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天瑶真是打心眼里讨厌这样趾高气扬的肖母,她不想再看她的这副嘴脸,她绕过她身边时冰冷地回敬她:“你要是不满,这二楼你大可不必上来,我也眼不见心不烦。”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被甩上,震得肖母心重重一颤,这天瑶果然够厉害,当初林夕妍是从来不敢如此项撞她的,现在这天瑶终于露出本性了。
林夕妍早上起得很早,熬上粥便到阳台上锻炼身体,伸展肢体,左右活动筋骨,深吸了几口新鲜清爽的空气,飘忽的视线扫过楼下小区内晨练的老人,最后落在一辆熟悉的车子上。她眯起双眸仔细地辨认着,没有错,是肖子恒的车。她的心蓦然收紧,转身下楼来到车前往里一看,果不其然,肖子恒正靠在座背上睡觉。林夕妍转身往回走,离开数步后又折了回来,叹了口气俯下身子,指关节轻叩玻璃,数声才惊醒睡梦中的肖子恒。他有些迷糊地望着窗外的人,昏沉的大脑渐渐清醒,终于看清窗外的人是夕妍。他匆忙推门下车,可不曾想双腿在车里蜷缩得早已酸麻,身子一晃差一点摔倒,林夕妍急忙搀扶住,他,“小心些,什么时候来的?怎么睡在这里?”
肖子恒扶住夕妍站立良久,麻痛的感觉才有所缓解,他目及夕妍眼中的担忧,慢慢舒展紧整的眉头开心地笑了起来,“昨天夜里就来了,怕打扰你休息就)没有上去,不知怎么就在车里睡着了。”
林夕妍心里有些泛酸,望着憔悴的肖子恒 ,衬衣早已折皱不堪,无奈地叹息,“先跟我上楼吧。”
肖子恒心里一喜,夕妍终于消气了。他乖乖地跟着夕妍上楼,进了屋夕妍就为他找了新的洗漱用品,让他去洗澡。肖子恒舒服地沐浴在温热的水流里颇为感慨,这里有久违的家的感觉,就仿佛是回到了四年前他们耳鬓厮磨相濡以沫的日子。从浴室里出来时夕妍已做好了早餐,一如以往的清粥小菜、牛奶煎蛋,肖子恒安静地用着早餐,目光不时地缥向坐在对面的夕妍。林夕妍感应似的抬起头唇边弯起柔和的笑容,“快吃吧,上班要迟到了。”
肖子恒内心涌动,原来幸福就是如此的简单,能与爱的人在一起生活朝夕相伴相视而笑,在这最平淡的岁月里就会体味出隽永流长的幸福。
“小妍,今天晚上能陪我一起吃晚饭吗?”
林夕妍的身子一滞,没有抬头,“不了,你还是早些回家陪天瑶吧,我这里也有事情要忙。”
肖子恒斟酌着请求:“小妍,我已经在花园酒店订了房间,今天是特殊的日子,我们应该一起度过。”
林夕妍眼中划过伤痛,漠然地注视着他,“子恒,相对于结婚纪念日,我更记得咱们离婚的日子,让人刻骨难忘。”
肖子恒脸上尽显愧色,“小妍,以前都是我的错,今后我会努力地补偿你。”
林夕妍的筷子一顿,目光停留在粥上,“子恒,不要再给我承诺,一次次失望的感觉真的很痛苦。你现在就要做爸爸了,也应该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把房间退了吧,好好回家陪老婆,晚上我不会去的。”
肖子恒望着面色阴沉的夕妍欲言又止,吃过饭后肖子恒把夕妍送到医院,临下车时他紧握住夕妍的手,恳切地望着她,“小妍,晚上你一定要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直到你来为止。”
林夕妍望着远去的车子眼中划过不忍,内心的酸楚缠绕凝结久久挥散不去,她转身快步走进医院,恢复平静的眸子里还蕴藏着遮掩不住的消愁。
第五十四章 注定凋零的幸福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心在飘浮,在迷惘混沌中穿行,找寻出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将义无反顾地进行下去。
肖子恒在花园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布里了浪漫的烛光晚餐,摇曳飘红的烛光下、烹制讲究的菜肴、精致的刀叉酒具、典雅华贵的欧式桌椅,一切都极尽奢华浪漫,他要给夕妍一个温馨难忘的夜晚。
临近下班时,林夕妍站在办公室的窗前久久伫立。今夜她能去吗?缠绵徘恻的夜晚、一夜的相伴,将怎样改写她的人生?往事如烟,却历历在目,那些不愿记起的、终将荒芜的记忆就这样重现在眼前。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心在飘浮,在迷惘混沌中穿行,找寻出路。开弓没有回头箭,一切都将义无反顾地进行下去。
林夕妍先去了宁远的病房看过宁伯母、为宁远做完按摩才离开医院。走在大街上车水马龙、行人如梭,仰望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她有瞬间的茫然。这个城市留给她太多的记忆,沧海桑田几经浮华与苍凉,她依旧子然躅行在这个城市里进退维谷、举步维艰。
林夕妍强忍着眼中的泪意,眸光渐渐冰冷,缓步来到路边的电话机旁,纤指利落地扔进硬币,手指重重地敲着数字,电话接通,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好,哪位?”
林夕妍泛起冷笑,“耿天瑶,是我,林夕妍。”
“…… 哦,你有什么事?”对方颇为漫不经心。
“倒没有什么事,只是好心地转告你一声,子恒他今夜也不回去了,你不用再费心地等他了。”夕妍的语气比她的还要不以为然。
电话那边声音陡然拔高:“林夕妍,昨夜子恒在你那过的夜?”
林夕妍语气轻松:“这话让我怎么回答你呢?说实话你一定气恼,说假话又不是我的风格。好了,我就是通知你一下而已,孕妇不宜熬夜,你也早些休息吧。”
耿天瑶完全被激怒,“林夕妍,你够无耻,公开勾引我的丈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林夕妍充满疑惑地反问:“耿天瑶,这话应该是四年前我要对你说的吧?现在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有喜感。这世事本无常,因果循环,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算了,你也消消气,别忘了你可是孕妇,不易动怒哟。子恒还在等我,我们改天再聊吧。”
耿天瑶瞪着挂断的手机火冒三丈,这个狐狸精竟敢嚣张地挑衅她。她紧紧地攥着手机,心烦意乱如困兽般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她该怎么办?她不能任由他们胡来,她不能让林夕妍毁了她的家。她煞费苦心得来的这一切,怎能就这样化为乌有?脑海里蓦然划过上次子恒为了那女人狠打她的那一巴掌,耿天瑶骤然心痛,她颓然地坐在床上,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脸颊,那火辣
辣的巴掌仿佛又重现在她的脸上,那痛感真实得可怕。她一个人傻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慢慢地,夕阳消退了踪迹,孤冷的月光柔和了一室的昏沉,呆坐的人猛然惊醒,现在唯有一个人能帮助她、能制止他们,那就是她的哥哥耿天磊。
耿天磊安静地听着电话里天瑶的哭诉,淡漠地回问:“天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哥,子恒昨夜真的在她家过的夜,现在他们一定在一起。你相信我,我们一起去,你会亲眼看到他们住在一起。你帮我把子恒带回来,他们不能这样对待我。”耿天瑶极力说服着哥哥。
耿天磊眉头不耐地蹙起,“天瑶,不要再胡闹了。我相信夕妍,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你现在在哪里?赶快给我回家去,不要再去马蚤扰夕妍。”
耿天瑶失望地攥紧手机,片刻便溢出冷笑,“呵呵,哥,你怎么这么自信?她陪你睡过几次?她陪了子恒一年,她真正爱的人是子恒不是你,你只不过是她用来报复的工具。”
“够了,天瑶,做事情要留有余地,不要把自己往绝路上赶。”耿天磊冷冷地打断她的口不择言。
耿天瑶的泪崩落下来,她沙哑地嘶吼着,“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你和子恒都失了心似的向着她。好,你等着吧,我一定会把子恒找出来,让你好好看看她到底是什么货色。”
听着挂断的嘟嘟声,耿天磊的心重重地一沉,望着手机久久无语。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相信天瑶的话,可是天瑶那笃定的口气却不得不让他心惊。今晚夕妍的确没有来医院,她给他打过电话说有事不能赶来了。
急促刺耳的门铃声划破静谧的夜晚,惊醒了浅睡的夕妍,她披上睡袍来到门口看清外面的人,坦然地把门打开。耿天瑶看到夕妍睡眼矇胧的样子分外火大,一把推开她,直冲进卧室里找人。可是出乎意料的,竟然没有子恒,她的心一惊开始挨个房间翻人,折腾了半天却连肖子恒的鬼影都没见着。她气急败坏地返回客厅不客气地指着夕妍,“你把子恒藏哪里去了?你快给我把他交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了。”
林夕妍甚是迷茫,很是无辜地望着天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你老公应该在你们自己家,你怎么到我这里来找人?”
“你,你在电话里明明说你们在一起。”天瑶气得语顿。林夕妍更是疑惑,“什么电话?耿天瑶,不要这么无聊,你到别人家耍泼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真是好笑。当年主动爬上我老公床的女人是你耿天瑶,你勾引我的丈夫,与子恒在我的床上干着龌龊无耻的事情。现在你怎么忽然明白事理了,知道勾引别人老公是不能容忍的了?呵呵,你真是有进步。”
耿天瑶的理智彻底被瓦解,她像疯子一样冲到林夕妍面前就要动手,“林夕妍,你,你真卑鄙,我告诉你,你胆敢勾引子恒,我饶不了你…… ”
早已赶到多时的耿天磊狠力地抓住妹妹的手腕,愤怒地低吼:“天瑶,你疯够了吧,疑神疑鬼的非要把大家都搞得不得安宁?”林夕妍好笑地望着耿天磊,“你也是来捉j的?”
耿天磊的眉头一皱,“夕妍,我是不放心,怕她胡闹伤着你。现在没事了,我先带她离开,你早些休息吧”耿天瑶手腕处传来钻心的疼痛,她用力挣脱着哥哥的钳制,“你放开我,我不走,我一定要找到子恒。”
耿天磊的忍耐已达到极限,他拽扯着疯狂的妹妹,一路疾走,用力地把她塞进车里,将车门上锁后才冷冷地训斥她:“我真怀疑你的精神出了问题,你看看你今天像什么样子,简直就是个泼妇,大半夜的去别人家胡闹,你不觉得丢人吗?天瑶,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失望。”
耿天瑶怔忡地摇着头,“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明明是那个女人引我来的,她故意的。”
耿天磊阴鹜的目光直射她的脸,“你给我清醒些,一直错的人就是你。你当初就不该去抢别人的老公,现在你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指责被你伤害过的人呢?”
耿天磊不再理她,一脸阴沉地把她送回肖家,临下车时,男人目视前方冰冷地开口:“天瑶,你一次次地去伤害夕妍,变本加厉,不知悔改,我不能再纵容你,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主动去警局自,一周后我会把证据提供给警方,你自己回去仔细考虑清楚吧。”猫
车子绝然而去,耿天瑶一个人伫立在夜风中浑身颤抖,她被耿天磊的话吓得茫然无措,呆怔的她慢慢地蹲在地上抱住颤抖的双肩呜咽出声。肖子恒望着餐桌上的菜肴心里溢满了苦涩,小妍真的没来,在这个他满怀期待的夜晚,她居然没来。他松动领口,颓然地把自己陷进沙里,手指颤抖地攘着熟悉的号码,静静地等待着对方接听,“小妍,为什么没有来?我一直在等你窝。”
对方停顿半晌,沉默良久才出一声叹息,“对不起,子恒,我的头很痛去不了了,你还是早些回家吧。”
肖子恒目露担忧,急急地询问:“小妍,你怎么了?要不要紧?我马上过去看你喵。”
林夕妍淡然地拒绝,“不要过来,你老婆刚刚来这里闹够才走,左邻右舍都被搅得不得安宁,我的头真的很痛,现在谁都不想见。子恒,为了不给彼此造成困扰,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来往了喵。”
肖子恒一怔,随即想起什么似的焦急地轻唤着:“夕妍,她有没有伤着你? ”可是很遗憾,对方已挂断电话,再打过去已然关机。
耿天瑶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还在瑟瑟抖,头隐隐作痛,恢复冷静的她越想越觉得自己被林夕妍给戏耍了。她抱着越来越痛的脑袋蜷缩在床上,怀孕的身子直冒虚汗。刚迷迷糊糊地浅睡过去,卧室的门就被人大力地撞开,出巨大的声响。耿天瑶刚睁开眼睛就被怒气冲冲的子恒一把给拽扯起来,浓重的酒气熏得她的胃一阵阵翻搅,赤红的双目狠厉地盯着她, ’你今天去找小妍做什么?你是不是疯了?你今天就给我说清楚,是谁允许你去闹的?“耿天瑶被这样的子恒吓得脸色惨白,”我,不是我,是她故意告诉我,让我去闹的。”
肖子恒冷哼一声,眼中尽是鄙夷,“哼,连撒谎都不会,她让你去的,可能吗?我告诉你,耿天瑶,你越是这样我就越讨厌你。不要妄想我能和你在一起,更不要拿孩子来威胁我,这孩子一生下来,我们就离婚,孩子我是不会给你的,你这样的女人也不配抚养我肖子恒的孩子,生完孩子你马上给我滚蛋。”耿天瑶顾不上手腕的疼痛,惊恐地望着他,这个她深爱的男人正在宣判着她的死刑,冷酷如斯的他不但要狠心地抛弃她,连孩子都要占为己有。肖子恒嫌恶地松开她,不愿再多看她一眼,疾步摔门而去。卧室里静寂得诡异无声,天瑶像失了魂魄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蓦然感到自己与这个世界抽离了。她听不到周遭的声音,更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无尽的黑暗冰冷地包裹着她、侵蚀着她,她不能言也不能闻,唯有在绝望中苟且喘息地存活着。
第五十五章一夜尘埃空悲切
她死死地抱着要炸裂的脑袋,腹部骤然抽摘,随之而来的是难以忍受的坠痛,一股热流栩泻而出……
耿天瑶完全陷入绝境,整日惶恐不安。她知道耿天磊这次绝不是在吓她,肖子恒也不是在说气话,他们都在狠心地要皿她于死地:在肖家这所空旷寂赛的大房子里,没有人愿意接近她,更没有人来关心她、温暖她。肖母对她已是冰冷厌弃,就连小保姆见了她也躲开。
肖子恒更是狠绝,连家都不屑回来,整整三天了他已然忘记了有她这个妻子的存在。耿天瑶失魂落魄、夜食难安地陷入自己疯狂的臆想中。终于,精神几近崩溃的她向林夕妍举起白旗,鼓起勇气给林夕妍打了电话,语气更是前所未有的卑徽:“林夕妍,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放过我们,让子恒回家吧,我们以后互不打扰各过各的日子好不好?”
林夕妍笑得凄然,“放过你?耿天瑶,你又何曾放过我呢?你步步紧逼,三番五次痛下杀手,你说我该如何放过你?我不会原谅你的,更不会放过你。”
耿天瑶头痛欲裂,烦躁地嘶吼粉:“林夕妍,你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我与子恒离婚了你才甘心?”
林夕妍声音里溢满了悲伤:“离婚?那太便宜你了。耿天瑶,你能让躺在医院里的人醒过来吗?你能体会到他身边人的痛苦吗?你不能,你太冷血,你就该受到惩罚,死不为过!”
“…… ”耿天瑶呆怔地望着已被挂断的电话,眼泪溢了出来,她就是在报复她,她就是在诚心不让自己好过,她该怎么办?这种非人的折磨是不是就要这样没完没了地延伸下去……
耿天瑶一个人躲在卧室里,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夕阳偏移,天色渐渐暗沉,卧室里愈清冷萧瑟,她像是被遗弃的孤儿,没有人来叫她吃饭,也没有人来安慰她、开解她,任由她一个人在黑暗中流泪流到泪干,痛心痛到心麻。她傻傻地呆坐着,双腿木,眼眶肿得胀,冰凉的双手慢慢抬起,理了理凌乱不堪的丝,暗色中现出一张憔悴颓败的脸。她摸出手机拨着最熟悉不过的号码,没有人接听。她的脸上泛起绝然的冷笑,他现在连电话都不愿意接听,他是真的厌烦她了。
肖母吃过晚饭在客厅里无聊地看着电视,她的视线扫
过二楼,这耿天瑶一天都没下楼,也不知道在上面搞些什么。本来用饭时间保姆迟迟不见她下来要把饭菜给她端上去,可是被她厉声制止了。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呢,就开始摆少架子,吃个饭也要人三请五让的,每天哭丧着个脸,好似这家里的人都欠她钱似的,看了就让人心烦郁闷。更有甚的是她现在竟敢屡屡地顶撞她,简直没有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