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甬心理多少还有些没底,既然众将一致要求增派警卫,自己也不便于勉强,于是便点头同意。
之后在黄胖子的起草下,唐甬向国防部发出一份电报,称自己在衡阳保卫战中负伤,身体尚未痊愈,因此履职第四集团军副总司令一事希望能够推迟一段时间。
好在唐甬作为指挥官亲冒矢石,英勇受伤的事迹已经是全国尽知,这番话也说得合情合理,相信国防部那边也说得过去。
准备妥当后,黄胖子力刻出发,自衡阳直飞兰州,在由兰州转往乌鲁木齐。
自打黄胖子出发后,唐甬心里好像有一块石头落地。其实自从知道满洲油田被发现后,他一直有一种如鲠在喉寝食难安的感觉,但是由于衡阳战事紧张,令他一直无暇顾及,现在终于可以有机会去揭开在那边苍茫大地上的谜团了,他心理多少有了一些宽慰。
但是想到未知的前方又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坎坷和困苦,他心里不禁又是一片迷茫。
这一日正在指挥部里等待黄胖子的消息,忽见曹豆子匆匆走了进来,面色上似笑非笑。
唐甬问道:“黄参谋长那边有消息么?”
曹豆子摇摇头:“还没有回音。”然后压低声音道:“张记者刚刚从外地采访回来,正赶来看望你了。”
一听到这话,唐甬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深深铭刻于心底的身影,惊喜之外,又夹杂着几分酸楚和惆怅。
“请她进来吧。”
不多时,一阵轻捷的脚步声传来,多日不见的张慕秋走了进来。
只见她穿着一身没有肩章的草绿色军装,腰间扎着武装带,显得英姿飒爽。洁白的面庞上虽然有些淡淡的旅途风尘,一双剪水明眸转动间,更显得活泼动人。
一见到唐甬,张慕秋便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小女子张慕秋向唐司令报到!”
张慕秋的这一下子让唐甬啼笑皆非,急忙请她坐下,问道:“你采访回来啦。”
张慕秋作了一个类似鬼脸的表情,说:“是啊,衡阳保卫战大捷,举国轰动,我到周围各地再去采访一些稿子。”
唐甬皱眉道:“怎么这么辛苦,好几天没有看到你了。”
张慕秋叹了口气:“欠的稿子太多了,前些日子一直在医院里——”说到这里,她脸微微一红,继续道:“所以这些日子就得加班加点了。”
唐甬想到自己昏迷的日子里,张慕秋日以继夜地在一旁照顾自己,心中感动,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自己多保重身体。”
张慕秋点点头,轻声说:“我知道了——”语气中大有感动之意。
这一刻,唐甬心中觉得一种深深的惭愧,自己病中的时候,张慕秋照顾了这么长时间,自己一直没有好好感谢过她。而此刻自己只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关照,竟让张慕秋如此动容。
一时间,唐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