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周围大多是繁华的,却也有高下之分,北郊便属于较差的地方。
大概是因为北面多丘陵山,山上土地贫瘠无人开采,灌木丛生,既难攀爬也无甚景色。山林间常有匪徒或是通缉之人躲藏,更让人退避三舍。所以这边除了几条开辟出来通往北方的官道,也就是五里十里的长亭短亭还稍稍有些人烟气息。
慈云观便坐落在两座丘陵山中间的低洼处,山门半旧,围墙也略有破损,从高处下来,能清楚地看到道观占地并不算大,加上正殿不过三进,后面开了一片菜地,此时还是光秃秃的黑褐色。
清清静静的一座道观,又地处这样荒凉之处,着实有些避世清修的味道。
阿陶轻声问:“教你的可都记住了?”
阿花紧张得咽了口口水,点点头道:“记、记住了。”
阿陶把人塞给后面跟着的两个丫头,自己先下车去叩门。
“谁啊?”一个年幼的道姑出来开门,警惕地看着阿陶问,“这位大娘可有事?”
“仙姑有礼了。”阿陶一反车上的冷面孔,脸上笑得开了朵花儿一样,点头哈腰地说,“我们是特意从京城来的,也是听人说观中有位凌仙姑,看胎相十分灵验,这才特意带着家中人贸然来求见,实在莽撞。”
年幼道姑朝阿陶身后的马车看了一眼,知道不是普通货色,神色略宽,但依旧戒心未除,又问:“你们是从哪里得知我师父会替人看胎相的?”
阿陶见状做出一副不方便说的模样,又左右看看,上前半步轻声道:“实不相瞒仙姑,我的一个亲家婆在沈郡公府上做事,这件事儿也是听府上一位娘子说的,她知道我主家四代单传,可到如今还没抱上孙子,全家都快急疯了,这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了。我并不是不信仙姑,只是这种事儿,若是传言出去,岂不是给我那老亲家惹祸么!”
年幼道姑一听是沈府的,越发信了几分。
阿陶见缝插针地塞了一个荷包过去,荷包里装着五两银子。
“大娘在这等会儿,我去看看师父有没有空。”年幼道姑掂掂荷包,这才露出笑脸,入内传话去了。
不多时,年幼道姑便重新出来,开门道:“大娘来得时候巧,师父今日正好有空。”
阿陶赶紧回身,叫丫头扶着阿花进来,自己跟道姑并排入内,半弓着身子悄声问:“不知道凌仙姑有什么规矩,劳烦您提点一二,免得咱们进去冲撞了仙姑。”
“师父是最和善不过的人了,她老人家最看不惯的就是说谎,只要你有一说一,师父自然会帮你们达成心愿的。”
观中地方不大,年幼道姑很快就将一行人引到后殿内室,上首蒲团上跪坐了一名道姑。内室光线较暗,看不清楚长相,阿陶模糊觉得凌仙姑年纪应该不大。
年幼道姑把人送到便退了出去,凌仙姑起身走出来,阿陶这才看清,眼前的女子怕是足有四五十岁的模样,但是身形纤巧轻盈,刚才才误认为年纪不大。
“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凌仙姑的目光在阿花头上的金饰上漫不经心地扫过,又飞快地收了回去,面上不露半分异样。
阿陶先指挥丫头将阿花扶到一旁坐下,自己对凌仙姑大吐苦水道:“仙姑您是不知道啊,我们主家命苦啊,家中四代单传的一根独苗苗,如今却怎么都生不出个金孙来,老太太天天愁得都病倒了,什么偏方灵药也不知道求了多少。听人说乡下女人好生养,这不,又特意抬了个乡下女人回来做姨娘,锦衣玉食地供着,生养倒是好生养了,可连生了三个女儿,光开花不结果,好不容易听说您这里最是灵验,我们得到消息,连耽搁都没敢耽搁,套上车就往您这儿来了。”
阿花是个乡下女人,这点并不是擦上胭脂抹上粉、穿上绫罗戴上金银就能遮掩过去的,所以阿陶便把话说在了前头,免得等会儿凌仙姑起疑心。
凌仙姑听阿陶说完,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