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己亲自打给他吧。你抓紧跟踪一下车辆打捞的事。”
“好。我现在就到现场去看一下。有什么进展,立即向你报告。”张铁说。
肖向民点点头,却又说:“记住交待吴正他们,车辆打捞上来后,不能让任何人靠近,马上送修理厂对车辆的制动系统进行检查,看是不是遭到人为破坏。”
张铁出去后,肖向民立即给龙安开发区梁家驹打去电话。
“家驹,京城的规划专家那边没消息了吗?”肖向民问。
“向民,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你没在,开发区一下又到你那边去了那么多人,我和侨生都有点手忙脚乱的。之前还觉得开发区现在都上了轨道,操作起来应该不会很难。现在看来,有你没你还是大一样。规划专家本来是准备这一周过来了,可有个专家的母亲突然中风住进医院里,一时就来不了了。我这几天正在跟他们协商,能不能想点别的办法,或者另外找个人。他们说不行,三个人中,那个专家是最内行最权威的,另外俩个是他们的学生。我也着急,就又另外去联系别的人,想找到合适的再告诉你,免得你着急。可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梁家驹显得很不意思地说。
肖向民想了一下说:“家驹,如果你认定这组人是很理想的,就不要另外找了。免得让人家觉得我们对人家有意见。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直接来跟他们谈。这么久了,我这边都没有跟人家直接联系,恐怕人家会觉得我们没有诚意。”
“那好。那个导师叫章一法,俩个学生一个叫季显,一个叫吴不能,他们的电话你记一下。”梁家驹说着,把电话号码报给了肖向民。
“好,我这就马上跟他们联系。”肖向民说。
“不好意思啊,向民。这事你这么急,我却……”
“家驹,你废什么话,要不是你,让我去找专家,门都没有。”肖向民说,“等专家过来了,请你一起来作陪几天。”
“这个我乐意。我也想认识认识他们。”梁家驹高兴地说。
“那行,到时候我叫驾驶员过去接你。”肖向民说。
“不用这么客气,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嘛。”肖向民笑了起来。
梁家驹听得也笑了说:“知道你不会让我白去的。你放心,你的事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还是你了解我啊。我之前还在想,是不是把你也一起挖过来。要不是担心侨心会跟我急,我还真想那样做。”肖向民继续笑着说。
“我不是不想。我也很想跟着你一块去,但我有自知之明,像龙安开发区这样规模和单纯的项目,我自觉玩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可要玩一个县,恐怕就会误事。所以也没敢跟你开口。再说,开发区也是我们这批人辛苦做出来的,如果人一下都走了,特别是规划这一块,要是放手给别人去做,恐怕他们会修改得面目全非。我不忍心看到那样的结果啊。”梁家驹真诚地说,“我现在视开发区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似的,怎么看怎么爱。”
“我何尝不是,所以,也就不敢动你的念头。”肖向民说,“你留在那边还是比较理想的,我也不想以后看到开发区变成了另一个杂乱无章的模样。我们的所有城市,有的也很有规模,可就是缺乏有序的规划,都是一任领导来了,拍一下脑袋这里搞一块,另一任领导来了又拍了一下脑袋,然后又另外搞一样,再来一任,又是拍脑袋,再按自己的意思,又搞一个样。结果整个城市看起来总是四不象,该宽的街道,窄得走自行车都困难,不能盖高楼的地方,却又高楼林立,工厂与居民区杂陈,办公与市场相间,到处看起来就是个大乡村,根本就没有一点城市的样子。以后再来重新规划重新建设,造成的浪费真的是太可怕了。我绝不会让湖海步这样的后尘。”
“是啊。我也是这种感觉。当时在我们市里就经常给市领导提这样的建议,对市领导决定要做的事给予反对,所以,一直得不到人家的喜欢,被撇在一边坐冷板凳,而那些会阿谀奉承,会迎合领导意思,却丢弃专业精神的人,却成了座上宾。要不是,你把我挖过来,我真不想干了,想回家去种田算了。说实在的,跟你在一起工作,虽然累,但能够充分自己的专业知识,按照专业要求去做事,真很愉快,那种被尊重的感觉真的让人累死也愿意。”
“侨生也不错吧?”肖向民听得心里甜滋滋的。他知道梁家驹的话是出自内心的:这种被人真诚地夸奖的味道,那还真是一种无以伦比的享受呐。
“侨生也还好。所以,这也是我愿意继续留下来的另一个原因。”梁家驹说,“人生一辈子能干好一件事,就算没白来到这个世上了。我觉得很有道理。人生毕竟有限。我想我这有限的人生,要是能把这个开发区做得像个样,让后人有幸福感,不用整天为翻修扩建什么的去烦恼去受罪,也就够了,也就值了。”
“我很赞同你的想法。其实,你们搞专业技术的人,比我们搞行政的人快乐感来得容易得多了。我们可能把一个地方刚搞上轨道,就又得被调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了。一方面对原来的地方恋恋不舍、耽耽于怀,一方面又对新的地方千头万绪感到愁眉不展,真是一点幸福感都找不到。听你这样说,我真的羡慕你们。”肖向民也有些感慨起来。
梁家驹说:“你们的胸怀,你们的格局,我们哪里能比得上。如果官员都像你这样认真去做事,这样真的为当地的发展去考虑,而不是为了沽名钓誉,眼睛只盯着政绩,而不惜违背科学规律,其实一个地方有个三、五任官员辛苦一点,后面的官员基本就不会有什么事干了,一切都只要按照之前规划好的蓝图,之前设计好的制度去做去执行也就行了。
“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是另一个样。每个官员一到新的地方,立即把之前的全部否定,然后重新搞一套。重新搞,其实也可以,但要有个长远的规划啊,比如三十年,五十年,甚至百年的规划。这个规划必须是专业的,科学的,而不是拍脑袋决定的。
“可事实是大部分规划都是官本位意志比专业科学更重要,然后就经常出现搞到一半就搞不下去了的笑话。可人家拍拍屁 股走了,该有的政绩有了,该得到的提拔得到了,目的都达到,别说造成的损失和浪费了,就是那个城市直接瘫痪了,又关他屁事啊。
“哎,不说这些了,说起来让人蛋疼。”
肖向民却听得一怔:梁家驹这话说得深刻啊,自己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一点。看来,以后到任何一个新的地方,都应该建立在对之前所做的一切熟悉和了解的基础进行规划和调整才行,不能一味的以凭自己的想法,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浪费。而且,新的规划一定要考虑长远,就像家驹说的,至少得几十年,使后来者有章可循,使他们不需要重搞一套,重复建设,劳民伤财。
俩人又说了一阵话,这才把电话挂了。
肖向民立即就直接将电话拔到京城,梁家驹提供的导师章一法的手机。
“你好,我是章一法。”对方很快接了起来。
“李导师您好,我是宁安省湖海县肖向民啊,是梁家驹帮我介绍的您。”肖向民赶紧恭敬地说。
“梁家驹?”章一法似乎对梁家驹没有印象,反问了一句。
肖向民才想起这个章一法也是梁家驹朋友介绍给他的,赶紧补充说道:“就是要找你过来为为我们县做规划的啊。”
“哦,我知道了。”章一法想了起来,立即说,“肖书记是吧?”
“叫我肖向民就行了。”肖向民说,“我听说您的母亲生病住院了,所以打个电话过来向您问个好。母亲没事吧?”
“中风。正常现象,年纪大了啊。医生说了没多大事,吃点药就可以了,但可能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估计得一个月左右吧。所以,很对不起啊,本来这一周就准备到你们那里去了,现在只好改计划了。耽误你们的事,不好意思啊。”章一法也满是歉意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照顾母亲更重要。你母亲是在什么医院住院啊?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肖向民接着关心地问。
“在京城西区医学院附属医院。她现在最主要就是在医院里接受医生观察,没什么事。你们就不用操心了。等我母亲出院了,我马上就过去。谢谢肖书记的关心啊。”章一法说。
肖向民问候后,也不跟章一法多聊,又简单说了几句后,就挂了电话,然后又把张铁叫了进来说:“你叫若英上来一下。”
张铁就去打电话给赵若英。
赵若英很快就上来。
肖向民指了沙发让她坐下说:“我们请了一个专家规划组过来。本来这周就会到我们这里,可那个导师章一法的母亲突然病倒了,现在在住院。我想让你跟我到北京去看他们。你觉得怎么买些什么东西过去好呢?”
赵若英正要开口,张铁走了进来说:“肖书记,卢玲部长想见您。”
“让她进来吧。”肖向民头也没抬地说。
卢玲很快就走到了肖向民办公室里。
肖向民看着卢玲,开玩笑地说:“卢部长,现在越来越漂亮了啊。”
卢玲也不等肖向民让她坐下,直接走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脸带羞涩地说:“你又取笑我了?坏死了。”看看赵若英说,“你们上班就这样上的?这也浪漫了吧?”
赵若英从茶几上捡了个垃圾朝卢玲扔了过去:“不怕我撕烂你的嘴,你就往下说吧。”
卢玲赶紧吐了舌头,作了个投降的姿势说:“好,我不说。我肯定不会出去乱说。你们就放心好了。”
“你还说。”赵若英脸红了下来,朝卢玲挥了挥拳头。
肖向民笑笑说:“先别开玩笑,有正事呢。卢玲你事情要是不急就先等一下,我先跟若英商量个事。”
“我要回避吗?”卢玲偏着头看肖向民。
“要回避,刚才就不让你进来了。你也一起参谋参谋。”肖向民说着,目光移到赵若英脸上,“湖海这里有没人什么特产?”
“茶叶行吗?”赵若英说。
“送给病人的,送茶叶不好吧。”肖向民说。
卢玲在边上听了就说:“送礼啊。我有经验。如果要送给病人,我觉得湖海这边特产的红葡萄干不错,据说还有防治脑中风的功能呢。以前就有人买了送到省里给我爸。我爸当时问是哪里产的。他们说就是湖海。所以,我知道。”
肖向民和赵若英眼睛就睁大了起来,一齐朝卢玲看过去。
赵若英抢先说道:“你爸还受贿啊?”
“我爸一个堂堂的省长,收一点土特产算什么受贿啊。何况那人走的时候,我爸还送了一条烟给他。我看比那土特产还贵重。”卢玲不屑地说。
“要防患于未然啊,别哪天,你得给你爸去送饭就麻烦了。”赵若英嘻嘻地笑着说。
“你敢诅咒我爸,我让我爸去查你爸,告诉你。哼,我就不信你爸能做到两袖清风。”卢玲朝赵若英噘起了嘴。
赵若英不服气了说:“别说你爸有够不够资格查我爸了。要真查,我相信我爸绝对的个大清官。我对我爸是一百个放心的。”
肖向民听着俩人一口我爸你爸的,心里不由啧了一声:这些个丫头真是腰杆子硬呐。不过,他不想听她们说这些,便打断她们的话,接着问卢玲:“那你到湖海后看到街上有卖红葡萄干吗?”
“有啊,到处都是,便宜得要老命。我原来还以为多值,我爸也是,听说可以防治脑中风,看得跟宝贝似的,下回我给他买一车回去,让他吃掉牙都行。”卢玲说。
“东西不在贵,关键在于心意。这样吧,若英,你一会儿就去买一些回来,然后你和张铁一起跟我到京城去一趟。我想当面去请章一法,希望能让他早点过来。规划的事不能再拖了。”肖向民立即对赵若英吩咐道。
“行,那我这就到街上去买。”赵若英说着站了起来。
“让张铁跟你一起去,他是本地人,可能会比较熟悉。”肖向民就扭头把张铁叫进来说,“你陪赵主任到街上买一些红葡萄干,要尽量买好的,品相漂亮的。”
“买红葡萄干那还不容易,要多少?我打个电话让人送过来就是了。数质量都绝对保证,价钱不会比街上卖的贵。”张铁笑着说,“我有好几个亲戚家里都有种这种葡萄。卖也卖不动,放在家里也吃不完。送人又嫌拿不出手。要多少都有。”
“不是说有防治脑中风功能吗?怎么没有销路?”肖向民皱起了眉头,担心给卢玲父亲送礼的人乱编故事,忙追问道。
“是有这样的说法。黎贯煌之前的县长曾经想把这种葡萄做成品牌外销,专门带了样品到京城请人对产品做了鉴定,确实有说这种红葡萄富含类黄酮与番茄红素,可以防治脑中风。但刚想实施,就被调走了。黎贯煌上行后,对农业根本就不重视,对这种农副产品就更没兴趣了,也就没再提起这事。”张铁说。
肖向民点点头说:“有这个作用就好,那你让人送个二、三十斤过来吧。还好,张铁你把红葡萄这件事记下来,同时,有空再做些调查,看看我们县还有哪些特色农产品,也到县政府那边查一下,是否还有之前他们准备推广红葡萄产品的策划书之类的资料,调过来给我看看。”
“好。那我这就打电话让人把货送过来。”张铁说着转身走了。
赵若英就又坐了下来说:“向民,你让张铁当你的秘书作用还挺大的。要不然,我这种从来没买过东西的人,到了街上还不知道能不能买到你满意的回来呢。”
肖向民笑了笑,用手指点了点卢玲和赵若英说:“你们这些官二代啊,就是养尊处优,不接地气。以后这些方面要多锻炼锻炼,买不好多买几次不就好了?什么事还不是人做出来的,难道你们就比别人笨?而且,这也才是生活啊。”
卢玲和赵若英听着,不好意思地吃吃笑了起来。
肖向民就转向卢玲问:“你找我什么事?”
卢玲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章一法是不是京城青园学院的教授,规划专业导师?”
“哦,对啊。你认识吗?”肖向民疑惑地看着卢玲。
“你说的应该是我同学的父亲。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看。”卢玲说着抓起手提电话就拔了出去。
不一会儿,那边就接起了电话。卢玲跟对方说了一阵后,将电话放下来,捂着话筒问肖向民:“章一法的母亲是不是脑中风住进了西区学院附属医院?”
肖向民朝卢玲点了点头说:“是啊,所以,我们想买点红葡萄干过去看望。”
“那就是了。”卢玲说着,又把手提电话放到了耳边又说了一阵,然后挂了电话,对肖向民说,“他就是我同学的父亲。那是个很有名的规划专家,据说京城有两个区的规划,他都有参与。”
“这太好。这样,卢玲你也跟我们一起去。”肖向民没想到卢玲和章一法有这样层关系。
卢玲就说:“我看你就不用去了。我和若英两个人去就行了。这大老远的,跑一趟,来回得一个星期,就算是坐飞机也得三、四天最少了。现在县里向左中的案子还没有弄清楚,曹万千又出事了,昨天晚上我爸给我打电话,还说市里好像对黎贯煌也有怀疑。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离开呢?我向你保证,我一定帮你把章一法他们给带回来,不用等一个月后。不过,我同学说需要一个保姆照顾他奶奶。之前雇的保姆都是做一段时间就跑了,市面上又很难请到满意的,搞得他们很头痛。”
“保姆的事,我来解决。”张铁刚好打完电话回来,听了立即说,“想要什么样年纪的都可以找得到。不过,如果年纪过了四十岁的,恐怕会普通话的就比较难找。”
“可三十左右的,不是都带着小孩子吗?”赵若英问。
“不需要那么大的,就找个二十岁左右的女生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勤快老实肯定肯吃苦,能做一般家务的,最重要的是在家能呆得住的。脑中风病人最担心的就是身边没人。要是喜欢往外跑的女生,怕万一人离开了,老人家突然患病,没人及时给她喂药就麻烦了。”卢玲说。
肖向民不由赞赏地看了一眼卢玲说:“不错啊,懂得挺多嘛。”
“什么跟什么啊,刚才同学在电话里跟我说的。”卢玲娇羞地说,“人家哪里会懂得那么多。我又不照顾过人。家里的事,我从来不管的。”
大家就笑了起来。
肖向民就说:“行,那就由卢玲你和赵若英俩人带着红葡萄干和保姆一起去看望章一法的母亲。张铁你抓紧落实一下保姆的事情,最好能这一、两天就解决。保姆找到后,卢玲你再和你的同**系一下。把情况先跟他沟通一下,避免人家已经找到保姆了,我们再送过去,反而让人家为难。”
“嗯。我记住了。”卢玲点点头说。
肖向民这才又看着卢玲问:“你找我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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