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的灼眼斜瞄着卡特雷亚的脸,嘴角的笑容看起来似乎在为卡特雷亚感到可惜,“不过没有关系,因为你和年轻时的我很像。总有一天会有体会的。所以现在我告诉你也无妨,我跟你说啊。当你拥有了我这样的地
想要找个人陪你喝酒是很难地,亲信也好,貌合神离好,他们眼里和你喝酒这个行为都不再是喝酒那么单纯了,就连那些崇拜你地年轻人,都把这看成朝圣一般,结果让酒都不好喝了……所以我就想,也许和我完全扯不上关系的人反而能起到和知己类似的陪酒功效呢!”
这个人该不会是说真的吧?卡特雷亚越的惊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太荒谬。而是因为不知为何这个理由从眼前这个人口中说出来,反而变得很有说服力,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就是会干出这种事情来的家伙……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完全没有赛菲莉亚女王的魄力。却让卡特雷亚感到无比的棘手,至少在眼前这酒桌旁边,卡特雷亚感到自己夺回谈话主动权的希望真地是十分的渺茫。
“所以说。”在卡特雷亚感到有些丧气的时候,米德特鲁加的女皇陛下依然自顾自地说着,“卡雷小姐何不干脆将你要问的问题直接提出来,我回答完以后咱们就尽情的喝酒,这样岂不痛快?难得今天晚上地月光如此赏脸呐……虽然说现在在高度较低的空域已经像该‘会初雪’的季节一样冷了。”
由于这番话说得太过自然,卡特雷亚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小心翼翼的又是试探又是察言观色很没意义——反正对方早就全部察觉了。
她很干脆的缴枪投降了,她一边叹了口气,一边端起拓娅斟满了的酒杯,抿了一口冬泉火酒,感受着喉咙里传来的如火热的灼烧感和难以抑制的酒香,随即开口说道:“好吧,陛下,我就直接问了。第一个问题,陛下是否和我国的大贵族勾结?”
“没有,交易这种东西,是建立在平等和共通利益的基础上的,我为什么要和注定要臣服在自己脚下的敌人做交易?何况我一向会在占领区推行我国的体制,那只会损害大贵族的利益,他们和我没有共通利益。”女皇陛下不以为然的回答道,同时小口小口的喝着自己手中的酒——由于刚刚目睹了她的豪饮,现在她这文雅的举动让卡特雷亚觉得有点难以置信。说完答案,女皇抬起头,看着卡特雷亚露出笑容:“这个答案其实很难让人坦然接受吧?”
“恩。”面对女皇的坦率(至少是表面上的坦率),卡特雷亚也不客气的点头,“那么第二个问题,不过这个问题比第一个还要无聊就是了:陛下为何要亲征我国?为了领土,还是权利?”
“这个问题就稍微复杂一点了。政治家动战争都有两套理由,一套是用来摆在明面上的,胡说八道的理由,一般叫做‘大义’,另一套是私底下的理由,这套理由比大义还简单,一般就是为了修正利益分配,取得力量和利益的新平衡。仅此而已。但是我不是政治家,不管我的幕僚们怎么解读我的行为和话语,我只有一套理由,这个理由我在出征演说上已经讲得很明白了。”说到这里,女皇陛下伸出食指,指着头顶地天空,“我只是为了占据天空的顶端而已,为了到达那里,布里多瓦是必须要被征服的。”
卡特雷亚惊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换了别人说这话。她会觉得那人一定疯了,可眼前这个疯子可是统治艾斯柯佳尼几大帝国之一的米德特鲁加,并且带领人民迈入盛世的女皇陛下。惊异之下,卡特雷亚只能反问了一句:“占据天空的顶端?就为了这个?”
“没错。”女皇陛下理所当然的答道,“卡雷小姐,我问你,布里多瓦的帝都上空不是有个浮岛要塞么,那要塞比现在我们脚下这个孩子全盛时期还要巨大许多,你生活在那个要塞的阴影里,难道没有不自在的感觉么?不管自己地权势多么巨大。不管自己构筑起多么防卫森严的堡垒保护着自己,可是那个要塞永远就像神的眼睛。在天上注视着自己。那大概也是要塞被命名为神之眼的原因吧!”
伊娜的话语勾起了卡特雷亚记忆,让她又回想起在帝都仰望空中的要塞时产生的压迫感和无奈感,她不得不同意,伊娜女皇说得确实没错。于是她点点头。
“而这也是我在米德特鲁加王都尤滋海姆所感觉到的,只要你们布里多瓦还在我们头顶上,只要比你们布里多瓦的位置还要高的‘阿瓦隆’还在那里,我所取得地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要在整个天空地最高点‘阿瓦隆’建立我的王座,如此而已。”
“所以你就动战争?就为了这个将两国的人民拖入战火之中?就为了这个掀起血雨腥风?”自觉对人类那五花八门的**已经有相当了解的卡特雷亚,依然被眼前女皇说出的理由所震惊。虽然在她自己手里冤死的无辜者已经不计其数,但是面对这种单纯到极点的掀起杀戮的理由时,她依然觉得难以接受,“这样子……你怎么能这样子领导一个国家呢?”
女皇陛下长长的叹了口气。用教导小孩子地语气回应着卡特雷亚的震惊和怒火:“我跟你说,孩子,王道有两种(……)。一种王者或者鞠躬尽瘁,兢兢业业,公正严明,或者精于权术,冷酷无情;他们死后会得到无限的赞誉或者谩骂,但无论如何这种王者活得太辛苦,正是因为这样,人们或者爱戴他或者仇恨他,却不会想成为他。他管理着人民,却从来不会去引导人民!而我的王道是另一种,我伊斯坎塔娜就是要活得比任何人都自我,比任何人都奔放。人民因为想成为和我一样地人而加入我的军队,士兵们因为憧憬我战斗的英姿而奋勇作战,翔士们因为想和我
翔而纵横蓝天!我是人民地目标,我是人民的引导者切!这就是我的王道。”
“这简直……”面对伊娜陛下的长篇大论,卡特雷亚觉自己竟然接不下去了,和眼前的王者所言比起来,处心积虑想要达到那可怜的目标的自己反而变得异常的渺小,尽管脑子里的某个地方在不断的告诫自己对方的话语是不对的,却完全想不出该如何辩驳。
“看来卡雷小姐您对我的王道也是抱有疑问的那种呢,这不奇怪,就连我自己有时候都会怀疑这番话不过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有什么关系呢?既然我身为王者,比任何人都更有条件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或者,那为什么不这样做?只有那些当不了王的自以为是的傻瓜才会整天念叨‘王其实是最不自由的存在’!我偏偏就要狠狠的扇他们一个大耳刮子。”
真是异常任性的王啊!
就在这时候,伊娜女皇的神色忽然一变,拓娅也在同一时刻不动声色的将手搭到了卡特雷亚的肩膀上。
一道粒子流风驰电掣的闪过,目标却不是卡特雷亚。
“看来今天晚上还来了不少对我的王道心存异议的家伙呢。”女皇陛下依然神色自若,凭空出现在她左臂上的骑兵盾挡住了射来的光柱,那光柱只在盾牌上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冒着烟地黑色痕迹。
四名翔士的身影出现在古堡废墟当中,从四个方向包围了空地当中的三人。
“为何不让天上隐身的那两位也一起出来呢?”一边如此说着,完成了和自己羽翼同契的女皇陛下依然坐在椅子上。她拿起桌上的酒,递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名刺客,“杯子在那边的石头后面,一起来喝酒的话……”
不知道是六个人当中的哪一个动地手,女王手里的酒壶从那圆鼓鼓的肚子开始断成两截,在月光下闪着晶莹光芒的琼浆从破碎的酒壶中倾泻而出,洒得到处都是,浓烈的酒香顷刻间飘满了整个广场。
“这么急做什么?没听完我的话你们一定后悔的……我要说的是,”女皇陛下那红色的瞳孔第一次转向偷袭自己地刺客们,目光里透着只属于数九寒冬的凛冽地寒意。“你们的血与此酒同在。”
一阵血光飞溅之后,鲜血就像先前洒在地面上的琼浆玉液般泼洒到废墟的各个角落。
“果然派来的都是些肉脚货色啊,”站立在血泊当中的伊娜将沾满红色印记的骑兵长枪扎进石板地面当中,身体压在枪杆上,有些无奈摇头道,“那帮家伙大概也只是想表达下他们对我的反抗而已,不这样就无法维系自己对部下的威严,他们也真辛苦呢……”
这时候她才忽然想起自己的客人,她扭过头,看到金少女正神色如常地品着杯里的美酒。
她开心的笑了起来。朗声道:“不错嘛,虽然还有些稚嫩。不过潜力无限,不如这样吧,你来当我的养女算了,抢那个老姑婆地国家多没意思啊,我们一起去征服整个天空吧……”
“真的非常抱歉,”也许是终于习惯了女皇的行动方式,也许是刚刚见到地鲜血让卡特雷亚恢复了镇定,反正此时的卡特雷亚成功的压下了内心的动摇,又变成了那个领导黑色舰队的不详的魔女,声音沉静而略显睿智。“我也有我的目的,以您的王道来看,这个目的不达到是不行的。”
灼眼的王者爽朗的大笑起来,她的羽翼也解除了同契。重新化作骏马落到少女身边的地面上。
笑完之后她又回到了圆桌旁,拿起桌上喝了一般的酒杯,像卡特雷亚扬了扬:“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尽情畅饮吧。下次见面的时候就要以死相搏了呢。”
……
让人难以评价的酒宴终于结束之后,卡特雷亚得出了对方不可能和大贵族联手的结论,但是金元帅的脸色并未好转,她将自己关进了旗舰的舰长室,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拓娅长久的伫立在舰长室门前,静静的守护着自己的翔士。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乌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进了战舰的通道,落到拓娅的肩膀上。
乌鸦的话语通过脑内链接传入拓娅的脑海,
拓娅同样在脑海里回应,
拓娅一把抓住了乌鸦的脖子,将乌鸦按在舱壁上,同时用手指撑开乌鸦的喙,将拇指顶进乌鸦的喉咙,这使得乌鸦痛苦的扑腾着自己的翅膀,黑色的羽毛不断的从翅膀上脱落,掉得到处都是。
说着,拓娅露出很开心的笑脸,然后她一用力,将指头扎破乌鸦的喉咙,直接捣进可怜的鸟儿的颈部血管,深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涂满了整面墙壁。
紧接着,那乌鸦和血迹一起,化作一群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在乌鸦死去前脱落的几缕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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