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烈父子拖了出来。不知在门口说了些甚么话。东方烈点点头。双掌合一念了声“阿弥陀佛”后对儿子说:“诚挚,爹去了,你有甚么话自己和锦衣公子去说吧。”便随慧智大师与少林弟子而去,天雷见了忙追了上去。
再说小昭听了天啸一番话。下马到了万老太太面前。轻声道:“老太太。我相公义薄云天,仁厚当先,并非是个好杀之人。可现在。堂内还有那么多恶人,如我相公答应放了万堡主父子和天云堡的朋友,那些恶人必然生变。若到时突然挟制了万堡主,这又如何是好?”万家人一听也是,面面相视了一阵后,万老太太将眉清目秀,英姿飒爽,手拿玉箫的万丽推到小昭面前。“夫人,她是我孙女万丽,江湖人称玉箫侠女。因不愿与锦衣公子为敌,去劝说她父兄,这才陷在了聚义堂里。她为人机敏,与她父亲一向默契,不用开口,眼神便能说话。老身有一计,让她入得堂去,气愤地告诉她父亲,就说孤雁府要五十万两银子才肯放过万家老少,那她父亲自有办法留那些恶人在聚义堂内。”小昭点头,也不知在万丽耳边说了句甚么话,只见万丽秀脸泛红,妩媚一笑后,闪进了聚义堂。
东方诚挚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来到天啸面前刚要说话,见一头大象拖来了一门葡萄牙火炮,炮口对准了聚义堂堂内。再看孤雁府众人人人持械在手,个个严阵以待,便知今日灾祸在所难免,就反手拔出驮在身上的长剑递给了天啸,冷静地说:“锦衣公子,我并非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你我本无怨仇,而误会却太多太深。过去的事不想再提了,彼此心知肚明便是。你没了亲人,我也没了亲人,若你觉得杀了我能解心头之恨,那就用这剑杀了我,不然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言和吧。”天啸仰首长叹了一声点头笑了句:“与我言和,就不怕从此没了江湖朋友。”东方诚挚也笑了,用手指指聚义堂说:“若你一炮打进去,那我从此还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天啸仰首狂笑了一声,伸手在东方诚挚胸口捶了两拳点头道:“给你这面子。但,你千万别让我后悔。”言毕就听得万堡主在堂内怒吼了一些甚么话后,就与三个儿女怒气冲冲地随小女万丽闯了出来,这心头一乐便朝聚义堂内叫道:“西部五恶,川东七魔,巫山八婆,还有屠龙帮,若你们不想挨炮弹,想活着离开这天云堡的话,那就将滛棍,银针婆婆,艳红他们这些人全杀了。不然,只能让尔等再吃本少爷的炮弹了。”西部五恶这有五十来人,滛棍他们仅二十来个,艳红听了锦衣公子的话后忙惊恐地叫道:“恶魔,这是锦衣公子的离间之计,你切莫上当。我愿委身于你,任你玩弄,保你满足。”其实恶魔这人也不笨,自然清楚这是锦衣公子的毒计,更想占有艳红这个能让自己欲仙欲醉的妖媚女人。但面对堂外的葡萄牙火炮,又见孤雁府的人随时都会杀入,在这性命悠关的时刻,他只能选择生存,不然连命也没了,那要你艳红还有何用,便挥手叫了声:“不想死的就跟着我上。”劈掌就朝滛棍他们打了过去,川东七魔他们自然也就不能再犹豫了。
人说江湖险恶,不险恶于山水地理之间,而是险恶于人心。刚才还抱成一团要与孤雁府拚个你死我活的人,为了活命而恶战在了聚义堂内,那命自然比“义”重要,这才引发了一场真正的生死搏杀。堂内的独臂侠他们与堂外的东方诚挚与万良他们也是可笑之人,一扭头便与仇人锦衣公子成了朋友,弄得就象是一群观众,还时不时地发出几声喝彩来,似乎堂内这些恶人的生死与他们全然无关,这就是江湖。
约过了半个多时辰,这血腥的场面才算结束,西部五恶这边死了十二个,伤了十五人,滛棍他们死了二十一个,艳红被恶魔生擒。“锦衣公子,这女人已委身于我,就求你放过她吧。”想这恶魔已是七十有几的人了,却还想着风流,天啸还真不敢想象,刚想叫出“杀了她”时,只听白文说:“相公,这恶魔迟早会死在这女人手上,你就成全他吧。”可天啸偏偏还要恶魔他们再自相残杀一次,便朝堂内叫道:“恶魔,我给你这个面子,就让你带走这个女人。但你也要给我一个面子,让你这边的人在离开天云堡前,向陆丰与邓八磕三个头,也好让我给孤雁府上下有个交代。”为了玩女人,恶魔也顾不上许多了,当即说“好”。恶僧四人当然不会打自己老大的脸,也都点了头,几个怕死的自然也不会反对。可川东七魔与巫山八婆心想,你恶魔要做风流鬼,这又干我等何事,凭甚么让我等陪你一同向死人跪地磕头,这尊严何在,自然不肯。就这么,刚平静下来的聚义堂内再次掀起了血雨腥风,只是西部五恶功夫甚高,司空阔又是百毒魔王的高徒,恶战一场后能从聚义堂内活着出来的人,也只有带伤的西部五恶,司空阔,还有艳红这七人了。天啸见天云堡之行的最终目的均已达到,便朝恶魔他们摆摆手,假惺惺地说:“罢了罢了。磕头就免了,你们就快回去疗伤吧。”西部五恶他们还真怕这锦衣公子会突然变卦取了他们性命,此刻听了如释重负,急忙匆匆离去。
伤了雪花他们五十多个,死了陆丰他们二十四人,玉罗刹又岂能让恶魔他们活着离开凤翔府,就朝这七人的背影冷冷地笑了几声后,策马到了石中柱身后,轻声说:“中柱,别说五师娘没提醒你,此时不为石家报仇,你再待何时。”石中柱自然会意,忙说了句:“谢五师娘成全。”便招呼师兄长白山老怪,鲍信,张尚,师姐郑敏,师弟扬雄,师妹丁月,媚英纷纷下马,悄悄地尾随在了西部五恶他们身后。千里无迹见长白山老怪他们的行踪有些诡秘,就轻声问蝎子。“鲍信他们几个去哪呢?”蝎子摇摇头,铁砂掌说:“老大,在来的路上,我听师父在对中柱说,为石家报仇就在今日。西部五恶杀了石家人,如是报仇,此刻正是时候。”逍遥客听了忙说:“师父的徒弟就剩下我们十三个了,你们应该明白我的意思。”蝙蝠点头笑笑。“那我们还不去凑份热闹。”千里无迹点头,便与蝎子四人悄悄下马,脚下生风地追上了白山老怪他们。“你这中柱,为何不叫我等?”逍遥客有些生气,铁砂掌说:“是啊。自河南府那件恨事,师父的三拔徒弟早变成一拔了,又何时分过你我。”长白山老怪笑道:“还真是这句话。”蝎子就说:“那等杀了西部五恶,我们上酒楼好好庆祝一下,最好将蛛蛛四个也叫上。”千里无迹接口说:“那以我看,喝酒时我们这三拔不如合一拔,起个甚么名,再招些徒弟,在江湖上弄点动静出来。”逍遥客乐道:“老大这话中听,我乐意。”
第二百一十七章
而天啸见了千里无迹他们也不出声阻拦,好歹也要让这些做徒弟们出口胸口恶气,就招呼了一声“万堡主”后,朝万良抱拳说:“今日打扰贵堡,毁了城墙,炸了房屋,还惊吓了万堡主的老母与家小,这实为不得已,万望谅解。”见锦衣公子言毕,这手一挥,带人便要走,万丽心里好是焦急,忙推了下奶奶。“快呀,奶奶,他要走了。”老太太自然明白孙女的心事,三十多岁还不肯出嫁,不就心里有个锦衣公子吗,便到了天啸面前,摇头道:“公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既已到了家门口,又是吃饭的时辰,你何故如此不肯给情面,非要带人离去不可。难不成,你是嫌我们天云堡太脏,不肯吃住几日?”天啸听了忙道:“老人家,你何故要出此言,晚辈怎么承受得住。若你老人家不怕被打扰,晚辈入堡便是,你切莫生气,吃住十天半月也可。”万丽听了甚喜,乐得象花似地,但还是暗暗地捏了奶奶一下手。这老太太还真心领神会,便上去拉住天啸的手笑道:“公子,老身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也不敢留你住上一年半载的。不过三月后,便是老身六十八岁寿辰,既然你赶上了,那便喝了老身的寿酒再走,你看如何?”天啸点头应了,让蒙面白衣人牵来一辆马轿,对万老太太说:“老人家,我给了你面子,你也不能让我为难呀。这车轿里有一箱黄金,三箱白银,你万家一定要收下,算是孤雁府对天云堡的赔偿。若你老人家不给面子,我即刻走人。”万丽见奶奶不吭声,怕锦衣公子真的会走。就搂住奶奶撒起娇来。“好奶奶,求你了,就收下吧。若你怕公子吃亏,往后他家有喜事。我们双倍还他便是。”有心人谁都看得懂万丽的“醉翁”之意。只是谁也不点穿,做奶奶的自然也不能将这事办砸。就乐呵呵地对天云堡弟子说:“都还愣着干甚么,快搬箱子呀。”天啸见万老太太已收了银子,就对万良说:“万堡主,好端端的一座天云堡。结果被我弄得是千疮百孔,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样吧,这门葡萄牙火炮就便宜天云堡了。待城楼修好后,就搬到城楼上去,也算是镇堡的守门神了。”
万良听了大喜,忙不客气地招呼长子带天云堡弟子,小心地将聚义堂门前的这门葡萄牙火炮连同三十九发炮弹一同移入了聚义堂对面的库房里去。再让次子带弟子去多请城内的乡亲推来板车。搬运尸体,清理废墟。让长女找泥瓦匠,购砖木,连夜修补城墙。筑门楼,做已被炸飞的四扇堡门。让小女去城外订购砖木瓦片,泥瓦木匠,明日来天云堡筑造新屋。随后招呼孤雁府的人入自家的正厅客堂,让下人尽快摆上美酒佳肴。
想到大仇已报,又是连续打杀了四年多,而与无敌魔君的天魔会迟早会有一场死拚,天啸就让婉儿的百花谷,耿凤的喜来谷,剑媚的蝴蝶谷,莫婧的死人谷,菁菁的魔鬼谷这五谷兄弟各自回谷,趁这机会一可养伤,二为休整。并给了五位夫人各二百万两银票,让五谷兄弟顺路多购些牛羊粮食回去,既要好好习武,也要多遣兄弟互通消息,和捕捉无敌魔君的动向,随时与天魔会来场大决战。
留下不走,最快活的就是孤雁府的孩子了,至少在石老太太的大寿前,不用再整日呆在车轿里颠簸,在天云堡里有玩有吃的多好啊,还有万家的丫环伺候着。想想也是,自离开青州踏上这复仇的征途,大人孩子过的都是行军打仗的苦日子,从没好好地安顿下来歇息过。在这血腥的四年多里,除了在八坪痛痛快快地畅喝了三日,在龙虎群山外安心地吃喝了东野门的一餐外,那都是在营地里度过的。
由万丽牵线,天啸在凤翔南门五里处的万竹坡购了一块风水较好的地,请人用青石板与花岗岩筑了三十座坟,刻了墓碑,坟场四周还砌了墙,做了院门,还筑了屋,说到时请人来看守坟地。完事后,让施政取出装有蕾西六人骨灰的陶罐,再与陆丰他们二十四人葬在了此处。这回,孤雁府的人全哭了。
为尽快了却孙女的心愿,万老太太有意将天啸全家放在了自己院里,还让万丽搬来同住,同桌吃喝,朝夕相处。不日,神腿李带来了火焰魔女,白发婆婆,渔翁,农夫,秀才,书僮,尤莜,董彤,薛雪主仆。
“好徒弟啊,这回师父真的不走了,就在这里骗吃你的银子了。”这火焰魔女虽老了许多,一只脚也已陷进了黄土里,但说话还是那么的俏皮。一旁的万丽听了直笑,还在天啸耳旁说了些甚么悄悄话。白发婆婆见了便道:“嘿嘿,我的运气怎么总是这般好呢,每回遇上公子,我们就有喜酒喝,真是乐哉。”天啸只是装糊涂,但万丽心虚得秀脸泛红,又聊了一些话后,便起身将四贤庄的人安排在了自己的小院里住。
从院里出来,万丽想起了件甚么事,便道:“啸哥哥,我此生最恨的人住在河南府的柳河巷,今日想赶去将他杀了,以解心头之恨,你能与我同去吗?”天啸也不放心一个女孩家独自在外闯荡,便点头应了,回家去与夫人们说了这事,大菲儿道:“那该去。该去。”言罢,便与秀兰她们偷笑。
其实万丽就根本没有甚么仇人在河南府,只是那里有山有水,离凤翔府又远,即便就是一来一回的,俩人在路上也能单独相处个四五六七八日,给万丽创造倾吐情感的好机会。天啸并不知晓这是夫人们与万丽联手设下的套,便向玉罗刹拿了些银票,佩剑提枪刚要出屋,鲁刚,王花脸,秦力,程通。陈世兵,韦飞,卢役,花鼓。鬼头刀。鲁齐来了。见了主人这装束,就知他又要去杀甚么人。韦飞便道:“主人,我等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与你同去,到时也能做个帮手。”小菲儿一见要坏事了。急忙道:“你们这几个,我另有差遣。老爷有人相随,不会有事。”王花脸想想也是,如今的孤雁府里高手如云,随便带上七八个,也够江湖人物头疼的了,便不再坚持。几个夫人见相公从马厩里牵乌血神马出了小院。这才安心。
王花脸想到了差使,便问小菲儿。“十一夫人,让老奴几个去哪里呀,去办甚么事?我们即刻起程。”小昭当即笑道:“哪有甚么差使呀。是与你们说笑的。”程通听了便道:“既没差使做,那我们追主人去。”言罢挥手刚要出屋,白文一闪拦在了门口,摇头笑道:“实话对你们说了吧,老爷与万二小姐是去游山玩水,不是去杀甚么人。如尔等都跟了去,还不大煞风景。”程通听了“嘿嘿”地笑了,拍拍脑袋说:“如此说来,我们这几个老头是不便跟去,不然都成木桩了,还不让主人觉得扫兴。”
这时有丫环过来,说东方诚挚与七大门派要结伴离去,万家主人在聚义堂内设宴为他们饯行,请孤雁府的人都过去。小昭应了,让丫环先回,自己与大菲儿十三个带上孩子,与尊神们到了聚义堂内入座。
万老太太没见天啸,便问:“公子人呢?”楚贞贞忙到了万老太太身后,贴着她的耳这般这般地说了不少话,听得她眉开眼笑,感叹了一句:“还真是为难尔等了。”然后起身过去,与天啸的夫人们坐了一桌。翰林这些孩子自有玩伴,也是坐不住的主,就在大堂内追逐嬉闹,甚是快活。
刚开席,天云堡弟子就送来了消息,说西部五恶七人不知是遇上了甚么仇家,被杀死在了凤翔府的地界外。奇怪的是,除司空阔和艳红外,西部五恶的头颅均不知了去向。在座的江湖人物听了都觉奇怪,只有玉罗刹的心里明白,知必是石中柱,丁月夫妻割下西部五恶的头颅,带回家去祭奠石姓亡灵,以告慰亲人,也算是报了石家父子被西部五恶所杀的深仇大恨。
酒后,大菲儿十三个与主人万良同将东方诚挚与七大门派在说笑中出了天云堡,直送出凤翔城外四五里地,才彼此抱拳,道了“珍重”。如此,天云堡里也仅剩下了孤雁府这拔客人不提。
万丽是个心里藏不住话的人,也觉得这般将心上人诈出凤翔府与自己同往太不应该,但实说了又怕天啸不悦,故在心里烦恼,一路之上也不说甚么话。天啸不知情,还以为她心里想着河南府的事,便笑道:“万二小姐,不就是去杀个人嘛,你何必想得这么多呢。你安心便是,即便这人有再多的厉害帮手,自有我来替你料理。”万丽听了很不是个味,咬了咬牙,干脆道:“啸哥哥,若我不想去河南府了,你会怎么想?”天啸笑了。“不去河南府,就让那人多活几日呗。若你几时想去杀时,我再陪你同往便是。”万丽还万没想到这凶神恶煞的锦衣公子竟然这般好说话,就用试探的口吻问:“啸哥哥,若根本就没有河南府那回事,你又会怎么想?”天啸听了一愣,随即哈哈道:“若没这回事,那就当是出来散心呗。”
这时道旁河上有条小船驶过,见了万丽便问:“玉箫侠女,你这回来西安,又是做甚?”万丽见是扬家老四,便道:“去下村看阿婆。”那扬家老四道了句:“那我多打几尾鱼,明日给你送来。”便摇橹远去了,天啸笑道:“瞧不出你人缘蛮广的嘛。”万丽嘻嘻笑道:“其实也没甚么人缘。那扬家老四是不远处的上村人,二里外便是下村了。有回,七八个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