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伐才行。所以,他最着急的还是要打扫湖海的官场环境,像萧鹏那样搞一次肃贪行动,而这最重要的是抓紧把向左中的案子破了,然后从向左中的案件入手,不断深挖下去,把所有的蛀虫挖出来。他深知,蛀虫不除,再怎么努力去裁树也无济于事。只能帮那些蛀虫打工。
“张铁,你让吴正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肖向民走到了张铁办公室对他说。
张铁马上就拿起电话打给吴正,通知他过来。
张铁放下电话后,却问肖向民说:“肖书记,你是不是又要吴正来汇报向左中的案件进展情况?”
“嗯。”肖向民很欣赏地看着张铁点点头:张铁这家伙不断能坚持原则,秉公办事,脑子还很灵活。经常是自己说个头,他基本就能明白自己的意图了。这是当秘书的好材料啊。
“我觉得吴局长刚到这里,立即要让他接手这个案子,并且有所斩获,这比较难。还有,我觉得一直抓着追捕毒杀向左中凶手的思路是不是也有点问题?”张铁毫不隐讳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肖向民知道张铁是最早介入向左中这个案件的人之一,对这个案件,他很发言权。就认真地听着,然后想了想说:“一会儿吴正过来了,你一起进来参加讨论。”
“好。”张铁立即点头说。
俩人正说着,却见聂卫红匆匆地走来。
“卫红,什么事这么急?”肖向民看了,远远便打着招呼说。
“我来找你。”聂卫红扭头看了后面一眼,快步走到肖向民面前说,“我们局一个女干部给了我一个东西,我一看吓了一跳,赶紧跑过来找你。是关于向左中的。对破案应该很有帮助。”
“啊?有这事?”肖向民脸上闪过一丝笑意,“来,我们到办公室里面说。刚好一会儿吴正也来汇报案件进展情况。”
肖向民在前头,走进了办公室,在中间在大沙发上坐了下来,然后指着边上的单人沙发让聂卫红坐下来,扭头对张铁说:“张铁,泡杯茶进来给卫红。”
张铁很快泡了杯茶端进来,放在聂卫红面前茶几上,然后就准备转身出去。
肖向民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说:“你也一起听听。”
张铁便也坐了下来。
“卫红,你说。”肖向民看向聂卫红。
聂卫红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肖向民说:“是财政局一名女干部交给我的实名举报信。举报信中说向左中有三个情人,分别叫金海棠、韩玉瓶、孔梅花。其中那个孔梅花是我们局里的一个干部。我觉得这个情况太重要了,所以连电话也顾不上打,马上赶过来。”
肖向民赶紧接过来看了起来,边看边点着头赞赏地说:“这就对了。向左中贪污了那么多钱,都花哪里去了呢?我们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啊。”看完,把举报信递给张铁说,“张铁,你也看看,是不是马上通知万方同志也过来,让他也了解一下这个事。这对纪委的调查方向应该很有帮助。”
张铁接过举报信迅速看了一遍说:“我觉得应该马上让张书记知道这个事。我这就去通知他。”
“好,你去吧。”肖向民同意说。
张铁把举报信折好,放进信封里,然后放在茶几上,马上到自己的办公室去打电话给张万方。
“卫红你是怎么得到这封信的?这很不简单啊。要是对你不信任,根本就不会把这样的举报信交给你。”肖向民看着聂卫红,满脸是笑地说。
肖向民他们调查向左中案件已经这么久了,可一点进展都没有,而且也从没有接到过群众和干部的举报。只是纪检人员和公安人员一味的埋头苦查。没想到聂卫红才过来没几天,竟然会有人愿意把这样的举报信交给她。这恐怕不是轻易可以做得到的。聂卫红应该是有什么举动,让举报的人迅速对她产生了信任感。
聂卫红笑了一下说:“肖书记,也是碰巧。这几天,我按照你的指示,一方面加快对财政局的账务情况进行了解熟悉,一方面也不断找局里的干部谈心,想尽快找出几个得力的人来帮我。前两天上午就找了这个举报人游前景进行谈心。这个游前景话不多,看起来似乎不好沟通,但是我还是耐心跟他谈了一个上午。没想到那天下午他就找我请假,说小孩子发烧需要住院。我准了他的假。后来想想,觉得局里干部的孩子住院了,应该去看看,就让办公室买了些水果到医院去看他的孩子。没想到,我到了那里后,他抱着孩子还在输液室里抱着孩子挂瓶。我就问他怎么回事,不是说住院吗,为什么还没住进去。他说医院病床都满了,住不了院。他老婆在旁边立即说是他曾经与医院的院长有过纠纷,肯定是院长故意为难他们的。我一听就生气了,立即对护士亮出了我财政局长的身份,让她们马上把院长找来。结果就把病房给解决了。没想到就因为这件事,他今天突然就找到我,交给了我这封举报信。太让人感到意外。”
“卫红啊,你可是做了件我们之前都没想过,却最应该做的事啊。”
“什么事啊?肖书记。”聂卫红看着肖向民问。
聂卫红和赵若英曾在省机关里工作过,知道机关等级关系是很重视的,特别是在办公时间内,称呼绝对不能像他们在开发区时那样随便,因此,一到湖海后,便自觉地纠正了过来,在上班时间或公务场合,绝不称肖向民的名字,而是跟其他人一样,按规定称呼他的姓加职务。
肖向民对此并不在意。本来如果聂卫红他们还是按在开发区时那样称呼他。他也是无所谓的。但见她们地改了过来,也知道这是官场的规矩,也就没有说让他们不要这样称呼他。几天下来,大家也都习惯了。
“发动广大群众和干部的力量,一起来查这个案子。要不是你今天送来这个举报信啊,我们还走在迷途上呢。我就知道,你们过来后,我肯定会如虎添翼,没想到这个翼长得这么快。”肖向民笑道。
“你是虎吗?”聂卫红没有对肖向民的说法表示认同,却盯着眼睛看着肖向民反问道。
肖向民怔了一下:“难道你认为我这个比喻过了?”
“不,我认为你是条龙。”聂卫红却甜甜地笑了起来说。
“那你们是?”
“是龙身上的鳞。”
肖向民心头顿时一暖:这些个丫头,什么时候啊,还这样开玩笑。就笑了笑,没有回答。
聂卫红却似乎也不要他回答,又接着说:“就不知道会不会是你逆鳞中的一片。”
逆鳞传说是龙脖子下都有的巴掌大小的一块白色月牙状的鳞片,被触碰到会产生巨痛,脾气再好的龙一旦被触碰了,都会巨怒,视同性命一般。
肖向民大概知道聂卫红的意思,略一思索,立即正色地说:“每一个与我一起,为社会经济发展并肩奋斗的同志,都是我的逆鳞,你当然也不例外了。”
“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聂卫红瞪了肖向民一眼,正想往下说,听到外面传亚脚步声,回头看到吴正、张万方和张铁走了进来,便收住了话头。
“肖书记,张记和吴局长来了。”张铁通报说。
肖向民就站了起来,笑着朝张万方和吴正招着手说:“来来,赶紧坐下,卫红给我们带来了好消息。张铁你把卫红带来的那封举报信给万方同志和吴正同志看一看。万方同志,这可真是个意外的大收获啊。卫红同志太不简单了。”
张铁把刚才自己放在桌上的那个信封又拿起来,从里面掏出举报信,给张万方和吴正传阅。
“这是个重大的突破。”张万方看完后说,“我们纪检监察可以更深入地进行调查了。从这里深挖下去,也许会有更多意外的收获。”
吴正看了一阵说:“金海棠、韩玉瓶、孔梅花三个人是向左中的情人,这确实是重要的线索,但是,这三个人既然是情人,按照做案动机来看,指使人毒杀向左中的,应该不会是她们中的一个,当然,也不排除,只是可能性较小。如果要追查向左中被毒死的事,我想我们公安方面的重点可能还是不能放在这上面。我看,这边就请张记你们去查就可以了。我们公安这边还是集中精力抓捕黄牛。”
“吴正同志,我正想跟你说这个事。刚才张铁跟我谈起这件事时,说到我们把目光一直盯在追捕毒杀向左中凶手上面,会不会陷入一个死胡同。我觉得有道理。张铁,你把你的看法给大家说说。”肖向民说。
张铁朝肖向民点了点头说:“好。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有人刻意毒死向左中,那么他们一定对凶手的逃跑和隐藏做了很好的计划。那么,我们想要找到凶手,一定不容易。与其这样,我们不如换过思路来查这个案子……”
“嗯,张秘书这个思路不错。很受启发。你继续。”吴正听了不由赞赏地说。
张铁朝吴正微笑了一下,接着说:“我是这样想的。从向左中这个人辐射出去的应该有四个点:一个是毒害他的凶手。二个是拿他钱的人。这个地方,我做个解释。我之所以用拿这个字,而不用花,那是因为拿他钱的人包括向他拿钱和花钱,以及他不得不给人家钱等等几个方面。第三个是给他钱的人。第四个指使下毒杀害他的人。
“现在,我们先跳过毒害他的凶手不管,是不是可以从后面的三个点着手去查呢?特别是第四个点,指使下毒杀害他的人这条线去查。拿他钱的人除现在浮出水面的三个情人外,是否还会有别人,他的家人是不是也拿他这些工资外贪污来的钱,还有他的亲戚朋友是否也有人拿他的钱呢?除了这些之外,是否还有人会从他这里拿钱呢?这是一个方面。
“另一个方面,给他钱的人都会是什么人?除了行政系列的正常拔款单位会给他钱外,还会有哪些地方会给他钱?我想如果把这些会给他钱的人找出来,或许能找出会什么破绽来。这里面我觉得,上次我跟张记一起去查的几个厂,其中像棉纺厂、造纸厂、钢厂,这几个大厂,而且从账上来看,也是接受每年接受财政补贴最多的厂,为什么会一口否认说向左中没人加他们回扣,没有找他们要过钱,甚至还说向左中是个好人呢?
“这与其他的厂都说向左中每一笔拔款都要求他们返点百分十五差别太明显了,似乎有欲盖弥彰的嫌疑。而这三个厂,其中两个厂的厂长又恰好分别曹万千和黎贯煌的侄儿和哥哥,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说到这里,第四点其实也就很显然,指使凶手下毒的人应该就在第二和第三个点的人当中,特别有可能的是拿了他钱的人当中。这个人肯定是拿得多了,怕事情败露,涉及到他,所以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大家觉得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
肖向民听了,忍不住带头鼓起掌来说:“精彩,太精彩了。让你这样一归纳分析,那案情一下就清晰了起来了,我们的调查方向也一下清楚了。万方同志、吴正同志,你们觉得呢?”
张万方朝张铁竖起了大拇指说:“了不起。我为我们纪委出了你这样的人才感到自豪和骄傲啊。我看,我们就按照张铁说的这四个点,着重就第二、第三个点去查,特别是第三个点。吴局你认为呢?”
“张秘书这个分析确实精僻。行,我们公安系统也把重点转移到张秘书所说的第二和第三个点上来,同时不放弃继续对凶手追捕。”吴正也朝张铁连连点头说。
肖向民听了,不由再次看了张铁一眼,目光里充满了欣赏:看来,自己看人还真没看错。这张铁就是个人才。
肖向民补充道:“还有一点提醒大家一下,指使杀人的人,只要我们不放弃调查,心里肯定会很担心被我们查出来,因此他一定会做两件事:一是密切关注我们的调查进展情况,二是干扰和误导我们的调查。
“最近,湖海县城对我那天想去洗头,却误闯了****,又被诬陷和抓到派出所去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而且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这两天甚至还流传出了两首顺口溜。我念给你们听听:肖书记演好戏,来湖海为嫖妓,不付钱用强干,**里耍威风。还有一首是:湖海湖海爆新闻,县委书记肖向民,夜逛**去嫖娼,不付钱来还打人。
“我本不想去理会他,但今天听了张铁的分析后。我突然想到这里面可能也有文章。大家想想同,按理说,这样的事,闹个个把星期,应该也就风平浪静,怎么可能却闹越热闹了?还出了顺口溜。而且这顺口溜,大家仔细看看,两首诗都强调了四点:一个是县委书记、一个是直接指出就是我,一个是嫖娼,还有一个是不付钱打人。
“大家会不会觉得这顺口溜编得很有水平?这是一般老百姓会花心思去做的事吗?所以,我怀疑这里面会不会有人故意在推波助澜,煽风点火。你们觉得要不要从这里追根溯源去查找这些顺口溜是从什么地方,什么人那里传出来的?
“还有那个**店和那个**店老板的妹妹,为什么有那大的能量,可以让派出所的人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人给抓到了派出所去。而且那派出所所长,还肆无忌惮地在车上告诉我,说我是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所以才会被抓。
“我就想不通了,一个小小的**,有什么人那么大的能量,会让一个派出所所长说出这样的话?那个胖老板,还是胖老板的妹妹,那个据说是造纸厂的副厂长的女人?我觉得都不太可能。
“那是不是说明,这俩个女人背后还有什么人在为她们撑腰,当那个****店的保护伞呢?”
张铁立即接口说:“肖书记说得很有道理。按常理,出了这事,又知道肖书记是县委书记了,不管是什么人,都巴不得这件事赶紧过去,赶紧让人忘记。没有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冤枉了县委书记,还抓着这事不放。现在出现了这种反常的现象,除非是那俩个女人是傻子,要不然就是别有意图……”
“利用这件事来干扰肖书记的心智,使他没有心思去抓工作。而肖书记已经明确提出近期的工作就是尽调查清楚向左中案件,抓获凶手和进一步深化机关作风纪律整顿两件事。按常理来说,没人会因为肖书记想抓机关作风纪律去干这样的傻事,那么,惟一的解释,就是希望让肖书记没有心思去追查向左中的案件,甚至希望肖书记因为这件事被调走,使向左中案的调查搁浅?”
“嗯。有道理。”张万方点头表示赞同。
吴正仔细想了一下说:“肖书记,这样你看行不行。公安局这边,明面上还是以追捕下毒的凶手为主线,暗地里却派可靠的人张铁所说的给向左中钱的人和向向左中拿钱的人,以及对你误入****事件,又被肆意推波助澜这件事进行暗中调查。这件事,我暂时也不向周昌旺书记去汇报。”
“好。那这件事就先这样办。暂时密级还只限于我们这几个人和参与调查的人当中,不要扩散。”肖向民做了最后的拍板。
“我这边还需要财政局帮我们提供财政局近几年下拔各个单位款项的统计数目,要每个单位分开统计。希望聂局长能够协助一下。”张万方看向了聂卫红。
聂卫红刚才一直听着他们几个人在那里分析着,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这时候见张万方跟她说话,赶紧点头答应说:“这个没问题。不过,我刚过来,对情况不熟悉,局里的干部哪些,这些天通过谈心沟通也鳞选出了一些可靠的人,但要查近几年的这些账目,工作量很大,我怕人手不够,会影响张记的工作。”
“这个你放心。前段时间,我们纪检监察人员也对账务进行了初步梳理。查找和统计的事,依然可以让他们来做,只需聂局长到时候大力配合就可以了。”张万方说。
“这就没问题了。”聂卫红立即说。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见事情都说得差不多,也就告辞着离去了。
肖向民把聂卫红留了下来说:“卫红你等一下走,我还有件事想跟你再谈谈。”扭头又朝外面喊道,“张铁你给聂局长加点水。”
张铁给聂卫红加完茶水走后。聂卫红看着张铁的背影,朝肖向民竖起了大拇指说:“你这个秘书,厉害啊。看来,以后有他在你身边,你会轻松很多。”
肖向民笑道:“张铁是纪检员,以前纪委不受重视,他也一直坐冷板凳。我过来之后,他就主动靠过来,非常支持我的工作。而且原则性很强,对坏人坏不怕罪人,干工作又有头脑,善于思考,我很欣赏他。之前那个秘书又懒又笨,还当起别人的密探来了,我这边话刚说出去,那边人家电话就打过来责问我为什么那样做。
“本来,很早就想把张铁叫到身边了,但出了向左中的案子,纪检那边也需要人,所以就一直没让他过来。这次你们来了以后,几个主要的地方,我都可以放心了,加上吴正当了公安局长,可以很好地去查案子,纪检这边查案的范围也就大大地缩小了,所以,就下了决心将他调过来。”
“嗯。我也感觉他是很不错的一个人。很有培养的潜力和价值。”聂卫红再次看了张铁办公室一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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