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不经事的少年又怎么会做到处变不惊?
慢慢的,景霄的额头与两鬓都渗出了许多细密的汗水。这并不是他的棋艺不精让他有些踯躅或是不知如何落子,而是面对父亲的这种压迫感,实在是令他不知如何应对
“怎么?这便应对不住了?”对面的景胤看着手中拿着棋子迟迟未落的景霄,突然开口道。
“啊?!”只是一句话,景霄惊叫了一声,把手中的棋子惊得掉落在棋盘中。
景胤看着棋子掉下滚落的位置,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君子对弈,落子不悔。”
说着,手中一子,轻轻地放在棋盘上。
景霄看着父亲的一子落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的黯淡之色。他看得出,这一子落下,全局便已定,无力回天了。
景霄呆呆的看着结束的棋局,心中竟然生出了解脱感。终于不在面对那种令人心惊胆战的压迫感。
不过庆幸之余,却是有些许的不服气在其中。
景胤看着景霄脸上变了又变的神色,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快。笑道:“怎么,觉得自己输得不公,心中有所不服?”
“霄儿不敢。”良久,景霄才吐出几个字。
“哈哈,知子莫若父,你心中所想,我如何不知的。”景胤大笑道。
“你会觉得为父有意无意间动用了修为,使你产生压迫感,使你不能专心对局,是否?”
“霄儿没”景霄还未来得及为自己辩解,景胤又道:“可若是为父根本就未动及修为呢?”
“这这怎么”景霄虽然从未修炼,但也对修炼之人略知一二,知道与普通人的不同,他们可以动用常人所没有的力量,这其中当然也包括精神上的压迫。
他虽然不会认为诽腹父亲动用了修为震慑自己,但也觉得父亲今日给自己的感觉与以往相比,实在是天差地别,令自己无法将精力放在对弈上才输掉了这一局。
可如今父亲说自己根本没有使用这种力量,这让景霄极为的不解了。
“呵呵呵霄儿啊,这便是人与人之间不同之处,是修炼者与常人的不同之处。”景胤笑了几声,柔声道,“修炼者因长期接触那些常人无法触及的事物,使得自己多出了某些常人难以拥有的东西,这种东西就叫势!”
“就像是一个孩提面对一个壮汉,就算是壮汉什么都不做,这名孩提依旧会有压迫感。而修炼者到了一定境地,这种势也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不动用修为,这种‘势’也可以随心所欲释放或是收敛。”
“以往你我二人对弈,我都小心翼翼,尽力地想要磨炼你谨慎处事,三思而行的性子,让你可以尽早的成熟一些。如今”
说着,景胤长叹一声“以前,是我太过于宠溺于你,没有强求你踏上修炼的路途。但是,霄儿你想,在我百年之后,由谁来接管天池?”
“父亲,您正值当年”
景霄还记得在以前,包括景胤在内的数人都向自己提及过修炼之事。只是自己自小便从未接触过,而且对这修炼一事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而景胤见自己不喜,也是从不勉强,久而久之,这修炼的事情便不了了之,再也没人向自己提过。
此时景霄没有想到景胤会突然将话题转到这上面,有些诧异地道。
景胤站起身拍了拍景霄的肩道:“霄儿,你要知道我天池的安定是来之不易的,包含了两代人的心血。待到你继位之时,为父心中是不负先祖的,朝中文有陆、杨两家老臣,武有凌家一代忠良,辅佐你是无需多虑的。
只是,作为一国之主,就要有保护这个国家与子民的决心。在这片大陆上,非武力不可啊若是身为国主都没有办法保护这个国家,如何能服众?又如何面对国外的狼子野心之人?”
“你连与我对弈之时的气势都抵挡不住,又如何面对外面的危机?人生与博弈不同,棋局输了,可以重新对局。可是,若你继位,无法将这个国家守护好,到那时又如何重来?”
“为父知晓你的意愿,所以才如此多年从未逼迫过你,可如今,你年将十六,已经是chéng rén,该要考虑这个国家和自己的命运了。”景胤无奈的摇头道。
景霄低头不语,他从小便在父亲的宠溺中长大,“一切都会有父亲”这句话仿佛是烙在了他的心上一般。
可如今,父亲的一席话,令他的心中不安了。景霄心中一片混乱,他没想过父亲会与他说这些话,始料未及。
“孩儿谨遵父亲教诲。”景霄也只能这样说,他想不出什么能够回应父亲。
景胤也料到了景霄的反应,也只能让他自己回去之后细想自己的良苦用心了吧。
“无妨,你且先退下吧。”景胤摆了摆手,低声道。
“是,那孩儿告退。”景霄说完起身躬身就要告退。
景霄现在脑子里还有些混乱,父亲今日突然将自己叫来,竟然是为了自己从来都未曾接触过的这修炼一事。
在景霄走到门口时正欲出门时,景胤的声音再次传到其耳中,不过轻微的声音,却是让景霄本就复杂的心情,多了一丝触动。
“霄儿,你出生在帝王家,便注定了你的命运不会平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