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嫁衣么?”
他没有回答。
朵瓷起身,离开了病房,临走前丢给他一句话,“梁薄,我突然发现你也挺狠的。”
封笔三年,再次拾起技艺,是为了给最珍视的女人亲手披上嫁衣,让她成为最璀璨最夺目的新娘,之后看着她,和别人白首偕老。
朵瓷很想知道,在她的婚礼上,如此痴恋,如此深爱,他是否真的可以露出最纯净的祝祷,安心的微笑?
夜幕低垂,在同一座城市里相隔两岸。他在浦东,她在静安,二人间隔着一条恒久不衰的黄浦,就像隔着一条岁月的长河。相望两不见。
他在彼岸,她在这端。
沐浴完毕,她披着湿漉漉的发,抱着膝盖坐在窗沿。指间夹着根细长的‘七星’,微苦辛辣的气味,香烟袅袅。她深深吸了一口,从惊吓中勉强挣脱残存的神智缓缓镇定下来。
苏牧天刚刚搭乘了今日的最后一班飞机去往英格兰。机票是早已订好的,也就是说他早已有了完备的出行计划。那么今日的发布会,与梁薄的‘偶遇’,或者往大了猜,之前的一切一切,很多事情,都可能是一场精心的策划。而他站在幕后,运筹帷幄。
过去的三年太混乱,她鲜有避开他得以喘息的时机,如今安静下来,才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对这个同床共枕的男人一无所知。看来,谁都不是像外界看起来那么简单。她背负满身的罪孽和秘密,他又何尝不是?当初来到苏家,原本不是为了嫁他,可一连串的恩怨交织,利益的纠葛,之后怎样就落得了这样的局面?
落魄阴郁的伦敦街头,淋湿的发,沉重的行李箱,辉煌的苏家宅院,热情的苏家世伯和伯母,还有......第一次看见的他拼凑在一起,成了往昔的影像,历历在目的在眼前回放:
“你以后......会住在我们家是吗?我们可以做个朋友吗?”他清澈的凤眼中,满满的都是好奇与期冀,“我很想交个朋友。”
......
“叶臻叶臻,我们都在帝国理工,一起上学好不好?”他扯着她的衣角,像个小孩子。
......
“叶臻你听我说,我会娶你的,不要反抗了,乖一点,叶臻你......你不要哭啊,你,你怎么流血了?我还没有......”
灰色的往事,像伦敦上空中年不化的阴雨蒙蒙,放录像一样在脑海中盘旋萦绕,好像生怕她看不真切,还来来回回的反复倒带。
她痛苦的抱住脑颅,只感觉大脑里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年少轻狂,不知愁是何种滋味又该怎么尝。昔日温暖的爱巢分崩离析,被某人捧在手心呵护大了的她,乍然出了温室,异国流浪,并没有碰见小说里常见的桥段,暖男或是细水长流的疗伤与她了无关系,或许真的碰见了一位,可深深被她毁了,被彼此毁了。
她叶臻何德何能,过不好自己的人生,却能够如此轻易,生生毁了别人的际遇。还不止一位。
迎风吹的久了,头痛的毛病又犯了,她从窗台几乎逃窜般离去,捂着脑袋,在梳妆台上翻找,终于找到了那个常用的药瓶,倒下一把药片数也不数的尽数吞下,没有力气挣扎回床上,她只能伏在台面,一手紧紧抓住妆枢上的一个项链,死死不放开。
那是一个心形的项链,她指间颤抖不稳,推了几下才把它推开,原来其中还容纳了两张婴儿的照片,两个孩子长的那样像,只是一个眸色深蓝,另一个眸色浅棕,都是盈盈笑意,梨涡浅浅。
小唯,衡衡...
初初拥有这两只小天使时,某人曾玩笑般的问她,两只宝宝,你喜欢哪一个?
她一脸认真的左右开工,把两只小包子都纳在怀里,义正言辞:
“衡衡是我的心肝,小唯是我的命。”
她的心已经死了,而她的命,还在苟延残喘,奄奄一息。这种伤痛,即使是后来有了纫玉,也依旧无法抹平。
小唯,小唯......多少个长夜,念着这个名字,顿时忘记了疼痛。
她知道没用。
她知道她就在自己的怀里,可是自己永远都可能触摸不到她,永远没有资格再拥有她。
那种绝望...可是,只要呼唤她的名字,就不再感到害怕。
只要呼唤她的名字,就会觉得自己还有力气,勉强走下去。她变得很坚强,变得比以前更加坚强,他必须...
非常非常坚强。
“小唯......再等等,再坚持一下。”她无助的亲吻着照片里寂静微笑的那个女婴,“都会好起来的,我不会放弃的。”
竹马爱吃回头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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