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他们的居住问题怎么解决?耕地现在都已经分给个人,现在要征收回来,是否需要做一些补尝。这个补尝怎么补?这些问题镇里是无法解决的,需要县里出面去做。镇里会积极配合。”
叶滔紧接着说:“我和尤书记也想过了,把古轼镇拿出来建新工业中心,肯定是一件大好事。我们跟村长们透露了这个消息后,他们也觉得是个很好的机遇。所以,除了前面尤书记说的几个问题外,他们还提出户口能不能解决,把农村的户口转为城镇户口。他们提这个,最主要的是考虑孩子的教育问题。我觉得也很实际。我们这里的人向来重视培养孩子,如果这一点能帮他们解决,工作就好做多了。”
肖向民听了,不由点了点头,心想:这俩个人做事还是挺踏实的,这么快就把农民的心思找到了,看来,新工业中心的建设选址问题不会太难了。
肖向民心情立即好了起来,他坐正了身子,看了看尤全经和叶滔说:“就怕没问题,有问题就好办了。”
尤全经和叶滔听得怔了一下,相互看了一眼:这个书记跟人不一样啊。别人听到问题,躲都来不及了,他却说就怕没问题,有问题就好办了。这新来的书记是不是有病啊?
肖向民略微顿了一下,立即就接着说了:“你们俩个人提出的问题,其实也是每个人每天都在面临的问题,那就是生老病死的问题。农民失地后怎么生存?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也许你们不懂,但龙安开发区已经有了经验。就是实行租赁和土地入股的办法,农民以后可以靠租金和分红来补充生活费,如果自己愿意接受技能培训,年轻力壮的人可以转为工人。”
肖向民就把龙安开发区在这方面的做法跟尤全经和叶滔简单说了一遍。
“那么,农民的生存问题就不存在了。”肖向民接着往下说,“住的问题,如果愿进城的,可以采用统一建安置房的办法进行安置,不愿进城,可以在集中划一块地规划好,让他们自己出资去盖。土地采用租赁和入股或者置换的办法,补偿问题也就不存在了。孩子的教育问题,更容易解决了,下一步县里的几所小学和中学都要扩建,接纳一个镇的学生还是可以承受的。至于户口问题,这个还需要再研究探讨。”
尤全经和叶滔听完肖向民的话,面面相觑。他们以为这么难的问题,肯定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具体的答复,没想到肖向民竟然几乎是对所有的问题都当场给予了答复了。而且,照他所说的,农民要是知道后,哪有不愿意的啊。这明显是赚大的事情嘛。傻子才不愿意呢。
尤全经和叶滔立即开心地笑了起来。
肖向民却又接着说:“当然,这些只是我以前在开发区那边的做法,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行得通,还需要提交到常委会进行研究,才能决定。我先告诉你们,只是想让你们心里有底,对这件事有充分的认识,一旦到时候常委会决定下来了,项目开始运作后,能更坚决地做好执行和推进。你们回去可以做个初步的宣传,让乡亲们到时也不会感到太突然。不过,一定要记住,一切以到时候的文件通知为准。现在,你们对这件事感到放心多了吧?”
“那是,听你这么一说。这件事到时候可不是我们去求农民了,而是他们来求我们了。要是没有划进规划区的,恐怕这回要急红眼了。” 尤全经笑咧了嘴说。
叶滔也跟着说:“我们在来的路上还担心呢,觉得这些问题要不要向您提,没想到到了您这里,这些问题根本就不成为问题。看来,我们的眼界太窄了,思路太受限制了。”
肖向民也露出了微笑说:“叶滔同志说的眼界和思路问题是对的。下一步,我要找个时间带你们到外面去走走看看。只有看到哪里,才能想到那里,只有想到了哪里,才会做到那里。还有,我知道在乡镇里,做事就靠喝酒。我觉得你们做为县里下一步改革的重点镇之一,做为领头人要加强学习,多看看报纸杂志,多跟外省的一些先进乡镇沟通,了解他们的做法。以后也才能在新形势下担任更重要的岗位嘛。”
肖向前这话是带着福利的,普通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以为肖向民不过就是随口讲讲的官话而已,但敏感的人会立即从中捕捉到极为有用的信息。
尤全经和叶滔虽然是乡镇干部,却也不笨,他们一听肖向民说出‘以后也才能在新形势下担任更重要的岗位’这话时,心里都不自觉地动了一下:肖向民这是在暗示他们是最有可能被提拔的啊。
这话要在以前,尤全经和叶滔听了也就听了,可能不会有这种想法。但现在湖海县要撤县建市了,整个机构也马上会升格为副厅级,职位一下多了不少,如果县委书记肯用他们,上个副处的那也还不是一句话。要不然,如果新工业中心建起来后,给他们个中心的党委书记和主任,那也肯定是副处级别的啊。
尤全经和叶滔这样一想,肖向民前面对他们说的话内容立即变得丰富多彩起来。重点镇之一、加强学习、多跟先进乡镇沟通……这里面的信息可都像是压缩过的饼干,看着薄薄的一片,往水里一泡,那可是一大碗呐。
尤全经和叶滔全身的神经都兴奋起来了,不但对肖向民的话连连表示认同,同时还不断地向肖向民表态:一定会更认真地把工作做好,抓好个人和组织乡镇领导干部学习,改掉过去在乡镇除了喝酒打牌,就当抽线木偶,上面有拉,才有动的被动性为主动积极地工作等等。
肖向民看着尤全经和叶滔离去的背影,像是不经意地对张铁说道:“尤全经和叶滔的档案什么时候帮我调过来我看看。”
张铁立即就答应了。回到办公室时,心里就想:肖书记这是要选拔人才啊。尤全经和叶滔看来已经进入了他的法眼里了。
……
下午一上班,张万方就打电话给肖向民说:“向左中的三个宝贝把所有的事情全招了。她们还知道相互她们三个人都是向左中的情人,今天上午把她们都关在了一起,她们这才发现,原来向左中的情人不只她们其中的一个,而是三人,就生气了,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招了。”
张万方说着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她们都说向左中跟她们说什么人生有***,这辈子也算值了。她们以为向左中讲的是***那本,没想到原来是指她们三个人的名字金海棠、韩玉瓶、孔梅花中各含有一个金、瓶、梅字,组合起来就是***。一个个都说向左中骗了她们,就什么都招了。”
“这向左中还有点文艺细胞啊。三个女的都招了些什么?”肖向民听着也笑了。
“向左中给她们的财物,每个人都高达上百万,三个人就有三百多万。还给她们每个人在郊外向村里要了地,给她们盖了楼。”张万方说,“向左中看来是个不小的贪污犯,否则,他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现在,我们纪委的所有人员,除了派驻几个大厂中去检查的人员外,其他人都在查向左中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肖向民问:“三个女人一点都不知道吗?”
“她们都说不知道。向左中从来不跟她们说挣钱的事。她们知道向左中的脾气,也从不问他这方面的事。向左中能当上财政局局长,跟他嘴巴比较严恐怕也有关系。”张万方回答道。
“黎贯煌的情人秦媛那边审得怎么样?”肖向民见张万方没从向左中三个情人嘴里掏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也就不再了,转而问起秦媛的事。
“我们从她在郊外的那幢楼里搜出了一百多万现金、存折,还有价值至少在三十万以上的各种黄金首饰、金条,钻石等等。这个女人嘴很硬,都说自己的。问她哪来那么多钱,她说是她自己从厂里贪污来的,问她是怎么贪污。她又说不出来。只承认她与黎贯煌有感情交往,就是不承认黎贯煌跟她有经济往来。我们正在加强审讯中。”张万方说,“另外,我们也对传讯了钢厂的厂长、黎贯煌的哥哥黎世源,还把棉纺厂的党委书记郭海丛和他的情妇追捕归案了,也正在对他进行审讯。”
肖向民又兴奋了起来:“郭海丛不是已经跑了吗?”
“对,在黑市准备和一批人偷越边境的时候,被边防抓住了。因为我们之前有通知他们。他们抓到后一审,立即将他给送了回我们公安局。因为他主要是涉嫌到工厂贪污,吴正通知我后,主要就由我们对他进行审讯了。”张万方说。
“好,很好。”肖向民说,“真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围绕向左中案的主要案犯终于都抓起来。你们抓紧审。有什么收获及时向我汇报。”
张万方的电话刚放下,吴正就过来办公室找肖向民了。
“破坏你车辆的刹车系统的人已经查到了,是黎世源自己供出来的,说是受了他弟弟称贯煌的指使,买通了地痞流氓仇桂伟。仇桂伟就派了手下的一个汽车修理工梁子和小偷三斗一起趁你们到泪山上时动了手脚,想致你于死地。梁子和三斗也都抓捕归案了。目前,我们正集中所有力量对裘天炎和仇桂伟俩个地痞流氓进行追捕。这俩个人一个涉嫌指使黄牛毒死向左中,一个指使涉嫌指使梁子和三斗破坏你的车辆的刹车系统,都犯有指使故意杀人罪。我们一个也不会放过。”吴正一坐下来,不等肖向民问他,立即就把情况向他作了汇报。
肖向民欣赏地点点头。
他对吴正到湖海后,在向左中案和其他的几起案件快速推进,感到很满意。
他不由在心里庆幸当时果断地向程明列要了吴正过来,否则,由周昌旺去查,恐怕现在还在敷衍自己。不过,他更觉得欣慰的事,在向左中的案件中,目前除了发现曹万千、黎贯煌卷入外,并没有其他的机关干部,特别是常委卷入其中。这说明机关干部虽然有些人在工作态度上还不是很端正,但大部分还是好的。他相信工作态度不端正,通过对机关作风纪律的整治,一定会使他们慢慢调整过来,端正过来。
肖向民突然想起那个打给他的威胁电话,便对吴正说说:“你这一说,我突然觉得那打电话威胁我的人,很可能就是裘天炎和仇桂俩个人中的一个。本来,我对这事无所谓。但既然他们犯有如此重大的罪行,我觉得你还是到邮电局去查查看,或许会得到点线索。”
吴正听得用力在扶手上拍了一下说:“这俩个人也太猖獗,竟然敢打电话威胁你。我采用扫荡式搜查,也要在近几天内将他抓获。”
肖向民看着吴正说:“裘天炎和仇桂伟的事,你要放在心上,同时,你还要积极配合张万方对工厂存在的贪污情况进行调查。万方同志那边,现在可很热闹,就像是拉鱼网似的,拉起一截,下面还连着一串。看来,湖海真正的问题倒不在机关,而在那些厂矿之中。”
吴正点点头说:“我会的。公安这边一定会力配合张书记展开调查。我也已经将黎世源和郭海从移交给他们去审讯。”
“这个我知道。你进来之前,万方同志也刚好在电话里给我汇报了这些情况。这次向左中案,也多亏了你们的默契配合,才得以如此迅速地告破。不然,我都为这事愁死了。
“另外,也告诉你个好消息,市里已经向我透露,曹万千和黎贯煌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市里可能近里就会将他们移交给检查院,对他们提起公诉。
“湖海市最大的蛀虫抓起来了,那些小虫子,我就交给万方同志去操心了。但你的工作可能刚刚开始,抓裘天炎和仇桂伟,以及配合万方同志做好厂矿的调查是一回事,公安队伍的整顿,从县里到各个乡镇,都要好好搞起来,借着县委抓机关作风纪律的这股势,狠狠抓一下。
“公安队伍是县委县政府最主要武装力量,对维护社会生产秩序,保护百姓安全至关重要,一点也不能马虎。上次我那个嫖娼事件,让我觉得湖海县的公安队伍很混乱,已经到了是非不分,沦为那些权势的工具了。
“这要不得啊。吴正同志,你一定要重视起来,把队伍中的歪风邪气狠狠给我刹下去。”
吴正立即表态说:“肖书记请放心,你的这些话我都记住了,我回去后马上着手制订实施计划,一定会把湖海的公安队伍打造成一支能征善战,让百姓安心,组织放心的队伍。”
……
湖海县古轼镇流芳村的一座破庙里,裘天炎和仇桂伟躲在一座神像后面。
“六子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说曹万千和黎贯煌都进去,黎世源、郭海从也进去了,曹彬想杀肖向民没成功,也被抓了。炎哥,我们这次恐怕回不了湖海县了。”仇桂伟吃着最后的一块馒头,边干咳着边说。
“伟哥,什么曹万千、黎贯煌,黎世源、曹彬的。他马的,他们从来就没把我们当人看过。想用我们的时候就来找我们,不用我们的时候,根本就不甩我们。我们他马的被利用了三、四年,没想到今天落到这个下场。他们被抓那是活该。”裘天炎一肚子怨气地说着,“我肚子又饿得够呛,你那馒头分我一半。”
仇桂伟就把馒头掰了一半,递给裘天炎。
裘天炎接过来一口塞进去,却呛得不停地咳嗽。
俩个人好不容易才把馒头咽进了肚子里。
“伟哥,我看我们这样躲下去不行。不被渴死,也被饿死。”裘天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妈的,整天窝着身子,窝得腰酸背疼的。想平日里,这时候抱着美人,喝着美酒,那是多么好的时光啊。”
仇桂伟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背靠着神像的背,两眼无神地说:“都是这个肖向民,所有一切发生变化,让我们的生活变了样,都是因为这个肖向民来了以后,才会造成我们这样。我恨死他了。”
“你给他打的威胁电话,他怎么反应?”裘天炎又坐了下来问。
仇桂伟痛恨地说:“这家伙还很屌,既然一点都不怕。还说随时等着我去找他。”
“我听说这人很厉害,而且胆子特别大。在原来的那个什么地方,龙……龙……”
“龙安市。”仇桂伟见裘天炎想不起来,便提醒说。
裘天炎立即接过来,接着往下说:“对,龙安市。很多贪官都被他给扳倒了。而且好几个的官都比他大。看来这人是个死胆,不怕死的货。所以你打的电话,他才不会害怕。”
仇桂伟想了一阵,才说:“其实,我还是蛮佩服他这种人的。也不知道他图的是什么,这么卖力去做?一个月不就一千多块吗?可是,想想,要是当官的都像他这样,老百姓的日子也就好过了。仔细回想了一下,要不是有黎世源兄弟那样的贪官,净指使我帮他们干坏事。我一个小混混,也不至于得罪这么大的领导。也不会有今天。和贪官打交道,可能可以多得到一些钱,不过风险太大了。他们一看不行了,首先就是把我们这些卖掉邀功,或者让我们去杀人越火的勾当。如果从头来,我真不愿意跟那些贪官有什么勾结。”
“伟哥,你说的是啊。你还算好了,虽然指使人破坏了肖向民车辆的刹车系统,可是,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我可不一样,我指使黄牛下毒毒死了向左中。要是被抓了,肯定得死。想想真他以的不值,为什么要当枪让曹彬使。而且是帮他卖命。你说得有道理,要是有下辈子,说什么也不跟贪官去做事了。他们实在太可恶了,什么下作的手段都使得出来。”裘天炎也感慨地说。
……
裘天炎和仇桂伟俩人抱怨了半天,看看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便小着心从神像后面钻了出来,坐到庙门外的石头上,看着远处村落星星点点的灯光。
“我们回城去吧。这个鬼地方真他妈的不是人呆的。”裘天炎双手抱在胸前,轻轻地跺着脚说,“都快夏天了,这鬼天气怎么还这么冷?”
仇桂伟多穿了一件衣服,没有裘天炎冷得那么厉害,但也感到随着夜越来越深,寒意也越来越浓了。他接着裘天炎的话说:“我也想回去。我还想去把肖向民给干掉呢。还想着抱着那些美女喝着小酒,过上那种唱唱歌跳跳舞的日子呢。可现在到处都是公安,都在搜我们。我们恐怕还没到县城就会被抓了。”
裘天炎想了一阵说:“走,我们到电机厂去。电机厂离城里有一段路,而且从后山下去,那里的墙很好翻进去,不用经过那里的厂门。
“电机厂厂长彭槐,是曹万千的人,这老家伙也是个贪婪的人,这几年把电机厂搜刮得快倒闭了,上次因为发不出工资,工人还集体到县直机关去闹。此前,他为了**住工人,不让他们去闹,曾让我带人去修理带头闹事的人。
“这次他们让工人去闹,那是故意放去的,其实,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新来的县委书记肖向民出难题。要不然,他肯定又会让我去把那些想闹事的人偷偷修理一顿。
“那些带头闹事的工人可能不怕死,但最怕老婆孩子出事了。我只要用他们的老婆孩子对他们一威胁,他们一下就没了脾气。
“我们去找彭槐,他绝对不敢不理我们,也不敢报案。他要报案,我把他的事一捅,他会死得比我们还惨。”
仇桂伟想了一会儿,见夜越来越深,也越来越寒冷,实在受不了,也就同意了裘天炎的想法说:“走,我们现在就去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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