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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巴国英雄(2/2)

作者:13545168129

,无死角地颂扬,如此下作,却没诱来纷纷跟风,不战而屈人之兵。

    连坐在自毙者旁的齐巴子,都被傻眼众人投来的目光,晃得很不自在。斜缩着显眼的单薄个头,鼻子都气歪。他最见不得身边人得瑟的鬼相。往年春三月,领着一村老小扛板子、拆屋瓦挑下沟来,可怜兮兮,挨家挨户求着换红苕救命。套近乎那黏糊劲,你孙子全忘啦,才几天哪?不过……哦——有了,有了。(齐巴子不由对他审视一番)队挨队,不时飘来不曾置信的些零星传闻,在他脑里霎间连成线,他猛悟出点新道了:

    土匪一伙也“发扬风格”?呸!那叫单干捞饱了,再瞧不上这点。狗娘的,有种啊你……本来家家点松明,光棍成排的窝子,转眼间都敞开肚子吃干饭,户户杀年猪,像合伙抢下粮仓,谁看不见?再说,那几个外来木匠,打柜子的,一家接一家,在那一做半年,哪来那多粮装?老话说,“家有三间茅(房),子孙累成痨(病)”。那多茅草房,两年间全不见了。连杉木皮屋顶都再找不到,家家连猪圈都一色的青瓦!子孙八代的家业都挣下了。就说那臭大街的癞子——赶猪奸猪,放羊奸羊,晚上走道都容易被人当鬼打死的人渣,也在张罗娶媳妇呐。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对比,太容易引发心理失衡——要赶集遇上这狗日的,叫咱沟底下素具优越感的爷们,个个脸往哪搁?都着急上火。

    可鸡跟鸡,鸭跟(跟随)鸭,一村老小都守口如**,闷声发大财!别队里就嫡亲的舅佬来,也休想嗅出点真迹。

    得知内幕的满屋“首脑”,顿时一锅粥。场面几近失控。齐巴子几次要大家静一下。

    这不鬼话?平日都不拿正眼瞧的些讨饭阶层世邻,三天没见伸碗站街边,就住起别墅,开起大奔,换谁能平静?齐巴子的举证,上次大摆丧宴的阔绰底气,红眼大众对一夜暴富邻居的确认、补充。作为丧宴人证,我也忍不住发声:每菜带荤,个个管饱。那大碗蒸肉,块块切得巴掌大,出手阔绰!

    秘会在几经激愤后继续。暗角里,谁把火塘三角上要熄不熄的树桩,“嘣嘣”一阵拨敲,掏掏下面,火竟熊熊燃起。火塘边的,纷纷后靠。

    “到底搞不搞,都表个态。要不xx(女性“那”器官)上一摊屎,都搞不成。”

    我瞬间石化。

    素来反应慢半拍,我这才明白今晚“首脑”会议是干啥了。小小生产队长要领头搞单干,放牛娃敢把牛卖了!试看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这远比日后载入史册,全国“大包干”第一村小岗村的18位农民英雄,还早5年。逆天啊,想过后果吗?这可是等同今天杀人、放火、抢银行,不掉脑袋也得坐大牢,连一家老小都永世不得翻身。

    火光里,一帮裹头汉都老狼般沉默。齐巴子头上包布,扯下又缠,缠上又扯。他眼窝发暗。虽被兄长出逃搞得焦头烂额,但他仍头脑清醒:事关重大,都得表态。

    我说嘛,最近干活,就感觉波谲云诡。怎都个个话题再无荤腥,似一夜修成正果:哪面山当阳土好,哪块田水冷不收谷,哪坡上茶树密。原来暗下早在盘点家底了。闷声搞大事,套路深。

    远处,那河水流淌声又阵阵袭来,如潮如浪。

    有人提议先找那瞎子算算,被齐巴子断然否决。并强调保密,特别要防范各自的三亲六戚。尤其娘们儿的臭嘴。防范半径,除了不时就来巡悠的矮叫化,还包括村小学里,向来人一招鬼一式,叫人摸不透的那“弯管子”腔老头儿。他一说再说,像嘱咐狗子过年。规定每天出工时辰,齐巴子呼喊如常,大枫树下结队照旧。分后,上坡即各家刨各家的。

    我得相信自己的眼睛。难以想象啊,素来浑身正能量、为集体六亲不认的人,分分钟变脸。玩颠覆没前奏,就像给自己的鞋,剪个鞋垫那简单!

    “分。阴着搞。杀猪杀屁眼,各有各的法。抓不到把柄,哪个敢把老子卵咬了?”

    他头个表态。毋庸置疑,押上了全部身家。溢着股子蛮横劲,定力十足,看就个不可替代的首犯。火光映衬下,他挺鼻高颧骨的脸,版画般鲜明。两千多年前的英雄“巴将军”,一准这样。

    自古来,以重庆为中心,上至宜宾,下至川东、鄂西一带,都是土家人沿长江西迁的世居之地。即古代巴人,巴国。国都在现在重庆渝中区。约公元前4世纪,巴国朐忍(今重庆万县、忠县一带)发生内乱。其时巴国国力衰弱,巴国将军蔓子,遂以许诺酬谢楚国三城为代价,借楚平息内乱。事毕,楚使索城,蔓子告曰:“将吾头往谢之,城不可得也。”于是自刎,以授楚使。

    巴蔓子以头留城,舍身为国为民的故事,成为巴渝大地传颂千古的英雄壮歌。他的故乡“临州”,也从此更名为“忠州”,即现今重庆“忠县”。他的墓虽处闹市,2400年来,却被悉心保存,世代瞻仰——重庆渝中区七星岗莲花池古迹,“东周巴将军蔓子之墓”。

    木叶河水喧嚣。

    “搞。不搞是幺姑娘养的(偷人养汉的杂种)!”谁也发声。

    从没见过,人们啥事能找到这大的公约数,画出这大的同心圆。环顾身边张张熟悉面孔,我吃惊,平时从没个正形的家伙们,干惊天大事,也不怯场。

    又一回寻看,我失望的确定了幺妹整夜缺席,错失幽会良机,心不悦:作为队会东家,从不受是否“当家的”之限,都可参会,你这都不清楚?

    此时,哪角里,对齐巴子不怕“卵咬了”的表率,在咕噜:你甭操心了。鼎罐大坨(疝气),无从下口,又臊,狗都不闻。就尽管放心。(关系到会掉脑袋的时刻,还有心思调侃!)笑声很快平息,开始逐一表态:

    有的像醉汉舞枪,搞得人人自危,终上靶。有的如老蛇出洞,吐字慎之又慎,却不知所云。有的仿佛猛虎扑羊,开口即奔主题。

    轮上老会计了。雅致的套头后,他东一耙子西一扫帚,说起某些人偷懒的缺德招式:薅秧一根竹杆掸露水,一早神速“薅”完沟里大小稻田,工分到手。赢得笑声四起。“人能骗,庄稼是骗得了的?”可在是否同意单干的关键点上,他却似小偷退赃,“这个呐,这个呐,反正……”绕半天,没了下文。太极?南拳?连环掌?一通招式下来,把所有观众都晃晕。

    是的。攒了一辈子人品,因单羊买卖败个精光。自上次被矮叫化大会上不点名警告后,他洗手上岸了。从此,能不出声,绝不开口,似服下哑药。不得已要跟人讲,都生怕被旁人听去似的,不时拿眼睛看看四遭。也再无任何边角消息。

    到哪也没把我撇下。齐巴子说,到时我也按正劳力分田土。一如至亲。

    人们怀揣从此吃饱饭的向往,振奋而紧张。表态、筹划。看来到天亮也没完。

    谁知将来我是生根开花,还是插翅远飞?唉,由命吧。渐渐没了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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