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落地。
来人目标明确地扭头,对着一身黑衣的珀尔和仍旧呆滞的郝瑞拉斯的一脸狞笑,猛地冲过来,边狂奔还边喊,“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替安德森报仇!”
听着这下连珀尔也莫名了。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喊杀了你个暴君吗?突然跳出剧本,他都不会演了。
话说安德森是谁?剧情里有这号人吗?
但珀尔也不排除这是前任积累的未知仇恨值……
可如果是冲珀尔莫提斯来的,那人究竟是怎么发现他就是珀尔的?珀尔困惑了,就连欧西纳什也是在他抽出银剑后才发现的。
照推断格拉缇丝最有可能,但珀尔却不觉得是她。
她有太多可乘之机。
刚才在天空之上,珀尔留给她的便是完全无防备的后背。
话说,这个安德森究竟是谁?尼玛,打乌龙仗什么的,最讨厌了。
问题是他还不能问一句,你好,安德森是谁?
有口难言,苦逼死了。
单手撑地,翻身一跃,避开泛着毒光的刀子,珀尔的一身黑在宽阔的草原上已经起不到一点作用了。对方人还在不停地空降。
高敏高血的boss那神一样的速度,在这样辽阔的草原里,逃到哪里都是靶子。好在跟着高敏跑,那群人也追累了,绕着珀尔开始转圈圈,摆阵势调整策略。
估计被珀尔扛着颠着跑的郝瑞拉斯也不好受,一张小脸青又青。珀尔此刻非常庆幸郝瑞拉斯没吃饭,不然吐被他一身,珀尔绝对会为了那掉了就很难再升上来的魅力值痛扁他一顿。
可怜兮兮的郝瑞拉斯,匀气咳嗽一声,对一脸杀意的来者,用困惑略带愤怒的声音问,
“请问,你是不是追错人了,我们不认识什么安德森。”
三人之间,草浪随风而起,冷风渐凝,草叶摇曳落下,四下一片安静。
众人在夜色中深情凝视,对方那眼神分明都在说砍了你。
虽然珀尔明白问了也白问,但也十分好奇。究竟是哪个倒霉炮灰的亲友来报仇了?
对方褐色的眼里流过一丝暗光,随即忍不住哈哈笑了两声。
“居然连自己害死的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在你眼里别人的命就那么不是命吗?”对方愤愤地开口。
咦,听这语气,居然不是冲自己来的。珀尔微微侧头,用眼神说,好稀奇啊这样的废柴也干过能被人追杀这么需要武力值的事情吗?
郝瑞拉斯皱起秀气的眉,他认真地说,“我想你真的弄错了,我没——”
“少跟我来这套。”对方真的暴怒槽了,抬手一把扯下脸上的布条,露出下面的脸。
褐法褐眼,鼻尖上有着可爱的雀斑。看上去很普通的样貌,珀尔却觉得异常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少年。
“艾特!老大说过不准露脸。”
“怕什么,反正我们不也没打算留活口。”艾特看着郝瑞拉斯,一双好看的眼,被杀气变得扭曲,“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安德森就不会死!同是宠物,所有人死的死,遣散的遣散,凭什么你能活着。”
“安德森是……”郝瑞拉斯已经猜出了来人说的是谁。
“没错,就是被你抢了心脏的人。”艾特拿着匕首的刀朝前凶狠地一挥,刀尖笔直指向对面的郝瑞拉斯,冷笑到,“你说,我现在要是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不知道你会不会和安德森一样疼!”
郝瑞拉斯闻言脸色一白。艾特忽然脚下加速,朝他们猛攻过来。珀尔却在另一个人开口的时候,想起了他在哪里见过这人。
褐法褐眼,鼻尖上有着可爱的雀斑,说起话来声音带着跳跃的节奏,俏皮感十足。珀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正颇为得意向众人转述最近听来的新鲜事。
“听说欧贝利可的王最近很迷恋身边的一个宠物。”
当时这个人正和一个名叫帕特的少年说话,珀尔之所以记得帕特,是因为他那个深藏莫测的老大。那个红发男人。
宫里面出了间谍,却不是格拉缇丝……珀尔的脑子飞快地窜起线索,手脚随着本能起落。
哐的一声,珀尔的银剑劈断了少年的匕首,力道之大震得对方虎口一麻。匕首落在草间。
见伙伴落难,另一人立刻扑上来对着珀尔用刀一挥。实在威胁没有,但却逼得珀尔一跳。
艾特立刻低头去捡断了的剑柄,另一只手伸手去摸晶石,想要将匕首恢复原状。
他趴地上摸索断了的匕首,明明就在眼前的草丛,应该一下就能拿到。但艾特的眼前却出现了一个人。
珀尔居高临下,眼睛看着趴在地上拣剑的人,那眼神就像在看着卑微的蝼蚁,轻蔑残忍。
银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圆弧,流光在人前闪过,少年握着剑柄及晶石的手便在手腕处断裂。断手落在草丛,发出软软的声响。
红色的液体迟了一秒才四溅开来,珀尔早已跳开,退到一旁。
一迸几尺高的血液,飞溅在燃烧的大地上,血腥烧糊的味道,带着奇异的肉香飘过鼻翼,珀尔嘴角是愉悦的笑。
渴望更多的鲜血,渴望更多的惨叫。心中燃烧的怒火催促着本能,煽动着躯体。
那是被欺骗了的怒火。
☆、s14
标题已经被玩坏,挺尸中。
平原上,草叶被烧得劈啪作响,滚滚浓烟熏红了天,肉的焦糊味随着风吹来。珀尔理智同此刻的草原,被烧得寸草不留。见血带来的刺激快感压过心头压抑的感情。珀尔能听到本能在喷张的血液中发出颤抖的嘶吼,呼唤着杀戮。
珀尔低笑,一身从头到脚的黑衣,同熔岩灰烬中爬上来的恶魔,漆黑慑人。
不愿过多靠近来历不明黑衣人,帕特除了开始配合艾特,偶尔给珀尔找点麻烦,一直不敢贸然攻击。艾特还坐在原地,脸上挂着副呆傻模样,数次试图用光秃秃的小臂夹起地上已经烧着的手掌。
看着血肉模糊的断肢处,他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在的手,怎么忽然从手臂上掉了下来呢。
掉下来的肉块还在眼前,短短一瞬,表皮已被火烧得焦糊,和被人丢到烤架上的牲口一样,肉和脂肪烤得撕拉作响,艾特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不停地用断肢触动那断手。
“杀了你!”看到同伴用流血的躯干去捡断手的呆滞模样,帕特似乎受到了刺激。再以回过头来,他对上珀尔的视线,那双褐色的眼睛在火光下变得通红,“混蛋,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毫无技巧可言的提刀横冲直撞,扬起满是怒气的短刀,帕特狠狠挥下,朝站在原地未动的黑衣人一顿乱砍。
剑气贴身劈过的感觉令皮肤颤栗,珀尔很兴奋。
尽管对方全无章法可言的刺砍,在boss看来,艾特招招都是漏洞,处处皆是可乘之机,一点挑战性也没有。但战斗的血在,刀在空中撕裂空气发出的低叫,发出呜呜的声音,引起嗜血的共鸣。不知不觉,珀尔松开了一直紧揽着的郝瑞拉斯,几乎是着了魔地潜心于这场猫逗老鼠的游戏中。
帕特要砍中珀尔是不可能的事。光是跟上珀尔的速度,他已经力不从心了。耳膜里血液在疲惫地鼓动,帕特喘着粗气继续一刀刀的乱砍。眼看刀刀落空,帕特心里明白,对方在戏弄他,但他却不敢停。
第一次,帕特感到不停的攻击,也是一种压力,尤其是当自己的刀永远也落不到敌人身上的时候。
总觉得下一秒,一旦自己停下,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抬手削掉自己的脑袋。帕特看到黑衣人手中的银剑,剑尖始终是低指着地面,连抬一下都欠奉。帕特明白自己被轻视了。愤怒与害怕,生出自暴自弃又心存侥幸的冲动。奋力举起双手,帕特孤注一掷地握着刀柄,使劲朝前砍去。
刀前人影晃动一下,刀锋划开大地,嵌入泥土,刀身没入三分。
一只黑色的靴子踩在刀背上,压住了想要从泥土中抽出的刀身。
帕特下意识地抬头,虽然对方的脸被黑布蒙着,看不见表情。但他却能感到对方在笑。寒意在燎原的火焰中爬上脊背。
终于,帕特看到那柄银剑被他的主人举起。一如预料中一样。
濒死的放松,让帕特放弃了求生,呆滞地等着将会取他首级的一击。
珀尔见眼前人露出这样的麻木的表情,满意的同时却又感到遗憾。这样就完了……真无趣。
就在珀尔举剑削去的时候,铛的一声,横空一物,打在珀尔银剑的剑身上。猛烈的力道推着剑身偏到一旁。珀尔反手借力,将那物砍下,顺势插ru泥土。定睛一看,居然是刚才被自己劈断的短剑。珀尔抬头,与一人的目光碰了个正着。对方的目光在红艳的光亮中暗沉锐利。珀尔反应极快的将剑横在还没反应过来的帕特脖上。
因为,红发男子手中短剑的剑尖,正对准郝瑞拉斯的咽喉。
整个打斗过程,格拉缇丝只与一人交手了。不痛不痒交战,格拉缇丝游刃有余。在火势蔓延之前,一边压制对方,一边用晶石冷冻草原上的火焰,她的表现早已超出一个仆人应有的素质。默默注意珀尔的反应的她,当然也发现了珀尔那边的状况。
格拉缇丝与对手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出现在伙伴身旁。、
不同的是,红发男子将一手扶着的人交予了与格拉缇丝交手的那人,而珀尔,则是在格拉缇丝靠近时,迅速退开一定距离,侧身警惕所有人。
珀尔没有把握在对上男人的同时堤防后背的格拉缇丝。他无法完全信任她。
“又见面了。”红发男子开口,他认得那泛着紫光,邪气异常的银剑。
珀尔:“……”
有谁知道他有口不能言的苦衷。
“如果我说,请你把我的同伴交还于我……多半是不可能。”男子对于珀尔的沉默不甚在意,像是想起上一次见面,他低头笑着说道。珀尔当然不可能回答他,他也不需要珀尔的回答。没有低头,只随意瞟了郝瑞拉斯一眼,似乎对这样的角色不以为意。男人像是对珀尔更感兴趣,他笑着问,语气中却不见笑意,
“这人,对你很重要?”
“你不是格拉缇丝雇来救我的佣兵?!”郝瑞拉斯听到男子的话,见此情形,蹭地一下扭头盯着黑衣人。郝瑞拉斯目光炙热地倾身。脖子在男人的剑锋下碰出一条红色的血线也不以为意。男子皱眉,按住挣扎乱动的郝瑞拉斯,止住他迈出的步子。郝瑞拉斯看看身后的红发男人,扭头再看看那个救他出地牢的黑衣人,想飞奔过去的心情全写在了那张脸上。
稳住郝瑞拉斯,红发男子目光逼人,他盯着珀尔,“看来你看管的小宠物也很好奇呢,那么,现在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同我们过不去?如果只是恰巧路过,不如——”
谁规定肢体纠缠前一定要感情交流,这又不是相亲!就算真回答了对方所有问题了,也有照样被灭灯吹了的口胡。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作为真男人,利用对方鬼扯时间出招才是硬道理。冷静下来的珀尔,很果断地没有听完男人的话,出手了!
手提一肉盾,脚下聚力,珀尔闪到男子面前,一剑虚晃,避开郝瑞拉斯,劈向男子。同时手腕翻转,数枚银针飞驰向受伤的艾特,再抬脚朝着帕特后背就是一脚,将人踹向男子。但男子面对偷袭,反应出乎意料地快。忽略他眼中的惊讶,他的动作几近流畅。挡住那一下剑击,将郝瑞拉斯扔出去给他的人当肉盾,自己则在接住帕特后,用短剑刺向转身去就郝瑞拉斯的珀尔。
靠,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把刀丢出去挡针吗?直接拿人当肉盾挡毒针,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珀尔狠狠地瞪着自己甩出去的针,郝瑞拉斯完蛋,他也不用活了……所以说,他恨捆绑销售!
珀尔是高敏没错,但对方也不差。飞身空中,拦住还在惊呼的郝瑞拉斯,珀尔一个旋身,砍掉自己的银针,然后勉强躲过的,是对方冲他脑门劈来的一剑。
怀里抱着郝瑞拉斯,史上最狗血的一幕上演了。围在珀尔脸上的几块破布,不见得多结实,这么一劈,不仅包着头的布给劈裂了,珀尔侧脸都破相了。
一条红色的血线,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颚,滴滴答答地在往郝瑞拉斯呆掉的脸上掉血珠子。至于那蒙脸的破布,在草原劲风地吹拂下,颤颤巍巍飘落在自地平线升起的第一缕阳光中。
晨风,自草原的一头一波波吹来,光线从黑暗的深渊绽放,随草浪蔓延至珀尔身后。红色的眼在迷乱的发丝间眯起,同草叶一齐飞扬起来的黑色长发随风鼓动。
逆光而站,沐浴在晨光中的黑发少年,自有一股于天地间独立的傲然美感。
“你、你、你……”郝瑞拉斯张大嘴,手颤抖地抚上珀尔的脸,指尖的真实触感令他心脏悸动,几乎说不出话来。
郝瑞拉斯双目含泪,扑了上去,一双瘦弱的手跟钳子似地扣在珀尔腰,一头撞进珀尔的怀中,鼻涕眼泪抹了珀尔一胸口。如果不是一手提剑,一手抱人,珀尔发誓他绝对会轮一巴掌给郝瑞拉斯,看看他脑子是不是给颠坏了。公主抱更让珀尔觉得别扭,偏偏郝瑞拉斯毫无自觉,硬着头皮将人放下地,珀尔发现所有人都在好整以暇地看戏。
珀尔瞧了眼红发男人,见对方没有动作,便奇怪了。这么好的机会没人偷袭,他好不习惯。
“我就知道是你,我知道你一定回来的。”郝瑞拉斯还拉着珀尔的衣襟,贴着珀尔的胸口不停地呜咽抽气。平日龇牙咧嘴的凶犬,面对突然的分离,忽然不咬人不捣乱了,揪着主人的衣角要求不离不弃可怜模样,看在眼里,真心令人觉得心酸心疼。
但珀尔对于柔情攻势越来越免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