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上那堆蛆就在上面蠕动,很像会动的米粒。米粒?自己怎么会想到米粒?一瞬间,饥饿感伴随着反胃的恶心从胃里喷涌而出。人没有狗过的舒坦自在,这就是乱世为普通人的悲哀。
“必须得做点什么啊!”台骀狠狠的想,打了个哆嗦,他迷茫的眼神也收了回来,只不过可能是阳光真的太刺眼,无论他怎么抬手去遮挡,仍然还是被刺激的流下了泪水。天上的大太阳光辉夺目,灿烂的有些无赖,好像对这地狱般的扮相喜闻乐见,又或者已经见得太多干脆麻木掉。
下定决心要做点什么的台骀,却是想不到要怎么做,睁开眼被丢到这个鬼地方,真是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给自己的触动也非常大。可是他真的需要先冷静一下,好好筹划一下接下来干点什么,先把自己的小命保下再说,他可不认为自己在现实里吃点饭游戏里就不会不饿肚子,游戏说明里可是说的清清楚楚,这完全是两个世界。
码头旁,一个瘦骨磷峋的老太太捧着个豁了嘴的饭碗,对着刚刚下船的一群客商一般模样的人在有气无力地叨咕:“行行好吧,三天没吃东西了,不是说信了黄老就好了吗?黄老在哪里呀?”
“黄老就在你身边。”客商中走出一个中年文士,此男子束发于顶,头顶置冠,看起来慈眉善目、儒雅非常,眉宇间散发出悲天悯人的哀愁,不由得令人心生敬意。他屈身把几枚五铢钱放入老太太碗中,说道,“老人家,你说你信奉黄老,你可知道黄老是谁吗?”这人似乎已经看出了老太太的疑惑,然后又说:“不论你知不知道黄老是谁,他都会护佑他的子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老太太信任地看着这个手中拿着九节杖的落第秀才,却不知道这人正是她所信奉的太平道的教主张角。
渡口边还有点活气的人看到有人赏了钱,纷纷涌了上来,一边喊着“黄老救我!黄老救我!”一边围住了这个中年男士。那架势简直是你给了那老太太,不给我们就别想走。看到这情形,老太太护住自己的饭碗,羞愧的躲到一旁,可不敢让别人趁乱夺走了自己这数枚钱币,这可是够自己吃上好几天呢,又可以多活几天了,活着真好啊!老太太趁人不注意,趁乱离开了这个渡口。如果这时候有人问老太太活着哪里好,这老太太多半也回答不上来,这大概就是生而为人的本能吧。
中年男士苦笑了一下,九节杖一挥,紧随着自己的随从掏出了一把五铢钱,朝远处一撒,周围奄奄一息的人仿佛是回光返照般生龙活虎的争抢了起来。待文士一行走的远了,这些人还手忙脚乱的在雪中搜寻看是否有遗失的铜钱。张角忍不住回首望向这些信奉黄老的子民,复杂的眼神却与台骀的目光撞了个对个。
“那个小子很有意思嘛!”张角随口对身边的马元义说道,“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
“禀良师”,马元义抱拳道,“荆、扬两地的子徒正在往邺城移动,不日将与冀州众汇合,集宛城渠帅张曼成、汝南渠帅彭脱、颍川波才形成合围洛阳之势。”
“洛阳方面是否妥当?”
“各级部门官员都有黄老信徒,特别是中常侍封谞、徐奉皆听命黄老,相约甲子日之期内外同时起事。”
“辛苦你了元义,洛阳方面还需有赖于你啊,大事成后,汝当录本师尚书事,职无不总。”张角仿佛看到了2个月后自己狂热的信徒杀进洛阳城,自己振臂一呼,天下震动的美景,经过十年的传教、谋划,大事可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