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聊。进入万家同乐城,已是夜幕降临。到了天府,天赐这才安下心来。
他让白眉魔王和江南三怪陪楚贞贞三人先去“尊天阁”说话,自己和琅娜格格去看望马啸天,方翔,和陈锋三人。呼延豪和云坚扶呼延英出来,雪梅已和府中的马车候在了门口,便让呼延英坐上马车,呼延豪傻愣愣地望着雪梅。雪梅也依舍不了呼延豪,俩人就这么四眼望着。
云坚的心里想着牡丹。也不急于催呼延豪离开。直到牡丹出来,见雪梅如此不舍摇头一笑。他这才上去问牡丹∶“怎么样,天帮主同意了没有,让你俩和我们同往?”牡丹没吭声,搭下脑袋,轻叹了一声。“我找少主人去。”雪梅的言语中含有泣声。她转身刚要去找天赐,却让牡丹拉住了手,并笑道∶“瞧你急的,少主人已同意了。”这才“咯咯”地抱住牡丹笑了起来。
却说陈锋黄昏时已经醒来,听牡丹,方秀英,和李三,及两个丫环七嘴八舌地一说,才知温九已死,七龙帮也没了,天赐为了救他这条老命,给他吃了一粒千金难求的保命丸,这才让他有命躺在天府说话。这陈锋六旬挂零,说来也是个老江湖了,当然视得好歹,见天赐如此厚待自己,横心一想∶“只要这小辈不弃,老夫这条命,往后就交给他了,往后是死是活,任他处置。”他左等右盼,终见到天赐和琅娜格格进屋,刚想起床谢过,却让天赐按住了双臂,并劝道∶“陈前辈,快躺着,到吃饭的时候,我自然会扶你上餐桌。”
“小辈,我的命,值不了一粒保命丸呢。”“前辈言词差矣。不就是一粒保命丸吗,只要能救你,那怕是五粒七粒的,我也会塞进你的嘴里。只是,你七龙帮没了,如不想留在天府,小辈会为你按排。”“不!老夫还识得善恶,懂得好歹,只要小辈不嫌老夫做过大盗,帮过温九,老夫甘愿为你效犬马之劳。”“陈前辈,言重了。”天赐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拉住陈锋的手说∶“什么都别想,养好身体才是真的。如你腰板子还行,等一会儿,我让你见个人,保你能畅怀喝下三坛酒。”“是谁?”“万人愁。”“怎么,你把他也抓来了?”“不!是请来的一个贵客。”
接着,天赐把自己和月牙教教主楚贞贞,及万人愁三人的关系,简单地对陈锋说了一下。马璐一蹦一跳地走了进来,朝方秀英一笑,叫了声“素素姐”后,对天赐说∶“天赐哥,佳肴已经上桌,贞贞姐想喝透里香,馋得口水都下来了,催你赶快过去。”天赐“嗯”了一声,让方秀英取来一套锦衣,让陈锋换上,随后出门,自有丫环提灯笼引路,来到“尊天阁”。万人愁已知道陈锋在天府疗伤,此刻照面,见他一身锦衣,脸有红润,不象抱病在身的模样,吃愣了一下后,说∶“陈帮主,顾堂主说你卧病在床,怎么瞧,也不象啊。”陈锋一笑,将万人愁推到一边,沉着脸说∶“你这老万,怎么也象没毛的娃娃,什么帮主堂主的,混在一块,象什么事,让天府的人听了,多扎耳。
对了,你还好吗?”万人愁一想到七龙帮没了,免不了唉声叹气∶“威风了几十年。今日忽然成了丧家犬,真不是个味啊。不过,我和龟田。多兽怪,决定投靠楚教主。你往哪儿去?”“留在天府。走走。喝酒去。”“尊天阁”里已摆好了四桌酒席,天赐,白眉魔王,楚贞贞,和琅娜格格居中;马啸天,陈锋,万人愁,三指兽一桌;方翔。顾一柱,方秀英,马璐一桌。江南三怪和李三一桌,另一桌闲着,以备来人待用。四五个丫环在一旁忙碌。
四桌十六人开怀畅饮,掏心说话,好不热闹。酒过七巡,李三,方秀英,江南三怪老三。马璐,和三指兽这几个没酒量的,相继醉趴在了桌上。天赐与楚贞贞碰了一下碗。一口喝干了大半碗酒后,似醉非醉地说∶“师姐,今晚,你问我答的,都说了那么多,散席前,我要进你一言,不知你爱听吗?”数十碗酒下肚,楚贞贞的一张秀脸。越发妩媚动人,让人百瞧不厌。她抬手将一撮秀发撩至身后。朝天赐“嘻嘻”一笑,说∶“你是英雄。我是美人,你说什么话,我都爱听,你,你就说吧。”
她巧舌打结,也有些醉了。“师姐,你有雄心,我有壮志,你是教主,我是帮主,我不说你是邪教,也不说我是正。”
却说一月前反出屠龙帮的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天雨,被一蒙面老头带上了残叶岛后,连“感谢”两个字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关进了一只暗无天日的溶岩洞里。“老头,你是谁,你为何要把我囚在这里?”一个月来,天雨已千万次地用这句话,质问那个始终不敢露出庐山真面貌的老者。而那神秘的老者,也始终一字不改地回答天雨:“小辈,我不会伤害你的,但却能由你而伤害到聚雄山庄,让他们永世翻不了身。”
时间呆久了,天雨也渐渐习惯起没有天日的黑暗。幸亏溶洞较大,他没事做,就在平地上踢腿练拳,消磨时光,转眼已在洞壁上刻上了五十一条杠杠。也就是说,他已在这里,过了整整五十一天了。一天中午,有条三桅大船打着海盐帮的旗号,靠上了残叶岛,来者是马啸天和他的十个高徒。神秘老者从树林里闪了出来,迎上了马啸天。马啸天一见老者,极为恭敬,双手抱拳敬道:“叔,这么焦急召见小侄,有何要事要商要办?”“来!啸天,坐下再说。”这老者,原来就是三眼怪道的师弟,马啸天的三叔马秃子。五十年前,马秃子兄弟七人,是这一带洋面上的大海盗,就是东洋海寇见了,也都惧怕三分,大明朝几回想招抚马家,都没得逞。后被初涉江湖的东方烈,诱上岸后一一剿杀,七个兄弟死了六个,他不得己才流入他乡,候机复仇。
三月前,他带回三个高徒,五个帮手潜回龙虎群山,原想投奔自己的师兄三眼怪道,却不料三眼怪道早已失踪,海盐帮也成了过去。正在走投无路之时,恰巧遇上天雨在与江帮主斗杀,他一时气愤,便出手救了天雨,逃出了屠龙帮,途经东湾镇,又巧遇自已的侄子马啸天。
马啸天识得天雨就是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就把这一秘密告诉了三叔。马秃子一听天雨是聚雄山庄的人,而且又是东方烈的孙子,心里异常兴奋,当夜就把天雨带上了残叶岛,囚进了溶岩洞,等候时机,再逐渐骗聚雄山庄的人上残叶岛,然后一一杀了,为二兄四弟报仇雪恨。
今日上午,马秃子上万家同乐城购物,恰巧遇上天赐在数十个壮汉的护拥下,带着马璐在闲逛,惊得他急忙闪进一条小巷。因为,初见天赐,他也以为是聚雄山庄的十三少,心中吃惊不已,误认为十三少已逃离了残叶岛,却又不敢上去抓他,只怕江湖中人会认出自己,只得匆忙回岛,却见十三少好好地呆在溶岩洞里,安心之余有些纳闷:“这小子又是谁呢?莫非?”他去问十三少:“小子,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孪生兄弟?也是使枪的。”
“老鬼,孪生的没有,兄弟却有十五个。怎么,你又想打谁的坏主意了?我警告你,别得寸进尺,聚雄山庄可不是好惹的,惹怒了我爷爷,有你老鬼受的┅┅”马秃子在十三少的身上套不出话来,只好遣人捎信给马啸天。请这位侄子来残叶岛,查明十三少的真伪。“啸天,昨天在万家同乐城的大街上。我又见到一个十三少,手上拿着梅花枪。你说这事怪不怪?”马啸天明白,三叔说得必是帮主天赐,就笑道∶“三叔,你见到的那位,必是我们海盐帮的帮主天赐。”他见三叔听后吃愣了一下,忙“喔唷”一声,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接着说∶“三叔。我忘了告诉你了,小侄已投在了天赐的门下,成了海盐帮的副帮主。”
“海盐帮?那我师兄三眼怪道呢?”“隐姓埋名,在一个什么谷里吧。”马秃子“噢”了一声后,躺在了沙石上,仰望着天空,沉思了一下后,狡诈地一笑,起身问道∶“海盐帮,现在有多少高手。多少帮徒,势力如何?”马啸天不知三叔是何用意,既然问了。就说∶“海盐帮现有七个分堂,一千六七百个帮徒,高手嘛,如小侄也算,十二三个吧。怎么,三叔也想投靠海盐帮?”
“是啊。”马秃子又狡诈地笑了笑,端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叔明的投靠海盐帮,暗中想夺帮主之位。”“不不!”马啸天一听三叔有此杂念,吓得从地上一蹦而起。连摇手带晃脑地说∶“三叔,你万万不可有此杂念。”“这又为何?”马秃子显得非常不悦。马啸天静了静心说∶“三叔。别说你杀不了我帮主,就是你杀了我帮主。海盐帮的人,也没有一个会听你的。”马秃子笑道∶“不听我的,听你不就成啦。”马啸天有些不耐烦了,挥挥手说∶“三叔,小侄老实对你说吧,不但我帮主的功夫十分了得,就是他的四个贴身随从,也是江湖上的一流人物。
而且,七个堂主对他忠心不一,所有帮徒对他拥戴无比。就是聚雄山庄的东方诚挚,京城的名捕蔡追魂,三门会总舵主邱大海,屠龙帮帮主司空阔这些人物,也都敬他三分。三叔,小侄劝你死了这条心,不然,你怎么死都不知道。”马秃子也跳了起来∶“那我们马家的仇,就不报啦?”“报,谁说不报,当然要报。”
却说从七里坡得胜回来,东方诚挚让武林同道和马良他们直回聚雄山庄休息疗伤,他自己和蔡追魂,江一刀奔驰梅花城,将毒仙俩的人头交给了雷三虎和阿扎,并详细说了一下月牙教与多勒贝王爷府的血案,和月牙教与七龙帮勾结们后,聚雄山庄的嫌疑,总算得以解除。嫌疑是没了,但不除了月牙教,在多勒贝和阿里巴这两个王爷的面前,怕很难有个交代。
这一点,雷三虎和阿扎明白,东方诚挚和江一刀也同样明白。故所以,不论是为了王爷府的那桩血案,还是聚雄山庄的这回遭袭,两个案子必竟死了那么多人,这仇总要报的,东方诚挚当即就点头答应了下来,决定召集天下武林铲除月牙教。阿扎也是个爽直之人,见东方诚挚如此痛快,便自己提出,如人手不够,他可亲自带领五百兵马前往助阵。慧智大师,马良,邱大海一行人的伤势好转之后,亲自登门,向天赐道谢,少不了开坛喝酒,以示庆贺。
但人多嘴杂,几碗美酒下肚,什么话都说了瞒不住,一鼓脑地全抖露了出来。“官道白道联手,要铲除月牙教。”惊得天赐冷汗都出来了,即刻在心里盘算怎么办?好歹楚贞贞也是天府的一个近亲人物。送走了这群慧智大师他们,天赐忙找来了陈锋,雪梅,牡丹,和白眉魔王,在“尊天阁”商议搭救楚贞贞之事。并让十来个护院的守在通往“尊天阁”的三条道上,不经禀报,任何人不准靠近“尊天阁”违者立斩。坐定之后,天赐十分异常地压低着声音说∶“今日,我找你们来,主要是为了月牙教的存亡与安危。说的明一点,这事,海盐帮不能插手,那怕是暗中插手也不行。而你们四位,是我天府的人,与海盐帮无任何关联。你们懂吗?”见四人相继点了点头,他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你们也都知道,月牙教的教主楚贞贞,不但是我的师姐,也是钟伯的外孙女。听马良酒后吐言,说白道官道已经联手,近日就要铲除月牙教。以我看,那怕他们的身手再好。这回,怕也难逃一劫,我不能坐视不管。懂了吧?”见四人又点点头,他便补了一句∶“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目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天赐的信任,成为天府的一员,并委任为天府的护院教头,这是陈锋万没想到的。
况且,不论大小事务,或接待何方高人,天赐总让他参与陪伴,事后同他商量。征求他的意见。就连前几日,多尔衮夜访天府,除了琅娜格格和天赐,也只有他和白眉魔王在场,就连雪梅和牡丹,至今还不知道多尔衮来过天府。
有道是∶士为知己者死。陈锋认为,遇上天赐是祖宗修来的福份。所以,他总想找个好机会,来报答天赐对自己的绝对信赖。“少主人,要不。我快枪候机杀了那鲁中大侠。”天赐摇头一笑∶“陈伯,你总不能让我为了一个师姐,而杀了另一个师兄吧?这条路。行不通。”
陈锋并不死心,转眼一想,又说∶“那我就去杀了其他人,让鲁中大侠孤掌难鸣,那月牙教不就没事了。”“不,不。
陈伯,我不想救一个人,而死许多人。我的想法是,月牙教杀了人。聚雄山庄想报仇,这与我们天府无关。但是。我帮东方诚挚救了聚雄山庄的人,那我不就欠了月牙教的一份情。我要你们四人代我把这份情,还给月牙教,让我活得舒坦些,懂了吗?我不想欠别人的情。”陈锋笑了∶“我懂了。少主人,你说怎么做吧?”白眉魔王也说∶“越具体越好。”“陈伯,你过去是龙虎群山出名的大盗,也是龙虎群山的活地图。也就是说,在你了如指掌的地图中,为月牙教找上几处既可守,又可退的地方。”
选地建坟,出殡送葬,似乎用去了聚雄山庄近近半个月的时间。但这十多天的时间,却给了天下武林人物聚集兄弟,调兵遣将,追查月牙教的踪影,争取了宝贵的时间。为了能彻底铲除月牙教,除了阿扎的五百兵马外,聚雄山庄几乎倾巢出动外,屠龙帮也派出了近十位高手和三百帮徒,再加之以少林,武当,华山,空峒,三门为主的近三百弟子,这支一千近二百人的队伍,直扑虎头山。这虎头山,在九里坡南侧的群山中,峰高七百五十四米,一边丛林,一边峭壁,可说是山势险要,易守难攻。
大队行至九里坡,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东方诚挚让大家下马休息,补充体力,随后赶往虎头山脚下。他自己带上阿扎的五百兵马,和独臂侠,林青剑先行去虎头山查看地形,然后制定围剿月牙教的可行方案。先遣人马边翻山越岭,边补充干粮,到了虎头山脚下,已近黄昏。大家刚想坐地休息,忽然听得虎头山上锣鼓阵阵,号角声声,只见满山旗摇,却不见人影出没,阿扎急忙吩咐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遭月牙教的埋伏。山上,鼓声息了又擂,号角逝了又吹,旗帜倒了又晃,如此一般地进行了四五回,天色已过了黄昏。当大队人马赶至时,恰巧赶上月牙教在山上擂鼓示威,舞旗呐喊。“娘的。”
邱大海被激怒了,晃晃手中的山斧,朝东方诚挚嚷道∶“不就是百十来号人吗?就他娘的全是高手,也不过如此,怕他个鸟。我矮老头不是牛鼻子,让人牵着就能走,这就带着兄弟打头阵,冲上山去,毁了他月牙教的奶奶。”言毕,小脑袋一晃,带着七八十个三门会的兄弟,就往山上冲。
再说司空阔,自在“尊天阁”让天赐撕掉了一层脸皮后,做梦都想在天赐面前露露脸,表现一下自己的能耐,就愁没机遇让自己发挥。人马离开梅花城后,他一路之上,对自己的属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争气,凡事要当先,就是抓不到月牙教的教主,也要逮几个高手回去,让天赐瞧瞧他司空阔没在混日子。现在机会来了,却让邱大海占了先,性急之中忙让身后的旗手将大旗一挥,屠龙帮的三百多个兄弟,便满山遍野,大呼小叫地杀上了山。
东方诚挚一见乱了套,忙手中长剑往山上一指,其余人马倾刻往山上涌去,直到半山腰,也未遇上一个伏兵。阿扎心里顿生疑问,刚想撤退。只听得一阵擂鼓,几百支乱箭在一片呐喊声中同时飞来,吃惊中大叫一声∶“快趴下。”
已经有不少人中箭倒地。滚下了山去。林青剑一见大徒弟胸口中箭,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心中疼呀,眼眶也红了。他愤怒之中,手舞长剑,一面磕飞蝗蜂般的乱箭,一面疾飞而上,一路杀敌,来到了山顶前的一片空地上,发疯般地朝一群群弓箭手杀了过去。当大家冲到山顶。全都傻了眼。龙虎山上,既不见月牙教的高手,也不见万人愁等人的影子,一连问了几个没死的弓箭手,才知万人愁,多兽怪,和龟田村夫在他们涌上山时,就已经随月牙教的人从后山顶的一只山洞里跑了,而这些弓箭手,全是七龙帮的残余。被迫服了毒丸之后,在这里挫一挫他们的锐气。已杀红了眼的林青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