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不去?!”
叶臻气得像只鼓鼓的球,眼眶都红了,而他却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淡淡,偏着脸忽然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你是在哪家医院实习......或者上班的?”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你对病人,就是这种态度?”他微微偏过脑袋,揶揄的打量着她,“这医德挺不错的。我想给你送锦旗。”
真是......明明自己都病成了那样,他居然还有闲情逸致来寻她开心。叶臻看着他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特别想揍人。可是,可是她又打不过他。越是这般想着,越是窝火,可那股子硬气过了,重新软肉下来的她又不敢对着他再发泄。结果便是,叶臻一个人站在那儿,被自个儿气了个半死。
“梁薄你......随便你。”她背过身子,颤抖着声线,“爱去不去吧,病死拉倒。”
反正她说话,从来都没什么效力。在家里谁都不会听她的,无论是小包子们还是他。甚至连......
“咪呜.......”
旺财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雪白肥胖的身子在眼前一闪而过,嘴里叼着刚刚还来不及处理便放下了的小半只火腿,蹦蹦跳跳的就要往庭院里奔,叶臻愣了下,下意识的要追上去,“回来!那不是给你的!”
“咪呜咪呜......”
然而它实在太过灵敏,和她几乎不是一个起跑线的,三下两下便逃的远了,叶臻原本便积了一肚子的火,现在连这只肥猫都忘恩负义的欺负她,也不知是哪儿根筋搭的错了,还真就没完没了的追了上去。
悲催的是,经过沙发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一时间天旋地转,周身都不着力,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垂死挣扎般的够了件随手可触的东西。可怜梁薄刚刚站起身子,还没稳好身形,看见她那副蠢样子本能的就抬手去捞。
完全忘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自不量力的结果就是,二人双双滚回了沙发上。
这一回,她在上头。
旺财终于可以安心的享用它的下午茶,高贵冷艳的瞄了眼沙发上那对儿交叠的人影。真好,再没有人愚蠢的人类打搅它了。大快朵颐的填饱了肚子之后,它心满意足的舔舔爪子,懒懒的在原地打起了滚:
“咪呜......”
半个小时之后,一辆黑色的lexus缓缓的驶出外白渡桥,汇入拥挤的车道。
车厢内气氛寂静的近乎于诡异,他很不喜欢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氛围,于是开口:
“叶臻......”
“你不要说话。”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将脸侧过去,避开他的眼神。
他被她堵得一口气憋住,沉默了一下,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刚刚被压倒差点背过气的人,好像是我吧?”你倒是有理了。
“你......”她想起刚才一番情景,微恼,脸蛋瞬间酡红,“你无耻。”
他却丝毫没有异样的表情,对于不久前的‘一点’意外没有任何羞愧之心,也懒得和这个小女人多废话,眼皮一合,“我是男人。”
车流缓缓,红灯绿灯又红灯。
转过一个路口,速度顺畅了许多。
“梁薄。”她低着嗓子喊了声他的名,握着方向盘的手都有些抖,“我下回要是再管你......”
突然一个急刹,他睁开眼,清醒的很。
“怎么了?”他问,抬头看向前方,路左侧围了一群人,警笛声也由远及近。
“车祸。”叶臻声音短促,语气空乏无力。
救护车已开了过来,转眼间担架被抬上了车,只是被骄阳烤的微烫的路面,有淡淡殷红血色缓缓从人们脚下蔓延开来,血腥气浓的让人作呕心寒,血色由远及近,渐渐流到了他们车下。
公路,车祸,血,垂死的生命.......
梁薄想到了什么,转首看向叶臻,果然发现她的脸色瞬间由刚刚的粉红变得一片苍白。
“换一下,我来开车。”他语气平静,镇定的,淡淡不容置喙的锐利。
她似是愣了一下,随即僵硬的摇摇头,“不,你病了......”
而他丝毫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已经下车走到另一边,拉开她的车门,态度强横的几乎不讲理了,“下来。”
她整个身子都在抖,依言绕回副驾驶良久,还在止不住的颤栗。
梁薄没有说话,稳稳的开着车,驶离当场,很久很久,他才将车子停在路边,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低声却强硬的吩咐,
“叶臻,听话,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十二点整,伦敦。
她曾经说过,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一如那句俗语所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但他一直想告诉她,这个世界其实是有永恒的,譬如她给予他的,铅灰记忆中的一抹光,十几年的真空温室里,忽然传来栀子花的香气,淡淡的沁人心脾,驱散了伦敦无数个,总是阴郁湿冷的夜。
从前的日子如流水一样在心底淌过,当他想起关于她的一切,依然会面带微笑,而当他想起关乎他们之间的一切时......
苏牧天收敛了笑意,目光莫名的郁郁起来,再凝望向纫玉时,跳跃的音符已从她娇嫩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