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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南方 第五十一章 赋税(1/2)

作者:淡墨青衫

    志国原本也是跟着大笑,不过,笑完之后却又是面色)7顾不得会引人注意,几步得到那挨打的士兵面前,略看一看,只见这兵面色黝黑,身形高大,护住脑袋的双手大的吓人,手上满是青筋。

    这显然是薛琣或是这何兵曹特别挑选的吧。看起来象个庄稼汉,不过确实是身大力不亏,一副孔武有力的样子。

    他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兵被兵曹打的昏头涨脑,听见人问,便憨声答道:“小人叫钱武。

    ”

    “江阴人吧?在哪里住?”

    “回大人,小人是江阴人。住在草桥街。”

    曾志国向着何敬亭笑道:“是个城里人咧。”

    何敬亭不知道他是谁,不过,看着他也是与自己品级相当,虽然这会子没好气,却也只得点头致意,以示应和。

    曾志国也不理会,又向那钱武问道:“那末,你以前识字不?”

    “回大人,小人以前不识字,也不会算数。小人以前,小人以前只是个码头上扛活的,是何大人一定要让小人来当兵吃粮,小人心想,一个月有一两五钱银子,格末和小人在码头赚的倒也多不到哪。不过,当兵毕竟要轻松些各,哪知道……”

    这个人倒是不折不扣地江阴土著。说地是官话。不过嘴里地江阴话味道也甚是浓重。曾志国是淮扬那边出身。如果不是在镇江这一带呆地久了。还真不容易听地懂。

    明朝中期时。百业兴盛。江南这里更是富裕。一个马夫或是一个杀猪地。一年总得赚上十来两银子。净赚也得有好几两。这还是馋嘴地人。隔几天买点卤味。或是称只土肥鸡来打打牙祭。如果当真省吃俭用。一文钱当两文花。一年下来。省上十两银子也是有地。

    现在天下大乱。不能与大明兴盛时比了。不过。一个码头扛活地只要能吃苦。一个月总能赚一二两银子。去掉补身体必须地营养。总能养活一家几口人。

    当兵吃粮。在江南没有什么吸引力。倒是不可回避地事实。曾志国屡次征兵。多半是以江北淮扬流落逃难到江南地流民为主。而江南本地人。一是对曾帅没有什么好感。二来。地方富裕。愿意扛枪带刀地去吃卖命粮地。也是少数。

    现在从这扛活出身地江阴守备兵地身上。也能看出一些端倪。此人赚地也并不多出多少来。日子过得。原本并不想当兵。不过。稍微多赚一些。又不需要出去打仗。只在家门口做些辅助治安地事情。想着当兵又轻松。这才算上了何兵曹地当。

    现在这兵被曾志国勾起了话头。嘴里嘟嘟哝哝。不外乎是说何兵曹骗人。把他弄来当兵。却又如此虐待。而且最让他气愤不已地。就是还强迫他读书识字。还要学习算数。

    曾志国一时也是哭笑不得,待此人话锋稍弱之时,便又笑问道:“你以前出过江阴城没有?”

    “回大人,没有。哦,偶尔要到乡下去祭祖的。老家顾山镇,离城三十来里,回来走走,半天功夫。”

    “那么,你不识字,也不会算数,不怕人骗你吗?”

    那兵瞪眼道:“这个怕什么?斗就那么一只,平平一下,多少银子,交关清楚。一只鸡,一斤肉,行市里都是明码标价,哪有人能骗得我。”

    曾志国默然点头,眼前这兵虽然愚昧不堪,不过说的也是事实。当时的中国是标准的农业社会,不是读书或是当兵,很少有人出家门百里之外。出门三四百里,就好象换了一个世界一般,除了商人一类,很少有人经常出远门。而普通的百姓,一年四季忙着活计,要么采矿开铜,要么织机纺丝,要么土里刨食,农闲时还要被官府抽役,不得清闲,不论是哪行哪业,总得辛辛苦苦,一年到头不得清闲,糊口之余,能够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便是福气,哪里有什么闲情逸致四处乱走走撞!

    况且,大明太祖开国后为稳定地方,规定除了秀才生员外任何人出外百里都得到官府请求路引,说明去向目的,然后由官府开了路引后,才能出门。到了地方,一样得有路引,来回如此,麻烦之极。

    这种囚笼政策不能说它的好坏,不过,二百多年下来,百姓被困在原籍,不能随意流动,已经成为习俗,而这样的习俗自然也有其严重的后果。百姓原本识字不多,困守田土之下,困禁乡籍之内,见识不广,民智渐失,明末之时,愚昧短视胆小怯懦之民当属多数,民智未开,诚非虚言。

    曾志国记得在某本书中看到,大约是在扬州,又或是在嘉定,总之某处清兵屠城,有一兵路遇十余人,挥刀大叫:“蛮子过来,过来。”

    于是十余壮年男子涕泪交加,却是不敢逃走或违命,于是一个个走了过去,被那建奴带至一坑前,逐刀杀却。

    这其间,无人敢逃走,亦无人敢反抗,各人只是不断求饶,待轮到自己时,便伸头受那一刀,而活着的看着先死者身首两截,行凶的不过只是一个满兵,可从头到尾,他们就如猪狗一般,任人杀却。

    眼前这个叫钱武的兵,曾志国也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愚昧与胆怯,自私与冷漠,眼前这个兵,除了他的月饷之外,大约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不理会吧。

    怪不得明末之时,凡抗敌举事者唯有两种。一者,北方与西北因自然条件太过恶劣而生出来的起义民军,亦就是士大夫口中的流贼。这些农民起义军一无纲领,二无远见,三无手段,起事之初只不过是为了一口吃食,起事久了,半是撞运气,看看有无可能坐江山,二就是到处烧杀抢掠,过的日子比较在家里时强过百倍,所以明廷多次抚慰招安,表示首恶之外余者不问,可是愿意回乡务农者,究竟是寥寥无已。

    中国农民,朴实厚道,能吃苦,能捱饿,不过一旦到要饿死的地步时,奋发而起,终成贼

    ,身上的恶性爆发出来,也是无与伦比的恶与野蛮,tf也无甚高明之处。

    从黄巢到李自成,再到洪秀全,概莫能是。

    北方如此,而南方起事,因着地理条件环境不同,多半是被人利用煽动蛊惑,明末南方大乱,是因剃发易服令下,士绅抗命,于是各地官绅带着百姓,一起反抗。待明朝中枢失去威信,官绅放弃,南方抵抗的烽火也就平熄下去,整个南方,纯粹的农民起事少之又少,几乎无此可能。

    开启民智,创立民族主义与军国主义政体国家,这是一篇大文章。如何把农民组织起来,彻底打烂重组现在的生产关系,把农民的活力释放出来……这样的一篇大文章,曾志国自问现在无此能力,时机也尚未成熟。

    他叹口气,向着面露尴尬的何敬亭道:“何兵曹,这钱武可是贵部最聪明的一个了?”

    此语一出,众人又是失笑。

    何敬亭带着一点恼怒,道:“自然不是,这货是最蠢的一个,为了调教他,老子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总是不成。”

    他忍不住又给了那钱武一下子,打的对方龇牙咧嘴,然后怒道:“一个月内,识字三百,加减要到千位,不然,开革了你,由得你回去扛大包。”

    那钱武显然也不以为然,轻声道:“了不得就回去,又有何妨。”

    曾志国在一旁森然道:“军法部已经颁下守备兵训练条例细则,你们全没有看?”

    何敬亭“哎呀”一声,摸着脑袋道:“倒是还没有看。”

    曾志国道:“一月之内,识字算数不达标的,打四十军棍,罚没军饷。三个月内,仍然不能成的,打一百军棍,罚一年劳役。”

    钱武吃惊道:“这么毒怪,那我不当兵了可成。”

    曾志国冷笑道:“那也成的,你有腰刀吧?抽出来,照脖子上抹一下,可就省事。免得还要叫人来砍你的头,砍了头,还要记住你家,以后十年内赋税加倍。”

    在场中人,闻得此言俱是脸上变色,便是何敬亭也是面色凝重。曾志国不管这些,又道:“何兵曹,我提醒你一句,逾期部属抽查不合格的,上司也要受罚,大家同僚,不要到时候让咱们看着你落到军法部手里,那可真就凄惨的很了。”

    他这话说的严厉,不过倒也是一番好意在里头,何敬亭现在才有了官名,以前浑名二狗,最是惫懒不过的人物,江湖码头上混久了,为人机灵的很,听得曾志国提醒,不但不怒,反而深深一躬,谢道:“下吏谢过大人提醒。”

    他此时也看了出来,曾志国虽然品秩与他相同,不过想必不是平常人物,可能下次再见,对方就是一千石的大官,此时多客气些,不是坏事。

    此人倒也乖觉,曾志国静了静气,想到地方守备兵员良莠不齐,原本也属正常。现在刚刚杀伐过,江南一带民气摧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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