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卷（1）（1/2）
作者：九峰
第三十一卷（1）
虞良岳回答，习习夜风嘛！
可惜是冬天，要是换成别的季节，这话还真回得无可挑剔。杨德水对虞良岳的总感觉是能力一般，但为人实在，工作勤奋。因为相处过一段时间，杨德水热情地把他请进客厅。
两人聊了j句琐碎的话题后，虞良岳又问，徐书记在家吗？
杨德水问，你要我实话，还是假话？
虞良岳，你的假话还嫌少啊，实话吧！
杨德水，实话跟你，徐书记不在家，不但今天不在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在家。
虞良岳问，怎么，徐书记出远差去了？
杨德水摇了摇头。
虞良岳不愧是公安厅长，逻辑推理能力比一般要一强，见杨德水摇头，马上，那肯定是在办公室加班加点了！
杨德水，他要在加班，我能在这里跟你聊天吗？
虞良岳哦了一声，笑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对了，你为什么不跟在徐书记身边？
杨德水挤眉弄眼地，徐书记让我在这里招待领导，他好象知道有领导要上这里来。
虞良岳听明白了，不无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我犯规了。完，站起来要走人。
杨德水，既来之，则安之。再，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他的言下之意是，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把你上门的事告诉徐东海的。虞良岳当然不笨，立马重新入坐，并，多谢兄弟关照了！
张月华被捕，政法委书记的位置空着。公安厅长，是这个空缺最有力的竞争者。大部分省份的政法委书记都同时身兼公安厅厅长一职，这j乎是例制。当然，例制也有打破的时候，凡事没有绝对。如果不主动争取，也很可能旁落。虞良岳虽然没，杨德水也明白他上门的目的。
杨德水，虞厅长言重了，你是我的领导，我是你的下属，哪有下属照顾领导的。你是“狂c”行分理处的大功臣，相信省委会有所考虑的。你放心，该话我，我一定替你带到。
见杨德水这么主动，虞良岳甚是感动。他，有你兄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完，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又重新放回到桌上。
杨德水注意到一个细节，就在放茶杯的瞬间，虞良岳把一个信封垫到了茶杯底下。
虞良岳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你等下！杨德水伸手chou出信封。信封里装的应该是银行卡一类的东西，薄薄的，但很有质感。他把信封递还给虞良岳，，虞厅长，你掉东西了！
虽然杨德水没有点破，但被人当面拒绝，虞良岳还是慌得发窘，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接。杨德水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腰，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这个小兄弟吗？虞良岳这才赶紧收回信封，装进包里。
送走虞良岳后，这一夜，再也无人登门造访。可是造访杨德水手机的人，却络绎不绝，源源不断，恰似春水泛滥成灾。等他洗过澡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cha上充电器，重新开机。一看傻眼了，未接电话扎堆，祝贺的短信更是不计其数。电话是一个也回不得的，短信就得好好琢磨了。大部分短信看一眼就删了，小部分是有必要回复的，还有小小部分是必须要认真回复的。根据关系的远近亲疏，杨德水做了相应的处理。从十一点半，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凌晨一点，才把要回复的短信回完，弄得手都chou筋了。
第二天晚上，前后来了四个人，他们分别是纪委书记杨法明、组织部长纪光清、宣传部长姜永光和**部长单安江。有意思的是，四人都像事先排练过似的，前边的人前脚刚走，后边的人后脚就补上来了。这些人都是省委常委，省里重大事项表决的时候，大家都跟徐东海享有一样的平等权利，一人一票。从这层意义上，他们跟徐东海的地位是相当的。尽管做了许多心里准备，可当他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杨德水还是深感吃惊和意外。对待这些人，杨德水当然不可能像跟对待高见成和虞良岳那样随x，恭恭敬敬地把人迎进门，好茶好水的侍候，而且有问必答。听徐东海不在家，起初谁都不相信，觉得杨德水在撒谎。这对杨德水来是个很大的考验，更确切地是折磨。省委书记的秘书架子再大，也端不到他们的面前。要是把这些大人物都得罪了，他杨德水往后的路就难走了。徐东海避着不见，杨德水不能跟他们直，但又要把这层意思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并让他们深信不疑。每当这时候，杨德水总会回答，徐书记特别j代我，如果有哪位领导找他，就让我转告领导，由于近阶段工作很多，深感压力重大，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理一理工作思路，请大家不要为他担心。等他理出头绪来，再j大家一起商量。过这些，他又会补一句，是不是有紧急情况，需要我向徐书记转达？还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要给徐东海打电话。
紧急情况，当然是指公务，譬如重大自然灾害、群x事件、公共安全事故什么的。他们上这里来，当然不是什么紧急情况，而是关乎个人前途的s事。其实，省委书记也决定不了他们的岗位安排，能安排他们的人都在北京，在中央。如果把官场比作一座医院，徐东海就是这坐医院里的挂号员。别看挂号员不起眼，没有他开具给你的挂号单，你就看不了医生。本来你要看消化科，他如果故意给你开到脑外科什么的，你就来回瞎折腾一圈。等你重新拿到对号的挂号单，急急忙忙赶到相应的门诊科室，却发现医生早就下班了。这样一来，你就只能等第二天再来就诊。可是，第二天，你会发现，恰恰是这一天之差，你的病情加重了，恶化了，接手的医生会告诉你，需要下猛y，有没有疗效，还不能保证。
这时候，当然谁也不会跟杨德水提自己此行的真实意图，他们会，也没什么紧急情况，徐书记那么忙那么c劳，就不要打扰了。然后，起身道别，打道回府。
送走一人，又来一人。如此反复，同样的话了四遍，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四次。事后，杨德水冒出个滑稽的念头来，要是在门外那棵樟树上安上一个摄像镜头，那么，呈现出来的又是怎样光怪陆离的镜头呢？
第三个晚上，来的人更多，六个，有省里各部门的一把手，二把手，也有市里的党政负责人。这些人跟前一天晚上的来的杨法明、纪光清、姜永光和单安江不同，他们的地位要低了一级二级。所以，行事方式也很不一样。杨法明、纪光清、姜永光和单安江来的时候，就像进自己家门，大大方方，自自在在。今天来的人却像小偷来踩点，提心吊胆。走的时候也大相径庭，昨晚的四人走就走，毫不含糊。今天的来的人嘴上走了，双脚却钉在地上不动，又是握手，又是拥抱，非得跟杨德水磨叽上半天才肯迈开步子。杨德水盯得很牢，就怕他们像虞良岳一样搞小动作，临走的时候，偷偷地放一个信封什么的。每当这时候，他又得费一番唇舌，好歹把东西还给人家。因为来的人多，又特别会粘乎，所以，这一晚忙得很迟，直到12点，才算消停下来。
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却来了一大堆。信州市委书记年轮、荻州市委书记池文良、越州市市长阮云东，还有公安厅的周华鸣、水利厅的肖云等人跟杨德水j情都不浅，但一个都没露面，他未免有点失望，怏怏不快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f的时候，杨德水发现上衣口袋里，k兜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三个用红纸袋装着的金卡。千小心，万小心，还是着了别人的道。杨德水傻眼了，澡也不洗了，拿起电话c了过去，口气十分严肃，如果不马上回来拿走的话，明天就j到省纪委去！红纸袋上有名有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三人也就乖乖地回头“领奖”了。
事后想了想，杨德水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徐东海让自己来挡驾，根本不是他所的锻炼，而是借此机会考验自己？联想到徐东海前天晚上在宾馆房间所的言行，杨德水越发觉得这种可能x很大。跟着徐东海以来，虽总上还算中规中矩，没g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但也不是没有劣迹可寻，先是在个人生活作风上乱套了，还有，设计报f林朝新，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本来，他打定主意只向徐东海汇报哪些人上门求见，细节的东西就不提了。现在看来，不能不提，特别是送卡的事。不提，自己就成了冤大头了，徐东海肯定会误以为他s吞了。
徐东海简直料事如神，到了第四天晚上，果然没人再登门造访了。等到10点钟左右，杨德水便去了徐东海房间，迎他回家。
一见到他，徐东海就问，家里情况怎么样？
杨德水，果然如你所料，今天居然没一个人上门呢！
徐东海又问了些具情况，譬如第一天来了哪些人，第二天又是些什么人来，第三天都有谁和谁。杨德水一一回答了之后，，幸好，今天没有再来人了，要不我都要烦死了！
徐东海问，为什么呀？
杨德水，单是挡驾挡人还好，可我还要挡钱啊！收吧，肯定是犯规了，不收吧，人家又觉得我不近人情！
怎么回事？徐东海表现得饶有兴趣。
杨德水，你不知道啊，有不少人来了坐了一会，临走的时候偷偷地往角落里塞信封、塞红包，我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们。可是，防不胜防，洗澡的时候，发现口袋里居然有三个红包。
徐东海又问，红包里都有些什么？
杨德水，还能有什么，当然是银行卡啦！
你是怎么处理的？徐东海含笑追问。显然，他是早就猜到结果了。
杨德水，还能怎么办，谁家的孩子谁领走呗！
徐东海，这么，你是白忙活了一场？
杨德水，我可不能坏了规矩，毁了你的清誉啊！
徐东海，你能这么想这么做，我很高兴。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它当成单纯的规矩，而是看作起的c守。一个没有职业c守的人，肯定走不久走不远，叶志钦、张月华、丁沛河就是典型的例子。当官不是不能发财，但不能靠收受别人的财物发财。俗话，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如果我们拿了别人的东西，就等于建立了经济利益关系，那么，我们就会受利益的制肘，许多时候，话就会底气不足，做事就会缩手缩脚，就不能正确地使行手中的权力。更糟糕的是，随时都可能被对方借以利用和威胁，成了你仕途中永远摔不开的绊脚石，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杨德水就信誓旦旦地保证，谨记教诲，绝对不为蝇头小利而自毁前途。他，我会牢记师父的话，做一个好弟子，既不会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也不会拿g部的一分一毫，清清白白地做人，实实在在地做事。
徐东海笑着批评，别把自己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犯方向x错误！
杨德水，师父你是用心良苦，我当然不能辜负了你的厚ai和期望啊！
徐东海开心地，别油嘴滑舌了，赶快给我收拾行李回家！
回家的路上，杨德水，有个问题，我是左想右思都想不通。
徐东海，什么问题？
杨德水，前j天都是门庭若市，为什么今天一下子就门可罗雀了？
徐东海，看你平时脑子挺好使的，今天你怎么就变笨了？
杨德水趁机拍徐东海的马p，那要看跟什么人比的嘛，跟师父你比，我就是榆木脑袋一根。就拿这事吧，一切都如你所料，今天晚上从七点守到十点，y是没有一个人上门！
被人奉承，徐东海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他略想了一下后，平静地，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杨德水一见有戏，赶紧答应，你。
徐东海提醒，他们是不是一个接着一个地上门，中间间隔的时间是不是都很短？
杨德水，是啊，可这又能明什么呢？
徐东海哂笑着，这还不够明问题啊，你再想一想。
杨德水想了一会，，除了明他们相互知情外，我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问题。这种事能做不能，谁也不会对外宣传啊！
徐东海提醒，涉及到自己，当然没人会宣传，可换作别人，那就不一定了。
杨德水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兴奋地，我明白了，你是，他们相互宣传彼此揭短？
徐东海笑着，这可是你的，我可没！
杨德水煞有介事地，没错，没错，师父怎么会教弟子念歪经呢！
徐东海不无批评地，你啊，话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杨德水辩解，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正着，人已到家门前了，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开门。
离开迎宾馆，杨德水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这j天上迎宾馆拜头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更不乏大人物，要不是徐东海点破，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会搞这种小动作。可往深处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大人物并不是天生就是大人物，都是从小人物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身上难免会沾染着小人物的习气，也会搞恶作剧、揭短，甚至造谣中伤。相互取乐也罢，借机损人也行，不管他们的目的何在，反正对自己来都是件好事。要不是他们大肆宣扬，天晚得自己还要在迎宾馆呆多少个晚上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俗话得一点没错，他刚到湖滨单身公寓楼下，便接到了年轮的电话。电话里，年轮第一句话就，我听许多人都吃了徐书记的闭门羹，是不是真的？
杨德水反问，你都听谁的？
年轮，的人可多了，我都记不清是谁了。
杨德水，我又不是徐书记，怎么知道是真还是假！
年轮嘿嘿笑了两声后，，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大家都是你挡的驾啊！
杨德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你亲自走一趟，验验？
年轮，算了吧！我刚到信州才多久，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安安心心替徐书记守好一亩三分地。
杨德水，那也不一定。
年轮似乎听出点味道，便问，怎么？
杨德水这才发觉自己无意中给了年轮某种倾向x的暗示，便改口， “狂c”的扫尾工作还忙不过来，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动议人事。
年轮哦了一声，又，大家都在，徐省长有意让孟省长接班，是不是真的？
自从徐东海让孟新德临时负责省政府工作以来，关于他要接班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杨德水不无严肃地，这你也相信？孟省长本来就是常务副省长，老板这么做，再正常不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和猜测。再，省长这么重要的岗位，历来都是中央安排的，最后花落谁家，谁也不准。
听杨德水有点不高兴，年轮便，我也就随口，你可别想多了。
年轻是自己的兄弟，跟兄弟这样话，似乎过头了。杨德水便半真半假地，我想得可多了，你是不是想接孟省长的班？
想啊，当然想啦，不想才怪呢！拿破仑早就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年轮的回答十分坦率，多少出乎杨德水的意料。他，你不是士兵，你是将军，将军可不能信口开河乱！
年轮毫不掩饰地，正因为是将军，所以才更想当元帅，毕竟将军离元帅只有一步之遥嘛，努力争取一下，还是有希望的。如果我是一名无名小卒，我才不会做元帅梦呢！
杨德水总算听明白了，这才是他打电话的真正目的。他，既然你想做元帅，为什么不亲自上省城走一趟？
年轮，你不觉得，我现在就在投石问路吗？
杨德水被他逗乐了，调侃他，刚刚还要守好一亩三分地，怎么转眼又改变主意了，想要开疆拓土了？
年轮认真地，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杨德水，废话，我当然是要听真话啦！
年轮，那我就真话了。人在官场，就好比船在江中，顺风顺水的时候少，逆风逆水的时候多，逮住了机会，就得赶紧往上爬，千万别有什么犹豫，一犹豫，机会就擦肩而过了，你想再争取，就得付出j倍的努力……
杨德水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他，我怎么听都不像在你自己啊！
年轮，当然不是我自己。我来信州主政还不到两个月，这时候向组织提要求，肯定不合适，但你不一样。现在，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在倾向你，你得好好把握大好的时机。留在老板身边，不失为一条出路，但我觉得，走出来省委大院，到基层锻炼，应该更有前途。如果你不嫌弃信州偏僻的话，就来我这里，副市长的位置随你选。
杨德水没想到年轮会这么关心自己，着实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老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以我目前的资历，下去最多当个县长什么的，哪当得了副市长啊！
他目前的级别是正处，三年一进步，至少要再过两年半，才有可能晋
虞良岳回答，习习夜风嘛！
可惜是冬天，要是换成别的季节，这话还真回得无可挑剔。杨德水对虞良岳的总感觉是能力一般，但为人实在，工作勤奋。因为相处过一段时间，杨德水热情地把他请进客厅。
两人聊了j句琐碎的话题后，虞良岳又问，徐书记在家吗？
杨德水问，你要我实话，还是假话？
虞良岳，你的假话还嫌少啊，实话吧！
杨德水，实话跟你，徐书记不在家，不但今天不在家，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都不在家。
虞良岳问，怎么，徐书记出远差去了？
杨德水摇了摇头。
虞良岳不愧是公安厅长，逻辑推理能力比一般要一强，见杨德水摇头，马上，那肯定是在办公室加班加点了！
杨德水，他要在加班，我能在这里跟你聊天吗？
虞良岳哦了一声，笑着，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对了，你为什么不跟在徐书记身边？
杨德水挤眉弄眼地，徐书记让我在这里招待领导，他好象知道有领导要上这里来。
虞良岳听明白了，不无尴尬地笑了笑，看来我犯规了。完，站起来要走人。
杨德水，既来之，则安之。再，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他的言下之意是，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不会把你上门的事告诉徐东海的。虞良岳当然不笨，立马重新入坐，并，多谢兄弟关照了！
张月华被捕，政法委书记的位置空着。公安厅长，是这个空缺最有力的竞争者。大部分省份的政法委书记都同时身兼公安厅厅长一职，这j乎是例制。当然，例制也有打破的时候，凡事没有绝对。如果不主动争取，也很可能旁落。虞良岳虽然没，杨德水也明白他上门的目的。
杨德水，虞厅长言重了，你是我的领导，我是你的下属，哪有下属照顾领导的。你是“狂c”行分理处的大功臣，相信省委会有所考虑的。你放心，该话我，我一定替你带到。
见杨德水这么主动，虞良岳甚是感动。他，有你兄弟这番话，我就放心了。完，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水，又重新放回到桌上。
杨德水注意到一个细节，就在放茶杯的瞬间，虞良岳把一个信封垫到了茶杯底下。
虞良岳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你等下！杨德水伸手chou出信封。信封里装的应该是银行卡一类的东西，薄薄的，但很有质感。他把信封递还给虞良岳，，虞厅长，你掉东西了！
虽然杨德水没有点破，但被人当面拒绝，虞良岳还是慌得发窘，不知道该不该伸手去接。杨德水用胳膊肘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腰，难道你还不相信我这个小兄弟吗？虞良岳这才赶紧收回信封，装进包里。
送走虞良岳后，这一夜，再也无人登门造访。可是造访杨德水手机的人，却络绎不绝，源源不断，恰似春水泛滥成灾。等他洗过澡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发现手机没电了，自动关机了。cha上充电器，重新开机。一看傻眼了，未接电话扎堆，祝贺的短信更是不计其数。电话是一个也回不得的，短信就得好好琢磨了。大部分短信看一眼就删了，小部分是有必要回复的，还有小小部分是必须要认真回复的。根据关系的远近亲疏，杨德水做了相应的处理。从十一点半，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凌晨一点，才把要回复的短信回完，弄得手都chou筋了。
第二天晚上，前后来了四个人，他们分别是纪委书记杨法明、组织部长纪光清、宣传部长姜永光和**部长单安江。有意思的是，四人都像事先排练过似的，前边的人前脚刚走，后边的人后脚就补上来了。这些人都是省委常委，省里重大事项表决的时候，大家都跟徐东海享有一样的平等权利，一人一票。从这层意义上，他们跟徐东海的地位是相当的。尽管做了许多心里准备，可当他们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杨德水还是深感吃惊和意外。对待这些人，杨德水当然不可能像跟对待高见成和虞良岳那样随x，恭恭敬敬地把人迎进门，好茶好水的侍候，而且有问必答。听徐东海不在家，起初谁都不相信，觉得杨德水在撒谎。这对杨德水来是个很大的考验，更确切地是折磨。省委书记的秘书架子再大，也端不到他们的面前。要是把这些大人物都得罪了，他杨德水往后的路就难走了。徐东海避着不见，杨德水不能跟他们直，但又要把这层意思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来，并让他们深信不疑。每当这时候，杨德水总会回答，徐书记特别j代我，如果有哪位领导找他，就让我转告领导，由于近阶段工作很多，深感压力重大，需要静下心来好好理一理工作思路，请大家不要为他担心。等他理出头绪来，再j大家一起商量。过这些，他又会补一句，是不是有紧急情况，需要我向徐书记转达？还装模作样地拿出手机，要给徐东海打电话。
紧急情况，当然是指公务，譬如重大自然灾害、群x事件、公共安全事故什么的。他们上这里来，当然不是什么紧急情况，而是关乎个人前途的s事。其实，省委书记也决定不了他们的岗位安排，能安排他们的人都在北京，在中央。如果把官场比作一座医院，徐东海就是这坐医院里的挂号员。别看挂号员不起眼，没有他开具给你的挂号单，你就看不了医生。本来你要看消化科，他如果故意给你开到脑外科什么的，你就来回瞎折腾一圈。等你重新拿到对号的挂号单，急急忙忙赶到相应的门诊科室，却发现医生早就下班了。这样一来，你就只能等第二天再来就诊。可是，第二天，你会发现，恰恰是这一天之差，你的病情加重了，恶化了，接手的医生会告诉你，需要下猛y，有没有疗效，还不能保证。
这时候，当然谁也不会跟杨德水提自己此行的真实意图，他们会，也没什么紧急情况，徐书记那么忙那么c劳，就不要打扰了。然后，起身道别，打道回府。
送走一人，又来一人。如此反复，同样的话了四遍，同样的动作重复了四次。事后，杨德水冒出个滑稽的念头来，要是在门外那棵樟树上安上一个摄像镜头，那么，呈现出来的又是怎样光怪陆离的镜头呢？
第三个晚上，来的人更多，六个，有省里各部门的一把手，二把手，也有市里的党政负责人。这些人跟前一天晚上的来的杨法明、纪光清、姜永光和单安江不同，他们的地位要低了一级二级。所以，行事方式也很不一样。杨法明、纪光清、姜永光和单安江来的时候，就像进自己家门，大大方方，自自在在。今天来的人却像小偷来踩点，提心吊胆。走的时候也大相径庭，昨晚的四人走就走，毫不含糊。今天的来的人嘴上走了，双脚却钉在地上不动，又是握手，又是拥抱，非得跟杨德水磨叽上半天才肯迈开步子。杨德水盯得很牢，就怕他们像虞良岳一样搞小动作，临走的时候，偷偷地放一个信封什么的。每当这时候，他又得费一番唇舌，好歹把东西还给人家。因为来的人多，又特别会粘乎，所以，这一晚忙得很迟，直到12点，才算消停下来。
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却来了一大堆。信州市委书记年轮、荻州市委书记池文良、越州市市长阮云东，还有公安厅的周华鸣、水利厅的肖云等人跟杨德水j情都不浅，但一个都没露面，他未免有点失望，怏怏不快地进卫生间洗澡去了。
**f的时候，杨德水发现上衣口袋里，k兜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三个用红纸袋装着的金卡。千小心，万小心，还是着了别人的道。杨德水傻眼了，澡也不洗了，拿起电话c了过去，口气十分严肃，如果不马上回来拿走的话，明天就j到省纪委去！红纸袋上有名有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三人也就乖乖地回头“领奖”了。
事后想了想，杨德水吓出了一身冷汗。难道徐东海让自己来挡驾，根本不是他所的锻炼，而是借此机会考验自己？联想到徐东海前天晚上在宾馆房间所的言行，杨德水越发觉得这种可能x很大。跟着徐东海以来，虽总上还算中规中矩，没g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但也不是没有劣迹可寻，先是在个人生活作风上乱套了，还有，设计报f林朝新，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本来，他打定主意只向徐东海汇报哪些人上门求见，细节的东西就不提了。现在看来，不能不提，特别是送卡的事。不提，自己就成了冤大头了，徐东海肯定会误以为他s吞了。
徐东海简直料事如神，到了第四天晚上，果然没人再登门造访了。等到10点钟左右，杨德水便去了徐东海房间，迎他回家。
一见到他，徐东海就问，家里情况怎么样？
杨德水，果然如你所料，今天居然没一个人上门呢！
徐东海又问了些具情况，譬如第一天来了哪些人，第二天又是些什么人来，第三天都有谁和谁。杨德水一一回答了之后，，幸好，今天没有再来人了，要不我都要烦死了！
徐东海问，为什么呀？
杨德水，单是挡驾挡人还好，可我还要挡钱啊！收吧，肯定是犯规了，不收吧，人家又觉得我不近人情！
怎么回事？徐东海表现得饶有兴趣。
杨德水，你不知道啊，有不少人来了坐了一会，临走的时候偷偷地往角落里塞信封、塞红包，我是防贼一样防着他们。可是，防不胜防，洗澡的时候，发现口袋里居然有三个红包。
徐东海又问，红包里都有些什么？
杨德水，还能有什么，当然是银行卡啦！
你是怎么处理的？徐东海含笑追问。显然，他是早就猜到结果了。
杨德水，还能怎么办，谁家的孩子谁领走呗！
徐东海，这么，你是白忙活了一场？
杨德水，我可不能坏了规矩，毁了你的清誉啊！
徐东海，你能这么想这么做，我很高兴。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把它当成单纯的规矩，而是看作起的c守。一个没有职业c守的人，肯定走不久走不远，叶志钦、张月华、丁沛河就是典型的例子。当官不是不能发财，但不能靠收受别人的财物发财。俗话，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如果我们拿了别人的东西，就等于建立了经济利益关系，那么，我们就会受利益的制肘，许多时候，话就会底气不足，做事就会缩手缩脚，就不能正确地使行手中的权力。更糟糕的是，随时都可能被对方借以利用和威胁，成了你仕途中永远摔不开的绊脚石，弄不好，还有牢狱之灾！
这边话音刚落，那边杨德水就信誓旦旦地保证，谨记教诲，绝对不为蝇头小利而自毁前途。他，我会牢记师父的话，做一个好弟子，既不会拿群众的一针一线，也不会拿g部的一分一毫，清清白白地做人，实实在在地做事。
徐东海笑着批评，别把自己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我只是提醒你不要犯方向x错误！
杨德水，师父你是用心良苦，我当然不能辜负了你的厚ai和期望啊！
徐东海开心地，别油嘴滑舌了，赶快给我收拾行李回家！
回家的路上，杨德水，有个问题，我是左想右思都想不通。
徐东海，什么问题？
杨德水，前j天都是门庭若市，为什么今天一下子就门可罗雀了？
徐东海，看你平时脑子挺好使的，今天你怎么就变笨了？
杨德水趁机拍徐东海的马p，那要看跟什么人比的嘛，跟师父你比，我就是榆木脑袋一根。就拿这事吧，一切都如你所料，今天晚上从七点守到十点，y是没有一个人上门！
被人奉承，徐东海也没有特别的反应。他略想了一下后，平静地，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杨德水一见有戏，赶紧答应，你。
徐东海提醒，他们是不是一个接着一个地上门，中间间隔的时间是不是都很短？
杨德水，是啊，可这又能明什么呢？
徐东海哂笑着，这还不够明问题啊，你再想一想。
杨德水想了一会，，除了明他们相互知情外，我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问题。这种事能做不能，谁也不会对外宣传啊！
徐东海提醒，涉及到自己，当然没人会宣传，可换作别人，那就不一定了。
杨德水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兴奋地，我明白了，你是，他们相互宣传彼此揭短？
徐东海笑着，这可是你的，我可没！
杨德水煞有介事地，没错，没错，师父怎么会教弟子念歪经呢！
徐东海不无批评地，你啊，话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杨德水辩解，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正着，人已到家门前了，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去开门。
离开迎宾馆，杨德水还在想着刚才的问题。这j天上迎宾馆拜头的都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其中更不乏大人物，要不是徐东海点破，他怎么也无法相信，他们会搞这种小动作。可往深处一想，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大人物并不是天生就是大人物，都是从小人物一步步成长起来的，身上难免会沾染着小人物的习气，也会搞恶作剧、揭短，甚至造谣中伤。相互取乐也罢，借机损人也行，不管他们的目的何在，反正对自己来都是件好事。要不是他们大肆宣扬，天晚得自己还要在迎宾馆呆多少个晚上呢！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俗话得一点没错，他刚到湖滨单身公寓楼下，便接到了年轮的电话。电话里，年轮第一句话就，我听许多人都吃了徐书记的闭门羹，是不是真的？
杨德水反问，你都听谁的？
年轮，的人可多了，我都记不清是谁了。
杨德水，我又不是徐书记，怎么知道是真还是假！
年轮嘿嘿笑了两声后，，你这就不厚道了吧，大家都是你挡的驾啊！
杨德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要不，你亲自走一趟，验验？
年轮，算了吧！我刚到信州才多久，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安安心心替徐书记守好一亩三分地。
杨德水，那也不一定。
年轮似乎听出点味道，便问，怎么？
杨德水这才发觉自己无意中给了年轮某种倾向x的暗示，便改口， “狂c”的扫尾工作还忙不过来，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动议人事。
年轮哦了一声，又，大家都在，徐省长有意让孟省长接班，是不是真的？
自从徐东海让孟新德临时负责省政府工作以来，关于他要接班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杨德水不无严肃地，这你也相信？孟省长本来就是常务副省长，老板这么做，再正常不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和猜测。再，省长这么重要的岗位，历来都是中央安排的，最后花落谁家，谁也不准。
听杨德水有点不高兴，年轮便，我也就随口，你可别想多了。
年轻是自己的兄弟，跟兄弟这样话，似乎过头了。杨德水便半真半假地，我想得可多了，你是不是想接孟省长的班？
想啊，当然想啦，不想才怪呢！拿破仑早就过，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年轮的回答十分坦率，多少出乎杨德水的意料。他，你不是士兵，你是将军，将军可不能信口开河乱！
年轮毫不掩饰地，正因为是将军，所以才更想当元帅，毕竟将军离元帅只有一步之遥嘛，努力争取一下，还是有希望的。如果我是一名无名小卒，我才不会做元帅梦呢！
杨德水总算听明白了，这才是他打电话的真正目的。他，既然你想做元帅，为什么不亲自上省城走一趟？
年轮，你不觉得，我现在就在投石问路吗？
杨德水被他逗乐了，调侃他，刚刚还要守好一亩三分地，怎么转眼又改变主意了，想要开疆拓土了？
年轮认真地，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杨德水，废话，我当然是要听真话啦！
年轮，那我就真话了。人在官场，就好比船在江中，顺风顺水的时候少，逆风逆水的时候多，逮住了机会，就得赶紧往上爬，千万别有什么犹豫，一犹豫，机会就擦肩而过了，你想再争取，就得付出j倍的努力……
杨德水越听越不对劲，打断他，我怎么听都不像在你自己啊！
年轮，当然不是我自己。我来信州主政还不到两个月，这时候向组织提要求，肯定不合适，但你不一样。现在，所有的有利条件都在倾向你，你得好好把握大好的时机。留在老板身边，不失为一条出路，但我觉得，走出来省委大院，到基层锻炼，应该更有前途。如果你不嫌弃信州偏僻的话，就来我这里，副市长的位置随你选。
杨德水没想到年轮会这么关心自己，着实感动得一塌糊涂，他，老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以我目前的资历，下去最多当个县长什么的，哪当得了副市长啊！
他目前的级别是正处，三年一进步，至少要再过两年半，才有可能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