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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弦外之音(2/2)

作者:花薇雨

走了下来,他并不即刻入门,只是一边拂须,一边抬头将徐府门匾上的几个大字,驻足观看了一阵。

    府内,徐羡之听小厮来报,得知中书令大人已来到,赶忙小跑往门外接见。

    “徐谋来迟,来迟。”徐羡之脚还未行至府门外,便大声说道。

    当今的中书令,建成县公,建国功臣,傅亮。当年刘裕当位,傅亮功不可没,言之权倾朝野也毫不夸张。连官阶不相上下的徐羡之也不敢怠慢。

    傅亮尤善文辞,诰命诏书都由其一人包办。虽重权在握,但他深受儒学思想的教导,谦和不喜张扬。他常将论语里的一句话,念之于口:“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领不从。”

    傅亮也对着徐羡之微微拱手还礼:“徐公。”

    徐羡之含笑将傅亮引入早已摆好的宴席,连连请坐。

    “傅兄,请上座。”徐羡之恭敬说道。

    傅亮摆手谦让:“怎可,徐公是主,当上座。”

    徐羡之知傅亮的性格,便不劝说,不敢坐上主座,就坐在傅亮座席对面。

    傅亮接过侍女刚上好的茶,打开先闻了闻,这才轻轻抿了一口。他放下茶杯对静候的徐羡之说:“徐公今日召唤,究竟所为何事?”

    徐羡之和善地笑了笑,“无要紧之事,只是徐某近日得了新酿,特邀傅兄品饮几杯,若是有巧运,还能听得傅兄几篇名文。”

    傅亮拂须微笑不语。

    徐羡之又说:“徐某还未经得傅兄同意,擅自做主,请了檀将军一同前来。傅兄莫怪。”

    傅亮似早已知晓似地,谦和回道:“当由徐公做主,傅某岂敢怪罪。”

    文官相对,总免不了相互恭维一番。但不过多时,檀道济驰马而来了。

    徐羡之这时慢慢走到府门外,接见了檀道济。他拱手笑道:“檀将军。”

    檀道济并没有像徐羡之那般行礼,只点头豪迈一笑,说:“徐公啊。听说你又得了新酒?”

    徐羡之无奈一笑,“檀将军莫不是这么远便闻到了?快请。”

    徐羡之将檀道济引入宴席,介绍了在坐的傅亮。

    檀道济见左上座是中书令傅亮,便不敢鲁莽,拱手匆忙行了个礼,说:“中书大人。”

    傅亮并未起身,点头笑道:“檀将军来了。”

    徐羡之照样请檀道济坐上座,檀道济似乎并没多想,抬脚便坐了上去。

    徐羡之微微停顿,便又恢复温和的笑容,坐回原座。

    在一片载歌载舞中,美食美酒也一一端上了宴席。

    檀道济端起酒杯忽然惊呼一声道:“这酒,莫不是昭阳殿的张夫人所酿?”

    傅亮听闻甚感奇趣,笑问:“檀将军如何偏偏指名张夫人?”

    徐羡之解释道:“此酒名为桃花酿,是张夫人亲手所酿,埋于桃花树下好些年头。那日在下因要务面见皇上,碰巧赶在张夫人的美酒起坛,皇上高兴赏了微臣两壶。据说此酒之香醇无与伦比,且量极少,昭阳殿内视其为珍品。檀将军应该也听说了吧?”

    檀道济哪里听清这两个文官的一问一答,只将心放在那酒上,他大喝了一口,见徐羡之与傅亮都看着自己不动,只好恍惚地点头回应。

    傅亮将酒闻了一闻,说道:“果然是好酒,连酒杯上都沉浮着桃花的清香。”

    徐羡之笑道:“那日我在殿外等候之时,还碰巧欣赏了一首诗,也是名为桃花酿。”

    傅亮饶有兴趣地问:“怎样的一首诗?”

    徐羡之一边饮酒一边又将那日昭阳殿内的情形如数重复了一遍。

    傅亮听罢,脸上的笑容让人琢磨不定。他拂须笑道:“我竟不知朱将军之女能有此才?”

    徐羡之同样微笑不语,他将话题转到另外一点上,“那日萧明朗的剑法倒令徐某印象深刻。”他看了一眼傅亮的神情,又继续说道:“萧明朗能文能武,得了傅兄不少真传啊,傅兄应该欣慰不已吧?”

    傅亮同样看了徐羡之一眼,仍旧拂须微笑。尽管他很为他的爱徒骄傲,但他不惯张扬,面对别人的赞扬,他总是这般笑而不语。

    徐羡之见檀道济那方向许久不曾发声,便关心地问道:“将军莫不是有些醉了吧?”

    檀道济原本正要眯眼,听见徐羡之之言,立马坐直身子说道:“俺岂会醉?!”

    徐羡之与傅亮听闻,同时大笑不已。徐羡之笑着说道:“此酒本就浓度醇厚,在下听闻,一般人只喝三杯便醉,那能喝之人,也只有如饭碗般大小一壶的量。将军空腹喝了半壶,自然是要抵挡不住的。”

    每天喝惯了酒的檀道济自然不服,他努力睁着圆眼说道:“徐公放心,本将军醉不倒!”

    徐羡之知晓檀道济的倔劲,便不劝说,命人替他添了茶水。

    徐羡之又接着原来的话说:“据说萧公子已经回到京城?”

    傅亮点头答道:“是,他昨日已来告知于我。”

    “是打算做回原职?”徐羡之夹着菜,装作随意地说道。

    傅亮停下手中的酒杯,抬头说:“从前是他弃官不做,如今哪来的官复原职。他嫌深山太冷,想回到京城游玩几日。正好为我分担一些杂事。”

    徐羡之听到此处,停箸不动了,只点头不语。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抬起头,将檀道济和傅亮都看了一眼,严肃地说道:“傅兄,檀将军,正好趁今同在,徐某有一要事相问。”

    檀道济这时清醒了许多,他打断傅亮,抢先问道:“徐公有何事,直问便可。”

    徐羡之缓慢起身,朝那二人走近,小心谨慎地说:“二位对立储,有何之见?”

    原本凑近细听的檀道济,听完“蹭”的一下,站起身,大声说道:“自古立长为先,徐公怎会对此生疑?”

    徐羡之见檀道济反应激烈,不好按照原来的意思说下去,只得连连安抚。“将军别急,坐下听徐某说完。”

    傅亮反而不惊不奇,说:“我理解徐公之意。我等都是随着皇上一路苦持至今,早已将国视如己子,国之将来,不得不思虑再三。”

    徐羡之听了傅亮的话,这才将紧张平复下来。他连连回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檀道济见傅亮也是如此说,便又问:“皇上是什么意思?”他不等那二人回答,又高声说道:“我只听皇上的,皇上说立谁,就立谁!”

    檀道济的几句话让徐羡之惊恐不已,他连忙说道:“微臣等自然都听皇上的。”

    “那徐公刚才又是何意?”檀道济突然将眉一横,压低声音说道。

    傅亮突然站起来,笑着替徐羡之解释:“檀将军恐怕误解徐公之意了。自古有立长为先,也有立贤为先之说。徐公只是想交换一些意见而已。”

    檀道济立即起身恍然道:“是本将军鲁莽了,徐公见谅。看来俺真是有点醉了,话也听不明白了。”

    徐羡之笑道:“是徐某没有讲清楚。不讨论了,将军再多喝几杯啊?”

    檀道济连连摆手说:“酒是好酒,只是这酒性太烈,再不能喝多了。本将军还有要务在身,这就告辞了。”檀道济说完拱手施礼,便出府,骑上马走了。

    徐羡之将檀道济送走之后,这才悄悄揩了一把冷汗。

    傅亮这时也走了出来,向徐羡之告辞。“时日不早了,傅某就此告辞。多谢徐公盛情款待。”

    “多有不周,傅兄见谅。”徐羡之客气地回道。

    与徐羡之寒暄作别之后,傅亮转身上了那辆精致的马车,临行前,他忽然又撩开门帘,对徐羡之说道:“徐公之意,我明了。我与徐公同意,当持第二种说法。”

    那辆精致的马车行走极快,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这时,天已经灰暗下来,闪着零星的光。奔驰的马儿,引来各处家狗的吠声。徐羡之的目光仍然注视着早已空去的街道,忽然满意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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