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上无数倍。
当然,知晓这件事的人也并不多。
外面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外头有人轻轻叩门三声,“陛下,用膳了。”
从外头用铁链锁上的木门上,出现了一个一尺见方的窗口,六福听出那人的声音,便走过去,那窗口便递进碗筷和饭菜进来。
六福一样一样接过,整齐地摆在屋里的一张红木条案上。
即使屋里只有主仆二人,仍旧是八菜一汤,荤素都有,十分丰盛,厨子手艺并不比尚食局的差。
李淳坐到条案前,六福躬身替他布菜,门外那人借着这空隙,低声道:“陛下,薛公公的神策军已经到了,在陈家村外五里外埋伏。”
六福替他盛了半碗老鸭汤,李淳喝了一口,问道:“可探听明白了,那背后的人,就是恽儿一个?”
外头的人答道:“是,澧王现就在陈家村,并未发现其他的势力介入。”
李淳一面用饭,一面淡淡道:“好,那就等今晚动手罢,把老二的人一举制住,余下的事,回去再说。天气有异,恐受雪灾,需早些回宫准备处理灾情。”
外头的人沉吟了片刻,问道:“手下留情?”
这一句,问的实际上是假如遇到顽强抵抗,是必须拿活的还是宁可诛杀也不能放跑。
李淳沉吟了片刻,十分冷静地道:“不必了。”
到这个时候,他若是还不能狠下心来,也许未来还会增添无数的麻烦,就像当初他没有狠心直接囚禁恽儿,才导致了今日。
身为一个父亲,他不忍心诛杀自己的儿子,但身为大唐的帝王,他必须狠心剿灭一切威胁君权的人,哪怕对方是自己的儿子。
那人便不再说话,六福静默地服侍李淳用饭,李淳忽然道:“等回了宫,便着手把立后的事办了罢,已经迟了十几年,不能再辜负她了。”
六福轻声道:“陛下……还是决定了?”
李淳苦笑道:“这时候,只怕她已经不稀罕了,但该给的,朕还是要给。”
当年他登基的时候,她大约还是怀着一些希冀的,他却没有给。到现在,对她而言,皇后还是贵妃,或许真的已经不重要,可她却早已慢慢变成了他生命中的唯一,成了他心口那一颗再也抹不去的朱砂痣。
他用过饭,门外的人从六福手里接过碗碟等物,悄然离去。
待那人走了,不多时,又听见一阵脚步声,隔着一扇木门,他只开口试探着叫了一声,“陛下?”
屋里的人便呵呵笑了起来:“老二,背后那人果然是你。”
一个“果然”,使得门外的李恽面容有些扭曲,冷哼道:“陛下选的好太子,也不过就是个为了女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废物,愚不可及!”
同样是为了女人,他当初就惹得陛下震怒,以致于失去了一切亲王的优待,被打发到宫外去做一尊行尸走肉!可凭什么,李恒就是想逼宫,陛下也心平气和地接受?
为了女人么?为什么样的女人,其实也是不一样的。为一个能力尚不足以支撑起庞大野心的女人,和一个或许能为大唐谋福祉的女人,自然是不一样。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自己,若不是为了一个女人,何至于竟有后继无人之忧?
“呵,你若当初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地除掉老大而不留下证据,朕,也不会为难你。”
屋里的声音沉稳而威严,那个瞬间李恽有一种错觉,好像他才是被囚禁的那一个。
可李恽是来同他谈判的,可不是来听说教的。这么一想,他终于找回了一点点勇气,冷冷地道:“今日既然陛下已经身陷囹圄,不如我们来谈谈条件。”
“唔,你想要什么?”李淳语气十分散漫而随意,依然是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李恽咬了咬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阴狠些,“请陛下下旨废太子,传位于本王,禅位后与郭贵妃迁往兴庆宫,不再干政!”
他的举动,落在李淳眼里好似仍显得有些幼稚和可笑,李淳漫不经心地应道:“如此,既然你说了你的条件,那朕也说说朕的条件。一天时间,朕明天再回答你。”
一天,李恽不在乎这一天的时间,一年他都能等,何况一天?但陛下显得太冷静,一点都不像阶下囚,定下的一天时间也似乎胸有成竹,仿佛一天之内就能把他拿下一般,这让李恽有些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