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死缠绵V003（1/2）
作者：陌晓鱼
1045
铁腕夺妻抵死缠绵v003
君扬挂断电话，呆呆坐了半晌，又迅速拨通了对方的电话，低声提醒：“麻烦你们帮我跑一趟，去本市最偏远的一个乡镇看看。”
“看什么？”
“看这个人，最近是否回过那里，是否经常去探望她的大儿子。”
“好！”
“我把地址给你们，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您放心。”
君扬挂断电话，沉思片刻，腾的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大步奔出了卧室。
杨姐夫不是身体不好吗？难道，他不该亲自去探望一下吗？
其实君扬并没有去过几次杨姐的家，最近的一次也是出国前了，但凭着依稀的印象，和上次来接云宁时记住的路线，他还是辗转找到了杨姐的家。
“哎！君扬！你怎么来了？”
杨姐夫笑着走出门，大步迎了过去。
君扬笑着问候了几句，才开口回答说：“我想麻烦您点儿事。”
“你说！”
“我一朋友啊，他老婆不是怀孕了吗？什么都不敢乱吃，前几天他又给我帮了点儿忙，我就想谢谢他，可是人家也有钱，不缺什么，我就想找点纯天然的绿色食品送给他们两口子，让他们吃的放心。”
“对对！这年头什么吃的都含添加剂和激素，不瞒你说，就我们送出去的菜，多少也是会用点儿。”杨姐夫坦承：“不过，每家每户都会留那么一小块地儿，种点干净的自己吃。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摘去，我们家有，我哥那儿也有……”
“不忙不忙！”君扬笑着制止了他，低声说：“我是打算长期用的，您顺便也给奶奶和云宁留点？”
“小子！”杨姐夫点点他，低声说：“怪不得你杨姐老夸你细心，云宁那丫头心眼虽好，就是倔！还没看到你的好，不过，早晚的事儿！”
“现在我们没事了。”君扬脸上微微发烫，想起昨晚的疯狂，心还痒痒的。
“你什么时候要？”
“我想麻烦您每周末给我们送一次，顺便把杨姐也接回来，她周末有时会放假。”
“好啊！不过，她上回回来住了一晚就走了，说是云宁感冒了，现在好了吗？”
云宁眸光动了动，笑着点点头：“好了吧？这丫头也没跟我说，我也没看出来。”
“那就让你杨姐在那儿多照顾着她点儿，家里没事，孩子有我呢！”
“行！那这事儿就麻烦您了？先用一个月吧！”
“跟我还这么客气？”
君扬又谈笑了几句，留下一些钱，便告辞离去。
一边开车飞驰在回城的路上，他一边凝眸思索。
从杨姐夫的口中可以听出来，杨姐很久没有在家里呆过一个完整的假期了。而事实上，周五晚上云宁多半回老宅，杨姐大多数时候周五早晨云宁上班后就会离城，有时周一上午回来，更多的时候是周一傍晚才回来，这样，就是四天三夜，这四天三夜她去哪儿了？探望她与前夫的孩子去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他可以怀疑，但决不能妄下定论，而派出去打听消息的私家侦探还没有回复，所以他只能等。
这么多年来，他怀疑过许多人，但极少怀疑过杨姐。第一，杨姐与他关系极好，简直可以说是他在云宁身边的眼线兼说客，甚至还帮他保守了许多秘密；第二，杨姐虽然是老太太派来的，但平时很少回老宅，在外人眼里，老太太最信任的是惠姐，而并非杨姐，所以，他与所有人一样，也忽略了这个低调朴实的女人。
但今天忽然起了疑心，他也蓦然想起，杨姐必定也和惠姐一样，对老太太死心塌地。因为，老太太不仅仅是她的雇主，也算是他们家的恩人。
当年，老太太因病入院，快要康复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医院里有重病患者因为没有钱治疗又怕拖累家人，绝望的想跳楼，女人抱着男人哭的撕心裂肺，让一个病房的病友看着心里都难受。
老太太素来行善，专门跑去看望，将他们家的情况了解清楚后，让惠姐为他们支付了所有的医药费。他们因为看病而卖掉的房子，她也代他们买了回来，孩子的上学费用都由老太太一力承担，后来，她还把杨姐留在身边，虽是工人，可薪水也不低；再后来，云宁来了夏家，杨姐就被指派给了云宁。而杨姐不止一次的说过，老太太就是她的菩萨她的恩人，她这辈子都还不清欠下老太太的恩情，唯有对云宁好一点，算是回报老太太了。
君扬这么一想，心底对杨姐的怀疑便愈发重了。
想起自己使的招数，他坏坏的笑，自嘲的摇摇头，加快了车速。
他故意让杨姐夫每周末往城里送一趟菜，顺便把杨姐接过来，如此，杨姐就没有办法找回家的借口离开本市，那么，她和她背后的人肯定会心急如焚，应该会有所动作。他们有动作，他才好寻找突破口。当然，任由杨姐去延城也是可以的，但他们防备心那么强，自己如果强行跟踪，说不定反而惊动对方，还是先试探试探再说。送菜，只是一个借口，当然不可能是长期的行为。
君扬微微眯了眼睛，轻笑。
老太太，背后掌控一切的人，是您吧？可是，为了把孙女留在身边而赶走自己的儿媳，这似乎也不是您的作风吧？到底是另有原因，还是您太爱云宁，不想与我丈母娘一起分享云宁的感情？如果我证实了是您分开她们母女，而又让云宁知道了结果，您能想到，倔强的云宁，会是什么反应吗？她是那么牵挂她的母亲，您却生生让她们母女分离了十五年！而十五年不让我丈母娘出现任何行踪，您又是怎么做到的？
君扬一个激灵，猛地哆嗦了一下，脸色瞬间肃沉。
难道……是软禁？甚至是……更严重的囚禁？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君扬的车紧急停在路边，呼吸都有些凌乱了。
奶奶，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她是一个大活人，一个成年人，如果不是被非法拘禁，她怎么可能十五年没有任何消息？甚至，这几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她不能花钱吧？可银行卡信息没有！她不能不打电话吧？但通讯登记信息没有！她不能不坐交通工具吧？还是没有任何信息！即使她用自己的女儿换了您巨额的财富，衣食无忧的躲在某个地方，她也不可能不存不用不花不动吧？这是一个现代化的社会，身份证的使用频率那么高，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痕迹留下？
只有一个解释：她没有自由！
君扬脸色铁青，眼神黯淡的瘫靠在椅背上，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来。
忽然之间，他对将自己带大、一直无比开明的奶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跟随这种陌生感而来的，是一种让人心慌的不好的预感。
奶奶，我一定要查到云宁母亲的消息！我是不一定能斗得过您，但是，我仍会用尽全力！我要还给我深爱的女人，她根本就不应该失去的亲情！——
“好看吗？”
没有回应。
“好看吗？”
“嗯……”心不在焉的敷衍。
“不好看，对吧？”精明的清婷眸光落在发呆的云宁脸上，故意诈她。
云宁显然跑了神，又干脆的“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清婷叹口气，将衣服扔在她身上，云宁惊了一下，忙伸手抱住，傻傻的看向她：“试完了？”
“不买了！”清婷噘起嘴，似乎生了气。
“怎么不买了？不买你参加宴会穿什么？”云宁急了。
“你说不好看，我还买什么？”
“谁说不好看了？我什么时候说了？”云宁也急了，忙解释：“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
清婷不说话，微微低头，斜睨她，眸光里含着深深的鄙视。
云宁红了脸，咬咬唇，低声说：“对不起，我跑神了，你刚才问什么我根本就没听清……”
“从一见面我就发现了，你有心事！”
云宁脸更红了，清婷又扯过扔给她的衣服，转身对店员嘱咐：“就这件了，帮我包起来。”
云宁叹了口气，脚尖轻轻蹭着地面，没敢再吭声。
在商场咖啡厅的角落里坐下，清婷从桌下拿脚尖踢踢她：“好了，这儿没人，说吧，有什么心事呢？”
“我……”云宁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嗫嚅着说：“我想问你一个事……”
“你说！”
云宁支支吾吾了半天，脸愈发红了，清婷眼看要急了，她才捂着嘴，小声问：“那个什么…你第一次…跟男人那个的时候，疼了多久？”
清婷眸子蓦然瞪圆了，片刻之后，脸色渐渐灰暗下来，垂下眼眸，沉默了。
云宁愣了一下，忙问：“怎么了？”
清婷抬头，仰望了天花板数秒，苦笑，又将视线转向她，一语揭穿了她转弯抹角想说的话：“你昨天跟夏君扬上床了吧？”
云宁刚刚恢复淡定的脸唰的红透了，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你小点声！”
清婷不语，眸光复杂的盯着她，云宁却尴尬的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是不是今天还不舒服着？”
“嗯……”云宁红着脸，硬着头皮低声说：“走路都不舒服，火辣辣的，特别难受。”
“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就好了。”
“是不是每个女人的第一次，都会这样？”
“不是！”清婷轻轻搅动着咖啡，低声回应：“许多人，而且是比例不小的一部分人，根本就没有不适的感觉，甚至不落红，但是，她们仍旧是第一次。你是新时代的女性，该懂得，疼不代表是第一次，第一次不代表一定会痛。”
“那我是必经倒霉的。”云宁红透了脸，低声问：“你会不会笑话我？这种事，我只会跟你一个人说。”
“傻瓜！”清婷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说：“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
“嗯，”清婷的安慰让云宁心底轻松多了，她笑着随口问：“你第一次疼了多久？”
清婷刚刚恢复平静的眼睛，骤然失神，眸底光芒渐渐淡去，像没有灵魂的空洞。
“对不起…….”云宁感觉到不对，忙低声道歉：“我们不谈这个了……”
“三年！”清婷却忽然叹了口气，坦然将视线转向她，轻声回答：“我疼了三年，确切的说，是两年半……”
“对不起……”云宁的眼眶红了，她从来没有追问过她的过去，但是她偶尔能从她眼底看到不经意流露的忧伤，她常常带着自卑的自嘲，更是让她心疼。
“那一年，我为了养母，把自己卖了。那个男人很富有，还有些地位，人前很绅士，我没有选择，唯有安慰自己，我对自己说：还好，他是个长得还过得去气场也强大的人，我认命吧…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我，多么天真！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都像是噩梦……”
云宁紧紧咬住了唇，握住她的手。
清婷的手冰凉，可是美到极致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
“二年半以后，我终于摆脱了他…….”
云宁松了一口气，清婷眸光再次转向她，眼神却冷的可怕，声音也渐渐如鬼魅般幽远，压低声音，低低追问：“你认为，我的苦日子，结束了，对吗？”
云宁懵懂的点点头，清婷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都在抽动，身体不停颤抖，笑着笑着，眼泪就滑落下来，花了脸上淡淡的妆，浸湿了素白的衣襟。
“清婷……”云宁的心狠狠的疼着，为她凄苦的笑容。
“我被我的第一个男人，送上了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床……我哭着哀求他，我跪下来爬到他脚下磕头求他……他笑着扶起我，对我说……他放了我，给我自由…只要我乖乖的，听话……”
“清婷，不要说了…….”
洛清婷浑身颤抖，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间滚落。
“对不起，清婷，我不是故意的…….”云宁从自己的位置站起身，转过来，慌慌张张的抱住她，心疼的恨不能给自己几个巴掌。
“不是你的错！我一个人的时候也常常会回想，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很脏，越是觉得自己脏，就越是想要当做过去只是梦一场，可是……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这一生，永远都洗不白自己…不过是这滩污水里，跳进那滩淤泥里罢了……”
“清婷！”云宁的眼泪也滚滚而落，抬手就要给自己一耳光，清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苦笑。
“云宁，别这样……你知道吗？我想谢谢你！谢谢你挑起了这个话题，让我有机会把自己心里的苦闷都说出来，让自己在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真正的朋友面前，可以毫无忌惮的痛哭一场。云宁，一个人保守着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很痛苦……我很感谢你能听我啰嗦，听我发泄……”
“清婷！”云宁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发誓：“清婷，我发誓，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说！以后，谁再敢欺负你，我会跟他拼命！过去的都让它过去，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清婷的眼泪又一次滚落，她拿额头轻轻蹭着云宁的额头，低声叹息：“云宁，我这辈子唯一的幸福，是遇上了你这个朋友。如果有一天我负了你，我愿意用我的命，去偿还你！”
“呸！”云宁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提醒：“不许胡说八道！以后再也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清婷含着眼泪轻笑，云宁扯过纸巾，胡乱擦掉她的眼泪，又抹掉自己的，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认真承诺：“清婷，如果你真的爱子扬，我发誓：无论用尽什么方法，无论什么人出手阻拦，我都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夏家！我保证！”
“谢谢……”清婷笑着落泪，握住她的手，摇摇头说：“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子扬。”
“你们不是…….”
清婷的目光移向窗外的落地窗，眼底盈满唯有在她面前才不隐瞒的忧伤。
“我这辈子，大概不会爱上谁，也不会有谁，会真的爱我……所以，婚姻，我从来不会考虑。子扬想要更进一步，我随他，但是嫁给他，是很遥远的事。也许，我…并不相信爱情……”
云宁惊愕的望着忽而脆弱忽而坚强忽而忧伤忽而冷静的她，脑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还说她们很像，哪儿像了？无论发生什么，她想她骨子里还是渴望并且坚信爱情的，而年纪相仿的清婷，却仿佛已然看透红尘，对一切都已漠然。
这样的她，愈发让她心疼——
云宁回到夏家，心情还很郁闷，清婷难得提起的过去，让云宁心里难受，也让她愈发生了怜惜。
这个朋友，无论谁反对，她都不会再放弃了。谁没有过去？不得已犯下的错，就拿来被人一辈子羞辱唾弃吗？
才不！
夏君扬不在，中午他们都没有回来，云宁忽然有些想他，哪怕想起昨晚和从前的事，依然觉得他可恨，可是…发生了昨晚的事，有些感觉，还是不一样了。
从排斥，渐渐变成了无法言说的依恋。
云宁坐在黄昏的窗台上静静等待，可是等到太阳下了山，夜影漫上来，他还是没有回来，一颗悬浮的心，就那么随着窗口被风吹动的枝叶轻轻摇摆。
等待恋人归来，是一种甜蜜的苦涩——
“妈……”君扬回了夏港生和林秋雅的别墅，却像客人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温声招呼。
这里是他名义上的家，可是从小到大，他却没有在这里住过几年。
很小的时候，林秋雅和保姆一起照顾他，却还是让他接连生了几场大病。有那么一次，高烧烧到接近四十度，林秋雅居然还不知道，等到保姆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君扬已经烧的昏昏欲睡了。
那一次，老太太发了火，夏港生也跟她大吵了一通。林秋雅情知理亏，自此对他的照顾多了一些，态度却反而差了，才几岁的孩子，做错一点点小事，林秋雅就一通责骂。老太太又看不下去了，说了林秋雅几句，夏港生解释说，因为君扬是长孙，又是男孩子，他们不是不疼爱他，是希望用比较刚硬的方式，教育他更坚强一些。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借着要动夏港生在公司里的位置，半劝说半要挟的，将君扬要了过来，留在自己身边，一直带到成年。所以，君扬跟父母的感情，反而不如跟老太太更深一些，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等你好一阵子了，你可回来了？坐吧！”正在和李韵母女说笑的林秋雅似乎心情极好，摆摆手说：“来，坐到小韵身边来！”
君扬
铁腕夺妻抵死缠绵v003
君扬挂断电话，呆呆坐了半晌，又迅速拨通了对方的电话，低声提醒：“麻烦你们帮我跑一趟，去本市最偏远的一个乡镇看看。”
“看什么？”
“看这个人，最近是否回过那里，是否经常去探望她的大儿子。”
“好！”
“我把地址给你们，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您放心。”
君扬挂断电话，沉思片刻，腾的起身，抓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大步奔出了卧室。
杨姐夫不是身体不好吗？难道，他不该亲自去探望一下吗？
其实君扬并没有去过几次杨姐的家，最近的一次也是出国前了，但凭着依稀的印象，和上次来接云宁时记住的路线，他还是辗转找到了杨姐的家。
“哎！君扬！你怎么来了？”
杨姐夫笑着走出门，大步迎了过去。
君扬笑着问候了几句，才开口回答说：“我想麻烦您点儿事。”
“你说！”
“我一朋友啊，他老婆不是怀孕了吗？什么都不敢乱吃，前几天他又给我帮了点儿忙，我就想谢谢他，可是人家也有钱，不缺什么，我就想找点纯天然的绿色食品送给他们两口子，让他们吃的放心。”
“对对！这年头什么吃的都含添加剂和激素，不瞒你说，就我们送出去的菜，多少也是会用点儿。”杨姐夫坦承：“不过，每家每户都会留那么一小块地儿，种点干净的自己吃。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摘去，我们家有，我哥那儿也有……”
“不忙不忙！”君扬笑着制止了他，低声说：“我是打算长期用的，您顺便也给奶奶和云宁留点？”
“小子！”杨姐夫点点他，低声说：“怪不得你杨姐老夸你细心，云宁那丫头心眼虽好，就是倔！还没看到你的好，不过，早晚的事儿！”
“现在我们没事了。”君扬脸上微微发烫，想起昨晚的疯狂，心还痒痒的。
“你什么时候要？”
“我想麻烦您每周末给我们送一次，顺便把杨姐也接回来，她周末有时会放假。”
“好啊！不过，她上回回来住了一晚就走了，说是云宁感冒了，现在好了吗？”
云宁眸光动了动，笑着点点头：“好了吧？这丫头也没跟我说，我也没看出来。”
“那就让你杨姐在那儿多照顾着她点儿，家里没事，孩子有我呢！”
“行！那这事儿就麻烦您了？先用一个月吧！”
“跟我还这么客气？”
君扬又谈笑了几句，留下一些钱，便告辞离去。
一边开车飞驰在回城的路上，他一边凝眸思索。
从杨姐夫的口中可以听出来，杨姐很久没有在家里呆过一个完整的假期了。而事实上，周五晚上云宁多半回老宅，杨姐大多数时候周五早晨云宁上班后就会离城，有时周一上午回来，更多的时候是周一傍晚才回来，这样，就是四天三夜，这四天三夜她去哪儿了？探望她与前夫的孩子去了？
没有证据的事情，他可以怀疑，但决不能妄下定论，而派出去打听消息的私家侦探还没有回复，所以他只能等。
这么多年来，他怀疑过许多人，但极少怀疑过杨姐。第一，杨姐与他关系极好，简直可以说是他在云宁身边的眼线兼说客，甚至还帮他保守了许多秘密；第二，杨姐虽然是老太太派来的，但平时很少回老宅，在外人眼里，老太太最信任的是惠姐，而并非杨姐，所以，他与所有人一样，也忽略了这个低调朴实的女人。
但今天忽然起了疑心，他也蓦然想起，杨姐必定也和惠姐一样，对老太太死心塌地。因为，老太太不仅仅是她的雇主，也算是他们家的恩人。
当年，老太太因病入院，快要康复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医院里有重病患者因为没有钱治疗又怕拖累家人，绝望的想跳楼，女人抱着男人哭的撕心裂肺，让一个病房的病友看着心里都难受。
老太太素来行善，专门跑去看望，将他们家的情况了解清楚后，让惠姐为他们支付了所有的医药费。他们因为看病而卖掉的房子，她也代他们买了回来，孩子的上学费用都由老太太一力承担，后来，她还把杨姐留在身边，虽是工人，可薪水也不低；再后来，云宁来了夏家，杨姐就被指派给了云宁。而杨姐不止一次的说过，老太太就是她的菩萨她的恩人，她这辈子都还不清欠下老太太的恩情，唯有对云宁好一点，算是回报老太太了。
君扬这么一想，心底对杨姐的怀疑便愈发重了。
想起自己使的招数，他坏坏的笑，自嘲的摇摇头，加快了车速。
他故意让杨姐夫每周末往城里送一趟菜，顺便把杨姐接过来，如此，杨姐就没有办法找回家的借口离开本市，那么，她和她背后的人肯定会心急如焚，应该会有所动作。他们有动作，他才好寻找突破口。当然，任由杨姐去延城也是可以的，但他们防备心那么强，自己如果强行跟踪，说不定反而惊动对方，还是先试探试探再说。送菜，只是一个借口，当然不可能是长期的行为。
君扬微微眯了眼睛，轻笑。
老太太，背后掌控一切的人，是您吧？可是，为了把孙女留在身边而赶走自己的儿媳，这似乎也不是您的作风吧？到底是另有原因，还是您太爱云宁，不想与我丈母娘一起分享云宁的感情？如果我证实了是您分开她们母女，而又让云宁知道了结果，您能想到，倔强的云宁，会是什么反应吗？她是那么牵挂她的母亲，您却生生让她们母女分离了十五年！而十五年不让我丈母娘出现任何行踪，您又是怎么做到的？
君扬一个激灵，猛地哆嗦了一下，脸色瞬间肃沉。
难道……是软禁？甚至是……更严重的囚禁？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君扬的车紧急停在路边，呼吸都有些凌乱了。
奶奶，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出更好的解释了！她是一个大活人，一个成年人，如果不是被非法拘禁，她怎么可能十五年没有任何消息？甚至，这几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她不能花钱吧？可银行卡信息没有！她不能不打电话吧？但通讯登记信息没有！她不能不坐交通工具吧？还是没有任何信息！即使她用自己的女儿换了您巨额的财富，衣食无忧的躲在某个地方，她也不可能不存不用不花不动吧？这是一个现代化的社会，身份证的使用频率那么高，她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痕迹留下？
只有一个解释：她没有自由！
君扬脸色铁青，眼神黯淡的瘫靠在椅背上，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来。
忽然之间，他对将自己带大、一直无比开明的奶奶，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跟随这种陌生感而来的，是一种让人心慌的不好的预感。
奶奶，我一定要查到云宁母亲的消息！我是不一定能斗得过您，但是，我仍会用尽全力！我要还给我深爱的女人，她根本就不应该失去的亲情！——
“好看吗？”
没有回应。
“好看吗？”
“嗯……”心不在焉的敷衍。
“不好看，对吧？”精明的清婷眸光落在发呆的云宁脸上，故意诈她。
云宁显然跑了神，又干脆的“嗯”了一声，就没有了下文。
清婷叹口气，将衣服扔在她身上，云宁惊了一下，忙伸手抱住，傻傻的看向她：“试完了？”
“不买了！”清婷噘起嘴，似乎生了气。
“怎么不买了？不买你参加宴会穿什么？”云宁急了。
“你说不好看，我还买什么？”
“谁说不好看了？我什么时候说了？”云宁也急了，忙解释：“你穿什么都好看，真的！”
清婷不说话，微微低头，斜睨她，眸光里含着深深的鄙视。
云宁红了脸，咬咬唇，低声说：“对不起，我跑神了，你刚才问什么我根本就没听清……”
“从一见面我就发现了，你有心事！”
云宁脸更红了，清婷又扯过扔给她的衣服，转身对店员嘱咐：“就这件了，帮我包起来。”
云宁叹了口气，脚尖轻轻蹭着地面，没敢再吭声。
在商场咖啡厅的角落里坐下，清婷从桌下拿脚尖踢踢她：“好了，这儿没人，说吧，有什么心事呢？”
“我……”云宁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嗫嚅着说：“我想问你一个事……”
“你说！”
云宁支支吾吾了半天，脸愈发红了，清婷眼看要急了，她才捂着嘴，小声问：“那个什么…你第一次…跟男人那个的时候，疼了多久？”
清婷眸子蓦然瞪圆了，片刻之后，脸色渐渐灰暗下来，垂下眼眸，沉默了。
云宁愣了一下，忙问：“怎么了？”
清婷抬头，仰望了天花板数秒，苦笑，又将视线转向她，一语揭穿了她转弯抹角想说的话：“你昨天跟夏君扬上床了吧？”
云宁刚刚恢复淡定的脸唰的红透了，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你小点声！”
清婷不语，眸光复杂的盯着她，云宁却尴尬的恨不能有个地缝钻进去。
“是不是今天还不舒服着？”
“嗯……”云宁红着脸，硬着头皮低声说：“走路都不舒服，火辣辣的，特别难受。”
“洗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就好了。”
“是不是每个女人的第一次，都会这样？”
“不是！”清婷轻轻搅动着咖啡，低声回应：“许多人，而且是比例不小的一部分人，根本就没有不适的感觉，甚至不落红，但是，她们仍旧是第一次。你是新时代的女性，该懂得，疼不代表是第一次，第一次不代表一定会痛。”
“那我是必经倒霉的。”云宁红透了脸，低声问：“你会不会笑话我？这种事，我只会跟你一个人说。”
“傻瓜！”清婷伸出一只手，轻轻拍拍她的手，安慰说：“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
“嗯，”清婷的安慰让云宁心底轻松多了，她笑着随口问：“你第一次疼了多久？”
清婷刚刚恢复平静的眼睛，骤然失神，眸底光芒渐渐淡去，像没有灵魂的空洞。
“对不起…….”云宁感觉到不对，忙低声道歉：“我们不谈这个了……”
“三年！”清婷却忽然叹了口气，坦然将视线转向她，轻声回答：“我疼了三年，确切的说，是两年半……”
“对不起……”云宁的眼眶红了，她从来没有追问过她的过去，但是她偶尔能从她眼底看到不经意流露的忧伤，她常常带着自卑的自嘲，更是让她心疼。
“那一年，我为了养母，把自己卖了。那个男人很富有，还有些地位，人前很绅士，我没有选择，唯有安慰自己，我对自己说：还好，他是个长得还过得去气场也强大的人，我认命吧…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时的我，多么天真！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夜，都像是噩梦……”
云宁紧紧咬住了唇，握住她的手。
清婷的手冰凉，可是美到极致的脸上，却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
“二年半以后，我终于摆脱了他…….”
云宁松了一口气，清婷眸光再次转向她，眼神却冷的可怕，声音也渐渐如鬼魅般幽远，压低声音，低低追问：“你认为，我的苦日子，结束了，对吗？”
云宁懵懂的点点头，清婷忽然咯咯笑了起来，笑的肩膀都在抽动，身体不停颤抖，笑着笑着，眼泪就滑落下来，花了脸上淡淡的妆，浸湿了素白的衣襟。
“清婷……”云宁的心狠狠的疼着，为她凄苦的笑容。
“我被我的第一个男人，送上了另外一个陌生男人的床……我哭着哀求他，我跪下来爬到他脚下磕头求他……他笑着扶起我，对我说……他放了我，给我自由…只要我乖乖的，听话……”
“清婷，不要说了…….”
洛清婷浑身颤抖，缓缓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眼泪，从指缝间滚落。
“对不起，清婷，我不是故意的…….”云宁从自己的位置站起身，转过来，慌慌张张的抱住她，心疼的恨不能给自己几个巴掌。
“不是你的错！我一个人的时候也常常会回想，每次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很脏，越是觉得自己脏，就越是想要当做过去只是梦一场，可是……可是我清楚的知道，我这一生，永远都洗不白自己…不过是这滩污水里，跳进那滩淤泥里罢了……”
“清婷！”云宁的眼泪也滚滚而落，抬手就要给自己一耳光，清婷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苦笑。
“云宁，别这样……你知道吗？我想谢谢你！谢谢你挑起了这个话题，让我有机会把自己心里的苦闷都说出来，让自己在自己最好的也是唯一真正的朋友面前，可以毫无忌惮的痛哭一场。云宁，一个人保守着那些不能说的秘密，很痛苦……我很感谢你能听我啰嗦，听我发泄……”
“清婷！”云宁伸出手臂，紧紧抱住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低声发誓：“清婷，我发誓，你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说！以后，谁再敢欺负你，我会跟他拼命！过去的都让它过去，我们不提了，好不好？”
清婷的眼泪又一次滚落，她拿额头轻轻蹭着云宁的额头，低声叹息：“云宁，我这辈子唯一的幸福，是遇上了你这个朋友。如果有一天我负了你，我愿意用我的命，去偿还你！”
“呸！”云宁一把捂住了她的嘴，低声提醒：“不许胡说八道！以后再也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清婷含着眼泪轻笑，云宁扯过纸巾，胡乱擦掉她的眼泪，又抹掉自己的，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认真承诺：“清婷，如果你真的爱子扬，我发誓：无论用尽什么方法，无论什么人出手阻拦，我都要让你风风光光的嫁进夏家！我保证！”
“谢谢……”清婷笑着落泪，握住她的手，摇摇头说：“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子扬。”
“你们不是…….”
清婷的目光移向窗外的落地窗，眼底盈满唯有在她面前才不隐瞒的忧伤。
“我这辈子，大概不会爱上谁，也不会有谁，会真的爱我……所以，婚姻，我从来不会考虑。子扬想要更进一步，我随他，但是嫁给他，是很遥远的事。也许，我…并不相信爱情……”
云宁惊愕的望着忽而脆弱忽而坚强忽而忧伤忽而冷静的她，脑中已经乱成了一团麻。
还说她们很像，哪儿像了？无论发生什么，她想她骨子里还是渴望并且坚信爱情的，而年纪相仿的清婷，却仿佛已然看透红尘，对一切都已漠然。
这样的她，愈发让她心疼——
云宁回到夏家，心情还很郁闷，清婷难得提起的过去，让云宁心里难受，也让她愈发生了怜惜。
这个朋友，无论谁反对，她都不会再放弃了。谁没有过去？不得已犯下的错，就拿来被人一辈子羞辱唾弃吗？
才不！
夏君扬不在，中午他们都没有回来，云宁忽然有些想他，哪怕想起昨晚和从前的事，依然觉得他可恨，可是…发生了昨晚的事，有些感觉，还是不一样了。
从排斥，渐渐变成了无法言说的依恋。
云宁坐在黄昏的窗台上静静等待，可是等到太阳下了山，夜影漫上来，他还是没有回来，一颗悬浮的心，就那么随着窗口被风吹动的枝叶轻轻摇摆。
等待恋人归来，是一种甜蜜的苦涩——
“妈……”君扬回了夏港生和林秋雅的别墅，却像客人一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温声招呼。
这里是他名义上的家，可是从小到大，他却没有在这里住过几年。
很小的时候，林秋雅和保姆一起照顾他，却还是让他接连生了几场大病。有那么一次，高烧烧到接近四十度，林秋雅居然还不知道，等到保姆发现送到医院的时候，君扬已经烧的昏昏欲睡了。
那一次，老太太发了火，夏港生也跟她大吵了一通。林秋雅情知理亏，自此对他的照顾多了一些，态度却反而差了，才几岁的孩子，做错一点点小事，林秋雅就一通责骂。老太太又看不下去了，说了林秋雅几句，夏港生解释说，因为君扬是长孙，又是男孩子，他们不是不疼爱他，是希望用比较刚硬的方式，教育他更坚强一些。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借着要动夏港生在公司里的位置，半劝说半要挟的，将君扬要了过来，留在自己身边，一直带到成年。所以，君扬跟父母的感情，反而不如跟老太太更深一些，但最起码的尊重，还是有的。
“等你好一阵子了，你可回来了？坐吧！”正在和李韵母女说笑的林秋雅似乎心情极好，摆摆手说：“来，坐到小韵身边来！”
君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