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去的杀手第14部分阅读(2/2)
作者:作者不祥
他想将这件事的利害解释得更清楚些,试探着道:“我们庄主素来喜欢朋友,飞鹰堡主若能与他结交,天下人都必将抚额称庆。”
飞鹰没有回答,霍然长身而起,道:“你跟我来!”
叶九猜不透飞鹰要他到哪里去,去那里干什么!
他虽然猜疑,却不恐惧。
飞鹰若要杀他,他现在也许就已死了。
走出厅,叶九才发现这古堡是多么雄伟巨大,城堡的颜色已因岁月的消磨变成青灰色,这使它看来更古老庄严。
四面看不到什么巡哨的堡丁,安静得令人觉得这地方毫无戒备。
但叶九当然不会有这种错觉,他懂得“包子有肉不在折上”,这里若是三步一兵,五步一卒,他反而会看轻飞鹰。
像飞鹰这种人,当然绝不会将自己的实力轻易露出来。
走廊阴暗而肃穆。
走廊的尽头有道门,并没有锁,就好像里面的屋子是空的。
但谁若打开门,立刻就会发现自己错得多么厉害。
这屋子里藏着的古玩珍宝,就算是皇宫大内也未必能比得上。
连叶九这样的人,到这里都不免有眼花缭乱之感。
飞鹰背负着双手,带着他兜了个圈子,忽然道:“你随便选两样,就算我的回礼。”
叶九没有推辞拒绝,有些人说出的话,你拒绝非但无用,反而显得可笑。
他真的选了两件。
他选的是一块玉璧和一柄波斯刀。
两样东西的价值几乎和他送出的完全一样,这表示他不仅识货,而且对飞鹰很看得起,知道他不愿占人便宜。
飞鹰目中果然露出一丝赞许之色,道:“无论什么时候,你若和神剑山庄闹翻了,就到我这里来,我绝不会埋没了你。”
叶九道:“多谢。”
能被飞鹰这样的人看重,叶九也难免觉得有点得意。
但他的心却也冷透。
因为他知道这件事已完全绝望,飞鹰绝不会再给他商量的余地。
他们由另一条路走回,穿过外院,忽然听到远空一声嘶鸣,定睛一看,竟是一只浑身白羽毛的雪鹰从远空滑翔而来。
飞鹰脚步停了下来,问道:“要不要看看我的雪鹰。”
叶九第一次看到他目中真正露出欢愉之色,立刻发觉他这次的邀请并没有其他目的。
只不过好像主人将聪明的儿女叫出来和客人相见一样,要客人夸奖两句而已。
夸奖别人是叶九永远都很乐意做的事。
因为这种事做了,不但可以令别人开心,自己也有好处,只有呆子才会拒绝,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好处在哪里。
雪鹰是遥远的北方,极寒极冷的地方,生存的动物,这在中原很少见,也很难见,但是却可以在飞鹰堡见到。
雪鹰飞到了飞鹰的手臂上停下,就像一尊挺拔的圣像,看上去,那么的庄严,神圣。
叶九脱口夸道:“这只鹰,真是鹰中极品,是北方的雪鹰吧?”
飞鹰笑道:“你倒很识货。”
他笑得不但愉快,而且得意,这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的,就算他在那珍宝堆积如山的屋子里,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神色。
叶九心里忽然有了一线希望。
他已想出了一个也许可令飞鹰低头的法子来。
虽然他还不知道这个法子是否能行得通,但好歹都至少要试一试。
无论这法子是否能行得通,结果反正都是一样。
所以,第二天,飞鹰的午餐宴席上,就多了一道菜肴,清蒸雪鹰!
叶九和平常一样的心情,并不是很开心,尽管,他花了一夜的时间,做了一件精密的弹簧机驽暗器,成功的射杀了飞鹰堡上滑翔的那只雪鹰,尽管,他成功的买通了飞鹰堡的大厨,将那只雪鹰送到了飞鹰堡主得餐宴上!
他的每一步都几乎成功了,但他却并没有真正的成功,因为,他仍在江南,随时都会承受飞鹰堡主的怒火,也随时都会死!
但叶九没有死,飞鹰堡主下了一道命令:“把莹莹送到三兴帮孟老头那去!”
叶九知道这个消息后,才终于有了喜色,他成功了,至少在他看来,已经成功了。
叶九突然想到了杜七,他总觉得自己比杜七强多了,至少,杜七没有他了解庄主,也没有他那样睿智、冷静,他突然有些同情杜七了,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杜七呢?杜七现在在哪?
他在一片枫林里拔剑,反复不停的拔剑,对着枯萎的枫树拔剑!
他就像一个永远不停,重复同一个动作的机械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左手,适应他以前的右手剑法!
每当他快要力竭、疲倦的时候,他就会跑到外面去喝酒,那时他便会听到一些传闻!
“听说江湖上出现了个很难厉害的青年剑客!”
“这个剑客是谁?”
“听说叫顾小飞,就在三天前,他杀了武当山得长生剑松道人,你说他厉不厉害?”
“何止这些,听说顾小飞还要约战少林的法印大师呢?”
杜七狂奔回了枫树林,又拼命的练习着出剑,他一听到顾小飞这个名字,就莫名的生出一股怨意!
他怨的不是顾小飞,怨的也不是别人,他怨的不过是他自己罢了!
他怨恨自己的过去,他的过去一文不值,可是他遇到了庄主,于是他就变得比什么都值了,他穿的衣服是最好的绸缎布料,靴子是名贵的貂皮靴子,剑也是镶着宝珠的名剑!
他仿佛什么都有了一样,其实他知道,他仍旧什么都没有,这一切都是庄主给他的!
若有一天,庄主不再重视他了,那么他又会变得一文不值,这个道理他懂!
所以,他一直都在争取庄主的重视,现在也一样,只不过,他又回到了原点罢了,他只能重新起跑罢了!
他不停的拔剑,天地间,他仿佛只知道拔剑了!
枫树林里并不只有杜七一个人,还有一个人!
李寒!
李寒每天都喝得烂醉,但他看到杜七练剑时,他的头脑却多了两分清醒,他不认识杜七,但他却觉得很奇怪!
因为李寒看着杜七练剑的时候,杜七浑身仿佛都有剑气、剑意,但是出剑的手法及速度却偏偏有那么生硬、迟钝,看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李寒看久了,才留意到杜七练的是左手剑!
李寒突然明白了,可是他的心里却涌出了一股莫名的悲哀,他在为自己可悲!
失败过的人都能够继续努力着,但是他却不能,因为他输给了自己!
杜七注意到了李寒,“你在看我练剑?”
李寒道:“是的!”
杜七道:“你想学剑?”
李寒道:“我除了喝酒外,什么也不想!”
杜七道:“我也喝酒!”
于是,两人坐到一块喝酒了!
他们不问对方的名字,也不管对方是谁,也不问对方的过去!
所以,他们成了朋友!
杜七问:“你经常在这里喝酒?”
李寒道:“是的!你经常在这里练剑”
杜七道:“或许吧!”
李寒道:“其实,练剑和喝酒是一个道理!”
杜七道:“哦?”
李寒道:“练剑若不能沉迷与剑中,喝酒若不醉与酒中,岂能领悟精髓?”
杜七笑了,“呵呵··看来我喝酒的年头还没有你长,还未领悟到喝酒的精髓!”
李寒道:“酒其实还有很多地方像剑!”
杜七道:“比如呢?”
李寒道:“一种无敌的剑法,绝不在于它杀人的威力,一种珍贵的名酒,也不在于它能否醉人!”
杜七摇头道:“难道剑不杀人,人自杀?酒不醉人,人自醉?”
李寒道:“可以这样理解!”
一阵紊乱的脚步声出现,枫林里多了两个不速之客。
是一个浑身凌乱,蓬头乱发,满脸污泥的妇人!
和一个妇人牵着的小孩,小孩也很不干净,浑身涂满污泥。
这两个人就像乞丐一样,无论谁看到乞丐都一定觉得很糟糕的。
但是看到他们二人却比乞丐更糟糕!
因为这妇人和孩子走路上窜下跳的,还不时的发着抖,眼神左瞄又瞅,仿佛两人都是疯子一般!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疯子更令人厌恶的么?
但是疯子也是人,他们会疯,只能是他们的悲哀而已,更何况,他们还是一对母子!
妇人和孩子吱呀的乱叫着,没有人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也许他们之间的语言,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罢了!
50-第四十九章风波
第四十九章风波
那妇人和孩子走进了枫林,就就像逃进了一个远离人世的世界一样。
或许,他们本就不被人世所容,他们只能在没有人的地方生活、开心!
李寒和杜七还在喝酒,也在看着那妇人和孩子。
他们内心不禁有些悲哀,不光为那对疯母子悲哀,也为他们自己,他们发现,其实他们本身也和疯子没有区别,同样的不敢面对外面的世界!
孩子只有五六岁大小,一直在妇人的手下牵着。
妇人突然弯下腰在路旁捡起一个被人扔在地上,发霉了的馒头,她擦了擦,好像还要确定干净了才行,等她确定了,她就将这个馒头递给了孩子,“吃··吃···”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样的痴傻、疯癫。
孩子拿起馒头,狼吞虎咽着,他感激的看着他的母亲,他只将他的母亲当做世上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突然,林外一阵呼唤。
“孩子,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呼唤的也是一个妇人,一个穿着灰色粗布的平凡妇人,她一边呼唤,一边跑着!她的呼唤中有着紧张、关切!
灰衣妇人的身后还有一大群人,一大群拿着锄头、扁担的农夫。
疯妇人一听到林外的叫喊,顿时整个人紧张了起来,牵着孩子就慌张逃去。
可是没逃几步,疯妇人便和孩子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灰衣妇人很快就领着一群农夫追了上来。
灰衣妇人一下朝疯妇人身边的孩子扑去,“小宝,小宝,你没事吧,担心死娘了!”
孩子和疯妇人在地上缩在一起,那灰衣妇人一靠近他,他反而和那个疯妇人搂得更紧了。
疯妇人紧张的说道:“不要带走我家阿牛,不要带走阿牛!”
李寒和杜七就在不远看着,他们有些不太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孩子到底是小宝?还是阿牛呢?
到底那个灰衣妇人是孩子的娘,还是那个疯妇人是孩子的娘呢?
农夫们挥舞着锄头嚷嚷起来,“打死这个疯婆子!打死她····”
疯妇人和孩子害怕得缩在一起。
灰衣妇人冲上去,拉着孩子的手,使劲的想从疯妇人怀里拉开!
疯妇人嚎叫着:“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不要····”
声音已近绝望。
灰衣妇人终于将孩子夺回怀中。
可是孩子反而挣扎着要回到疯妇人的身边,他嚎哭着,可是却于事无补!
灰衣妇人紧张的咬着孩子的头,“小宝,不哭,小宝不哭···”
孩子一点反应也没有,仍在嚎哭,想回到疯妇人的身边。
疯妇人也大叫着:“还我孩子···还我阿牛···”
紧接着,她换来的却是农夫们得一顿拳脚。
灰衣妇人带走孩子离开了,农夫们也都离开了。
留下的,只是那个疯妇人在四处转悠,寻找她的孩子!
枫林里,突然莫名的多了几分凄美···
李寒问:“你看明白了么?”
杜七道:“看明白了!”
李寒问:“是那个疯女人的错?”
杜七道:“她没有错,我相信,她也是因为失去孩子,才会变疯的,所以,她疯了才会将别人的孩子当做是她的孩子,她本身很不幸,无论做错什么,都已值得别人原谅!”
李寒道:“那是那个灰衣妇人的错么?”
杜七道:“孩子本就是她的,她要找回去,能有什么错?谁会怪罪一个寻找孩子的母亲?”
李寒叹了口气,又问:“那是孩子的错么?”
杜七坚决道:“孩子,绝对没有错!”
李寒道:“但是孩子为什么要乱认母亲呢?”
杜七道:“我曾经听说,一个人若跟疯子接触久了,也会便疯的,想必那个孩子也是这个原因,才疯了,才会认疯子做他的母亲!”
李寒摇头苦笑,“呵呵··谁也没有错,但为什么受害的却偏偏是孩子?”
杜七明白,“这个世界最得不到公平的通常也是孩子!”
李寒问:“你觉得,他们谁最可怜?”
杜七想也不想,“孩子!”
李寒喝了口酒,摇着头。
杜七皱着眉,“难道不是?”
李寒苦笑。
杜七道:“你为什么不说?”
李寒道:“孩子虽可怜,但毕竟还有人关爱、可怜,但是那个疯女人有谁会可怜?有谁会关心?”
杜七无法回答,他发现对方看待事情远比自己深刻。
李寒又道:“我们看待事情,通常都只执着于对与错的表面,其实如何看待,有时是不能仅凭对错去区分的!”
杜七记住了这句话,也记住了说这句话的人。
日落西下,黄昏,黄昏前。
枫林里的的小路上一辆辆镖车经过,镖车上挂着镖旗。
押镖的足有四十几个人,个个穿着劲装。
镖头是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大汉,肩上扛着一把大刀,镖车上押着箱子,大铁箱子,箱子上还有封条,不知道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但是车轮印却很深!
杜七注意到了镖旗,“雄狮镖局”!
但杜七知道,雄狮镖局在这一个月之内是不会接镖的,雄狮镖局押镖也不会走这种林间小路!
雄狮镖局押镖,从来都是大摇大摆的,押镖到哪都要让哪知道,江湖上也没有人敢打雄狮镖局的注意!
李寒也看见了,“你知道雄狮镖局么?”
杜七道:“我知道!”
押镖的镖头领着车队一路前行着。仿佛没有注意到林里坐着两个落拓的酒汉。
李寒道:“这趟镖就是雄狮镖局押的镖!”
杜七道:“不是!”
李寒道:“不是?”
杜七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络腮胡子的镖头”
李寒道:“我注意到了!”
杜七道:“你不觉得他有些奇怪么?”
李寒道:“他是有些奇怪,一个常年押镖的人,通常都风吹日晒,但这个镖头却生得很干净,而且他骑马的骑术,也并不怎么一流!”
杜七道:“看不出来,你也是个老江湖!”
李寒道:“喝的酒多了,看待事情有时反会更清楚!”
杜七道:“但是,最奇怪的却是他们镖车上的箱子!”
李寒道:“箱子?箱子有什么奇怪的?”
杜七道:“箱子里装的东西很沉重!”
李寒道:“沉重的东西当然很值钱!”
杜七道:“如果很值钱,就不会仅仅派出三四十个人来押镖了!”
李寒道:“你的意思是箱子里的东西不值钱?”
杜七道:“一文不值!”
李寒道:“他们押镖的方向好像是去长安!”
杜七道:“但他们绝对到不了长安!”
李寒道:“为什么?”
杜七道:“因为,他们车上的镖旗是假的!他们还未到长安,必然会被人劫镖!”
李寒道:“我听说神剑山庄的段庄主和雄狮镖局关系不错,所以神剑山庄绝对不会坐视别人冒充雄狮镖局的名头的!”
杜七道:“但若真如此,那就遭了!”
李寒道:“为什么?”
杜七道:“因为他们敢冒充雄狮镖局押镖去长安,那么就必然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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