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海面,被暗潮打碎成荡漾的光斑,斑斓的鱼群游过一艘上古沉船。
它们被一道突然出现的身影惊得须臾游走,待发现那身影不是捕食的天敌,复又聚拢过来,好奇地打量着出现在船边的身影——一个鲛人。
这鲛人身上穿着抽海中草木之芯织成的避水衣,遇水不沾,他走入沉船。
沉船主厅外部刻绘着多般符咒,将海水阻隔在外,厅中十分干燥,没有珊瑚与海珠,倒是摆着许多人族的字画、书籍,还点着烛灯,像个大学士的书房。
主厅中有一张精巧的大榻,榻上,一名模样二十余岁的女人,倚榻半坐,读着一本《先天经》。
正是泉婴。
“这先天经大道至简,增一字多余,减一字便晦涩,不愧是李圣的心血。本来想钻研改动,让我鲛族后辈也能修这功法入门,得少走多少弯路,省多少工夫。可惜,鲛族与人族肉身神魂都有差别,只有我,当年侥幸得了天柱精华,化成人形,才方便修行人族炼气术,其他族人,纵使修为积累到足够化成人身,也只是徒具其形,体内经络走向,却仍是鲛族的。”
“鲛族虽寿命悠长,但修行却比人慢上太多,当年……我初入人间,便见到有人区区二十岁便修成炼气宗师,而我们鲛族,百岁能成宗师,都算得上天赋绝佳的了。”
泉婴叹息一声。
她身边有鲛人道:“主母近年学这《先天经》,重修我鲛族炼气法,已颇具成效,我看不出三代,我们鲛族便可再复兴盛了。”
“你们呀,是坐井观天。”泉婴摇头失笑。
这时,报信的鲛人进入主厅,泉婴转头“嗯?”了一声,问道:“旸,怎么又落着一张脸?”
被唤作“旸”的鲛人,凝重道:“禀主母,半月前那几艘海船,近日又在附近出现了,我去其他方向查看,也有别的船包围过来。”
旸话刚说完,主厅里气氛就凝重起来。
“无利不起早,这地方离行商的海路隔了十万八千里,附近又到处是暗礁暗流,两三年能见到一艘迷路的船都是稀奇事!这么多船包过来,定是被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藏身之处。”
一名老鲛人肃然说。
“这地方如此隐秘,谁能找到这里?”
“定然是那帮瑶人!前些日子,那伙瑶人砍伐无根木,被涡流卷到这里。我们念及与瑶族千百年来井水不犯河水,善待一番,为他们养伤后才送他们离开,他们转头却把我们卖了!”
“不错,除了那伙瑶人,没人知道我们的藏身之地!”
“主母,现在如何是好?”
众鲛人议论纷纷。
泉婴合上书,缓缓道:“日后再见瑶人,纵使不杀,亦要擒为奴隶,世代不得自由!”
“主母英明!”
众人皆心有怒意,那区区几名瑶人,引来人族,便将他们鲛族全族性命推到了生死存亡的险境,可谓不世之仇。
“诸位,召集全族,立刻迁移!”
泉婴又下令道。
“那这船中的东西……”有鲛人心生不舍。
“这主厅中的书,都是主母二十多年亲自上岸,苦心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