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业余爱好来说的确是这样,工作之余,劳作之后,好友相约,纹枰手谈,胜固欣然,败亦可喜,有客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何等悠闲,何等自在,这种情趣,作为半目之差便是天上地下的职业棋手怎么能够享受?
至于说到实与兵同,还有什么开发智力的说法,那不过是一种事后诸葛亮的联系,事实上,如果有足够的联想力,这个世界上有哪些事情不能和这两样扯上关系呢?
很多的事情就是这样,你不去想,那么什么问题都不会有,而你一去想,就会左一个问题右一个问题跳了出来,仿佛永远也不会停止,正如西方流行地一句哲言‘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非常幸运,在那个时间,由于要做面部修复手术,我的老朋友,新民医院的院长——彭定远在闲谈时知道了我的想法,他告诉我,人的一生就象是一道永远也做不完的选择题,而且这道选择题就算是你用一生的时间把他做完,也未必会知道自已的选择正确与否,就算是现在觉得是正确地,也许几十年,几百年之后,它又有可能变成极为愚蠢决定。所以,选择是一种解决问题地方法,不选择,同样也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如果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那么就暂时放弃,让时间来解决问题吧。
就这样,受到他地启发,我决定先要离开围棋。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也许,当远离开这令人『迷』茫的胜负世界,一个人才能明白围棋的真正意义所在。
再往后的事情大家就很容易猜到了,在参加完那一年最后一次的比赛第二天,我给棋院留了一封信,然后住进了新民医院,彭定远是医学整容方面的专家,他的业务水平如何,大家可以从我现在的这张脸上得到验证。总之,经过一系列的工作,三个月以后,全新面目的王子明便开始了他的全新生活。”
第一卷第四百八十七章 选择的理由
第四百八十七章选择的理由
“古人有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在突然空闲下来的那些日子里,我游遍了大江南北,名川大山,正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远离了繁华的都市,热闹的人群,忘情于山水之间,很多原来没有想过,也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之中便有答案。
蜗牛角上争何事,石火光中寄此身。随富随贫且随喜,不开口笑是痴人!
人生的苦恼,大多缘自于自身的执著,有贪名的,有图利的,有的想要名留青史,有的想要出人头地,正因为有着种种欲望,人类才能区别于其他动物,不断的进步发展,然而既得陇,复望蜀,这种追求是永远不可能有终极的结果,因为每当达到一个目标之后,就会有第二个目标出现,当第二个目标实现之后,又会有第三个目标出现,这样一直下去,永远也不会停止。
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已而为知者,殆而已矣!为善无近名,为恶无近刑,缘督以为经,可以保身,可以全生,可以养亲,可以尽年。
想通了这些,那么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
所以,在最初的流浪生涯过后,我开始了身为普通人的正常生活,至于为什么选择翻译棋类书籍做为工作,道理很简单,一是这么多年来,围棋早已溶入我的生活,成为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不管我愿不愿意,它都不可能从我身边完全消失。二,说实话,除了这个工作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我能够去做,从少儿时期就开始的职业训练使得我也只有这点本事拿得出手了。
本来。这样的生活可以一直继续下去,而且我也希望可以一直继续下去,不过世事难料,有些问题不是一个人要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或许冥冥中自有天意,阴差阳错,由于工作的原因,我重新回到了北京,住在了乌鹭社。认识了李家姐妹,认识了管平,拜他们所赐,使得我参加了前年的晚报杯比赛,再往后地事情各种报道写过的不少,其中有些详细的甚至连我都没印象的东西都记了下来,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翻一翻报纸杂志,这里我就不再说了。”王子明笑了笑说道。
“王先生。听您刚才说过的话,您很有一些看破红尘俗事的味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您会参加晚报杯比赛,李宽莲的十番棋大战。还有日本巡回挑战赛呢?与您的身份和实力参加这样地棋战显然是大材小用,而且好象和遁世修行、独善其身的隐居目的也有点背道而驰吧?”有人大声问道。
“每一次的比赛都有着具体的原因。晚报杯比赛,你们如果想知道的话可以问一下李家姐妹,当然。问管平也是可以的,因为整件事情都是他的策划,前因后果他们最有发言权。和李宽莲地十番棋,呵,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并不是我要和他比赛,而是他自已找上门来。他想要以棋会友,我若是不满足他的愿望。显然不符合待客之道。日本巡回挑战赛,那也是礼节『性』的回访,当时的情况怎样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在那时提什么身份不身份的问题便显得太过教条了。至于看破红尘俗事、遁世修行、独善其身地问题,呵,看破又能如何,难道有谁看破了世俗,这个世界就会因此而改变吗?人是社会的人。只要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就会有自已的责任和义务,这不是谁想改变就能改变的。除非他真地能做到不食人间烟火。当然,那就已经不是人,而是神了。我不是神,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做神,所以那种境界我达不到。”王子明微笑着答道。
“王先生,两个月前叶院长宣布由您代替陈海鹏出战三国擂台赛的时候用词非常坚决,而且不肯进行进一步的解释,请问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您就是王一飞了?您出战三国擂台赛的原因又是什么呢?这一次的棋战和前面几次可是有着本质上的不同,只要在这种棋战上『露』脸,您的身份就不可能再保持下去,就算外人不知道您就是王一飞,您的生活也将因此而改变,那么在答应参加比赛地同时,您是否已经意识到会有今天的情况发生?”又有人发问。
“三国擂台赛并非儿戏,叶院长当然不可能等闲视之。他不肯进一步解释的理由,那是应我的要求。至于我为什么有这个要求,正是因为我知道一旦登上了擂台,以前的平淡生活将不会再有,所以才想让这样的日子能过得尽量久些。或许您会问,既然早就清楚参加擂台赛将会有什么后果,为什么还要参加?这不是和先前的思想相矛盾吗?
呵呵,这里,又要提到我的老朋友彭定远了。在叶院长和我谈过擂台赛问题之后,我对于是不是要登上擂台心中还是非常矛盾,所以在过后地第二天,我找到彭定远,希望可以听一听他地想法,结果他对我说:猛虎之于山林方显其威武,良马之于草原方显其神骏,雄鹰之于蓝天方显其苍劲,你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棋手,平静地生活固然可以让你感到安逸舒适,但我不信,你会从来没有过孤独的感觉?你是超级棋手,你在棋上的知音也只可能是超级棋手。
是的,他说的不错,是孤独的感觉。
当看到空白的棋盘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去在上面想象种种可能的变化;
当看到他人的对局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去寻找里面出现的问题;
当产生一个新奇的构思时,总会想象在实战中使用时会产生什么效果;
当发现某一招可以起死回生,挽救棋局的时候,总会把自已当然对局者而兴奋不已。
不管愿不愿意,十几年的职业生涯已经在我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人声喧闹,只闻耳畔虫鸣,城市繁华,但见星斗满天。
我可以将职业棋手的身份抛之脑后,但棋手的血『液』却始终存在于我的身上。
所以,我答应了叶院长的邀请。
这就是我的选择,因为我是棋手。”
王子明答道,一阵沉默之后,大厅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一卷第四百八十八章 尾声
第四百八十八章 尾声
夜『色』沉沉,星光点点,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沿着长安街向着西边飞驰。
“王大哥,你说以后我们叫你是王子明还是王一飞呢?”坐在车厢后排的李紫芸把双臂趴在前边坐椅靠背上探着头调皮地问道。
“呵,叫什么随你,反正人都是一个,你自已不觉得『乱』就行。”王子明笑道。
“哈,那怎么成,棋魔——王一飞,多有气势呀,我决定,以后就叫你王一飞啦!”小姑娘一拍椅背叫道。
“起什么哄,王大哥不管叫什么名字,你还不是一样得叫王大哥?”坐在旁边的李紫茵笑着问道。
“嘿嘿,说的倒也对呀。”李紫芸一愣,想了一想,转而自已也乐了起来。
“呵呵,还是叫王子明好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了。”王子明笑道。
“哎,子明,以后你的打算是什么呢?刚才在宴会上有人问你你也没答,现在没有外人,你该用不着保密了吧?”正开车管平侧过头来问道。
“呵,你说呢?”王子明笑着反问道。
“哈,那还用想,当然是重返赛场,大杀四方,一展天下第一高手的风采!”李紫芸理所当然地叫道。
“少来吧你,如果子明真要是这么想的,宴会里有人问的时候早就答了。”管平不以为然地说道。
“怎么可能?王大哥把日本、韩国的顶尖高手全都打败了,这样的战绩难道还称不上天下第一高手?天下第一高手要是不参加世界大赛,那以后世界大赛还有什么意义?”李紫芸不服气地反问道。
“呵,你这个笨丫头,是不是刚才宴会上刚想着吃了?”管平笑着问道。
“什么意思?”李紫芸不解地问道。
“呵,如果不是那样,子明在讲台上说的那些话你怎么会没有记住?”管平反问道。
“说什么了?”李紫芸问道。王子明在台上说了那么多话。管平问的是哪句她哪儿知道去。
“说你笨你还不服气,好好听着:我可以将职业棋手的身份抛之脑后,但棋手的血『液』却始终存在于我地身上。明白了吗?”管平笑道。
“明白呀,这不是正是说他要重返职业棋坛的意思吗?”李紫芸不明白这么简单一句话管平会搞不懂。
“小姐呀,把职业棋手的身份抛之脑后,这是要重返棋坛的意思吗?管平笑道。
“但王大哥后来不也说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始终都是一位棋手吗?”李紫芸问道。
“呵。是谁说的只有职业棋手才能叫做棋手?”管平反问道。
“切,你这叫狡辩!”李紫芸气道。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就别争啦,王大哥就在这里坐着呢,还是听他本人怎么说吧。”李紫茵笑着劝道。
“对,王大哥,快说,以后你是怎么打算的?”李紫芸一想也是。马上转过头来向王子明问道。
“呵呵,小敏已经向郝主编请了假,郝主编也准了假,后天我们就要去沈阳,这就是我的打算。”王子明微微一笑。
“哈。你该不会是说要去拜会岳父母大人吧?”李家姐妹闻言兴奋地叫道。
“对,这次你们没有猜错。”王子明微笑着答道。
“哈,太好了,怪不得刚才分开的时候敏敏姐地脸红红的。我原来还以为是喝酒喝的,没想到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儿!哼,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事儿,敏敏姐那么一个好人也被你教成了蒙人没商量的小骗子,居然这么大的事儿也沉得住气不和我们说!”李紫芸恨恨地说道。
“呵,那还用说,在那个时候,要是让你这个大喇叭知道了还不得马上嚷嚷的天下皆知?王大哥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烦的就是成为众人的焦点。”李紫茵说道。自已妹妹地作风她当然非常清楚,不事先叮嘱好了让她听到这个消息要是不叫出来才是怪事儿,而在那个时何,天知道有多少记者呆在那里,凭那些人的嗅觉,没有事儿都没编出事儿来,更何况是确有其事呢?
“哼,我不管。反正不和我说就不对。等明天见了敏敏姐看我轻饶的了她!”李紫芸鼻子一皱,蛮不讲理的叫道。
“呵呵。你就会欺软怕硬,放着眼前的大骗子不敢管,光知道欺负敏敏姐。”李紫茵一戳妹妹地额头笑道。
“哈哈,倒也是呀。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想起来了,管大哥问的是你今后的打算是什么,结果你只是说了和敏敏的事,该答地还是没答呀。”李紫芸一拍脑门想起了正事儿。
“紫芸,这你还不明白。子明想要说的是:不管要做的选择是什么,生活还是在正常继续。”管平说道。
“呃?不明白。王大哥,你解释一下好不好。”李紫芸摇了摇头,以她的生活经历,现在还无法理解太过深奥的人生问题。
“呵,这个问题很简单,同时也很复杂,说简单,因为每个人都在这样去做,说复杂,是因为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已想要做的和正在做的是不是相同。人的一生当中充满了太多地未知,有的可以探求,有的则只能放弃,没有谁可以将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已手中,很多时候只能随波逐流,沉浮上下,但不管能不能被掌握,人生却依然是人的一生。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笑且徐行,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王子明低声『吟』罢,抬头望向前方,远处弯月如钩,繁星如画。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有很多,但总有一些东西是不能被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