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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凤站在山坡上,身后一片青翠的密林,林里有鸟的叫声,彼起此伏,仿佛此间聚集了不少鸟儿,和着暖煦的阳光和风吹树林发出的柔和的声响,虽少了幽静的美感,却多了份生机灵动,于是越发显得金凤孤立的身影落寞哀伤,看得陈清岚都有些不忍了。
阮碧纱抱着陈清岚,在距离金凤约莫十来米的地方停落。金凤维持一副迎风眺望忧伤状并没有回头,阮碧纱扶着陈清岚站好,轻声曼语笑着问了句:“佢何在?诱我来,何不出来相见?”
诱?
也就是说阮小姐知道是陷阱?知道陷阱还来?!陈清岚心里抓狂了,想到临出发前,阮小姐露出的那一抹狠毒和冷厉——这......难道阮小姐是偏执狂类型,喜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是说,有本事的人就是任性?陈清岚忽然有一种很沧桑的感觉:什么一周环球、一个月游遍欧洲列国算什么啊,谁有她厉害,从地上游到了地下,从人间界游到了妖魔界......好像就差天上还没去过......应该快了吧?(意指升天)
金凤这才转过身,目光闪动着什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叹一声,一言不发地往身后的密林走去。阮碧纱拉着陈清岚尾随,陈清岚越想越觉得不妥,按住了阮碧纱手想制止她,阮碧纱却似看出她心中所想,笑着安慰她,“既来之则安之——此世间事,舍我其外,何值忧怀?”
此时此地此景况,阮小姐还能说出这样充满滋味的说话,陈清岚也是服了她。她心口郁闷,真想对天狼嚎:好多需要忧心的好不好!可是看着阮小姐笑盈盈的表情,她一句话也说不出,觉得与其会遭遇到什么,陷阱或是阴谋,倒不如先担心在此之前是不是会气闷死。
为什么阮小姐这么淡定?陈清岚扣心自问,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见识少,没本事,所以才这么心虚气短——这是一定的!还是说,阮小姐,其实有什么能杀人于无形的法宝?比盘古令更厉害的令牌什么的......目光无意识的周游着,落在地上几根褐色斑点的鸟毛上,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神经:鸟毛......鸟......鸟......山鸡精......照水镜......
啊!
陈清岚差点没尖叫出来,她捂着嘴,震惊于自己的发现和迟钝:罗辉心脏长出来了啊!罗辉是有心脏的“人”啊!即使只是一点点,那也是长出来了啊,跟旧的心脏没关系了吧?拿着过去的旧心脏威胁他,就好比拿着褪掉的皮跟对方说“快割下一片皮肤给我,不然我要你好看”一样搞笑无用吧?所以罗辉是不会死的,或者说武力值不比他高,是不可能威胁到他性命的,阮小姐跟罗辉一定有什么秘密联系,阮小姐没感到那种“联系”消失——也就是说宛无或者其他人派去杀罗辉的人还没得逞,宛无的“他不会回来了”说得太早太自以为是了些——当对方以为罗辉必死无疑,阮小姐势单力薄,他们对阮小姐可以十拿九稳的时候,罗辉忽然出现,从背后给他们致命一刀——
想清楚了这点,所以阮小姐根本是有恃无恐了,她不需要知道谁是二十年前谋害他的真凶,因为只要跟着金凤走就知道了,不过迟一点而已,所以她不在乎谁是当年事故的真凶,她要知道宛无的真实身份——
陈清岚简直要膜拜了,阮小姐脑子到底怎么长的啊,怎么可以在一瞬间想通这乱七八糟的许多并且连算计都出来了,实在太聪明了,还是......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也许,其实是她太笨了。
脑海想的,嘴里不由自主的就问了出来,“罗辉......心......”声音还是下意识的压低,阮碧纱把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不要说出来哦”的姿势,陈清岚点头,有底牌握在手的感觉真好——仿佛前面哪怕是刀山火海,也不过是轻如浮云!她顿时生出了些胆气。
陈清岚握紧了阮碧纱的手,脸上的笑容简直可以称为甜蜜蜜。她对罗辉的“罗师傅是万能的”印象和信任,让她没有任何生出任何“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呢”的怀疑和顾虑。
林里有间竹棚,棚里坐着个老人,面前摆放着一张精致的小茶几,他在沏茶,似乎想营造出飘然出尘的世外高人形象,但看在有成见还很深的陈清岚眼里,就像一只蛤蟆穿上蕾丝衬衣一样搞笑;金凤立在他身后,像一尊美丽的木偶。
老人抬起头——陈清岚瞬间感觉如坠冰窖。那......那是......那是她梦里的脸,虽然看不清,可是她莫名有一种直觉: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好像他尖锐的指甲已经抓破了她的脸——老人微笑,“我就知道,只要她出现在你跟前,你定然会追踪而来——”他脸上露出一副“不出我所料”的表情,“二十多年了,神使姑娘可还好?”
阮碧纱嗤笑,表情轻蔑,“咦,个老不死谁?“
老人脸上的表情似僵硬了一下。
“看来姑娘记性还不如老朽,老朽可还记得姑娘当初的断臂,被万毒火‘滋滋滋’是烧着,发出的香味,可还真不错。”老人恶毒的说着,配着一脸可怕的皱纹和肥肿的眼窝,越发显得狰狞丑陋,陈清岚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心里明明说着我不害怕我不害怕,可是手脚就是无法抑制的颤抖颤抖,仿佛自己在他手底下吃苦良多——就好像那自小被栓在木桩的小象,怎么挣也挣脱不了束缚,长大了,不管多么强大,还是以为自己挣不开那小小的木桩,因为”挣不开“的观念已根深蒂固地形成——那种害怕,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