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大丈夫自当如是（2/2）

    说到这里，黄胖子暧昧地笑了笑，“现在军座您是援华物资接收委员会印度站主任，陈纳德飞机用的每一吨汽油都是经您手批出来的，估计他们也不敢不配合吧。”

    唐甬点点头，现在外援、内线和盟友都有了，应该可以了吧。

    突然间，他脑海里又闪过一双如同寒冰般冷清孤傲的眼睛——战力榜排名首位的虎贲大将张灵甫！

    他连忙问：“张灵甫师长那里联系到了么？”

    黄胖子叹息了一下：“长沙失守后，张师长指挥58师在益阳、宁乡与日寇多次激战，重创日军，而58师也伤亡不小。现在奉王耀武司令官之命，张师长率58师在湘乡至邵阳一线继续与敌40师团鏖战，现在还没有联系到。”

    唐甬心里叹息道：“可惜可惜，如果能够向这位第一名将请教前线战况的话，应该很有收获吧——”

    想到这里时，不禁又联想到张慕秋那清秀的面庞，头心一酸又是一甜。

    看着眼前千军万马整装待发，唐甬连忙收拾起自己的心神。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继续问王胖：“还有特务营方面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王胖说：“一切按照您的意见执行的——”他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只是那个鬼子大久保，这次真的要带他走么？”

    唐甬微笑了一下，点点头说：“就这么办，我自有主张。”

    这时候刘放吾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军长，海狼团已经准备就绪！”

    唐甬放眼眺望了一下，果然穿着黄色军装的海狼团已经排列在机场边了。

    唐甬点点头，说：“好，出发！”

    “是！”刘放吾敬了一个礼，一路小跑的去下达命令了，心里得意的想：“不管怎么样，我们海狼团也是第一支归国参战的队伍。”

    这时唐甬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副军长齐学启，问：“学启兄，这次我们归国参战去解衡阳之围，你看前景如何？”

    斯文儒雅的齐学启微笑了一下，轻声道：“于公来说，国难当头，我们理应归国参战。于私来说，孙军长被围衡阳，我们更要全力援救——大丈夫自当如是，何必去在意前景呢？”

    齐学启的语气虽轻，但是此言听在唐甬耳中却如黄钟大吕一般。

    “大丈夫自当如是——”唐甬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心中充溢着一种悲壮之感。

    就在此事，一旁的黄胖子说：“军长，有一句话，不知当将不当讲——”

    唐甬点点头，说：“尽管说吧。”

    黄胖子面色忧虑地说：“据情报，现在进攻衡阳的日军部队有五个师团的番号，总兵力在10万人以上，我们陆战一师满打满算只有1万7千多人，而且恐怕很多重装备一时来不及运过去。眼下敌众我寡兵力悬殊，就算把我们这支部队全部填进衡阳城去，恐怕也难以扭转大局，关键还在于外围救援部队能不能有效进攻——”

    唐甬皱皱眉，挥挥手打断了黄胖子的话：“你说的我何尝不知道——但是救兵如救火，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黄胖子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

    唐甬看着天边的巨大云朵，一种数日来隐藏于心底的忧虑终于如同玻璃杯上的裂纹一样，慢慢迸现出来。

    事实上，以前他所参加的每一场战斗，从仁安羌到中途岛，从瓜岛到缅北，毫无例外都是已经知道了历史上最终的胜利结果——这也是他自信心的最大支撑点！

    而这次——

    历史书上已经清楚记载了轰轰烈烈的衡阳保卫战最终是以城破兵败为最后结局的。

    孤军困守，对抗数倍于己的敌军精锐——

    血战四十余日，弹尽粮绝——

    而外围的数十万援兵却明哲保身徘徊不前——

    “我真得能够做得到么？真得可以么？”表面镇定的唐甬内心兴起了狂涛巨澜，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虽千万人，吾往矣——”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孙立人在仁安羌救援战前对他说过的话。

    也就在这一刻，他也真正体验到了1年多以前孙立人毅然出兵救援仁安羌时的心情。

    真正的战士，不是没有畏惧，而是能够从容地面对畏惧战胜自己！

    那一刻，他突然感到自己灵魂中的某一些东西彻底地稳固了下来，如同一块坚硬的磐石！

    “为了孤军血战衡阳的中国将士！为了深陷重兵围困的兄长和战友！”

    唐甬在内心大声呼喊着，

    “大丈夫——自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