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惊人的话语居然从天瑶哥哥的嘴里说出来,真是别有一番用意。他在努力地消化理解着,他要弄明白这番话的真正含意。寂静的高档病房区,两个男人无声的对视着,相对于知事甚详的耿天磊,肖子恒是浓眉紧蹙,毕竟这对于毫无所知的他是莫大的冲击,千回百转间,似有某种坚持的东西应声而碎。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失,肖子恒混沌的心却渐渐清明,目光中多了一份了然。他的唇角掀起冰冷,语气嘲讽,“你到底想说什么?为什么不把想说的话都说清楚,你让我猜什么?猜这次车祸与天瑶有关吗?如果有关,那么你就把责任都推卸到我的身上,让我心愧不安,心甘情愿的放弃小妍。不过,耿天磊,我想你忽略了一点,你自己的妹妹你应该最清楚。如果她真是这样的人,那么你说我爱小妍会给她造成困扰和麻烦,那么你爱她同样会带给她不可避免的伤害,你认为做耿家的儿媳妇和做肖子恒爱的女人哪一个更能让人想毁掉她?”
耿天磊的眸光一滞,这一点他没有想到过,看来他妹妹的动机更值得人深究了。他望着对面这个罪魁祸,这男人还没有糊涂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的嘴角轻扬,“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你还是先回去吧,把自己的老婆管住了,不要再让她继续错下去。”
肖子恒目光中尽是不屑,冷笑溢出口来,“你与她生活了这么多年都阻止不了她做错事,现在却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我,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利用我吗?或者你是在顾忌你们的兄妹感情,让我来做这个恶人?呵……耿家的人永远做不到坦诚,都喜欢玩这种无聊的把戏。”
耿天磊直视着他,“不要乱猜忌别人的心思,这样对谁都不好,我们都应该做好自己应做的事情,毕竟这事你逃脱不了干系。你以为你能做到置身事外吗?既然你做不到,就要在戏里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无聊与否还要看唱戏的人是否高明,我想你不会承认自己是傻子吧?”
肖子恒站在那里目视着耿天磊走进病房,把他再一次的隔绝在门外,心里甚觉凄凉,自己与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远的连相对而视都是奢望,他慢慢转身向外走去,孤单的背景落寞而萧瑟,终于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耿天磊走进病房,往里紧走几步竟现床上没人,他的心重重地一沉,感应似的望向门口,赫然看到伫立在那里的夕妍,此时正冷冷的注视着他,双眸在昏暗中熠熠亮,看得他竟浑身泛起冰冷。
他慢慢的走近她,语气轻柔,“怎么起的这么早,为什么不多睡一会儿?”
冷凝的目光没有丝毫的解冻,某人也看清了暗处的女人脸色极度阴郁,耿天磊顿了下,伸出手扶住她的肩,斟酌的开口,“夕妍,有些事情我们要慢慢的解决,不能操之过急。”
夕妍的表情终于松动,菱唇弯起嘲讽,“是我强求了,你以后无需为难,此事到此为止吧。”
夕妍避开他的手向床边走去,耿天磊眼中划过刺痛,伸出的手还僵滞的举着,他放下手深深地注视着她,“夕妍,她是我妹妹,这件事我父亲也已介入,但是我并没有放弃,我在寻找其它的解决办法,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给你想要的结果。”
夕妍把身子缩在被子里,声音没有一丝热度,“我要休息了,你走吧。”
耿天磊怔怔的望着床上的女人,她连眼神都吝啬给他一个,叹息声溢出口来。昨夜他陪母亲品茗聊天竟至凌晨才把母亲送回卧室,他回到房间冲了个凉水澡,在床上翻来覆去毫无睡意,索性来医院陪夕妍,却不想碰到同样前来的肖子恒。这个固执的小女人一定是听到了他们之间的谈话,误会他了。
郁闷的耿天磊自是不会听话的离开,他有些无趣的坐在床边,静静的望着生气的夕妍。唉……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怎么会知晓他的苦衷,困意渐渐袭来,他趴在她的身旁,鼻息萦绕着她的体香,渐渐进入梦乡。背对着某人正闭目养神的夕妍忽听到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转过身一看某人居然睡着了。平时嚣张不逊的酷脸此刻却是孩子般的纯净可爱,头凌乱的散落在额头,浓眉舒展着,密长的睫毛翘起迷人的弧度,高耸的鼻子衬托出棱角分明的薄唇。
夕妍的脸蓦然一红,她迅转过身去,随着加剧的心跳,冰冷的心开始柔软融化。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明白自己生气的没道理,毕竟他是她的哥哥,他的家人岂能让他伤害他唯一的妹妹,自己与耿天瑶的恩恩怨怨的确没必要扯上他。现在,她更是无需顾虑了,连死都不怕的人,岂能这样的沉默下去?
昨天下午,夕妍已和宁远的主治医生深谈过了,大家都是同事,说话自是不用遮掩,闫大夫明确地告诉她,宁大夫苏醒的几率渺茫,恢复正常更是微乎其微,除非出现奇迹。这让愧疚的夕妍彻底陷入绝望,她太明白“奇迹”这个词在医学上的真正用意,不可能出现的事情,都被喻为奇迹。她的师兄已经被判上了死刑。刚刚恶梦中惊醒的她,听到他们不甚愉快的谈话,更是让她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落,那个女人居然还在逍遥法外,而她的师兄却成了一个可怜的活死人。
她的手指狠狠的攥着被角,她怎能放过她,怎能就这样的放过她,那个女人带给她的一切,她都要加倍的还回去,这么多年的痛苦她都要尽数的还给她,她也要让她尝尝这份椎心的疼痛,她也要让她失去她最爱的人,她一定要让她活的生不如死……
黎明混着夜的黑
耿氏目前正处于形势严峻的时候,耿天磊自是不敢怠慢,为夕妍安排好早餐,亲手为她盛了一碗轻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男人望着浅睡的女人,目光中溢满了柔情,俯身在她的脸上亲吻一口才匆匆离去。
病房内恢复了寂静,粥品的温香四溢扑鼻,惹得床上的女人睁开双眸坐了起来,手捧过温热的粥碗喝了一小口,米粒色泽洁白,肉丁入口绵软。女人丝丝酸楚蔓过心田,这个男人待自己温柔体贴,可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还能如此的对待自己吗?无声的苦笑浮现唇边,一股悲凉迅在胸中酝结,弥漫,缠绕,终于交结成泪水滑落入碗中。
肖子恒接到夕妍的电话真是又惊又喜,没有到预订的时间就早早的来到进了大厅视线随意一扫就找到角落里那抹朝思暮想的身影,远远的望去,白色长裙的夕妍正无助的陷在沙里,顺直的长倾泻而下遮住脸颊,落寞的视线怔忡的望着面前的杯子。肖子恒的心莫名地柔软,快步走过去,语气也变得异常的轻柔,“小妍,你来得这么早。”
怔忡的佳人抬起头直直的望着他,男人的心狠狠地一缩,这夕妍本来就不大的脸庞清减的更加瘦削,衬得一双杏眸尤为大而深邃,只是里面已没有了往日的灵动和神采,变得空茫而忧郁。眸光凄楚哀哀似有愁丝缠绕,小巧的菱唇也失去了往日的红润,有些苍白干裂。心似被尖刀划过,望着这样憔悴的夕妍,肖子恒竟说不出话来。
夕妍淡然一笑,笑容凄婉如崖边的小花,怜弱的让人心酸。肖子恒俯身坐在她的身旁,握住她冰凉的手,“小妍,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
夕妍平静的把手缩回来,眼泪滴落下来,一颗一颗的直砸进某人的心里,“还好,我还活着,这就足够了。”
肖子恒的心阵阵疼痛,这样柔弱的夕妍让他直想把她揉进怀里,好好的疼她爱她,“小妍,不要难过,宁远他会好起来的,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帮助你。”
女人悲凉的声音里酝满了苦涩,“他真的能醒过来吗?你们都在宽慰我,我本身是学医的人,我明白他的病情有多糟糕,可是我却也想这样的欺骗自己。多可笑,这原本是我以往安慰患者的话,现在却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撑。”
肖子恒的深眸渐渐湿润,“小妍,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们不分开,就不会生这些事情……”
夕妍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不分开?我们可能不分开吗?她们如此煞费苦心的做这一切,不就是让我们分开吗?子恒,你现在都没有意识到当年的真相吗?这一切到底是你母亲的有意安排,还是耿天瑶的蓄意破坏,让她成功的爬上了你的床,也恰好的让我看到了那一幕。现在她们如愿以偿了,我已经被她们赶出了肖家,她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
肖子恒的心里满是悔恨,声音颤抖,“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招惹她,我不知道她竟是这样的人……”
夕妍双眸迅氤氲,再次溢出泪来,“她太狠,我们已经离婚了,她为什么还不放过我?就因为你心里面还装着我吗?子恒,你把我连累得好惨,她一次次的致我于死地,毫不手软。可是我已经躲你躲的够远的了,她还让我怎么样?也许上次她让人在海里溺死我,我就不该被救,就应该当场被淹死,让这一切都一了百了,就不会害得无辜的人受牵连。看着师兄躺在那里,我宁愿躺在那里的人是我,是我这个没用的人,我的懦弱竟害得一个好人成了永远沉睡的植物人。子恒,你说我是不是该死?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这一切到底为什么呀?我做错了什么?让老天如此的惩罚我,让我遇见你,又让我爱上你,再让你狠狠的把我抛弃,现在她已经抢走了我的丈夫,占据了我的家,我已经一无所有,她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你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为什么让我承受这一切,为什么……”
肖子恒心如刀绞,他把痛哭的女人拥进怀里,那份难以负荷的疼痛让他悲戚成声,“小妍,对不起,你没有错,错的都是我。我爱你只想给你幸福,没想到却带给你灾难,她为什么要这样,她又有什么权力一次一次的伤害你,这个可恶的女人,她怎么能这样做?”
夕妍依偎在他的怀里,柔弱的双肩无助地耸动,“可是你就是为了她,不顾我们的夫妻感情,狠心的把我推出你的生活。”
肖子恒的心一滞,“不是为了她,小妍,那段时间我一直在深圳忙合作的事,回来后我就去找你,可是却看到你被宁远抱上楼,我在外面等了一夜,我心灰意冷的回到家,妈告诉我宁远陪着你回过家,你要和我离婚,看到你签名的协议书我很是心痛,我以为你已经不再爱我,你们已经……后来知道你考研后,我才彻底绝望,三年,原来你早已计划离开我,小妍,那三年你让我怎么度过,所以我才狠心的成全你……”
夕妍停止了哭泣,她平静下来,纤手温柔地拭去男人的眼泪,“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是那样随便的人吗?我和师兄之间直到今日都是清白的,我没有回过你家,是你母亲拿着离婚协议书到医院来找我,她的质问,她的咄咄逼人,我不得不签字。考研我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原没想到这么顺利的通过,你那时天天很晚才回来,累的倒在床上就睡,我怎么忍心去烦你,我只是想等结果出来再与你商量,如果你不同意,我是不会去北京的。”
这一刻的肖子恒真是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自己执着的理由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他到底都做了什么?他想笑,想大笑,可是他又笑不出来,只能哭的更伤心。他最亲的人却一手破坏了他的幸福,她们想方设法的毁掉他的婚姻,他真想给自己几个耳光,他怎么能这样的糊涂,他真是愚蠢至极。肖子恒再也控制不住,把脸深深的埋在夕妍的怀里,夕妍只感到一片冰凉,男人的泪水正顺着她□的肌肤肆意的流淌,她的心蓦然疼痛,她轻柔的伸出手怜惜地拥住他……
夕妍回到医院已近傍晚,她直接来到宁远的病房,床上的男人依旧昏睡着,女人把脸痛苦地深埋在男人的手里,泪水顺着手指流溢出来,女人凄楚的低语,“师兄,我这么做对不对?你能明了我的心吗?你不要怪我,如果你不高兴,那你醒过来好吗?醒过来阻止我,带我走,我们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肖子恒目送夕妍进了医院,开着车在街上漫无方向的乱逛,心里惆怅得难以疏解,最后找了家酒吧一个人郁闷地喝酒。直至深夜他才回到家,天瑶在肖母的帮助下把他扶进卧室,肖母微微叹息,“怎么喝得这么多,自己的胃不好也不知道爱惜,天瑶你先照顾他,我让保姆给他熬些醒酒汤去。”
天瑶点头应允,为酒醉的人耐心地脱着衣服,正在解衬衫衣扣的手突然被人撰住,她猛然对上肖子恒的双眸,竟被里面狠厉的目光惊怔住,男人的手用力地捏住她的下巴,“这么美的脸,为什么会长一颗那么狠毒的心?”
天瑶脸色倏的变得惨白,她尽量让自己的话语轻柔,“子恒,你喝醉了。”
男人猛力地把女人扯倒在床上,女人被惯力撞击的头晕目眩,还没有清醒脖子就被人狠狠的掐住,女人顿时呼吸困难,表情愈现痛苦,双目瞪得大大的,脸色涨的紫,她拼命的拉扯着男人的手臂,可是那手臂却丝毫没有松动。
及时进来的肖母吓的扑倒在肖子恒的身上,哭喊着拽着儿子的手,“子恒,你干什么?这是天瑶,你疯了吗?”
肖子恒的双眸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的手慢慢放开,颓然的倒在一旁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耿天瑶摁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的惊魂未定,双眸惊惧的望着这个要掐死她的男人,肖母焦急地过来帮她抚顺胸口,“天瑶,不要怕,他喝醉了,一定是把你当成了别人,唉,他最近可能是太劳累了……”
肖母还在耳边不停地絮叨,耿天瑶的心却渐渐平静,她的感觉真实地告诉她,他刚才分明没有认错人,他要掐死的人就是她,她的心重重地一沉,不安迅地占满了她的心。
夕妍感觉身体晃动有些混沌的睁开眼眸,看到自己正被耿天磊抱在怀里,她的心一跳,有些混沌的大脑竟划过那可怕的一晚,她挣扎着要下来,耿天磊目视她醒了,温和的一笑,“我刚才看到你趴在宁远的病房里睡着了,才把你抱回来,乖,不要动,就要到你病房了。”
夕妍的心安了下来,她静静的躺在某人的怀里,鼻息萦绕着某人特有的木质辛香的清爽味道,很快她被放在自己的病床上,鞋子被某人体贴的脱掉,她的脸一红,把脚缩回被子里。
耿天磊笑弯了眼,他打开保温饭盒,“我今天特意给你买了蜜汁酱排骨,好好的吃晚饭吧。”
为何不懂我伤悲
耿天瑶坐在办公室里,烦躁的揉捏着太阳,这几日她都精神不济,情绪浮躁不安。自从那日被酒醉的肖子恒差一点掐死,她就变得寝食难安,每次夜里惊醒她都会恐惧的看着四周确定屋里有没有人,她害怕那个人会突然伸出手来扼住她的脖子。
可是现空空的卧室只有她一个人时,她就会更沮丧,因为她的丈夫肖子恒已不愿与她睡在一起搬到书房去住了。每当此时那失望和痛苦就会决堤一样的袭来,以至于搞得她后半夜是常常失眠到天亮。现在的肖子恒不但对她冷若冰霜,连偶尔的眼神交流也尽显厌恶之态,完全没有了往昔的情意。
她的头越跳越痛,最近她是诸事不顺,父亲尽了全力都没能把母亲解救出来。为了耿家的名誉,消息已封锁,她与父亲自是不能前去探望,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将遭受这牢狱之灾。这狠心的耿天磊分明是铁了心地要跟她们母女过不去,目前的情况对她很不利,耿天磊已架空了父亲,掌控了整个耿氏。
她的脑海里划过那天耿天磊警告她的话,“天瑶,夕妍要是再有什么闪失,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可以不在意你的母亲,可是你不会不在意你自己的继承权吧?记住安分些,否则我让你一无所有。”
耿天瑶的手紧紧握住笔杆,关节泛白,这一次她是领教了耿天磊的冷酷和绝情,最近她都在躲避着这位哥哥,小心翼翼的行事,尽量不去触他的霉角。现在她在耿家的处境已是越来越凄凉,庆幸的是她还有肖家这个避风港,她一定要牢牢抓住肖子恒的心,她已经失了耿家,她不能再失了肖家。
颤抖的手拿起电话拨通内线,肖子恒的办公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