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有不少青楼楚馆,里面的姑娘若是有真正才貌双绝的,就是达官贵人也趋之若鹜,甘愿为她们一掷千金,所以这些女子也最为难请,若是宴饮之时能请到一位名伎,主家也是极有面子的。
所以不怪他面露得意,只是他以己度人,思忖着淡长风也是好这个,固才有此一问。
淡长风简直跟他话不投机半句多,冷然道:“有我们家那老不死的前车之鉴,你可别重蹈覆辙。”
淡长风他老子本也是天资聪颖之人,后来耽于美色,大小姬妾纳了无数,庶子庶女生了一堆,最终荒废了一身的修为,差点连掌教之位都被人夺了去。
淡延听完不以为意:“堂兄那是太过了,我又不把她们往家里拉,不过是玩乐”
他话说了一半,目光忽然落到正被淡长风捂着眼睛的沈乔身上,凝滞片刻,露出惊艳之色来,借着酒劲大笑道:“我说你怎么对那些庸脂俗粉不感兴趣,原来是身边有了此等丽人,来都来了,还捂着藏着做什么,让我瞧瞧吧。”
淡长风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彻底黑了,手指微微弹,淡延两只手就不受控制地抡圆了,啪啪啪左右开弓往自己脸蛋子上乱抽,他保养得宜的细皮白肉转眼就给抽肿了,让满室的宾客由扭头看了过来。
淡延这时候酒也给抽耳刮子抽醒了,忙告饶道:“我的好侄子你行行好,再抽你十五叔着脸可就没法见人了,再说我到底说错什么了,你竟然这么对我?我还是不是你亲叔父啊?!”
淡长风冷哼一声:“堂的。”
淡延:“”
淡长风又看他挨了几巴掌这才停了手,淡延暗骂一声晦气,告了个罪把一众宾客请走,又遣散了舞姬,目光依依不舍地在元儿姑娘身上流连片刻,皱着眉没好气地问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不会就是为了抽我几耳光吧?”
他说着让人从厨下取了几个熟鸡蛋敷脸,疼的呲牙咧嘴,这尼玛绝壁不是亲侄子啊!!
淡长风冷淡道:“出言不逊。”
他顿了下,又道:“我昨日已经让人给你来了口信,我昨日已经收下了徒弟,算是有了衣钵传人,你是京中唯一长辈,所以特地带她来拜见你。”
淡延没好气地揉着鸡蛋:“知道我是你长辈还下这种毒手?!”
他同上山一样面露疑色:“你这些年也没收个衣钵传人,难道传言那卦象”
淡长风瞧了他一眼,他自觉住嘴了。
他想到昨天好像淡长风是派人来传过口信,只是他没在意罢了,于是又转向沈乔,已然一派得道高人的架势,变脸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和蔼道:“你就是我那徒孙?”
他一边说一边暗暗打量沈乔相貌身量,暗暗可惜,此等佳人收为弟子未免太过浪费,收入房中赏玩还差不多。
不过既然木已成舟,那大家就是同门,他也收了那点不规矩的心思,取出一枚玉蝉作为见面礼,含笑道:“夏蝉吸风饮露,不食人间五谷,品行淡雅高洁,送给你再合适不过。”
沈乔看了眼淡长风,见他颔首才接过来道谢,深深觉着正一教上下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所以说正一教收徒的标准是看哪个最奇葩就选哪个吗?
作为全门上下唯一的正常人(自认),她觉着压力有点大。
能让他上天的不只是仙女,窜天猴也可以。
谢师说到此处也有些郁闷,喝了口茶,缓了缓气才道:“还有一个,明明好生睡在学舍里,第二天早上不知怎么出现在后院,他坚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我们开始只以为他是自己贪玩所以夤夜而出,对他的话本是不信的,没想到”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就是前日夜里,我发现自己本来好好地睡在屋内,早上竟然也出现在了后院的草丛里,把书院的师生差点吓出个好歹来,我左思右想都回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自认持身清正,凡事都求问心无愧,遇到如此异事,只好来求助国师了。”
他们读书人总讲究个‘只要没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本来对鬼神之说嗤之以鼻,但是吧遇到这事要么是他老糊涂,要么就是真的有鬼神作祟,他老人家宁可相信是后者。
淡长风静静听了,用碗盖压着茶叶沫子啜了口,问道:“这几日可有人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