轻却着实地惊着了炕上的娘俩,两个人几乎是一个动作,“蹭”地一下从炕上坐了起来,透过玻璃,隐隐地看见一个人影在大门处一闪,便不见了。

    杨家洼情事第36章

    刚过夏至还没数伏,这天气却愈加的闷热。刚刚还有一点儿风,吃过后晌饭却踪迹皆无了,热烘烘中却多了些潮湿,人们就像在笼屉里蒸着,浑身上下粘糊糊地不得劲儿。这是在憋雨呢。

    在这样的天儿里,再加上人心里有事儿,却是更加的难熬。

    大脚和吉庆打下午就处在一种惶恐之中,晚饭也简单,赶了面条过凉水和了麻酱,吃到嘴里凉飕飕的。可除了扬眉吐气的长贵,剩下的母子俩往嘴里扒拉着凉面,却感觉不到一丝的舒畅。

    大脚心里面不住口地埋怨了自己:这大热的天儿,狗都不闹春了,咋你就跟八辈子没沾过男人似的呢?咋就那么没出息?咋就啥都忘了呢?忘了避讳,忘了小心,连大门都忘了掩好就一门心思地想着上炕。真真是昏了头了!

    你个**!你个浪货!你个欠**的玩意儿!大脚气急败坏地把自己个骂了个遍。可光骂顶个啥用?这悖论的脏事儿要是传了出去,往后可咋做人?造孽啊。

    吉庆心里面更慌,除了世俗的眼光他还怕长贵,虽说以前明铺暗盖的,也没打算避了他。但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这爹要是瞅见了会咋想呢?一准儿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默许了,保不齐会一镐头上来,砸死他这个逆子。说出大天去,他这也是偷人媳妇儿呢。

    可看着长贵那样儿,乐不滋儿地回来,坐下来就吃,吃完了抹抹嘴儿便又哼着小曲儿出门了,咋看也不像是心里别别扭扭的神态。

    娘俩个看着他的身影儿,默默地对了个眼神儿,基本上把长贵排出了。

    那还能有谁?

    吉庆探寻的眼神儿瞅了娘。

    大脚心里发慌,表面上却笃定,安慰着吉庆:“没事儿,不一定看见啥呢。”

    嘴里虽这么说,可着实的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心里嘀咕,大脚还是很理智地分析:平日里街坊邻居的串门,习惯了进院儿便喊上一声的,有人应了,便进来扯上一扯,没人了掉头便走。这能悄没声儿走到窗户根儿的,也就是自家的人。除了长贵,跑不了就是隔壁那一家子了。

    想到这里,母子俩不约而同地稍稍松了口气。

    要真是巧姨就不怕了,那巧姨打心眼里疼他,啥砢碜事儿都做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吉庆一百个坦然。大脚虽说还是惴惴的,却也硬气了几分,秃老鸹站在了煤堆上——谁也别嫌谁黑!我这事儿是不咋露脸,可你那事儿也不见得就熨帖。

    先不说姐俩打小的交情,就算为闺女着想,她也不能把这事儿满世界散去。

    可问题是,没准不是巧姨呢?万一是大巧儿或者二巧儿呢?

    我的娘啊,这也怪愁人的!

    大脚想到这些,心里一下子又提溜了起来,捅了捅吉庆,冲那院儿里努了努嘴:“去,瞅瞅去!”

    吉庆放下饭碗,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巧姨一家子正围了饭桌吃着,瞅见吉庆进门,却是大巧儿先打了个招呼:“吃啦?”

    “吃了。”

    吉庆忐忑地挪过来,抄了个马扎坐在了一边儿。

    “不再吃点儿?娘熬得棒茬儿粥,可香呢。”

    大巧儿又问,巧姨也搭着腔:“是啊,再吃点儿。”

    瞅脸色却也无惊无喜。

    “不了不了,吃过了。”

    吉庆心不在焉地推着。

    二巧儿却白楞了一眼,小声地嘟囔:“假模三道的,爱吃不吃呗。”

    吉庆讪讪地笑,猛地想起了啥,欠起身往兜里掏出一叠子揉成团的钞票,拉着马扎凑过去,递给巧姨:“姨,给!”

    巧姨诧异地看吉庆手里的钱,问:“这是啥?”

    “钱呗。”

    “给我钱做啥?”

    巧姨放下饭碗,迟疑地接过来。

    “那天我不说了么,我帮姨弄钱去!往后还有呢,姨先接着。”

    吉庆说,语气里一股子意气风发的昂扬。

    娘仨个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儿,瞪着眼放下了饭碗,盯着巧姨手里皱皱巴巴的钱都有些傻了。巧姨仔细地想了,隐隐约约地记起吉庆好像是说过这话。

    可打那天起,巧姨牙根就没把吉庆的话当了真!刚出了校门的孩子,还真就指望他能帮上一把?有这个心,巧姨就已经心里面暖呼呼的了,不管咋说,也算没白疼上吉庆一回。万没想到,在巧姨心里本是一句玩笑的话,今个竟应验了。感情这孩子竟不是顺嘴一说呢!

    巧姨颤颤微微地把那些钱一张张打开,因贴了身的缘故,折巴巴的票子还有些潮气。钱并不多,一打眼就能估摸出大概,但巧姨仍是诧异,疑惑地看了吉庆:“你挣得?”

    “可不!”

    吉庆仰着头得意的说:“这刚是一半呢!和二蛋儿一起赚的,分了他一半,要不还多呢。不过,姨别急,往后还有,准保比这个多!”

    “跟姨说,咋来的?”

    巧姨有些着急,心里不由得嘀咕:吉庆这孩子别是做了啥犯法的事儿吧。越想越是没底,急惶惶地拽着吉庆:“快跟姨说,咋来的?”

    大巧儿也催着:“紧着,说啊,不是偷了啥卖得吧?”

    吉庆一脸的不乐意,瞪了一眼大巧儿:“说啥呢你!谁去偷了!这是我起大早卖鱼得来的!”

    “卖鱼?”

    娘儿几个几乎一起张大了嘴。

    “你还卖鱼?把自己个卖了还差不多!”

    二巧儿撇了嘴一副不屑的表情。巧姨却眼睛一瞪,拽了二巧儿一下,回头又冲吉庆说:“卖鱼?你一早起来出去,就是卖鱼去了?”

    “是啊,先去大河对面打了,然后去县上卖的。”

    “哎呦,我的宝儿诶,”

    巧姨“噌”地一下起了身,窜到吉庆身边,扽起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嘴里“啧啧”着说:“咋就那么不省心呢,这要是出点事儿可咋整?做买卖你也会?挨了欺负咋整?”

    说完,卷了手里的钱,一股脑地塞回给吉庆,“这钱姨可不能要!往后不许去了,听见没?”

    巧姨嘴里埋怨着,心里却是热乎乎的五味杂陈,既是担心又是感动,细想想却又有些后怕,不知不觉的眼眶竟有些湿了。

    大巧儿也凑过来,悄悄地捅了吉庆一下,小声儿嗔着:“你看你,咋也不说一声,听话,往后不去了,行不?”

    看着姐姐和娘围着吉庆嘘寒问暖的样子,二巧儿心里也是没来由的发酸,有心上去说上点儿热热乎乎的话,一张嘴却变了味道:“还往后?这回还不定是咋整的呢,没准儿瞎猫碰了死耗子。”

    吉庆沉浸在一种满足和骄傲之中,对二巧儿的冷嘲热讽并没往心里去,大巧儿却不乐意了,扭身杵了二巧儿一把:“说啥呢你!是人话不?还不是为了你,起早贪黑的。”

    “可不,二巧儿可不兴瞎说啊,你庆儿哥可真是为了你呢。”

    巧姨也张嘴怪着二巧儿,扭脸又忙对着吉庆:“别搭理她,狗嘴吐不出象牙!”

    手伸上去,摩挲着吉庆乌黑的头发,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啥好。

    二巧儿臊眉搭眼地站起来,心里也恨自己这张破嘴。本来心里想着好话,可张了嘴却招人厌烦。怏怏地转了身,落寞地回屋,走到门口却还是有些不甘,咬咬牙终于定住,扭头冲吉庆说:“哎,谢谢你啦。”

    说完,闪身飞快地进了屋。

    吉庆嘿嘿一笑,忙把手里的钱又往巧姨手上塞:“姨拿着,也不是啥大钱,拿着。”

    巧姨却死命地推,说啥也不往兜里揣。两个人就那么无声地撕扒起来,你来我往地都是用了全力,把个大巧儿急得,也不知道该去帮谁。

    吉庆最后真是有些恼了,脸红脖子粗的一脑门子汗,一着急,手里早就捏成一团的钱,顺着巧姨坎衫儿的领口就塞了进去,紧着又往后挪了几步:“不许推了!说是给姨就是给姨的,大热天的,别让我起急!”

    巧姨手忙脚乱地从衣服里往外掏,嘴里嘀嘀咕咕念叨着“这孩子,这孩子”好不容易掏出来,再找吉庆却发现他早就躲得远远的,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巧姨也有些为难,看着手心里的钱,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

    大巧在身边,却劝着娘:“要不,娘就收着吧,庆儿也是好心呢,别再寒了他。”

    吉庆听了,忙迭迭地点头。

    巧姨眼巴巴地瞅着吉庆,心里更不是滋味儿,恨不得一把将吉庆抱在怀里稀罕个没够,嘴里嗫嚅了半天,终究还是说不出啥,眼泪却扑簌簌真得淌了下来。

    见娘哭了,大巧儿也有些难受,却不知道咋去劝娘,扭脸看看吉庆。

    吉庆见巧姨不再推搡,忙走过来,伸手抹去巧姨脸上的泪珠:“姨哭个啥啊,多大点事儿呢。其实挺好弄得,到那儿就卖了。还不够呢,要是再多弄点,卖得还多。下回,下回指定比这回强,去两回,啥钱都出来了,再不让姨犯愁。”

    巧姨哽咽着,泪汪汪中再看吉庆却是一片的朦朦胧胧,忙拽了衣襟擦拭,迭迭地念叨着:“姨高兴呢,庆儿心里有姨,姨高兴呢……”

    大巧心里熨熨帖帖的,她也没想到,往日里稀稀拉拉的吉庆这次竟是干了件漂亮事儿,往后嫁了这样的男人,还有啥可愁呢,倒真不枉自己一门心思的惯着他,豁出去脸面陪他做了那么多荒唐事。想到这儿,再看吉庆时,却再不是嬉皮笑脸没个正型儿的吉庆了,竟是满眼的气宇轩昂,活脱脱一个放心依靠的大老爷儿们。

    巧姨哭了一会儿,突然想了起来,忙问吉庆:“你娘知道不?”

    “卖鱼啊?不知道,没跟她说。”

    吉庆摇头应着。

    “那你得跟她说啊,不然知道了可不好。”

    巧姨说着,又把钱往吉庆手里递,“你先把这个给你娘,你娘要是不说啥,再给姨,中不?”

    吉庆忙缩手:“不用不用,往后再给我娘,先把学费凑齐喽。”

    “那可不中!你偷摸着给姨钱,你娘要是知道了,别再以为是姨诓你呢。”

    大巧儿也说:“是啊,那多不好。”

    吉庆却不以为然:“我娘没那么多事儿,又不是给了别人,我娘不会说的。”

    “那不中!那也得先说上一声儿。”

    巧姨还是坚持,伸过去的手却被吉庆死命地按住。

    “中中,抽空儿我跟我娘说,姨先拿着,省得到时候我还得拿回来,费事!”

    吉庆说完,怕巧姨再过来撕撕扒扒的,抖搂着手转身就跑了。巧姨追上几步,却没拽到吉庆,眼巴巴看着他身影一闪就消失在大门外面。

    “行了,娘也别追了,回头再跟大脚婶说呗,大脚婶不会说啥的。”

    大巧儿劝着,猫着腰开始收拾饭桌。

    巧姨却还是站在当院,一双眼睛便呆呆地看着门口,心里面却一股脑地涌上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事儿,枝枝杈杈的说不上啥感觉。

    刚刚被吉庆冷不丁的打了岔,那件事儿竟是忘了个干净,待闺女一提起她大脚婶儿,这才记起来还有一件吓死人的事没来得及琢磨呢。想到这些,巧姨刚刚还有些慰藉的心又开始慌了起来。

    打从那院儿惶惶地蹽回来,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就没停过,那一眼瞅进去的情景,委实的让巧姨骇目惊心。

    那是个啥啊,当娘的光不出溜躺在炕上,儿子竟骑在上面鼓鼓悠悠地弄。娘俩儿那声儿叫得,都不是个动静了,搁院儿里都让她听得耳红脸燥。他俩咋还滚到一块儿去了呢?要不是亲眼瞅见,说出去鬼都不信!

    那影影绰绰玻璃里面的两个光溜溜的身子,一黑一白地在巧姨脑子里晃悠了一下午,越想却越是让巧姨膛目结舌得一阵阵发紧,大热的天儿里竟一阵阵发毛。

    巧姨倒希望自己下午是在发癔症或者是在梦里,眼睛里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当时下意识地拧了自己的肉,却是钻心的疼。

    男男女女的那些个破事儿对巧姨来说早就不是个啥禁忌,她自己也没闲着。

    可不管咋说,虽然也见不得人却总还靠谱,即使是和吉庆,那也不外乎是老牛啃了嫩草,即使是再加上个大巧儿,在巧姨自己的心里却也没个啥大不了的,无非是骇人听闻了一些。可他们这可不一样啊,这根本是乱了伦理!

    那可是亲生的娘俩儿啊!咋也能做那种事呢?

    巧姨震惊之余,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世道真是乱了?

    怪不得这些日子看大脚说话夹枪带棒的,瞅着大巧儿眼神里也少了些温柔,跟自己也是耷拉着脸子。本以为是因为这些年身子荒狠了,瞅不得小两口恩恩爱爱的摸样儿,可现在琢磨着,感情那心里面竟是在拈酸吃醋。那哪里还是庆儿的娘呢,没准早就把自个当成了庆儿的女人了。这个大脚啊,咋越活越回去了呢?

    一直是个精细的人儿呢,咋老了老了却变得糊涂了?这天打雷劈的事儿她也敢做?

    她到底是咋寻思的?

    巧姨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想起了吉庆。

    这个活祖宗,这院里老的小的全归了你,你咋就还没个够!咋连自己的亲娘都弄呢?他不是个混不吝的孩子啊,咋就这回犯了魔怔?这不是作孽么!

    巧姨深深地叹了口气,捏呆呆地走回来,坐在马扎上瞅着一个角落继续地发呆。

    天已经慢慢地擦黑儿,角落里也变得朦胧灰暗,不知名的小草在那里生长着两三棵,翠翠绿绿的有高有低,低垂着头,偶尔摇上一摇。巧姨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那些高的就像是自己和大脚了,那些低的就像是这三个孩子,被她们呵护着慢慢地长大。可小草却终有一天也会长高,而那些老的却慢慢地枯萎了。就在这此起彼伏的日子里,这些花啊草啊要经过多少的风吹雨打呢,抗不过去的,或许就过早地夭折了。老的都盼着小的好呢,应该宠着护着他们慢慢地长起来,可自己和大脚竟是这样,咋也说不上是呵护,倒有些摧残的味道了。这小苗苗们要是长得扭曲了,那该成个啥?

    巧姨没来由的一阵子纠结,脑子里浑浑噩噩的乱成了一锅粥。

    巧姨忽然很惆怅,想想一年来两个院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地缠绕在一起,一时间竟又有些迷茫。大巧儿还在一旁悉悉索索地收拾着碗筷,巧姨抬了头忽然问了一句:“你说,庆儿会不会是让我教坏了?”

    “啥?”

    大巧儿被巧姨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问得有些愣怔,“教坏了?娘说吉庆给你钱不好?”

    巧姨醒过闷来,为自己一时的词不达意有些恼火:“说啥呢,给我钱还能说不好?”

    “那娘还说吉庆坏了?”

    “我是说,我是不是把吉庆教坏了?”

    巧姨重复了一声,见大巧儿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只好压低了嗓子,又说:“我是说,那事儿,我和他的事儿,是不是不好?我咋觉得,是我把吉庆拐带得有些远了呢?”

    说完,眼巴巴地瞅着大巧儿。

    大巧儿是个聪明人,娘说完便明白了,却不明白娘这心思转得也忒快了些,刚刚还是钱的事情,一下子又扯到那儿去了。这东一榔头西一杠子的,为的是哪出?可看着娘仔细的眼神,却是认真,大巧儿也一时不知道讲些啥才好了。小脸一红,有了些羞臊:“娘说些啥啊,咋又想起这些有得没得?”

    巧姨欠身拽着屁股下的马扎,往大巧儿身边凑了凑,把大巧儿也按在了凳子上,小声地问着大巧儿:“闺女,娘说真得呢,你说,是不是娘不好?娘是不是挺没羞没臊的?”

    “说啥呢娘……”

    大巧儿紧张地扭着身子,不知道怎样应了娘的问话。

    巧姨也有些不好意思对闺女说这些,可好些话憋在肚子里也实在难受。好在大巧儿啥事也都经历了,在她眼里,也早就不仅仅只当了是自己的闺女,索性一股脑倒了出来:“你说,娘这么大岁数,却和庆儿那样儿,他往后会不会怨了娘呢?娘咋突然地那么不踏实?当初稀里糊涂地就和他成了,现在想想,可真有些不妥呢。那还是个半大小子,却被我祸害了,咋想咋不是滋味。还有你,过些年,会怨娘么?”

    大巧儿见娘越说越是不堪,一张脸臊得更是通红,低着头蚊子哼似地恨不得扎进饭桌底下:“诶呀,娘快别说了……”

    巧姨敞开了索性说个痛快,往大巧儿身边凑得更近:“娘是掏心窝子说呢,告诉娘,你们会怪娘么?”

    大巧儿见娘说得郑重其事,终于抬了头,瞅了娘一眼,却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会?”

    巧姨有些不信,又追了一句。

    “不会!”

    大巧儿这次回答的干脆笃定。

    “那为啥不会?”

    巧姨还是有些不稳,郑重地追问。

    “……也说不好为啥,觉得娘不容易,觉得娘好,庆儿也好,”

    大巧儿扭扭捏捏的说了,话一出口,说着说着便也忘了羞臊,越发流利了起来:“只要你们都觉得好了,大巧儿也不会想别的,反正就那么回事儿,跟娘咋也比往后跟外人强。”

    不管闺女的话是不是真心,巧姨悬着的心却放下了一半,又问:“那庆儿呢,他会么?”

    大巧儿却有些捉摸不定,迟疑的说:“应该不会吧。”

    想了一想,又问娘:“庆儿对你好么?”

    “当然好,今个你还看不出来?可可人疼呢。”

    巧姨叹了口气,“也怪娘没出息,咋就好了这一口。也都怨你爹死得早,丢下娘一个人栖栖遑遑的没着没落。

    娘就是担心,担心吉庆和你,怕给你们找上些麻烦,其实娘不后悔,做了就做了,怕个啥?要是光我一个人,闹出大天儿去又有个啥?“大巧儿听着娘絮絮叨叨的自己说着,越听越是糊涂:“娘到底想说啥呢?娘是怕人知道?还是担心吉庆和我?”

    巧姨仔细地想了想,摇摇头:“乱了乱了,我也不知道想说啥,心里装着,却说不明白。”

    说完,便不再吭声,手托着腮,又开始发呆。

    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的灯被二巧儿打开了,昏昏黄黄地招来成群的蚊虫上下飞舞着。娘俩个仍是坐在当院的瓜架下,呆呆地不声不响各怀各的心思。兴许是嫌热了,二巧儿从屋里走出来,手扇着风。见娘和姐姐坐在那里发呆,心里面寻思着娘俩或许还为吉庆送来的钱发愁呢,便不想靠过去,随口说了声,便出了门去找伙伴们玩了。

    过了好半天,巧姨终于缓过劲儿,见大巧儿满腹心事的坐在那里,捅了一下她,问:“想啥呢?”

    “也没想啥,被娘一说,有点乱。”

    大巧儿转了身子,低着头说。

    巧姨叹了口气:“娘也有点儿乱呢,越是琢磨越是奇怪。你说这人啊,有时候是挺纳闷儿的,那男男女女的,有时候对上一辈子也没个想法,可有的就一打眼儿的功夫,啥事儿都有可能发生。发生了还就摽上了,也不管啥应不应该,就一门心思了,天打雷劈也回不了头。”

    她又捅了大巧儿一下:“你说,这是不是就算电影里说得那‘爱情’?”

    大巧儿扑哧一下乐了:“娘还挺新潮,还懂爱情?”

    巧姨撇撇嘴:“娘啥都懂,就是有时候迷糊。”

    “娘也别迷糊了,”

    大巧儿长吁一口气,对着娘说:“我也想了半天了,知道娘为啥乱。娘就是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怕我们看轻了你?或者是觉着做的事情有些出格,是不?其实我也想明白了,居家过日子,哪就那么可心呢?凡事别较真儿,那叫难得糊涂,就说娘和吉庆吧,搁外人知道兴许是让人杵脊梁骨子,其实不去想那些啥岁数啊辈分啊,还不就是简简单单的事情?说白了,就是你需要他他需要你!就像我们人,渴了总要喝水吧?饿了总要吃饭吧?正好赶上水也甜饭也香,那干嘛不张嘴呢?那不是傻子?庆儿觉得娘好,娘也觉得庆儿可心,那不就得了?一拍俩好!至于我,也没个啥,反正一边是自己的娘,一边是往后要嫁的老爷们儿,总是没便宜给了外人,亲上加亲了。我觉得挺好。”

    说道这儿,突然抿嘴一笑,凑近了巧姨:“娘,咱可新潮呢,我看过一本杂志,说国外就这样,人家那叫性解放!”

    “啥解放?”

    巧姨正听得入神儿,冷不丁没理解这个新名词。

    “性解放!懂不?”

    大巧儿认认真真地说,看巧姨还是懵懂地摇头,又用心的解释:“就是要解放思想,不要固守原有的传统观念,跟我们改革开放差不多意思。我们开放是为了挣钱,人家解放是为了活得自在。”

    说到这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嗓子又接着说:“性,娘懂不?”

    巧姨摇头。

    “就是男性女性的‘性’,人家外国人把男女弄那事儿叫‘**’,就是在这种事情上也要解放。”

    “解放?咋解放?男的女的不管认不认识碰一块儿就整?”

    巧姨大张着嘴巴一脸的惊奇。

    “啥呀,”

    大巧笑着搡了娘一下,“人家那意思就是别把这事儿看得太重,活得自在点。要不,活着多累。就跟咱种庄稼似地,从育秧到插秧中间还要料理然后收割,天冷了吧,怕冻着;天热了吧,怕晒着;水少了怕旱死;水多了又怕涝死;好不容易没了天灾**,还得防着病虫害!累不累?累不累?想着都累得慌。所以,人活着就不能让尿憋死,得着空儿该咋活就咋活,咋快活就咋活!”

    巧姨被大巧儿巴巴巴儿地小嘴说了个迷糊,傻愣愣地听着:“依你那意思,那不就乱了?那不都得去搞破鞋?”

    突然盯着大巧儿说:“我告诉你,解放不解放的我不懂,你跟吉庆可不能解放,你往后要是对不起吉庆,我可跟你没完!”

    大巧儿白了娘一眼:“咋那难听,人家说的就是一个意思,这不是给你宽心么。再说了,那也得看对了眼吧,逮谁跟谁那还了得?那成个啥人?反正我就看吉庆顺眼,看别人都恶心,我不会,指定不会!往后我就跟娘和吉庆耗上了!”

    巧姨吐了口气:“我说嘛,咋也要有个章程不是。”

    大巧儿点头:“就是啊,说是解放也不能都解放了,还是要在一个范围里,不然,吐沫星子就能把人淹死。”

    巧姨这才放了心,又问大巧儿:“那你那意思,咋这事儿不算个啥?”

    “不算个啥,放心吧娘。”

    大巧儿郑重地又拽着娘说:“咱只在咱家里这样,做得隐蔽点儿,谁也不知道那还怕个啥?”

    巧姨被大巧儿一番话说得着实有些惊诧,细一想想,却也有几分道理。人活着干嘛那么较真儿?得过且过是一个活法,倔头强脑也是一个活法,干嘛非要选那让人揪心的日子过呢?想到这儿,巧姨这才有了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轻松,刚刚还纠结的心思立刻舒展开来,浑身上下就像是拔了个火罐子,透着一种轻快自在。

    可当巧姨再看大巧儿,见她依旧平心淡气地坐在那里,却越看越不明白了。

    平日里不声不哈的一个丫头,没想到心思却是那么的通透,挺让人闹心的一件事情,到她那儿轻轻落落地竟似是啥事都没有,几句话的功夫,便摘了个清清楚楚,反衬着自己,倒像是钻进牛角尖儿的一个杠头。

    巧姨不由得嫣然一笑,冲着大巧儿说:“没想到,当娘的还得让闺女开解,这是咋话儿说得呢。这高中生就是不一样,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那是,知识改变命运嘛,这是在讲的!”

    大巧儿仰着个粉扑扑地笑脸,得意洋洋。

    “行嘞,我也不跟你磨牙了,溜达溜达去!”

    巧姨乐呵呵地站起身,迈起步子都透着一股子喜气,虽还惦记着那院子里母子两个的事,却再也没有了方才的那种惶恐,隐隐地,却还有种窃喜。

    这回大脚你还跟我得瑟个屁,咱姐俩这回可真成了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谁也蹦蹬不走喽!想到这儿,巧姨忍不住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儿,大脚和吉庆纠缠在一起的情景又浮现在脑海,隐隐地竟有了一种期待。

    “这鬼天气,咋这么热呢!”

    巧姨嘴里念叨着,转身进了大脚家的院门。

    杨家洼情事第37章

    长贵出去后一直没回来。

    夏日里就是这样,家家户户吃过晚饭谁也不耐糗在家里。女人们忙着家务,男人们闲下来便会归拢到村口的晒场,或者打着扑克赌上几个小钱,或者仨一群俩一伙地聚在一起扯着闲篇儿。

    以往这种场合长贵不会出现,心里的自卑让他总是觉得被别人戳了脊梁,即使是人家无心的一句话,他也会琢磨上半天。吵又没脸和人家吵,打又不合适,便憋在心里一肚子闷气。久而久之,大脚即使劝了也没啥用,索性让他猫在家里。

    现在不一样了,脱了胎换了骨一般,喘气儿似乎都透着抖擞。每日里长贵再也搁家里蹲不下去,哪人多便扎在哪里,话也密了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大脚看他这样心里也熨帖,便也随了他去,省得成天憋在家里又碍眼又碍事的,说还说不得。

    吉庆从巧姨家气喘吁吁地回来,大脚便拽了他问。吉庆含含糊糊地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倒劝了娘别放在心上,“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怕个毬!”

    说是这么说,到真得出了事,光顶着却有啥用?

    大脚还是闹心,悬在心里七上八下的咋也没个踏实。

    巧姨进来的时候,娘俩个正张罗着在院子里熏蚊子。吉庆抱着一捆子蒿子秆儿堆成了一堆儿,大脚归拢了一下,点了火,又压实了就那么沤着。蒿子秆儿半干不干,将将可以点着,却燃不成势,一会功夫浓浓地烟便蔓延起来,连蚊子带人却都呛得够呛。

    巧姨正进门,顶头就是一股浓烟,忍不住连声地咳嗽。捂着口鼻挥手把眼前的烟雾扬开,影影绰绰才看见对面的母子两个。

    “你们这是干啥,熏蚊子还是熏人呢?”

    巧姨咳嗽着抱怨。

    “就等着熏你呢。”

    大脚虽这么说,却还是顺手拿了个板凳放在了上风口,指了指,让她坐。

    吉庆蹲在那里拢着火,回头问:“姨咋自个来了?大巧儿呢?”

    “你看,谁的人谁惦记,上来就问大巧儿。”

    巧姨嘻嘻笑着跟大脚说笑,又冲吉庆道:“自己在家收拾呢,二巧儿出去玩了。”

    看似随意,却是再明白不过了。

    吉庆心里有了数,却也不慌不忙。手里动作着把篙子堆弄好,站起来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却搭了条手巾。

    “娘,我去大河洗个澡,”

    吉庆和大脚打了个招呼,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巧姨:“姨,坐着啊,我去了。”

    大脚还没言声儿,巧姨却催上了:“去吧去吧,跟大巧儿说,去的时候拿着风油精,河边蚊子多。”

    吉庆答应一声便出了门。

    大脚瞥了巧姨一眼,张了张嘴,却没说话。巧姨看着大门口,等吉庆身影转过去再也不见,这才拽着凳子凑到大脚身边儿,满脸的故弄玄虚:“哎,刚刚庆儿去我那儿了。”

    “知道。”

    大脚说。

    “那你知道今天庆儿出去一整天,是干嘛去了?”

    大脚看看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

    巧姨神神秘秘的,撇着嘴又有些洋洋自得。

    “那他干啥去了?”

    “卖鱼去了!”

    “卖鱼?”

    大脚瞪大了眼睛。

    “可不,去县上卖鱼了,你瞅瞅你瞅瞅,”

    巧姨说完掏出兜里的钱展给大脚看:“你瞅瞅这钱,咱庆儿能耐不?”

    大脚半信半疑地接过了钱:“这钱是他卖鱼得来的?”

    数了数,猛地高了一声儿:“嘿,这养不熟的兔崽子!有了钱不先给我,倒往你那儿送!”

    巧姨扑哧一乐,捅了她一下:“你这是啥当娘的,先不管儿子咋样,倒先怨钱给了谁。”

    大脚本是个想起啥就是啥的性子,被巧姨这么一说,这才觉得心惊,却还是强着嘴说:“当然得怨了,我是他娘,你是他啥呀。哎,对了,他跟谁去的?他也不会做个买卖啊,这是想起啥来了?有一出没一出的,出点事儿咋整?”

    说完恨恨地嘬着牙花子,“这兔崽子,这主意是多大!说上县里就上县里!那儿也是好去的?坑了骗了不说,让人抢了咋整!他又不是个蔫耷耷的性子,再跟人干起来!人生地不熟的,吃了亏咋整?”

    大脚越想越是后怕,几乎站起来要去追上吉庆,好好地和他说道说道。

    巧姨一把拽住她:“你行啦,该说的我都说了,再说庆儿也老大不小的了,心里有数呢。”

    大脚坐在那里仍是惴惴,兀自在那里忐忑,看着手里的钱,却又有一些泛酸:亏我还是他娘,有了啥事却是最后一个知道。想到这儿,神色上难免带了出来,被巧姨看在眼里。巧姨捅了她一下:“又瞎寻思啥呢?”

    大脚收拾起酸气,又问巧姨:“他咋想起给你钱了?”

    “哦,是这么回事。”

    巧姨说起前前后后的那些事情,好不容易说清,叹了口气:“唉,这孩子仁义呢,倒把这事儿记在心里了。你说我一个当姨的,孩子第一次挣了钱,却想着帮我,这心里咋想咋不是滋味。”

    说完,眼眶子又有些泛红。

    大脚终于明白,心里的那股子别扭一下子减轻了许多,看看手里的钱,忙又往巧姨手里塞:“我哪知道这些事情,你们也不跟我说!那这钱你拿着,庆儿做的对呢,不然,就算给了我,我要是知道还得给你送去。”

    巧姨又往回推,大脚“啪”地一下把她搡过来的手打掉:“咋这磨叽呢!说是说闹是闹,孩子上学那是大事,耽误了咋整!”

    说完,死命地把钱掖进了巧姨的兜,又问:“你算了么?一共要多少钱?”

    “大概得100多块吧,我那里还有点儿呢。”

    巧姨忙说。

    “你能有多少?”

    大脚不屑地撇撇嘴,“蹭”地站起身:“你等着,头年长贵去县上打工,还有些钱剩下,我给你拿来。”

    说完,也不等巧姨回声儿,转身就进了屋子。过了好一会,又“噔噔噔”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手绢裹着的小包。

    大脚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手绢打开,又是一堆零零散散地钱。大脚数也不数,一股脑塞在巧姨手里:“你看这些够不够,剩下不多了。”

    巧姨本来是想着过来和大脚扯闲篇的,没成想却惹了这么一出,这心里更是不落忍,手里拿着钱竟不知说啥才好了。

    大脚看她那神情,却有些烦躁:“你说你现在咋别别扭扭的呢?就跟不是你似地。咋现在还学了客气?你当是跟别人呢?看不上你这样的!”

    说完,白楞了巧姨一眼,猫了腰去捅已经没有多少烟雾的蒿子堆。

    “那中,我也不说啥了。”

    巧姨见大脚真得有些不高兴,终于不再推辞,数了数钱揣进兜里:“等过些日子卖了席就还你。”

    大脚又瞅了巧姨一眼:“你那几领席能卖几个钱?我又不是等米下锅,啥时候富裕啥时候再说吧。”

    巧姨张了张嘴还要说些啥,被大脚堵住了话头儿:“得了得了,假没三道的。”

    想了想,又说:“往后对你那姑爷好点儿就行了。”

    说完,强自抿嘴一笑。

    “那还用说!那是姑爷呢,还能不好?”

    巧姨大声地说。

    “再好点儿,再好点儿。”

    大脚还是微微地笑,那笑容却多了份暧昧。

    “还要咋好?就差给他供墙上了!”

    巧姨说,突然看见大脚满脸诡异,心里一动:“你啥意思?咋着,还想俩闺女都给了他?”

    “那我可不敢。”

    大脚笑意更浓:“那犯法的事咱可不干,你倒是敢给,我也不敢收啊。”

    “那你乐滋滋地寻思啥呢?”

    “我能寻思啥啊,就是想让你对庆儿好呗。”

    大脚看也不看巧姨,自顾自地弄着手底下熏蚊子的蒿子,耳朵却竖直了听着巧姨的动静,眼神儿也故作镇静地从眼角往那里瞟。

    “那还用你说!”

    巧姨手托着腮,眼睛盯着那慢慢燃起来的烟雾:“要说我这半拉子丈母当得可是一点愧都没有,每次去好吃好喝不说,还得有眼力见儿!”

    瞅着小两口眼神不对了,就得赶紧腾地方,省得碍眼。“那就对了!”

    大脚扑哧一笑:“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得盯紧了,别出点儿啥事儿。这还没过门呢,再砢碜喽。”

    “砢碜喽?啥砢碜喽?”

    大脚冷不丁一说,巧姨没明白,打了一个锛儿,却又立马醒过闷儿:“哦,你说那事儿啊,嘱咐了,每次都嘱咐。”

    大脚扭脸看看巧姨,笑模滋儿地问:“跟谁嘱咐了?大巧儿还是庆儿?”

    “废话,当然是大巧儿!我还能跟庆儿说这些?那我也忒不着调了。”

    大脚撇撇嘴:“从小到大,你那不着调的事儿干得少啊?非得我说出来?”

    姐俩个这段时间一直别别扭扭的,这样轻轻松松地聊天却是好久没有了,大脚这么一说,巧姨倒来了精神儿:“嘿,你这话说得,我倒是想听听,我咋就不着调了!”

    “说就说,”

    大脚仍是笑着,瞟了一眼巧姨:“那年,是谁看男孩子撒尿眼热,非得跟人家学要站着尿来着?结果尿一裤兜子?还有,是谁非要看看前街儿臭小儿长没长毛,扒人家裤子来着?还有……”

    “得得得,这都是啥时候的事情了,你咋还记得?”

    巧姨听大脚说起小时候自己的荒唐事情,忍不住“格格格”地笑了个花枝乱颤。

    “那咱就说你大了的事儿!那是谁,结婚第2天回门子,说巧儿她爸耍流氓来着?”

    巧姨笑得更是厉害:“行了行了,快别说了,那不是不懂事么。”

    “那咱再说说你懂事之后的!和宝来扯,那不是你不着调……”

    大脚还要继续说,被巧姨猛地喝住:“停!打住!那事别说了啊,悔死了都!再说了,那也不算不着调,寡妇失业的,这事能少?”

    “别人那样你就那样啊?就不怕孩子们没脸活人?”

    大脚这话确是说顺了嘴,说出来便有些后悔。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竟是比巧姨还要惊人,人家心里明镜一样,自己却犟着嘴胡吣,说出的话自己听着都有些害臊。

    大脚心里早就认定了下午进来的人是巧姨,这么和她扯着也是想把话头儿往那里引,等到两个人把话说得半透不透了,也就心照不宣了。这样,谁都存了脸面,还没坏了交情。也许是以往数落巧姨惯了,居高临下地感觉竟咋也刹不住车。

    大脚忍不住在肚子里又骂了自己:咋就没个眼色?那时侯这些话说得理直气壮,今儿个,却当真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了。

    大脚一时间语迟,剩下的话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心里忐忑地嘀咕,手里拨着柴火的木棍儿也没了章法。

    巧姨却没多想,竟还有些窃喜:听大脚这话茬儿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看见了她和庆儿的事儿。这样也好,倒少了隔阂。那往后就当自己啥也不知道,人家家里的事情,自己也少操那份闲心。老姐俩那么多年的交情,别再为这些破事弄得不尴不尬的,那更是愁人了。

    想到这些,巧姨吐了口气,又瞅了大脚,小声儿地说:“不都跟你说了嘛,和宝来早就断了,咋又扯上了他。”

    大脚也看了巧姨一眼,眼神里多了些抱歉,想了一想,却还是要把断了的话头儿扯到关键的地方去,心一横,说:“那就不提了,那你现在闲着了?”

    “当然,闲……着呢。”

    话虽不硬气,但巧姨也只好这么说。

    大脚又看了巧姨,把话又往明里挑了挑:“我咋听说,你又有了人呢?”

    巧姨终于有些心神不宁了,瞪着眼看着大脚:“谁说的?”

    “还能有谁?也不是外人,还不就是家里这几个。”

    巧姨的心立马提溜到了嗓子眼儿:“谁?长贵?”

    大脚悄么一笑:“我说是长贵了?你心虚啊?”

    “我心虚个啥!没有就是没有!”

    巧姨看大脚的神色表情,终于认定长贵定是啥都和她说了,立刻觉得有了些无地自容,自己一张脸臊得竟比这大热的天还要火烫。但事已至此,却也无路可退,只好硬着脖子死扛到底,只要不是从自己嘴里说的,那就打死也不能认!巧姨嘴里硬着,脑子里也转得飞快,寻思着怎么组织下语言,把大脚的事情也点上一点,化被动为主动。

    大脚心里也有些“突突”乱跳,就怕巧姨恼羞成怒,再把下午看到的事情嚷出来,忙小声儿地跟了一句:“其实也没啥,我早就想开了。”

    巧姨一时倒有些懵了,张着嘴竟发了呆,脑子里乱哄哄的,想起的话却有些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啊?”

    了一声儿。

    大脚再也不敢抬起脸去瞅巧姨,眼睛盯着手,手里拿着烧黑了半截的秫秸棍下意识地搅着蒿子堆,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说出的话就像是蚊子在哼哼:“还是那话,往后对庆儿好点,就行了……再有,看见啥也别说了……烂在肚子里呗。”

    巧姨不错神儿地盯着大脚,大脚的脸色在烟雾笼罩下竟仍是一阵一阵地变换,有尴尬有忐忑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酸楚。巧姨终于明白,老姐俩兀自在这里打着哑谜,竟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时间似乎有些停滞,只有袅袅的烟顺着微弱的风丝儿缓缓地升起,又远远地散开。远处的天边,不时地有隐隐地闪电忽忽闪闪,稍顷,沉闷的雷声便滚滚而来。

    空气中越发闷热潮湿,两个女人的心里,更是被难以名状的一种情绪鼓噪地坐卧不宁,却不知怎样打破这莫名的尴尬,只好默默地各怀心事呆呆地痴坐。

    “这是要下了呢?”

    半天,还是大脚率先打破了沉默,仰头望望天,喃喃地说。

    “是啊,眼瞅着就下了……”

    巧姨伸了手,虚虚地接着,手心划过地只有淡淡的烟雾,却没一丝雨滴。

    大脚笑了笑,有些讪讪。抬眼皮扫了眼巧姨,正迎了巧姨瞄过来的光,姐俩儿又刷地错开。大脚心里嘀咕,却想起了长贵,这恼人的东西偏偏这时候不在了,要是杵在旁边,或许还可以拿他说个事儿呢。巧姨也惴惴地寻思,该是走呢?还是就这么坐着?

    “轰隆”一个炸雷,稀稀拉拉地雨点儿终于打了下来。落在身上的那一刻,大脚和巧姨竟不约而同地暗暗松了口气,如释重负。这老天真得有眼呢,雨来的恰到好处。

    巧姨嗖地跳起来,嘴里急促地念叨着:“下啦下啦。”

    然后招呼也不打,忙不迭地往外窜。大脚立起身,也惶惶地往屋里奔。

    刚刚进屋,待回身的功夫,大门人影一闪,那长贵也回来了。

    长贵喘吁吁地跑进屋子,摩挲着头,头发上薄薄地有些洇湿,被手胡噜得水星儿四溅。大脚躲着,嘴里忍不住数落:“下雨知道回来了?咋不浇死你!”

    长贵没言声儿,眼望着外面越下越烈的雨,却有些意犹未尽的神态。

    “瞅!还瞅!你要不想回来,干脆睡外面呗!”

    大脚白楞着他,嘴里面不咸不淡地念叨。

    长贵还是没言声儿,心里却腹诽:你当我愿意回来?倒真想睡哪呢!想到这儿,长贵眼前又晃悠起那个肉呼呼白花花地身子,一闪一闪地,闪得他心跳。

    长贵这是从宝来家跑回的。

    傍晚几个闲汉在村口胡扯,不知什么时候,那宝来媳妇便凑了进来。宝来不在家也有多时了,这胖娘们许是闲得很了,每日里得空儿便东家西家地串。长贵几个人正海阔天空的聊,把自己见过或没见过的事情都翻了出来,喜笑颜开地兴致勃勃。宝来媳妇在一旁时不时地插上几句,遇到逗乐的,便“嘎嘎嘎”地笑,每次都笑得那一身肥膘突突地乱颤。

    不知道是谁,提起了眼下时兴的家具。说现在城里面都时兴去家具城买了,不兴自己做了。头些年那些个五斗橱高低柜也被掏了汰,后上沟那谁谁谁,光靠收这些破烂都发了财,都是往下面庄里倒腾,要的人可多呢。有人便说长贵:“你不是会木匠手艺么?也去收上些,自己个翻翻新,那又是好家具。”

    长贵嘿嘿地笑,却不应声。

    宝来媳妇却说了:“你当是人就可以倒腾那个?我家宝来说了,那些个拾破烂的都连着呢,你个外人,门儿都不让你摸!”

    众人说“也是”“现在啥都是成帮结伙的,就是咱这种庄稼的,买个化肥,不也得凑一拨儿才能讨个好价不是?”

    大家纷纷点头,又不由得长吁短叹一番。

    宝来媳妇突然想起来啥,用脚捅了捅蹲在那里抽烟的长贵:“嘿,我咋就忘了呢,你会木工啊!”

    长贵抬起头:“咋啦?”

    “我家倒粮食的斗都快散了,你得帮我拾捣拾捣。”

    众人起哄:“那快去,寡妇失业的,该帮就得帮!”

    “**的!你们媳妇儿才寡妇呢!”

    宝来媳妇笑着骂。

    众人依旧拿她打岔:“那宝来都走了,再勾搭个城里的媳妇,你不跟寡妇差不多了?”

    “他娘个纂的!他敢!把他**剁下来!”

    胖娘们儿一脸狰狞,回身又拽长贵:“紧着!现在就去!”

    众人又哄:“紧着紧着!再把胖娘们儿急个好歹的!”

    宝来媳妇嬉笑着又骂,见宝来起了身,扭嗒扭搭地紧着往回赶。众人在他们身后哄堂大笑。

    这些年宝来没少往家里倒腾钱,一水的青砖大瓦房刚盖了没两年。黑漆漆的油亮大门紧紧闭着,上面过年时贴得对联虽然还齐整,却也有些斑驳潲色。

    门没上锁,宝来媳妇走在前面,双手一推便开了,然后把长贵往里让。

    长贵闷声不响地跟着进去,眼末前扭着宝来媳妇。磨盘似地屁股随着水桶般的腰左右晃着,每走一步突突直颤,看在长贵眼里,竟有了几分煎熬。

    长贵赶紧停下,两只手攥在一起拧着蹭,嘴里吭吭唧唧地问:“在哪呢,我给你瞅瞅。”

    宝来媳妇回转身,一脸的笑,拿过一个板凳让长贵坐下:“不急不急,我这就给你去取(qiu三声)”

    “中中。”

    长贵欠身坐下,有些局促,像是秃老鸹钻进了喜鹊窝。

    宝来媳妇闪身进屋,一会儿,手里面拎了个木斗走了出来:“你瞅瞅,还能修修不?”

    她把木斗递过去,长贵忙站起来接住。

    木斗有些年头了,包角的铁片有些已经脱落,隼却仍是咬合着只是有些松动。

    长贵捏住了左右框了框,说:“要是原样儿的,得拿胶粘呢,再把角皮箍好,就行了。”

    “哪有胶啊,不用不行么?”

    宝来媳妇伸了手去捏松动的地方,手指浑圆润泽,手背上一溜儿肉坑儿。

    长贵忙挪开眼睛:“也行,那就得钉钉子了。”

    “那就钉呗,等着,我去拿。”

    宝来媳妇站起身又回去,很快,手里抓了一把钉子回来,“你看看,这么大的行么?”

    “行行,有几个就中。”

    长贵在宝来媳妇手里挑着拣着,手指触动手心,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传过来。宝来媳妇却有些痒了,手瞬地缩回去又急忙展回来,继续让长贵在手心里挑。

    长贵却已经拣好了合适的钉子,抄起羊角锤铛铛地钉了起来。宝来媳妇蹲下去,手把着木斗,帮他固定。长贵一锤锤砸下去,稳准狠。宝来媳妇胖胖地胳膊架在那里,每凿一下便抖上一抖,带动着身子也颤上一颤。胳膊上的肉白嫩喧软,随着抖动轻微攒动。身子上那一袭薄衫也越发紧绷了,紧紧地裹在她厚实的背上,前襟却松弛了下来,宽松的领口敞开一条大大的缝隙。那里面两团饱满鼓胀的肉,白花花堆成了两座山,像两个肉滚滚的兔子忽而探头忽而隐身。

    那长贵眼角扫过,竟看得有些呆了。

    “去,看啥呢,紧着。”

    宝来媳妇突然胳膊肘一桶,桶得长贵一个激灵,锤子差点凿偏,惶惶地停住。

    宝来媳妇却没有怒恼,嘴角含笑,瞟上了一眼:“大脚那是人精呢,不比我好看?咋还没够呢。”

    长贵木讷的不知所措,喘着粗气“啊”了一声儿。宝来媳妇又是一桶:“紧着吧,天要下雨了。”

    “中了,中了。”

    长贵忙站起身,手攥了木斗用力的往地上墩了墩。那木斗的确坚固如新,再没有了刚才的歪歪扭扭。宝来媳妇接过来,翻来覆去的端详,胖脸乐成了一朵花:“就说么,长贵不声不哈的,那手还真巧呢。这大脚,摊上了。”

    长贵嘿嘿地乐,扭头就要走,被宝来媳妇一把拽住:“咋这就走?咋也要喝点水啊。”

    “不了,不了。要下雨了,回了,回了。”

    长贵低着头,脸红成了茄子。

    宝来媳妇扑哧一笑:“那没事儿就来呗,我这儿还有活呢。”

    “成成,有啥活儿就叫我。”

    长贵答应着,唯唯诺诺地闷头往外走,心里却有了些期盼。这胖娘们虽说长得不是那么可人,却胜在丰腴饱满。就像个猪肘子,虽说腻人却真是解馋。于是,长贵竟有了些蠢蠢欲动,回去的路上步履也越发的轻快,那漫天飘洒的雨丝打在身上头顶,竟也变得温馨柔顺了。

    雨越下越大,雨幕被风打得不断改变倾注的方向,忽而齐刷刷掠过院子在婆娑的枝杈中打下一片落叶,忽而劈头盖脸往未关的屋门扫来,将门槛里面的地面浸湿。

    长贵的喘息却仍未停住,胸腔里竟像踹了个火捻越来越烫,又好似宝来媳妇胸脯上那两个兔子窜进了自己的身子。

    大脚却不知长贵闷声不响的竟有了这些心思,兀自在那里念叨着。长贵却无动于衷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直到大脚喋喋不休的唠叨声渐渐变得稀松,长贵突一回头,眼睛便直勾勾地盯上了她。大脚薄衫微敞,隐隐地白肉现出来,看在长贵眼里竟是说不出地粉嫩爽滑,长贵猛然血往上涌,像是坐在了针尖上,猛地立了起来。大脚吓了一跳,见长贵突然站起身向自己走来,那通红的眼珠子瞪得溜圆。

    大脚忙不迭后退一步,指着他:“你要干啥?”

    长贵一下扑过来,一把抱住大脚,呼哧呼哧地喘气声带着一股子热气,像三九天牲口打出的响鼻儿。

    “大白天的,你干啥啊你!”

    大脚奋力挣脱,却被长贵抱得更紧。

    “大脚……弄一下,弄一下。”

    长贵喘息着伏在大脚耳边。

    “弄啥弄……庆儿回来了……”

    大脚依旧去推搡,却被长贵调转身子一把按在了屋角的缸沿上,“就一下,就一下……”

    长贵哀求着,一手压住大脚,一手下去扯脱大脚的裤子。大脚把个身子扭成了一条蛇,死命地按住,长贵的手扯到哪里她便遮挡到哪里,那劲头儿,倒像是对付了一个禽兽般的强人。

    见大脚如此推诿,长贵不禁有些恼怒,闷哼着问了,恰好还是曾经和巧姨说过的那句话:“这是咋了?庆儿弄得我弄不得了?”

    如此一说,大脚立时便有些气馁。可不是咋地,这长贵本是正根儿呢,我咋还别扭上了?一时间,大脚却有些迷惑,不知自己转了啥心思,竟是这般的不情不愿。

    长贵还在边扯边“嗯?嗯?”

    地问着,问得大脚越发哑口无言,身子却不知不觉地松弛了,下意识地便把个屁股高高地翘在了那里,两只胳膊死死地抵住缸沿儿,嘴里却还有些烦躁,头也不回地说:“废啥话,要弄就紧着……”

    长贵急得像被火燎了,三两下便把大脚的裤子解开,肥大的裤管松松垮垮地滑下来,堆积在大脚微微有些抖动的膝盖上。那丰腴的屁股,却像是盛开的并蹄莲,颤微微扭动在那里,肥白粉嫩却还隐隐地突突直跳。把个长贵看得更是从鼻腔里冒火,惶惶地把家伙从裤口里拽出来。那历久如新的东西倒也争气,早就狰狞鼓胀地粗成了根儿擀面杖,没头没脑地便往里钻,捅得大脚“啊”地一叫,恼怒地回身给了长贵一下:“瞅准喽,往哪捅?”

    说完,却还是耸了耸,像把蒸好的馒头递到了饿汉子的口边。

    本是老夫老妻,多少年不弄也有些生疏,虽说头些日子着实地过了回瘾,但还是不那么默契。

    怕再弄疼了大脚,长贵便低了头去看。那两瓣屁股蛋儿泛着磁光儿,匀称地分向两边,中间一条线黑黢黢毛发丛生,蔓延着竟到了腚眼儿才稀疏下来。长贵这次瞅准,把物件儿搭上去,顺着缝隙往下滑,估摸着到了,便挺腰拧身。那洞口还有些晦涩,长贵也不管不顾了,死命地往里挤,待入了门,却暖暖和和湿漉漉的一汪滑腻。

    大脚忍不住又“啊”了一下,那火辣辣的东西在外面还不觉得,这乍一进来,弄上几下竟钻得她有些滋味儿了。她忍不住地去迎合,更把腰塌下去屁股翘翘地耸了,头抵在撑着缸沿儿的胳膊上,微微地晃着,晃得头发便有些散落,几缕发丝遮下来,挡住了额头也挡住了绯红的俏脸。

    长贵却像个莽汉,只是用死力气去拱。身子撞上大脚的屁股,啪啪地不绝于耳,大脚就像个无根的浮萍,被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浪头推着搡着鼓鼓悠悠地耸动,每次被凶猛地撞击,仍会压抑不住地闷哼一声儿。初时有些条件反射,慢慢地,那声音却也越来越透出一股子快活。

    长贵红了眼一下紧似一下,那饥渴的劲头倒好象捅着的不是自己的媳妇,回回地弄到底,使了全身地力气,一边弄着还不确定地在问:“咋样?好使不?”

    大脚哼哼唧唧地应了:“……好使,咋不好使呢……”

    长贵脸上露出得意地笑,身子骨愈发挺得笔直,把个物件挺挺地送出去,像个掉了红樱子的扎抢,逢着个肉靶子撒了欢儿似地插。长贵忽然想起了巧姨,那屁股也是这般丰腴肥嫩,只是那嗓子眼里的叫唤,比大脚却风情了许多。那宝来媳妇该是个啥样呢?长贵一下子模糊了。好歹应该是更肥一些吧,撞上去断不会被骨头咯的生疼。那肉也应该比大脚和巧姨白生一些吧,那娘们儿不常下地呢……长贵想起这些,不由得更是一阵子躁动,身子也越加的有了兴头儿,手扶了大脚的胯骨,送得也更加起劲。

    “你……这是要死了……咋这大的劲儿呢……”

    大脚被一连串的猛烈弄得着实有些情不自禁,即兴奋又有些迷惑。这孬货今个是怎么了?那物件竟是比原先没坏的时候还要爽利呢。那股子邪兴的劲头,竟和吉庆那初生的牛犊子有得一拼了。

    “有劲还不好?”

    长贵喘着问。

    “好……咋能不好……天天有劲才好呢……”

    大脚也喘着应。

    “那你还和庆儿弄不?”

    长贵也不知道想起了啥,冷不丁问了一嘴。

    大脚的心陡得一沉,一下子别扭了起来,恨不得把长贵一把搡得远远地。不长眼的东西,咋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大脚忍着不快,却也不好在这兴头上就和他掰扯,便用一连串的哼叫遮了过去。

    长贵嘿嘿地笑,知道媳妇还是那份心思。可今个奇怪,以往的那种恼怒却淡了许多,心里的怨气竟变得有些可有可无了。

    那长贵的脑子里还晃悠着宝来媳妇那胖嘟嘟的身子,一时间便有些神往……

    杨家洼情事第38章

    雨仍旧持续不停地下着,瓢泼一样倾泻下来。密集的雨线随着风悠来荡去,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个的坑又溅成一层层的雾,整个杨家洼就好像被遮上了一块灰幕,又仿佛被浸在了瀑布之中,一片迷潆影绰。

    大脚和长贵犹在忘乎所以地弄着。而在隔壁的院子,却也在上演着一副更加香艳无比的活春宫。

    雨下起的时候吉庆和大巧还在河边,当第一片雨劈头盖脸地落下来时,两个人竟是一阵雀跃,嬉闹着抓起衣服,没头没脑地便往家里跑。吉庆吆喝着大巧,大巧在身后咯咯地笑着一路紧撵,跌跌撞撞地进了家门。

    巧姨站在院子一侧的柴屋门口,二巧立在正屋门前,正举了个草帽犹豫着要给娘送过去。

    “算了算了,别送了,这雨,那草帽哪管用。”

    巧姨制止着二巧,扬了脸看了看满天挥洒的雨帘,“先在这呆着吧,一会就该停了。”

    “那我不管啦?”

    二巧问了娘。

    “你回去吧,别管了,一会儿我自己跑过去。”

    巧姨挥挥手让二巧先回,叮嘱着她把门掩好,别让雨潲进屋里。一回头,正看见大巧和吉庆没头苍蝇一样的窜进来。巧姨赶忙大声地招呼,敞了门喊他们过来。

    两人裹着一阵风冲进柴屋,兀自惊魂未定各自捂着胸口大声地喘着,喘着喘着却又异口同声地吃吃笑了,也不知笑个啥。

    “还乐呢,你看看你们,这一身。”

    巧姨忙把门顶好,回身抄起一条手巾在大巧脸上抹着,又喊吉庆过来。

    吉庆却不动,只是接过巧姨递过来的手巾,眼睛却还笑末滋儿地瞄着大巧。

    巧姨顺着吉庆的眼神去看,才发现着大巧竟实是一副招人窥视的模样。小衫儿精薄,被雨水一打,早就帖服了身子。那胀鼓鼓浑圆的胸脯撩人地坚挺在那里,小巧的奶头儿卜楞楞立着,就像小衫上暗埋了两粒搭扣疙瘩。腰也纤细婀娜,身形在那地儿玲珑地拐了个弯又随着翘起的屁股滑下去,说不出的妩媚盎然却又显得鲜灵结实。

    别说吉庆了,那巧姨看在眼里都有些眼馋,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这大闺女的身子该是多好,自己却再也没那时候喽。

    扭头又瞅吉庆,忍不住拧了他一下:“瞅!瞅!咋还瞅不够?你看你那眼神儿,要吃人呢。”

    吉庆一笑,一股子坏水冒了上来,脸立时学了电影里那坏蛋的模样,舔着嘴唇张牙舞爪地往大巧身边踱去:“嘿嘿嘿,小姑娘漂亮大大地,太君米西米西。”

    大巧却也配合,故作惊慌左躲右闪地,脸上却是掩不住地戏谑俏笑。就在吉庆伸手一抓的时候,又“啊”地一声轻叫,顺手扯了娘挡在眼前,颤微微地嗫嚅:“娘,坏蛋……”

    巧姨见小两口调笑怡人,一时也泛了童心,身子一挺,老母鸡般把大巧护在身后,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别怕,有娘呢!”

    吉庆“嘿嘿”又笑,张着手又冲巧姨袭来:“娘?娘也漂亮大大地,太君一样米西米西。”

    巧姨掩了口“格格”一笑,又冲吉庆飞了个媚眼,学了电影里青楼婊子的腔调儿,竟是味道十足:“诶呦喂,这不是巧了,大娘我正好也饿了呢,太君,让我也米西米西?”

    “太君”一愣,稍倾又满意的点头:“嗯!良心大大地好,一起,一起米西米西!”

    娘俩个笑得花枝乱颤,吉庆上去便左拥右抱,把巧姨和大巧一起拢在怀里,低了头一边亲了一口。

    那巧姨已经有些痒痒,被吉庆亲到脸上,身子更是冒火,缩着肩往吉庆怀里又拱了拱,胳膊肘一捅,仰了一张绯红的脸问:“太君,先吃谁呢……”

    大巧也有些气喘,却没娘那股子洒脱劲,只是羞答答地低了头,身子却还是不离,也死命地贴着吉庆的胸脯。

    吉庆左看看骚浪无比的巧姨,又看看娇羞可人的大巧,一时间竟是无从取舍,索性一股脑拥到屋子的一角。

    还是那付堆满苇席的架子,织好的席整齐地码在一侧,另一边却空出了一条,不知什么时候铺了一领窄窄的席,擦得锃亮光洁。看得出来,那巧姨大概是因上次尝到了甜头,忽然发现这洗澡用的柴屋当真是个偷欢的所在,便早早的预备下了。

    吉庆拥着娘儿俩靠过去,扭头透过窗缝往正房里看。巧姨知道他啥心思,低声说:“下着雨呢,不会过来。”

    外面的白毛雨气势不减,一股股风裹挟着雨丝不时地从敞开缝隙的窗户打进来,把个狭小的柴屋吹得清凉爽利。

    吉庆这才放心,更是坦然的把怀里的母女搂得更紧,努了嘴迎上巧姨,舌头像滑溜的泥鳅钻进巧姨的嘴里,吸溜吸溜地吮。那巧姨也是渴的厉害,噙住了便再不松口,胳膊钩住了吉庆的脖子,把吉庆的头整个带过来,贴了个紧紧密密。

    温润的舌尖更是搅了吉庆的,辗转反侧得透不过气来。

    大巧偷偷仰了脸看了一眼娘和吉庆,见两个脑袋像长在了一处,翻来覆去地在那块儿碾压,嘴和嘴更是黏在了一堆儿,支支吾吾地发出一阵阵让她面红心跳的呻吟,立时便有些难耐,忍不住口微微地张了,喘息得也愈发粗重急促,身子一软,情不自禁地往两人的中间挤过去。

    巧姨感觉到了大巧压过来的身子,眼张开了一条缝儿,见大巧一张潮红的脸靠在身边,纤细的胳膊也插了进来,叠在自己上面绕着吉庆,那火烧火燎的模样儿让人说不出的又疼又爱,忙努力地把自己从吉庆嘴里褪出来,给大巧儿留了空挡儿。大巧正遍寻不着,突然见吉庆闲了,忙不迭的把自己送过去,粉嫩的舌头早就吐出了半截,颤微微地迎向吉庆,吉庆一低头的功夫,两人立时便凑到了一处,又是一阵子疯了般地吸吮。

    见小两口亲得尽兴,巧姨却有些意犹未尽,不甘心地又凑过去,也伸了舌头在两人叠在一起的脸上啄弄几下。搔搔大巧的耳根,又舔舔吉庆的脖颈,弄得欢畅之时竟还强插过去,塞在两人中间尝尝滋味儿。

    吉庆和大巧弄得快活,像没有剪开的两个窗花儿再不给她半点儿缝隙。那巧姨不免有些无趣,却又饥渴难当,手便抽出来,窸窸窣窣地往下面摸去,一把捂住了吉庆支成了帐篷样的裤裆。那里面的物件硬得像大腿根儿别了个棍子,隔着裤子巧姨都觉出了滚烫。巧姨的心立时也跳了个欢实,急惶惶矮下身子,手忙脚乱地扯脱吉庆的裤子。倒像是寻到了个宝,忙不迭的要把那物件放出来。

    那东西一露头儿,便像个刚从河里洗了个澡的家雀般趾高气扬,红彤彤青筋暴跳地卜楞楞直颤,把个巧姨稀罕得不得了,张了口便吞了进去,竟一下子抵到了嗓子眼儿,忙又吐出来,伸了舌头舔了一舔,又囫囵着裹进嘴里,踢哩吐鲁地像是大热天里嗦叻着一根儿冰棍儿。

    吉庆身子一紧,快活地几乎叫出了声儿,忍不住把自己从大巧嘴里拔出来,大口大口地喘吸。却见大巧眼神迷离,仍是勾着自己的脖子往上凑,紧着一把抱过来,死命地箍在怀里,下身却还是努力地挺着。

    “庆儿……还要……”

    大巧呢喃着,一股股热气从红润的唇间呼出来,扑在吉庆的脸上。

    吉庆喘着,箍着大巧儿,说出的话已经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嗯嗯,给……热不?褂子脱了呗。”

    大巧一只手还挂着,另只手缩回来,捻着扣子三下两下地解开,把个小巧挺拔的**敞了个透亮,热乎乎地挤在了吉庆身上,那两粒粉红的奶头,直鼓鼓地贴了个熨熨实实,仰起头伸了舌头去找吉庆。

    吉庆长吁了口气,低头接住大巧,两个人又亲到了一起,吉庆的手却不时闲儿,一把盖上了大巧的胸脯,把个结实滑润的**揉成了个面团。

    大巧“哦”地一声轻叫,好似被弄疼了,却还是把个身子更紧地贴过来。

    巧姨蹲在地上,见大巧去了衣裳,也利索地把自己的褂子扯脱,那嘴竟还含着吉庆舍不得松口,伸了个脖子把个脑袋点成了个小鸡啄米。

    吉庆抽了空儿去看巧姨,见自己的东西在巧姨红润的唇间进进出出的穿梭,也看得惹火,用手去拽巧姨。巧姨翻眼皮撩上去“嗯”了一下,见吉庆是让她上来,逐不情不愿地吐出来,立起身子靠住了吉庆,把个松软的**也一堆一块地挤着,忍不住又在吉庆身上蹭了蹭,蹭得她一阵子哆嗦。

    吉庆却又把大巧按了下去,立着家伙凑到了大巧嘴边。大巧扶住了,张了小口却只含进了半截,吉庆下意识地一挺,一下子便杵了个满嘴,倒把大巧弄了个措不及防,一口气闭住,吭咔地咳个不停。

    大巧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吉庆,吉庆嘿嘿一笑,又挺过去,被大巧接了慢慢地往口里嗦。

    巧姨忍不住“吃吃”地也笑,凑到吉庆耳边柔声细气地说:“咋样?娘俩个伺候你,是不是忒舒坦?”

    吉庆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吃着碗里的还瞅着锅里?”

    巧姨喘着粗气伏在吉庆耳边呓语着问。

    吉庆诧异地扭头去望,见巧姨眨末着一双迷离悱恻的媚眼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又伸了手在他鼻头上一拧,凑近了他的耳根,颤微微地压低了声音说:“……跟你娘……姨都看见了……”

    吉庆吓得一缩,那东西差点没从大巧的嘴里退出来,被大巧一把拽了,又塞进口里。

    巧姨伸了舌尖在吉庆耳根上一舔,捏着嗓子又说:“害怕啦?没事儿……都说开了。”

    吉庆又疑惑的看着巧姨,巧姨抿嘴一笑,重又凑近了吉庆耳边:“你娘……也啥都知道呢,她也不说……”

    “……她不说?”

    吉庆低低的嗓音问。

    巧姨摇了摇头,突然抿嘴妩媚地一笑,迫不及待地努嘴贴上去,热烘烘的舌头湿漉漉便塞了进去,唔唔着吸了个尽兴。好半天这才缓过来,拔出嘴大口地喘气,又凑近吉庆的耳边:“……不行了……想起来就不行……”

    吉庆问她啥不行?

    “……想起你和你娘……就受不了……”

    巧姨说完,拽了吉庆的手按在自己的下身,“你摸摸……湿透了都……”

    可不是,吉庆顺手一掏,那毛咂咂热乎乎的地方竟粘得邪乎。手到之处,满指头的滑腻,像沾了一手的浆糊。

    吉庆嘿嘿地坏笑:“要不,先给姨去去火?”

    巧姨迭迭地点头,麻利地爬上了架子,大腿一擗便把那黑乎乎一条敞了个透亮。那地方被浸得潮湿润滑,一撮撮黑毛儿凌乱不堪地七扭八歪,像是一块被野鸭子祸害了的庄稼地。

    大巧在下面正裹弄得认真,俩人窃窃私语了半天她竟是一句也没有听进,依旧捏了那东西津津有味地品着。忽然觉着娘一阵风般窜上了架子,吉庆也蠢蠢欲动的模样儿,知道这是要弄了。可心里却是一阵子焦急,到怨了吉庆放着小的不管却先顾了老的,便装作不知,依旧鼓了嘴把那玩意往里埋得更深。吉庆往巧姨身边挪,大巧便跟着往那边蹭,像是拖了个油瓶。

    巧姨抬起半截身子,见大巧仍是不撒嘴,明白闺女的心思,欠身子过去,小声地央告了:“巧儿……妈先弄,你忒紧了,庆儿受不了,妈松,庆儿还能忍。”

    吉庆心里暗笑,笑巧姨急惶惶的倒还能想出个这样的借口。可话说回来,巧姨说得也在理。那大巧的那条**还真是紧紧实实,回回弄进去便把他箍得透不过气来,像是被一张肉呼呼的热手紧紧地攥住了。那巧姨的也的确差上一些,虽说不至于松松垮垮的,和大巧儿一比却真有些没着没落的感觉。好在弄的时候巧姨着实的骚浪,癫狂的像个入了网的鲶鱼,倒把下面的不足遮了个严严实实。

    大巧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但也无可奈何,只好不舍地松了吉庆。吉庆却也有些不忍,拖了大巧一起过来,把大巧安抚在巧姨身边。

    巧姨一把将闺女拢了过来,大巧也就势躺在了娘的身边,把个头慵懒地伏在娘的胸前,眯着个眼却还是瞄着吉庆。

    吉庆却再顾不得大巧了,见巧姨早就擗着大腿候在了那里,忙拧身向前,端了家伙儿什就往里捅。这一下有些不管不顾,直接没进了根儿,捅的巧姨吸了口凉气,就像冷不丁吃了个酸杏儿,虽说有些孟浪咂么咂么嘴却透着那么痛快。等吉庆囫囵着杵到了底,这才“哦”地一声轻唤,忍不住把怀里的大巧箍了个紧紧实实。

    大巧儿一下子被娘箍得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挣扎了一下:“娘,咋了?”

    “舒坦……舒坦啊……”

    巧姨悠悠荡荡地呻吟了一句,大巧儿不由得轻笑:“娘倒是舒坦了,把我弄得生疼……”

    巧姨看闺女笑得小脸一抹的绯红,忍不住更紧地抱了大巧,一手却托了自己的**,正对上大巧碾压在那里的一对浑圆的乳,一大一小两个奶头立马像是连秧的一对樱桃,头对头顶在了一块儿。巧姨却还揉搓着,那奶头颤微微地抖动,把个大巧弄得立时一阵一阵地越发的热乎。

    吉庆也看得兴起,鼓动着大巧:“巧儿,去亲……去亲你娘……”

    大巧竟有些羞涩,缩着头往回褪,又被巧姨死死地锁住,那巧姨更是把丰腴的**贴了大巧儿,枣一样的奶头哆嗦着放置在大巧的嘴边。

    大巧儿被鼓动的有些忘形,好在也不是第一次,索性一闭眼伸了舌尖便舔了上去。刚一挨着,巧姨浑身便一紧,“哦”了一声儿,身子立马拱出了一道湾。

    大巧见娘的反应如此敏感,更是上火,另只手也摩挲了上去,一把抓住娘的另一个**,轻轻柔柔地搓了起来,嘴张得更大,舌尖卷着便把个硬实实的奶头噙了进去,像是含了个糖豆儿,在里面囫囵地扫弄舔吸。

    小两口即分工又合作,一个注重上面,另一个砸夯似的不停地抱了巧姨的大腿没了命地插着,那巧姨活脱脱地变成了个玩意儿,身子立马软成了稀泥,扭曲颤抖着“啊啊”地叫了开来。

    窗外地雨仍瓢泼似地倾倒着,轰隆隆地雷声夹杂着呼啸的劲风此起彼伏,那巧姨荡气回肠的哼叫近在咫尺虽有些声嘶力竭,但在这狂风暴雨中竟变得如此的微弱。

    “玩死了……娘被你两个玩死了……”

    兴许是叫得累了,巧姨终于粗喘着长长缓了口气,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瞄向两人。

    大巧儿仍在娘的胸前鼓悠着,把娘两个**捏在手里挤压揉搓,粉红的舌头不时地吐出吐进,吸吸这个又舔舔那个。立在下边的吉庆,却还扛着巧姨浑圆雪白的两条大腿,耸着个身子不停地把自己的东西送进去又褪出来,每一次都用了最后的力气,顶得巧姨像是个被浪花推送的一条小船,荡荡泱泱地上下悠动。

    “使劲,使劲。”

    巧姨却还嫌不够,涨红着脸吼着,大巧却被下面迭迭的“啪啪”声弄得更是难耐,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早就绞成了麻花,大腿根紧紧地夹着,兀自微微地颤抖个不停。手底下也越发的疯狂,把娘的两个**揉搓地几乎变了形状,一张热乎乎的小嘴更是凑在娘的口边,伸了舌头没命地添。

    “上来,巧儿,上来。”

    巧姨招呼着大巧儿,抓了她往自己身上拉。大巧儿忙不迭地起来,蹁了腿便跨了上去,像骑了一头骡子,那鞍桥却正好在娘的脸上。

    巧姨一把捧住,手指捻了大巧儿密匝匝地毛往两边一分,大巧儿粉红湿润地肉缝便刷地敞开,那里面折折皱皱却晶莹潮热,像是刚出锅的一盅粉羹热气扑鼻。

    巧姨心里忍不住地一阵子荡漾,她不知道自己个这是咋了,竟也对个女人的物件变得这般的垂涎,这一处清新鲜活得像是刚刚成熟的雏蚌粉嫩诱人,让她不由自主地凑了上去,像是个饿极了的鱼鹰子,风卷残云般舔吸了起来。

    大巧儿就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了,“啊”地叫了一声儿,整个身子直挺挺地绷紧,把个头高高地扬了,一边哼哼地叫着一边却忍不住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巧姨见闺女僵在那里,更是鼓舞,舌头伸得老长,舔了外面却还要探进去扫弄。大巧儿越发地不行,僵持地身子陡然萎靡下来,微微地哆嗦着,用纤细的胳膊努力地支撑住。

    “咋样?舒服么?”

    吉庆看不到大巧的表情,抻了头问。

    巧姨怕他分心,鼓悠着自己抽空儿地催:“别停……紧着……”

    吉庆忙又开始往上耸,却越来越觉得巧姨那地界儿松松垮垮地挨不着个边儿。

    吉庆去拨弄大巧儿,大巧儿回头眯着眼看了他,吉庆招呼着:“躺下,躺下。”

    巧姨还没尽兴,见吉庆让大巧儿躺下,以为这就要换人了,忙哀求地瞅了他,两条高高扬在那里的大腿紧着弯下来,勾着吉庆锁了个严严实实。

    吉庆见巧姨这幅样子,心里暗笑,却扶着大巧下来,一只手去拽巧姨。巧姨却像是个耍赖的黄狗,扭捏在下面就是不挪,嘴里嗫嚅着央告:“再来会儿,再来会儿……”

    “不是,姨,我想弄后面……”

    吉庆嘿嘿地咧嘴。

    巧姨一听,立时畅快地应了一声,一骨碌爬了起来,麻利地下了架子,把个滚圆肥硕的屁股翘在了吉庆跟前儿,扭头瞅着吉庆:“沾点水儿,屁眼儿涩呢……”

    吉庆点头,端了自己的物件,在巧姨溢满了白沫的肉缝儿蹭了几下,又扶着抹在了密匝匝地腚眼儿。来来回回几下,那地方已然湿乎乎滑腻腻的晶莹透亮。

    巧姨见准备停当,忙弓着背把个屁股撅得高高,两只手背过来,扒着自己的屁股蛋,扭脸眼巴巴地望着吉庆:“进来啊,进来……”

    吉庆答应一声,捏了硬邦邦的家伙,就像是攥了根扎抢,对准了那一蓬菊花,扭捏着便挤了进去。巧姨“噢”地一嗓子,被吉庆拱着便瘫在了那里,两条腿嗦嗦发抖,要不是手疾眼快地扶住了大巧的腿,那脑袋已然撞上了硬邦邦地架子。

    吉庆稳住身子,问:“咋啦,疼么?”

    巧姨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急败坏地扭头:“疼啥?别停啊,紧着!”

    说完,塌了软软的腰把个屁股翘的更高。吉庆再也没有顾忌,双手扶着巧姨肥白的屁股,啪啪地大开大合。没几下,那巧姨便悠悠荡荡地哼得欢畅,脑袋低垂,披散的乱发随着身子的耸动左摇右荡。

    大巧看得更是心焦,躺在那里便如躺在了饼铛上,又像是钻进了一窝蚂蚁,从骨头缝里透着一股子瘙痒。两条腿情不自禁地张开,自己的手便探了下去,扪住自己的下身,似乎是想把下面那好似决堤的水库般的地界儿堵上。可当那里被手掌盖上,却又更加燥热,只好曲了手指捻起来搓起来,就像是拿了铜钱儿刮痧,身子里的那些火啊便可以这样的被驱散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手指头捻动得越快,可身子里的火却像是被浇了菜油般竟越烧越旺,把个可怜的大巧儿弄得几乎要疯了,睁眼去看下面,那娘俩儿个却快活的像是刚刚被松了辕的马驹子,撒着欢儿蹽着蹦儿地缠在一起,一个捅得尽兴一个叫得畅快。

    大巧儿着实有些眼热,又不好硬上去扯了他们,见娘低垂的头在自己的股间游弋,忙叉开腿把下身踮起,手却去找娘的头,两下里在一起凑着,嘴里含含糊糊地哼起来:“娘……痒呢,舔舔……舔舔……”

    巧姨迷乱之中被大巧抓住了头发,身不由己的便俯下了身子,伸了舌头像个饿极了的母狗,吧嗒吧嗒地舔了个尽兴。那大巧儿便再也忍不住,“啊啊”地叫得越发疯狂。

    巧姨的呻吟悠扬高亢,大巧的叫声痴狂廻转,母女两个此起彼伏竟像是吟唱着一支浪情儿的船调儿,和着窗外的风声雨声,把个小小的柴屋竟衬得春意盎然,恨不得墙角旮旯都洋溢着一股子**。

    那吉庆被这种气氛感染的也更加沸腾,没了命的耸着推着,一连串的抽送把个巧姨的腚眼弄得恨不得翻了出来。那一瞬间,巧姨涨红着脸几乎再也喊不出来,脖子上满是青筋,一口气就憋在了那里,大张着口就那么僵着杵着,好半天,才终于缓过气来,随后,身子便轰然倒塌,软软地趴在了大巧儿的股间,急促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巧姨这是泄了,吉庆看在眼里不由得心里却一阵子得意。这巧姨终于被他给收拾了,对吉庆来说,这意义却非常了。以往总是自己不盯劲呢,巧姨正快活地哼着,自己个就被她骚劲十足的样子给弄得丢盔卸甲,好几次巧姨还在嬉笑着他“欠练”可现在,自己还在龙精虎猛,而最先丢盔卸甲的却是巧姨了。这感觉,着实让吉庆有了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就像是一个车把式,挥着鞭子志得意满地坐在大车上吆喝着牲口。

    吉庆啪地一下,掴在了巧姨的屁股蛋儿上:“咋了?不行了?”

    巧姨犹自气喘着,闭着个眼睛努力地调息,过了一会儿,这才长长地哼了一声儿,似乎那刚才飘走了的魂儿终于又附了体:“死了,死了,你个坏小子要把你姨干死了……”

    吉庆嘿嘿地笑,挺着家伙意犹未尽地又来回地抽动了几下,弄得巧姨“哎呦哎呦”地直哼哼,回着手往身后推着吉庆:“不中了,歇会儿歇会儿……”

    一抬眼皮,见大巧儿仍辗转地在那里煎熬,忙抽身,小心奕奕地把自己的腚眼儿从吉庆身上松下来,像个撒了气的皮球,“噗通”一下,跪在了一旁,有气无力地指着大巧儿。

    大巧儿这时候也微睁着毛眼,迷离地瞅着吉庆,一脸的饥渴焦躁。

    吉庆捏着**地物件儿,夹在指间依旧是一副张牙舞爪狰狞的模样儿。大巧儿一眼看见却是无比的悸动,不由得把两条白皙修长的腿擗了个宽敞,痴痴地迎着,上身也下意识地探了起来,晕晕乎乎地候着,嘴里喃喃地自语:“快,快点儿……”

    吉庆裤子褪在了脚腕子,层层叠叠地堆在那里,手里扶着家伙蹒跚地挪了几步凑到了大巧儿身边。那大巧儿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把便把吉庆紧紧地攥到了手里,抓着胳膊再不放手。

    “快点干啥啊?”

    吉庆坏笑着,却把自己的东西在大巧儿滑腻的私处蹭了几下,弄得大巧儿又是一阵哆哆嗦嗦,咬着牙狠狠地捏了吉庆一把:“你说呢?快点!”

    吉庆嘿嘿地笑,瞟了一眼趴在一边惊魂未定的巧姨。那巧姨仍自气喘吁吁的,见吉庆看着自己,心里却也为大巧着了急,忍不住搡了他一把。

    吉庆其实也急,但他似乎更愿意瞅着大巧儿那一副急惶惶的样子。见平日里高傲的大巧儿,现下里竟变成了一个被欲火煎熬着的饥渴神态,吉庆打心眼里感到一种刺激和兴奋。活脱脱把一个端庄的大闺女变成了个破鞋,那份刺激,不是亲身感受还真不知道其中的妙处。

    想到这里,吉庆坏水又冒,咧着嘴冲大巧说:“求我!”

    说完,又把那东西在大巧下身蹭。

    大巧儿一阵子气苦,恨不得窜起来活吞了吉庆。但身子却着实的无力,就像是一块裂了无数口子的旱田,好不容易盼来了瓢泼的雨,哪里还舍得再让它收回去?

    大巧儿嗫嚅着,手却把吉庆的胳膊攥得更紧:“求……求你了……”

    “求我干啥?”

    吉庆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小人嘴脸。

    大巧儿脸涨得通红,一半是急得一半却也是臊得。虽然这也不是第一回和吉庆弄了,也不是第一回让吉庆睡了自己娘俩儿个。但那都是水到渠成,三个人都在那兴头上,胡天黑地的也顾不了那么多,老母猪滚在了坟堆里,谁也别嫌谁臭。

    可眼下却是消消停停的了,刚才仨人腻腻歪歪的已经告一段落,娘得了好处在一边看着热闹,这吉庆得了便宜还洋洋得意,就剩了自己在这里干靠着。

    大巧那感觉,就好像是个刚出了科班的戏子,本身还是个懵懂的雏,大拨轰着滥竽充数的还不显眼,这冷不丁戏台上就瞅了自己,竟是一时的晕了。

    “快点啊,求我干啥啊?”

    吉庆见大巧儿迟迟疑疑,也有些难耐,忍不住去催,话音未落,却觉得自己屁股蛋子一阵子生疼,扭脸看去,却是巧姨嗔怪着拧了一下。

    巧姨知道闺女是害臊了,明白自己要是在一边总是看眼,这大巧儿便总也过不去这槛。好在娘俩个都一块儿分了男人,自己这当娘的也早没了脸面,这时候如果不加把火,往后在一块堆儿滚的日子难免有些拘谨。

    拧完了吉庆,巧姨扭着身子又爬了上去,歪在大巧儿身边,一手拢了大巧儿的头,一手便又摸上了大巧儿的**,撒着欢儿地捏了一把,努着嘴“叭”地在大巧儿脸上一亲,格格笑着戏谑地说:“闺女,求就求,也少不了一块肉不是?反正卖力气的是他,让驴拉磨,还得喂一把豆子呢。”

    “啪”地一下,吉庆憨粗的家伙什儿在大巧儿嫩滑的下身重重地甩了一把,把大巧儿弄得又是一颤,浑身哆哆嗦嗦,心里那股子邪火却越烧越旺,鼓噪的她浑身上下无比的焦灼。大巧儿忍不住往娘的怀里鼓悠了一下,娘丰满柔软的**倒掉在眼前,颤颤巍巍地晃晃悠悠,晃得她眼迷心跳。

    巧姨却拱着身子摇了闺女一下:“巧儿,求他,求他啊……求他来操你……”

    大巧儿终于咬了牙,紧紧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慢慢地挤出了几个字:“求你……操我!”

    吉庆竟还是不依不饶,甩着个玩意儿,“啪啪”地抽打着:“操啥,说!操啥!”

    “操屄!操我的屄!”

    大巧儿索性豁了出去。巧姨伏在那里听着,竟没来由的也是气喘,忍不住喷着粗气趴在大巧儿耳边,一句句地教着闺女说一些疯话。

    大巧儿就像个照本宣科的匣子,娘悄悄地教一句,她便强挣着说一句,却越说越是顺畅,越说也越发的来了兴趣,把个吉庆听得“嗷嗷”叫着便一股脑灌了进去,捅得大巧儿身子一紧,叫得更加欢畅淋漓。

    外面的雨在慢慢的稀疏,风却未减,拍打着门窗“啪啪”作响。屋里的娘儿三个白花花的身子又堆挤在了一处,像是被风吹了,摇摇曳曳此起彼伏。

    杨家洼情事第39章

    连日的大雨,让下运河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汹涌澎湃。层层叠叠的浪花翻卷着顺流而下,显得格外的焦躁不安。

    七八月间,是下运河主汛期。乡里面的防汛动员早就开始了,家家户户的壮劳力集中在了一起,通通上了大堤。杨家洼虽三面环水,但好在地势高耸,一般的水再大却也漫不上来。固堤防汛听起来吓人,在这儿地界也就是走个形式。

    不知道是把吉庆忘了,还是压根就没觉得一个刚出了校门的半大小子也算个劳力,反正没人吆喝他。

    长贵早早的就奔了河堤,大脚房前屋后地操持着,地里也没了活儿,撇下吉庆一个人,闲得五饥六受,小心眼儿便又动上了。

    仍是顶着黑就出了门,小哥俩轻舟熟路又奔了那条河汊。或许是连日的雨,鱼儿们也欢实了起来,争先恐后的在河面浮头儿游弋。这一回收获更丰,当小船慢慢地摇出来时,水线竟已经快吃到了船帮。

    “哎,上次那钱都花了?”

    吉庆坐在船头,光溜溜的腿探进水里惬意地拍打着。

    二蛋儿小脸晒得黢黑锃亮,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没,藏着呢!”

    “打算干啥?”

    “交学费呗,再买双白球鞋,刷白刷白的那种!”

    二蛋儿笑得更加开心,一脸的神往。

    “明年你也该毕业了吧?”

    吉庆问,“还上么?”

    “不想上了,忒累人。”

    “我看也是,破学上个啥劲?还不如早点挣钱呢。”

    吉庆撇着嘴,伸了手指头塞进嘴里,鼓着气吹了声长哨。哨音悠长响亮,扑啦啦惊起了成群的飞鸟,鸣叫着在苇荡上空低廻盘旋。

    “我爸也是这么说的,他早就不想让我上了。”

    “那钱没给他们看吧?”

    吉庆问。

    “我哪敢啊,还不得把他们吓一跳!”

    二蛋儿提起钱来陡然的精神百倍,两支浆划得越发轻快,“要给也给我妈,可不敢给我爸,又得拿去玩儿牌了。”

    乡下里玩牌,不是麻将也不是扑克,是一种长条的叶子牌,闲暇里三五成群地玩。输赢也没多少,五分一毛的进出,就是个乐呵。但农民们本就没啥现钱,时间长了,那些钱竟也可观,于是,隔三差五的村里也有为这事儿闹得两口子干仗的。

    “你的钱呢?”

    二蛋好奇的问吉庆。

    吉庆挠挠头,也不知道说啥,含含糊糊地支吾着找个话题引了开去:“这次再去看看,要是和上次一样的好卖,往后我就干这个了,你往后也跟我干!咱也弄个万元户!”

    “行啊!”

    二蛋答应的爽快,想想自己也能成个万元户了,钱还没揣到兜里,那心气儿却立码昂扬了。

    天公作美,连日的阴雨现在却突然地放了晴,浓重的黑云也逐渐地散去,露出了瓦蓝清澈的天空。下运河也慢慢变得平静,像个羞涩的大闺女半遮半掩地展露着自己柔美的一面。苇荡里布谷鸟的叫声此起彼伏,被微微拂过的风缓缓地送来又隐隐地消逝。

    俵口码头的喧嚣声在如此静谧中慢慢地便浮现在耳边,远远地望去,码头上密密麻麻的船只依次排列,在河面上起伏荡漾。

    小哥俩紧着把船靠了过去,还没停稳,吉庆的一双眼睛就开始往岸上踅摸。

    码头上的市场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对吉庆来说都是陌生的面孔。吉庆还惦记着上次那个胖胖的大叔,惦记着上次临走时人家叮嘱的话。

    扭头和二蛋儿说了一声儿,嘱咐他在船上守着,自己一个健步窜上了岸,一头就扎进了人群。

    像个没头的苍蝇,吉庆在密集的人流中跌跌撞撞地走了几个来回,那胖胖的身影却是踪迹皆无,吉庆擦着满头的汗,一时也有些迷茫,下意识地左顾右盼。

    身边有些小贩,守着自己家里种的一些菜啊果啊高声地吆喝着。吉庆凑上前去,小心奕奕地问:“叔啊,打听个人呗?”

    一个小贩扭头看着吉庆,满脸的迷惑。

    “一个胖子,说是总来的,好像是管食堂的,叔知道不?”

    “管食堂的?胖子?”

    那小贩依旧迷惑,喃喃地自言自语。旁边一个人却搭了言儿:“是不是姓胡啊?”

    吉庆猛地想起,迭迭地点头:“对对!”

    那小贩恍然大悟的模样:“胡胖子嘛,公安局食堂的啊!你得说姓,要不谁知道?”

    说完伸了脖子左右的看:“按理说这时候应该在啊……”

    “在呢,我刚才还看见他呢。”

    旁边那人又搭腔,说完站起身往远处望,突然一指:“那不是!”

    吉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那胖胖的身影正从市场角落一个脏乱不堪的茅房里出来,一边慢慢地踱着一边还摸摸索索地系着裤带。

    吉庆忙道了声儿谢,扭头便窜了过去,还没到近前,就开始“叔,叔”地叫上了。

    胡胖子正要推起自己的三轮,听到有人叫,习惯地回头,正看见四脖子流汗的吉庆,初还有些迟疑,定睛凝视才猛然想起,于是咧嘴一乐:“嘿,小子,来啦?”

    吉庆气喘吁吁,讨好地笑:“来啦,叔,找你半天了。”

    “咋?又来卖鱼?”

    胡胖子嘿嘿笑着说。

    “可不,比上回还多呢,叔不是嘱咐了?一直找叔呢,别人要都没给。”

    吉庆也不知道咋了,瞎话顺嘴就来。那胡胖子更是高兴,满意地拍了拍吉庆:“好小子,仁义!走,瞅瞅去!”

    吉庆答应一声,领着胡胖子到了码头。

    好像是专门给吉庆圆谎的,那船上还真有几个人低着头在舱里划拉着什么,二蛋儿正急皮狯脸地支应着。

    吉庆忙跳上去,听那些人正劝着二蛋:“卖谁不是卖啊,说个价说个价!”

    吉庆赶忙窜上去插话:“真不行呢,给人留的,说好了的。”

    “给谁留的啊,他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那些人还是不依不饶,头都没抬,继续在舱里挑挑拣拣。

    “谁说用不了啊,再来两船也照样包圆!”

    胡胖子在身后搭了腔,蹁腿上了船。那小船立时便有些倾斜,忽悠一下,吓得胡胖子忙拧身跳上了岸,那一瞬间竟身轻如燕。

    “哟,胡哥啊,这是给你送的?”

    那些人见了胡胖子,呵呵笑着问。

    “可不!赶紧走着,没你们份!”

    胡胖子似真似假地拉扯,恐怕那些人坚持着要抢一样。那些人却并不下船,满嘴打着哈哈:“这么多呢,匀点呗儿,你用得了嘛?”

    胡胖子撇着嘴:“用得了-——嘛?你把”嘛“去喽!我这还不够呢!”

    说完又伸手,连拉带扯地把那些人拽下了船。

    吉庆和二蛋儿甩着满脸的汗,眼巴巴地瞅着胡胖子。胡胖子等小船忽忽悠悠地终于停稳,这才慢慢地上去,猫腰在舱里翻着,边看边满意地点头:“不错不错。”

    忽然抬头又问:“这回还有鸭蛋么?”

    “有有!”

    吉庆忙转身拎过一个篓子,里面慢慢地一篓鸭蛋。

    胡胖子频频地点头,心满意足地直起腰:“得!还是按上回的价,过秤!”

    三个人分头忙活,胡胖子上岸拿来了秤,吉庆和二蛋儿紧着往筐里面把那些鱼来来回回地装进倒出,一会儿功夫,两筐鲜灵灵的鱼已经放到了胡胖子的车上。

    还是那个价钱,厚厚的一叠也还是有零有整。胡胖子沾着唾沫一五一十地数了,递到吉庆手里。吉庆仍是不数,捻了捻打成卷揣到了兜里。

    胡胖子抬头瞭了瞭天。明晃晃的日头已经漫过了房脊,绚烂的阳光没遮没挡地倾泻下来,映得人忍不住皱眉眯眼。看了看收拾东西就要启程的小哥俩,胡胖子乐呵呵地说:“不着急回吧?上我那儿瞅瞅去?”

    “不了,叔,回了,还挺远的路呢。”

    吉庆擦了擦汗。

    “远啥啊,不就是杨家洼嘛,顺水儿漂那不一会就到?走!上我那儿瞅瞅去,也认认门,万一我不在呢,往后直接给我送去。”

    胡胖子坚持着。二蛋儿看看吉庆,吉庆也瞅瞅二蛋儿,倒为了难。

    半天,二蛋儿嗫嚅着小声说:“那这船……”

    胡胖子扑哧一下乐了:“一破船还能丢喽?放心吧。”

    想了想,还是回头嚷了一嗓子。

    码头上一角坐着一群敞胸露怀的汉子,有的是装卸货物的搬运工,有些是来往货船的艄公,正吆五喝六地说笑。胡胖子一嗓子过去,那些人停了说笑齐刷刷望过来,有的人认识胡胖子,便远远地回了一声:“胡哥,咋着?”

    “这有条船,帮着照应着点儿。”

    “齐了!放心吧胡哥,没不了!”

    那些人乱哄哄应着,顺着胡胖子的手指看到了吉庆的船,嘱咐着拴好别顺水漂走。

    二蛋和吉庆这才放心地上了岸,把缆绳紧紧地绕在绳柱上。胡胖子推着车,二蛋儿和吉庆一边一个在后面帮衬着出了市场。

    俵口镇本不大,隶属于庆阳县。但因为北面紧傍下运河而南面又与一条通往关外的国道擦身而过,竟是个四通八达的所在,于是庆阳县两套班子建国初期便都将办公地点设立在了此处。久而久之,俵口便越发兴旺,四里八乡和周边县市的人们也习惯地把这一片都叫做了俵口,原本的庆阳县倒被人忽略了。唯一让人还会想起的,也就是在县属机关和各个县属中小学的门匾上,还能看到那三个字。

    胡胖子蹁腿上了三轮车,招呼着小哥俩儿也上来坐好。正所谓身大力不亏,看胡胖子肥头大脑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蹬起车来竟是飞快,三轮车嗖嗖地穿街过巷,一会功夫儿便到了地界儿。吉庆和二蛋儿跳下车,抬头一看,却是个饭店。

    胡胖子气喘吁吁地也下了车,大着嗓门喊了一声,吆喝人出来卸货,扭头看那哥俩还在迟迟疑疑,上去推了一把:“愣着干啥,进去啊。”

    “叔不是在食堂么?”

    吉庆疑惑的问。

    胡胖子嘿嘿一笑,说:“食堂那是叔上班的地界儿,这是咱自己家开的。”

    说完,招呼着两人大咧咧往里走。刚走到门口,从里面出来了两个人,正迎了个满面。

    走在前头的俩个小年轻儿一看就是伙计,一男一女。男的穿着一件早就看不出本色的白卦,前襟一片片的油渍,女的却是干干净净,粉扑扑的棉布短袖工作服,即合身又挺括,小立领也扣得严实。

    俩人冲胡胖子打了个招呼,匆忙的上去把三轮车上的菜筐往下搬,吉庆返身想跟上去搭把手,刚一回头,又被胡胖子叫住了:“来来来,认识一下你婶儿。

    “吉庆回头,这才看见还有一个女人迈步出来,笑滋滋儿地立在门口。个子不高但也不算矮小,身子骨倒是挺拔苗条,白白净净的,眉宇间透着一股子清丽端庄却让人又有一种没来由的亲近。尤其是那一脸的笑,让吉庆觉得暖和到了心里,说不出的熨帖。

    瞅着那女人绵绵的笑容,小哥俩不由自主地便有些局促,张了张口却咋也说不出话来。吉庆心里却在嘀咕:这女人瞅着挺好,配了胡胖子,白瞎了。

    胡胖子嘿嘿地笑,扭头和女人说:“杨家洼的,上次那鱼就是他们的。”

    女人“哦”了一声儿,忙侧身让出条道儿,依旧是满面笑容地招呼着小哥俩儿进屋。

    直到走到女人跟前,吉庆才紧着哈了哈腰,满脸堆了生涩的笑。

    饭店不大不小,或许是时候未到,吃饭的人还没有,整个大堂显得宽宽敞敞却清爽亮堂。两溜饭桌,大概有十几台,铺着雪白的桌布。大门对面和很多饭店一样摆着个柜台,柜台上整齐地叠放着账本算盘。柜子后面是一排酒水橱,花花绿绿地酒瓶摆了好几层,看上去琳琅满目。

    哥俩个进来,迟迟疑疑地不知所措,后边那女人早就跟了上来,笑呵呵招呼着他俩找个桌子坐下,转身又去柜台拿来了茶壶茶杯。

    “小哥俩累坏了吧?这得多早出门啊,也忒不易。”

    女人笑盈盈地给吉庆和二蛋儿斟满了茶水,声音也是绵绵的。回头又喊了声“胖子”让他拿烟。

    胡胖子慢悠悠走过来,撕扯着烟盒,扽出两根就往吉庆和二蛋儿眼前扔,吉庆和二蛋儿忙伸手张张惶惶地接住,又小心奕奕地放在了桌子上,讪讪地咧嘴笑:“不会抽烟呢还。”

    “不会好,可别抽,这玩意儿不是他妈好东西。”

    胡胖子大咧咧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根儿,掏了洋火点上,深吸了一口又浓浓地吐出,冷不丁又想起了啥似地,望着吉庆和二蛋儿,指着女人又强调似地介绍了一遍:“我媳妇儿,你们得叫婶。

    “吉庆和二蛋儿忙又站起身,齐刷刷地叫了一声,这回却不再迟疑了。

    “听他那个呢,啥婶不婶的。”

    胡胖子的媳妇格格笑了一声,坐在了一边,顺手从旁边桌子上拿过了一笸箩蒜,一边剥着一边问:“俩兄弟杨家洼的?”

    吉庆和二蛋儿连忙点头应了。

    “那可是好地界儿,比我们那儿强多了。”

    “婶也是下面庄儿的?”

    吉庆喝了口水问。

    “可不,高台儿的。”

    高台儿吉庆知道,大概离杨家洼有五六十里地的路程。

    “瞅着婶儿可不像呢。”

    吉庆堆着笑,小心的说。

    “咋不像?抖搂抖搂照样儿掉土渣儿。”

    女人笑得越发明媚。

    “我们那地界儿可比不了你们杨家洼,要地有地要水有水,我们只能打地里面刨食儿,看老天的脸儿吃饭呢。”

    胡胖子慢悠悠地搭了话。

    “可不,杨家洼多好,都说是宝葫芦呢。”

    女人应和着。

    吉庆和二蛋儿没和人这么样的聊过天,初时也不知道咋去接茬,只好哼哼哈哈地支吾着。聊了几句,被胡胖子两口子的随和感染着,慢慢地也轻松了下来,有问有答的倒也是那么回事儿了。

    “小哥俩都多大了,该娶媳妇了吧?”

    胡胖子媳妇又问。

    “早着呢,我刚初中毕业,他还没毕业呢。”

    吉庆忙说。

    “诶呦喂,这可不像。”

    那女人定睛瞅过来,又看看胡胖子:“我还以为得二十多了呢。”

    “看你那眼神吧,非得把人说老了你才算完。”

    胡胖子笑着数落着自己的媳妇。

    那女人又仔细的端详着吉庆和二蛋儿,眼神儿翻过来掉过去在两人的脸上踅摸了一会儿,扑哧又乐了:“这仔细一看还真不大,半大小子呢。”

    说完用下巴颏点着二蛋儿,“这兄弟一看就不大,”

    又点着吉庆,“这兄弟可真不像。瞅着眉眼吧,是个半大小子,可你瞅瞅这身板,活脱一大小伙子了。”

    “人家那是干活儿干出来的,你当都像咱家那小子?跟个秧子似地?”

    胡胖子白了媳妇一眼。

    “可不,要说还得是咱庄稼地里养人,来县上几年,身子骨都孬了。”

    女人不但不恼,却还频频地点头。

    将近晌午,已经陆续有客人进来。

    女人麻利地收拾了桌子,站起身招呼客人,一一安顿好后又对着胡胖子说:“一会别让哥俩儿走了,在这吃。”

    吉庆和二蛋儿赶忙站起来:“不了不了,还得回呢。”

    “回啥回,吃完了再走!”

    胡胖子瓮声瓮气地说。

    “真得回,出来太早,家里不知道呢。”

    吉庆忙着解释。

    胡胖子扭头瞅着自己的媳妇,正好女人走过来,听见吉庆的话并没太勉强,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回吧,下回!下回一定要吃了再走,中不?”

    “中中。”

    吉庆和二蛋儿连声的应了,迈了步子往外走。

    “钱结了么?”

    女人在后面追着问了一句,胖子嗯了一声儿,晃晃悠悠送哥俩出门。

    正逢中午下班时刻,街上人来人往的变得热闹。一辆辆自行车在不宽的街道上轻快地掠过,连串的铃声清脆悦耳。倒也有不慌不忙的,拎着的提兜慢悠悠地走。偶尔一两个熟识的,远远地和胡胖子打着招呼,而胡胖子却背着个手故作矜持地频频点头,那模样竟咋看咋不像个厨子。

    吉庆被胡胖子的故作姿态弄得有些想笑,却又不敢,只好忍着,推脱着让他止步。

    胡胖子站在台阶下依旧背着手,脖颈子扬得老高笑模滋儿地寒暄,嘴角叼着根儿烟,袅袅的烟雾熏得一对小眼眯成了条缝儿,那张泛着油光的胖脸却越发地趾高气扬。

    “胡哥!胡哥!”

    冷不丁的,一声尖利的喊叫从街对面传来,随着声音,一个身影飞快地在游走的行人中穿行而过,瞬间便闪到了正推搡着的三人面前。

    胡胖子疑惑地去看那人,眼神中似曾相识。可吉庆和二蛋儿定睛一瞅,竟愣住了。这人他们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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