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卷起来吞了下去。
医疗室中寂静无声,李维斯躺在枕头上,脑海却不住地翻腾着。恍惚间,梦中零碎的画面倏然闪过,浑浊的波涛、三轭帆船、红眼睛、岸上的难民……难道一直以来在他梦中出现的,竟然是八十五年前珠江岸边的情景?
为什么?
他怎么会有上个世纪的回忆?
他到底在哪里看到或者听到过这个场景?
不得而知。深入的思考带给他的只有剧烈的头痛。说起来,最近乱七八糟的药吃得实在是太多了,李维斯不免有点担心自己的大脑,该不会造成什么永久性伤害吧?
但愿宗铭收到伊藤健太传递的信息之后能加快引渡程序,尽快把他从加布林弄出去。
他们说好的,大西洋见。
周末过去,加布林再次下潜,沿既定路线在海底巡弋。李维斯的“狂躁症”也渐渐“好转”了起来,在克拉克医生充满人道主义关爱的治疗下逐日康健。
康健的直接后果是他不能再在医务室待下去了,周二上午霍克典狱长亲自检查了他的病历,命狱警将他带走。
这一次克拉克夫人没有理由再留他,只在临行前对霍克说:“精神疾病是非常难以彻底痊愈的,虽然他现在看上去很正常,但环境中一旦有什么刺不禁产生了小小的雀跃。他认真地吃饭,尽最大努力在狭小的空间里锻炼身体,摸着自己被剃光又稍稍长出来的发茬在被窝里傻笑。
任务结束了,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他忽然开始疯狂地想念宗铭,想念他厚实的胸肌和温暖的怀抱,想念他替自己吃剩饭的样子……
他期待着回到宗铭的身边,告诉他自己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又机智又勇敢,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厉害。
他要让宗铭把铠甲勇士的贴纸贴在自己的胸口,贴满全身……
二十三年,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了相思的滋味。
比甜更甜,比美更美。
枯燥的日子缓慢而又迅速地滑了过去,周六下午,一名狱警打开房门,将李维斯带到了克拉克夫人的医务室。
“看上去你恢复得不错。”克拉克夫人微笑着打量他,给他做了全面的检查,“还在做噩梦吗?”
“偶尔,很模糊,醒来以后就记不清了。”李维斯心情轻快,眼睛不由得带着光亮。
克拉克夫人有些奇怪:“你真是个让人看不懂的人,上周我还怀疑你得了严重的ptsd,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完全自己调节过来了……你的精神非常强大,我从没见过你这样心智坚毅的人。”
“我可以把这当做夸奖吗?”李维斯对她分外放松些,话也略多一点,“谢谢,夫人。”
克拉克夫人笑着摇头,给他脚踝的擦伤换药。
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响了,克拉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