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戏弄（2/2）

    这样一个人物，要是跟赵佶歪歪嘴说，你身边的这个太监，将来富贵不可言啊。那很容易想象，他扬戬的下场，绝对不会比前一个来找楚越的侍卫好，断头估计都是最轻的。

    想到这里，扬戬心肝俱裂，连太监必拿的拂尘都不顾了，急忙向楚越弯腰行礼：“仙长莫要吓奴婢了，奴婢一个阉人，能渡此残生就是天恩了，哪里敢想什么富贵。仙长莫要见笑了。”

    这眼前的扬戬必竟不是后来那个权倾朝野的巨宦，还嫩，没那么难对付。不过，这也仅仅只限于楚越，换着另外的任何一个人，扬戬都不必怕，因为他代表着皇帝。

    可是在楚越面前，这一点就没什么用处了，对于正在修道兴头上的皇帝来说。楚越这个并不会威胁他的皇权，又有大法力的道长，赵佶恨不得把他贡起来。

    “扬公公这是不信在下了？”对于扬戬的俱怕，楚越不但没有安慰，反而微微有些怒气说道。

    “不，不，不，，，奴婢，，，。”扬戬汗珠越来越大了，像雨珠一样一串一串的从额头上冒出来，没一会儿就湿了衣襟，他不敢回答是，回答相信楚越的话，也就是说他承认了自己将来会贵不可言，很危险。

    回答不相信楚越，同样也很危险。前一个皇帝和百官会杀他，后一个，楚越只要歪歪嘴也能杀他。

    “扬公公放心，今天的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断然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楚越微微一笑，果然这话一说完，扬戬的心里马上安定了一点，汗水也没这么多了。

    不过恐惧之后，扬戬心里却是大喜。楚越的神仙之名，他这段时间天天跟在赵佶后面，

    听得最多，也是最详细的，楚越在高家的一举一动，扬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赵佶把这些法术拿给宫中的奉养的道士反复研究揣摩，但没有一个人有那本事复制楚越的道术。

    那些宫中的道士少有真材实学的，都是只会一些小把戏，然后用炼制什么长生丹药来烘骗君王，骗一口饭吃罢了，哪里会知道楚越那些把戏后面的奥妙。

    他们不明白楚越把戏后面的道理，自然不敢说这些都是骗人的，说楚越就等于说他们自己，所以无奈的他们为了保护好自己的饭碗，只好没得了的开口闭口都是夸楚越道法怎么高明，是陆地神仙云云。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前一段时间，有一封信从临平山三清观快马到了京城，三朝国师袁云风毫不忌讳的说道，楚越绝对是在世真仙，自己的法力不足楚越万一。

    三朝国师都这么说，其他的人自然更是没口子的夸，赵佶心花怒放的同时，也对楚越是一个真仙长这个事实深信不疑。

    江湖上混饭吃的算命先生都会铁口直断，都敢夸自己前算三百年，后算五百年，挂出来的招牌都是什么“江半仙，胡半神”之类的。

    这些人都如此，何况真正有神仙之名的楚越呢。换句话说，楚越说你是什么，你几乎就是什么了。

    难道自己将来真的贵不可言？

    扬戬心里猛的浮起这个想法，而这个诱人的念头一旦浮现在脑海里，就像生根发芽一般，再也掐不灭了。

    喜悦渐渐浮上了扬戬的心头，刚刚因恐惧而缩成一团的脸慢慢舒展开来，就像下锅的泡面一般，慢慢澎涨，一条一条肌肉都轻轻的抖动。试问天下谁不想富贵呀，有了富贵谁能不高兴呀。

    不过，扬戬很懂得做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后来被人称之为内相，他很郑重的起身，全身微微颤抖但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满怀激动的向楚越拱手说道：“如此就承仙长吉言了，如果奴婢真有那么一天，定不忘记仙长今日之语。”

    “且慢。”楚越却是一把拒绝了扬戬的谢意，语气不但没了刚刚的那种温和，反而变得有些刚硬，这一下子又把扬戬的心给提了起来。

    “但是公公将来必定不得好死，甚至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看着心脏砰砰乱跳得胸口一起一伏的扬戬，楚越突然很冷漠的说道。

    这话一说完，刚刚才尝到巨大的喜悦的扬戬的心立刻像是从天下掉下来般，有如过山车一样，那一起一落的起伏，那巨大的落差，让他的大脑瞬间失血，当场就呼吸困难，两眼一黑，咚的一声软软的趴在地上。

    而这也只是一刹那而己，浑身湿透的扬戬猛的爬了起来，跪着膝行过去，一把抱住楚越的大脚，痛哭流涕的喊道：“仙长救命呀，仙长救命呀。”

    楚越没有说话，任着扬戬哭道，没过一会扬戬这才说道：“果然是如此，果然是如此，自古太监大富大贵者哪个有好下场的？远有赵高，汉有五候十常侍，近的有窦文扬，霍仙鸣，他们不都是死无全尸，死无葬身之地吗？”

    “仙长，我不想死呀，我不想死呀，我不要了，我不要大富大贵了，我只想平平安安啊，仙长。”扬戬抱着楚越的脚哭道，没一会儿他就想到了，历朝历代的太监不得好死都是因为他们权倾朝野，比如前朝窦文扬，一个手下就能有百万贯的家产，他们富可敌国，权利甚至影响到君主废立，遭人忌恨，惹得天怒人怨，这才死得凄惨，那么，我扬戬不要大富大贵不就可以安享晚年了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楚越看着似乎又找回了一点信心的扬戬，悠悠然的说道：“这都是命啊。”

    楚越说得很轻松，话也很平淡，可是传到扬戬的耳朵里却变成杀人魔音一般，瞬间把自认为找到解决办法的扬戬一下子打倒在地。

    是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几千年来大家都不是这么说的吗？自己年纪青青就入了宫，这就是命，从慈宁宫里转到崇宁宫服侍皇帝，一下子得宠这也是命啊。命运，天底下有谁能挡得住它呢？

    难道自己真的会像赵高，十常侍等人一样，死无葬身之地还就算了，还要遗臭万年，历朝历代都被人口诛笔伐，只要一谈起他们的名字，人人唾弃恨不得生啖其肉？

    是不是在以后史书上也会写着，扬戬，宋朝奸阉，是不是以后所有的人一说到我的名字，就恨不得把我扔进茅厕里浸死？是不是也恨不得吃我几块肉？

    不，不啊，我不想这样啊。我没想做恶，更没想大富大贵啊，我最多只是想得到皇帝官家的一点宠幸，赚点钱财，买个房舍，然后从本家过继一个侄子来继承香火，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做个富家翁啊。

    可是这个是命啊。从古到今，谁能躲得过命呢。赵高末必就想篡秦，十常侍刚当太监时末必就想左右大汉，可是这都是命啊，命运会推动你去做这些，你想做得做，你不想做也得做。

    不！扬戬在心里发出一声呐喊，我绝不能像他们一样，不但断子绝孙连累全族被诛，还被钉在史书上永生永世遭人唾弃！

    仙长即然能看清我的命运，法力如此高深，连三朝国师都要拜其为师的人，自然能更改我的命运。

    如同一团软泥一般摊倒在地上的扬戬如同落水的孩子一般抓住楚越的大脚不放，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仙长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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