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为锁月皇后嫡子。”
我瞬间僵硬了微笑。手指微微颤栗着,我觉得我连苍翼都抱不住了。
“就为了这个……?”哑然之后,突然便有失笑的冲动,我紧紧将苍翼抱在怀里,扯了扯嘴角,“章女史也死了……是么?”
雪月墨色沉绛的眸子里闪过愉悦的恨意,她笑着点头,“实在是没有人,比她更该死了。”她笑得无比扭曲而美丽地,点了点头。
雪月盈盈再拜,雪袖轻拂,幻化出一套竹制桌椅,又从储物戒指中取出整套紫砂茶器,每样物件皆是极好极美的。
彼时青石向晚,霞光似锦,银发白衣的绝色女子安静立于四季如火红莲之前,微凸的小腹添一抹成熟风韵,她冲我颔首微笑,“千色公子,离开前,且听了这个故事。”
雪月右手中指的戒指,是黑色的。
通体的鳞片质感,戒身正央一条殷红似血的痕。
我抱着苍翼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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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开头是这样的:“二十年前,孤星东坠,光暗之子降生,君临乱世,红莲开遍天地。世人都道苍龙孽子,锁月罪殛,可是谁又知道,苍龙国的锁月皇后,一直是两个人……”
一个是十六岁早殇的锁月皇后,貌美倾城。与我极相似的一张脸,亦是一模一样的狐媚双眸。她是东之神兽银狐。
一个便是章女史,拥有纯暗体质的暗系圣女。一出生便被当做孽子遗弃于银狐域禁地。锁月救了她。
然后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十六年后,苍龙国先皇重病,继位之争愈演愈烈,六位皇子手足相残,血流成河。第一个牺牲的人,是被设计出使银狐国的四皇子——唯一无心皇位的人。然而在行经银狐禁地的时候,叛杀突起,现今的苍烬帝身受重伤逃入了禁地……”
银狐禁地是一座雾林,名为雪月森林。森林中心有一湖泊,跳进去,便再无法出来。
苍烬帝跳了进去。苏醒后见到两个绝美女子,音容气质皆极为相似,仅是差了双眸子。
一个幽深孤寂的墨色沉绛。一个狐媚柔情的暗无天日。
无人知他到底爱上了谁,亦或爱谁更多一点。
他对她说:“锁月,我要那嗜血的金座,若助我,你便是苍龙帝后。”
他对她说:“离章,我辨不清自己的心了。你若定要看个究竟,便将它掏出来罢。”
两个女子哭泣着缠上他的颈。锁月宫外两声清浅叹息。
“一个月后,苍烬帝与锁月离章,离开了真正的雪月森林。”
回到苍龙皇宫,苍烬帝带来的,又是怎样一场血雨腥风。
“神兽不可无故杀生,但离章可以。于是离章血刃了苍烬帝全部异己,包括他的五个兄弟。却也令苍烬帝登基那日,平衡使降下九雷神罚……”
雪月为我沏了杯浓茶,浅呷一口,满口苦涩。
雪月放下紫砂壶,盯了我怀里苍翼许久,清浅叹息,“苍翼,为一个人类承受天劫九雷,你们,就不后悔么?”
“苍翼要一辈子和主人在一起。”苍翼笑得纯真又认真,伸手将我手中的紫砂盏抢了过去,一口将茶喝了,然后直接喷了出来。
“抗议!你竟然给主人喝这么苦的东西!”将茶盏摔回竹桌,苍翼瞪大了一双深翡色眸子。
雪月重新沏了杯,“蓝宇说你娇贵,如今我倒是信了。”双手捧了递过来,雪月柔柔一笑,“这是魔心的解药,最后的解药。”
伸手握住胸口的音符,唤出属性面板,属性状态处仍然显示为非视野状态。
颜双说,“你的眼睛,在天劫九雷前就瞎了。是为他哭瞎的。”他颤抖地问我,“千色,我说的话,你信么?”
章女史说,“千色公子,你心里的蛊,叫魔心。你日夜的梦境与失去的声音,皆是因为它。”
他们都喂了我满口鲜血,亲吻我的眉心,喃喃低语,虔诚而温柔。
看了看风泣,欲将它抱出来,系统清冷冷阻止:“您正处于非视野属性状态,无法召唤宠物。”
接过茶盏,习惯性地半眯起眼睛,微微微笑,“雪月公主,继续讲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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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狐有九尾,一尾便是一命,锁月将九命全给了苍烬帝。九雷神罚下,千年修为尽失,唯留一副十六岁女子的躯体,与停驻在躯体上的百年光阴。”
彼时的离章服下隐形药物,戴上幽鳞戒,走到锁月身边,对苍龙王施放了一个暗系禁咒。
受创的苍龙长尾一扫,虚弱状态的离章没有躲过,被掠走。
苍烬帝到底是成功登基。两个月后,锁月怀孕,被封为锁月皇后,但因为离章在世人前的行为,仅有一纸诏书。
又七个月。锁月产子当夜,离章回宫。便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她当着锁月的面,她说她恨,她亲手划破自己与锁月一模一样的脸,她将蓝宇放在锁月枕边,将我抱在怀里,她说锁月……”
“我现在感谢苍龙赐我这个孩子了。一个光暗乱世之子,却偏偏是苍龙国未来的皇……想想,真的很好笑呢。”离章破碎的脸扭曲出狰狞的笑意,她对床上苍白虚弱的皇后微笑,“锁月,念你救我一命,亦是姐妹一场,我会让你的女儿拥有君临最盛大的婚礼——由你的夫君与我的儿子亲手给予。”
雪月举起右手,迎向夕阳最后一丝余晖,缓缓张开的五指间一线殷红流光。
“银狐天生便可以隐匿自身一切气息,原因便是本体额心的两片幽鳞。锁月在离开雪月森林前将它们拔了下来,幻成幽鳞戒,一枚给了父皇,如今却是我的婚戒。另一枚被苍龙王夺去。二十年前锁月一死谢天下,乱世倾覆,红莲沉渊,苍龙便将它交给了守护自己的一位梦魔剑士……如今竟落入你的手里,倒真是机缘。”雪月的眸子瞬间掠过一抹诡异的血色。
我也懒得去探究她话里几分真假,看了眼自己右手中指的幽鳞戒,将冷却的苦茶递至唇边,一口饮下。
阴谋真相什么的,我最不爱听,也没那个情商去浪费。我只巴不得离这些给我设圈下药的人远点,无论男人还是女人,哪怕她长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我现在绝对肯定季冰扬和女皇关系匪浅,至少在女皇创世时我的脸被女皇看过。
我,墨尘,章女史,锁月,雪月,五张一模一样的脸,感觉就像克隆一样。
满口苦涩,身体似被千蚁同蚀,脑海瞬间漫开夜潮般的黑暗,黑暗窒息的海底深处,却有极强烈的火光喷涌而出。
我靠!!!
白眼都来不及翻,双眼漫过潮水卷过火光,然后我白光一闪脚步虚浮地走了两步,又倒回锁月殿柔软的大床上。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离章杀人,锁月挡雷,苍烬帝你真的坏透了!~墨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在影射季冰扬。作者:其实我是在影射你,和你全家(笑)ps:小染之所以没被雷劈死是因为苍翼为他挡了一部分,然后苍翼就“唯留一副三岁孩童身躯和百年光阴”了
☆、第五十四章 凤求凰
躺在床上装了几分钟尸体,苍翼便捧了一个大物件进来。
“主人,你怎么样了?”将物件往地上一扔,苍翼爬上床将我翻成正面,在我大睁的双眼前晃了晃小手。
我眨了眨眼,然后又眨了眨眼,伸手往眼里一探,探出两个类似隐形眼镜的墨紫色物体。
“我真傻,真的。”我捏着两片虹膜深沉感慨,“我光知道牙齿掉了可以再长,这里是君临,而我是玩家,我光知道牙齿掉了可以再长……”
“主人,你将眼睛挖出来也没用,魔心本来就是为玩家准备的,失明失声失忆,只有主人你才会全中。”苍翼一把将我拽起来,嫌恶地扔掉两片虹膜,亲昵地往我怀里蹭,声音闷闷的,“主人,苍翼绝对不会像华枫和颜双那么对你,所以主人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噢!”
我愣了愣,笑着揉乱苍翼的碎发,轻轻叹息,“傻瓜。”
苍翼一脸纯真地抬起头来,脆生生抗议,“主人你已经够笨了,我才不会像你呢!”
又被自家宠物鄙视了……对了,苍翼早就不是宠物了。
“苍翼……”刚想开口纠正苍翼对我的称呼,竟发现不知道该让他叫我什么?!亡石、千色、墨染、小染、小尘在脑海转了一圈,我无限可耻地在苍翼纯真的注视下转移话题,“这些天你怎么过的?锦瑟锦雁锦砂还好么?”
“主人……”苍翼仰起的小脸瞬间变得可怜兮兮,“主人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我再也不要待在这里了。”
前皇太子的男宠的宠物,尤其太子还是假的。就算前身是神兽苍龙,也无非多了个笑柄吧。
突然觉得,怀里这个小奶娃,我越来越松不了手了。
僵直效果的余韵终于消退。抱着苍翼下床,捡起地上的琴盒就往幽鳞戒里塞。
又是“叮”地两声。
“恭喜您获得高等技能书‘易容术’一本。”
“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魔琴北弦之妖月舞者,得到被封印的神器魔琴北弦。主线任务魔琴北弦之北弦之冢开启,任务提示:红色守墓人。”
赤雪嫣红色的眸在眼前一闪而逝。
不如去寻找她吧,这个可以在千分之一秒间挂上无懈可击的笑容的绯色女子。
心念一定,抱着苍翼便往外走。
胸口的音符发出清晰悦耳的铃音,接通视聊,遗笑红尘阳光俊秀的一张脸瞬间的欣喜红光,又随即灰败下去。
我笑着打招呼:“红尘兄,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遗笑红尘咬咬牙,抿抿唇,张了张口,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摸了摸鼻子又捏了捏脸,继续笑盈盈,“我的脸好了,和原来一模一样——你不会一个星期就忘了这张脸吧……轩。”
遗笑红尘嘴唇有些哆嗦,“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是轩?!”
我笑得一口白牙,“原来你不是哥哥呀……”话音未落,遗笑红尘又愤然又愧疚地瞪我一眼,瞬间消失了。
苍翼搂住我的脖子,紧紧地搂着,我这才发现我的手颤抖得不成样子。
握住音符,唤出属性面板,属性状态已恢复为默认,看了看右下角,君临纪元初年5月31日,18:22时。
再看看宠物空间,苏醒的小家伙虚弱地趴着,半睁的一对黑珍珠水润得很,我摸摸它头顶的一撮白毛,也相当无奈,“小家伙,你主人又死了一次——所以,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风泣眯了下风流眼,乖巧睡去。
最后,换到好友面板,将遗笑红尘删了,将华枫也删了。
苍翼继续轻声在我耳边报着“左”与“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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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再路过那池红莲,天色越来越暗,我抱着苍翼穿梭于苍龙皇宫,身后有幽幽琴音破空,一曲由季冰扬亲自改编的《凤求凰》,梦幻而空洞。
这个君临,越来越现实了。
还能逃开他们吗?
走过长长的永巷,永巷尽头,一堵东墙。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
应着曲调清吟出声,走过去,一直走过去。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颜双。那么坚毅英俊的一张脸,一脸风雨过后的淡然,他那么温柔地冲我笑,他说千色,“此生于我,唯子无双。”
离开前,他认真地许诺,无论我离开多久,会为我准备一件礼物,等我回来,亲手交给我。
我努力笑得开心美好,仰起脸问,“很贵重很贵重?”
“价值连城。”他含笑如此说。
颜双是光暗之子,拥有一半苍龙之血,力量体质自是极好,当了十七年假太子三年车夫,才智耐性更不在话下——这样的男人,确实是成得了皇的。
妖月舞者是什么我并不知道,但极有可能是北弦的后代,亦或魔琴北弦的守护者,颜双为我取得了北弦琴,却丧命于新婚妻子之手……这出戏,还真狗血呢。
章女史说,“千色公子,如果可以,请让蓝宇幸福。”她跪在我的脚边哭泣,“千色公子,只有你了……就几天而已,我求你。”
我睁大空洞的双眼,笑容勉强得不真实,我并不想问,笑了一会,到底是无声地开了口,我抬起她的脸,望着她,一字一顿:“你、拿、什、么、交、换?”
不仅仅是声音与光明。不仅仅因为寂寞空虚。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千色。千色……”颜双总喜欢将我拥在怀里,稍尖的下颌抵着我的额头,反复轻唤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
“千色,你是我的。”他如此宣告,极强的占有欲,不厌其烦。
那些相依相偎的夜晚,他将半夜惊醒的我抱回床上,他一身酒气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我蜷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脂粉味,沉醉的迷迭香。
那是雪月的香味。
雪月的香,加上离章的蛊。
“和蓝宇在一起,是不对的。”一句我信仰了一个月的谶语。
一言一香一蛊,一份情一魔心。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他便是千色公子?”
“哼,一个狐媚男宠罢了,又瞎又哑的,还是只捡回来的破鞋……”
“似乎生的挺俊……咦?这张脸……”
“听说和锁月皇后生得极似——嘻,难道蓝宇殿下爱慕自己的母后?”
“不是……他、他的脸和雪月圣女一模一样!”
“嘘——小声点,吵醒他就不好了……你刚才说什么?!”
“怎么可以这样?蓝宇殿下两次拒婚就是为了他?——可是雪月圣女已经怀了……”
“羽裳,紫棠,主子们的事,是你们能胡言的吗?”
“哼,锦瑟,若他做得了主子,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