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快黑了,冷风吹着庭院,落叶缤纷,铺满青石小路,陈哲快步行走着,等视线里出现那栋白色小楼后,他脚步逐渐慢下来。这个地方,他一直不想靠近,有些事情既然无能为力,既然无法改变,那就只有远远避开,就当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
他走进院子,哪怕是现在这种深秋季节,白木篱笆隔成的花坛里依旧花团锦簇,在黄昏中愈显娇艳。他一直不喜欢这种张扬的花朵,太过外露妩媚,他想要的,是茉莉似的清秀,百合般的纯洁,只是很多时候,这两者却是最难保持的。
陈哲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余元元是在两年多前,他在一家咖啡馆里和客户谈业务,余元元是店里的jiān zhífú wù生,大概太紧张或才不熟练吧,在端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泼到桌子上,还把合同给打湿了。陈哲当时是很生气的,要知道这笔业务公司跟了很久,今天专门约了对方来敲定合同细节,可以说离成功就差双方签字。他脸色铁青地抬起头,然后就看见了那个惊慌失错的女孩儿。
她站在那里,穿着黑白色的fú wù生zhì fú,小脸雪白雪白的,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无助地看着陈哲,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不停的鞠躬道歉。
那一刻,陈哲就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相像的两个人,神情,动作,甚至是眼神。
从发现那件事开始,他就是以方便处理公司为由搬出庄园,一个人住在宜城,这些年来,他世界各地的飞,有一些根本不需要他处理的事,他也要亲自去一趟,都是因为他想尽量避免回到庄园。
他不能改变,也没有能力去改变,那就只有远远躲开。有时候半夜惊醒,他还能看见那个戴着花环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拽住他的袖子,眼睛忽闪忽闪的说哥哥,你怎么不理我了?
他知道那不是她的错,也知道一无所有的她根本无法反抗,可是他仍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接受这一切,除了逃避,他什么都做不了。这些年来,他一直生活在赞美中,在别人眼里,他是商业骄子,是温柔谦和的完美男人,可只有他知道,那个被囚禁在庄园里的人,是他这辈子都逃不开的梦魇。
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与她那么相似的女孩,当看到那个女孩第一眼时,他藏在心里那片无人靠近的黑色又似乎渐渐变成纯白。他冒着合同签约失败的危险,让司机先送客户回去,然后又借着这件事让她请客吃饭当做赔礼。这个理由看起来是多么可笑幼稚,可余元元却非常认真的同意了,她丝毫没有去怀疑他的用心,接下来的事那么顺理成章,他们像所有普通情侣那样恋爱,见家长,然后准备结婚。
有时候陈哲也会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余元元,或者说,仅仅是为了弥补那段不可得的过去?
或许他的感情真的不够纯粹,但是两年多时间的朝夕相处,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如果他不在乎,就不会愿意来这个最不愿意来的地方。
陈哲停在大门前,望着这扇雪白的木门,怔了片刻,才抬手敲响。
门很快就开了,他以为会是女仆阿珍,或许元元,但是出现在门后的人却是陈静。她穿着一件吊带真丝睡衣,外面披着薄若蝉翼的轻纱,雪白肌肤若隐若现,双脚**着,呼吸的动作令领口微颤,乌黑发丝散落在胸前,她微笑着,说道:“哥哥,你来了。”
陈哲愣了一下,他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眼前这个人看起来那么陌生。很快的,他回过神来,冷着脸说道:“我是来找元元的,她在什么地方?”
“姐姐说她不舒服,在房间里睡着了,diàn huà响了很久,我看到是哥哥你打来的就不敢接,怕惹哥哥生气。”陈静揪住薄纱外套的领口,这个动作使她看起来更加柔弱无助,“我也是刚刚才睡醒,阿珍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把元元叫醒,我有事找她。”陈哲移开视线,投向屋子里。他不想看她,因为只有一看到她,他就会想起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
“我叫过了,但是姐姐一直没有醒,而且她看起来好像很痛苦。哥哥,姐姐会不会生病了?”陈静说,脚背无意识相互摩擦着,似乎显得很紧张。
陈哲不禁皱起眉头,陈静拽了拽他的胳膊,小声恳求道:“哥哥,你快进去看看她吧,我很担心姐姐会出事。”
陈哲很不想走进这个地方,对他来说,这里面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肮脏,连靠近一步,都让他觉得恶心,但是考虑到余元元的安全,他没有其他选择。他甩开陈静的手,面无表情的走进去,陈静跟在后面说:“姐姐在二楼,她在那个房间里睡着了。”
陈哲走上楼梯,台阶上铺着地毯,他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