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站在二哥李恽面前,李恒选择了相信李恽的解释,其实他原本也是不相信二哥会那样残忍地伤害大哥的。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向李恽举了举杯子,“二哥,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
李恽见他爽快,也仰头干了一杯酒,“宥儿,这世间至亲也只剩咱们兄弟二人,至少也该兄友弟恭,莫要再互相怨恨才好。”
二人递杯推盏,颇有些尽释前嫌的意味。三杯下肚,李恽又叫加了些果品菜肴,兄弟俩的话也就开始慢慢敞开了。
李恽有些唉声叹气地,“古人都说最毒妇人心,我原先一直不信。恽先前不过是打算等哪天陛下心情好了,索性向他讨要刘清清为侧妃,好歹图个长久夫妻,哪知道她暗地里布下那么凶险残酷的局?”
李恒也是心有戚戚焉:“恒也曾深受其苦!你说王瑾襄那样模样好又有才学的女孩子,一副怯懦的样子,在我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哪里想得到她竟然会对落落下那样的黑手?”
两人就着热菜又喝了几杯,李恽道:“恽这里,说到底,到底是刘清清不对,她受了惩罚,恽虽然心里难受,可也无话可说。
宥儿,你同二哥还不同,落落也是咱们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她有什么错?因为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楚,恽觉得,你理应娶她,加倍地待她好,才算是负责……”
“负责?”李恒苦笑着连闷了两杯酒道:“我倒是想负责,可她自己说不愿意嫁给我了……”
“宥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李恽举着酒杯,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想想啊,她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还要嫁给你做太子妃,你得承受多大的压力?而且她会觉得对不住你。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她这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才那么说的啊!”
是么?李恒喝得有些迷迷糊糊的,顺着李恽的话想下去,落落跟他自小青梅竹马,感情也一向都融洽,她也不可能是因为爱上了别人才拒绝他。
而且,正是因为出了这件事以后,落落才这样明确说不嫁他的,这么一想,二哥说的还真没错。
他已经让落落受过一次苦了,怎能还这样执迷不悟,让她继续受苦?
然而,陛下那边要怎么说?他失落地哀叹道:“可陛下和母亲也都不让落落再嫁给我……”
李恽道:“关键是陛下。只要陛下那边准了,贵妃娘娘是最疼你的,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李恒听出他话里好像还有话,连忙抬起头去看他:“二哥,你可是有什么良策说服陛下么?”
李恽弯下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恽并没有什么良策能说服陛下,不过,恽倒是觉得,如果能让陛下不得不同意,或者不能再干涉呢?”
“二哥的意思是……”待李恒大致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惊得酒醒了一半,“难道二哥是说逼宫么?”
“嘘嘘嘘,你小声点!”李恽在他头上拍了一把,压低声音道:“你慌什么,难道咱们的父亲不曾做过这样的事?你我都看着陛下逼太上皇退位,可这些年来,不单是咱们,就加上文武百官和大唐的百姓,哪个说陛下做得不对?”
若效仿陛下,自己登基为帝,那么陛下的确是没法干涉他立谁为皇后了。可是逼宫这件事,有点太过于惊悚,李恒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他站起来:“二哥,不管怎么说,陛下也是你我的父亲,咱们不能做这样的事!”
李恽转着手里的酒杯,淡淡道:“恽比你更清楚,你我的命都是陛下给的。恽也并没有说要把陛下怎样,只不过是让他搬到兴庆宫去颐养天年罢了。陛下同贵妃娘娘感情这样好,让他们不再受俗物的纷扰,白头偕老,难道不是另一种忠孝么?”
李恒仍是觉得这想法太过于惊世骇俗,坚决地摇了摇头:“二哥莫要再说了,恒不愿做此悖逆之事。恒还是先……先告辞了!”
说着便从那雅间里逃一般的走了出去,险些撞到门外沉默侍立的老妪。
李恒从绮月楼出来,再也无心看戏,便径直回到了东宫,蒙头大睡。饶是这样,李恽的话却依然如惊雷一般时时回想在脑海里,让他时刻都感到不安。
如此过了几日,李恽也并没有再设法联络他,好像那天的事只不过是一场偶遇,一次信口胡说一般。
李恒甚至私底下派人在澧王府附近盯梢,澧王依旧每日出去看看戏听听传奇,要不就是同京中纨绔少年一起到曲江池畔打马球,日子并没有任何的不同。
李恒的心也就慢慢地放了下去。
又过了些时候,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