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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个疯子。”
梅雪并不在意,平静地继续说:
“明德十八年,燕王世子,也就是你的夫君战死,从那时起,你就避居佛堂。
我想,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你连自己的儿子也很少见了吧?
明德十九年冬末,你的儿子,新立的燕王世子杜鑫在与匈奴的战斗中受伤失踪,半个多月后他才自己回到燕州城。
我猜,他那时候身上的伤一定还没完全好,而他额角和下巴上的伤疤,就是在那时候落下的吧?
仅仅一个多月后,你的儿媳妇,世子妃冯氏,在除夕夜里悬梁自尽。
而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向康健的老王爷开始断断续续地生病,从而不得不渐渐地把手中的权利向杜鑫移交。”
梅雪说到这里时,朱氏依然不为所动,闭着眼看也不看梅雪。
燕王府的这些旧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心的人打听一下都能够知道。
梅雪看着朱氏,继续说:
“假的的杜鑫必定和你真正的儿子长的很像,所以,他只是略微动了额头和下巴,外貌上就已经没什么分别。
至于嗓音,他一个受过重伤的人,病好之后略有改变想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可他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作假,唯有一件事是骗不了人且无法模仿的,那就是夫妻间的亲密之事。
他伤好后,没有理由再拒绝,也或者是他自己把持不住,总之,他在世子妃面前露了马脚。
世子妃一定是深觉羞辱却又无法证明,所以才会自杀。
也或者,世子妃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杜鑫为了灭口而杀了她。”
梅雪的声音渐渐变冷,而朱氏一直闭着的眼睛也慢慢睁开了。
梅雪看着她,冷冷地说:
“你可以什么都不和我说,但你好好想一想,从杜鑫受伤后回府到现在,他真的是一点儿异常都没有吗?
还有,你可以细细想一想世子妃死之前的情形。你作为她的婆婆,杜鑫的母亲,我不信她死之前没在你面前表现过任何异常?”
看到朱氏的嘴唇开始颤抖,梅雪探身向前,靠近她低声说:
“虽说这世上有两个长得很像的人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可能如假杜鑫这般的,也实属罕见。
所以,夫人,我请你再好好地想一想,已经去世的世子,也就是你的夫君,会不会还有别的儿子呢?”
梅雪话音才落,朱氏就忽然扭过头怒视着她,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可能,你在胡说,不可能!”
梅雪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朱氏,看着她眼睛里的伤痛和恐慌越积越浓。
朱氏渐渐坚持不住,忽然开始大哭着说:
“她个贱婢,偷爬主子的床。她活该死,也早就死了,一尸两命,我亲眼看着人做的,她们母子早就死了。”
梅雪叹了口气,缓缓地靠回椅背不再说话。
真相解开的那一刻,伤害和痛苦往往占据了大部分。
朱氏哭得满脸是泪,哽咽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梅雪站起身,弯腰把她手脚上的绳子全部解开,然后看着她说:
“是杜鑫让你给王爷喂的药吧?而且他一定骗你说那是治病的药,让你在他离开之后喂王爷喝下。
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他肯定已经怀疑我和沈大人了。
沈大人给他设了局,他也给我们,包括你在内设了局。
借你的手杀了王爷,即便王爷不死,这会儿的局面也已经足够他用的了。
杀了我们所有人,然后把罪名都推到我们头上。
名正言顺地成为燕王府唯一的主人,这就是假杜鑫最初的目的,也是他最终的目的。
我和沈大人的意外出现,只不过是促使他加快实施了计划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