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云还没想好要怎么对付那江湖术士,朝中却发生了另外一件大事。
一早郭鏦的纸条便递到了蓬莱殿,念云打开一看,上面只有两句话:
武元衡靖安坊遇刺,裴度死里逃生。
武元衡的宅邸就在靖安坊,宰相在自己家门口遇刺,可不是一件小事。外加一个堪称武元衡左膀右臂的御史中丞裴度,虽然死里逃生,但也遭到刺杀是事实。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张狂,刺杀朝中众臣!
反过来想,敢做这么大一件事,必定是境况危急到了不得不背水一战的地步,才能出此下策,在天子眼皮子底下动手。
这样的行事风格,这样的手腕,念云心里隐隐有了点底。
但这是朝中之事,她这个贵妃不能主动而直接地参与。但是,她决不能在深宫之中毫不知情。
她沉默了片刻,吩咐道:“叫太和公主过来见本宫。”
不多时落落来了,念云也不客套,直接将郭鏦递进来的那张纸条拿给她看。
落落年纪虽小,但跟在念云身边这些时候,已经有了些政治家的敏感。她看罢便将纸条放到那烹茶的红泥小火炉上头烧了,十分肯定地道:“有人要同朝廷,同陛下为敌。”
念云点点头,落落又低头想了一想,问道:“母亲叫落落来,是需要落落做些什么?”
念云道:“本宫现在不方便出宫,但朝中出了这样的事,本宫,和郭家,都要做出一些表态。落落,你可愿意代本宫前往?”
陛下做了什么,那是陛下的态度,而她做的,是她自己的态度,也是郭家的态度。而念云此时征求她的意见,实际上也是在问她,是否愿意作为她和郭家之间的纽带出现。
原本,这个最合适的人应该是李恒或者婉婉,但此时,一方面他这个太子的身份多少要受到一些制约,另外,念云其实不太放心恒儿办事。相对于一个帝国来说,恒儿到底还是太年轻了,太不成熟了。
而婉婉,她根本就不愿意参与这些与政治相关的事,索性就留她在宫里备嫁。
可惜落落不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否则,念云觉得她其实更应该考虑立她为皇太女。
落落清楚地知道她并非陛下亲生,虽然贵妃娘娘待她好,但陛下实际上并没有真正当她是个公主。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郭家才更像是她的娘家。
她明白母亲此时问她这句话的意思,这些年来母亲一直对她视如己出,她理应分担些事务。
落落郑重地起身行了个大礼:“母亲,落落愿意。”
念云并没有起身搀扶她,而是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好,你就替本宫出宫一趟,先去寻你三舅舅和荣安县主,如果有必要的话,就让荣安县主带你去平康里探听些消息。之后,可听从你三舅舅的安排。”
落落答应了,念云又补了一句:“向你三舅母问好。”
落落告辞出去,才去了不多时,就见太子急匆匆地过来,好似刚刚下朝。
今日宰相武元衡遇刺身亡,想必在朝堂之上也引起了轩然大波,这早朝再大的事想必也盖不过这一件。
李恒好几日不曾来过蓬莱殿,想必也是为这件事而来。
念云好整以暇,准备听听恒儿怎么说,也好顺着这件事引导他一番。这孩子越长大,就越发的有些不靠谱了,从前总以为他还小,以为上头还有一个宁儿,可现在……
李恒进来行了礼,“母亲!”
念云吃了一口茶,“坐罢,今儿来,可有事么?”
她是故意这样问的,恒儿果然道:“母亲猜对了,儿子是有事想问问母亲呢。”
念云微微颔首,只听得恒儿问道:“落落今儿可来了母亲这里?”
“啊?”念云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他是问落落?
她顿了顿才定神道:“来过,本宫让她过来的,太子有事么?”
她一时有些不悦,“本宫”、“太子”之类疏离的称呼都出来了,但李恒并没有注意到,还继续问道:“落落来的时候,可有些不高兴么?母亲可是为了昨儿的事才叫了她过来?”
朝中出了这样大的事,她叫落落来是要委以重任,哪里注意到她高兴不高兴!
念云微微蹙眉:“昨儿的事,昨儿又出了什么事?”
李恒原以为他这个似乎能尽知天下事的母亲什么都晓得,却没料她竟不知昨儿太极宫中的事,有些尴尬,支吾道:“昨儿……昨儿儿子不小心惹了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