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风是真的怕了,脸色陡的变得煞白,冷汗沁sh了全身,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差点将他的四肢百骸都冲散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宛若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掐住喉咙,窒息的绝望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在死亡笼罩的边缘,秦如风的骄傲再也坚持不住,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苦苦哀求着。
“我不想死啊,敬亲王爷,今天的事情真的只是一个误会,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今天的事情了好不好?所有的一切都是北堂雅宁策划的,我也是不得已听从她的命令而已,不是我想要这样做的。既然北堂雅宁都已经死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吧。”
双腿发软,抖如筛糠的男人哪里还有往日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是在死亡笼罩之下吓得魂飞魄散的胆小鬼。
穆流苏冷眼瞧着眼前男人狼狈不堪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唇笑了起来,眸子深处显而易见的嘲讽和轻蔑是那么的明显,“你还有脸说往日的情分,往日是你一次又一次的想要将我置之于死地,一次又一次的算计我,如果这都叫做往日的情分,那么按照往日的情分我就应该将你的头砍下来当球踢。秦如风,我见过不要脸的,可是却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以前想要对我痛下杀手的时候你可曾想过我也会害怕,也曾想到过我们当初是有过婚约的,你都能不眨眼的害我,为什么我就不能害你?真是可笑。”
她璀璨的眸子里有尖锐的光芒迸射出来,刻骨铭心的恨意可以在秦如风的身上剜出好几个洞来,“才这么点小小的折磨你就撑不住了,那你也敢随着北堂雅宁出来杀人,孬种!”
“我不是没有动手吗?沁雨公主现在不是安然无恙吗,那就说明我没有谋害公主,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当初我是一次次想要将你除去,可是每次到最后关头的时候我不都手下留情了吗?不然以我的手段你以为你能活得到现在吗?穆流苏你怎么那么冷血,当初你那么深爱我,爱到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得翻脸不认人,就转身投入了别人的怀抱了,这就是你的深情吗?我都说了愿意疼你宠你一辈子,愿意补偿之前所犯下的一切过错,是你自己不接受。现在倒好,只是因为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小事,你就要将我置之于死地,你真是好样的。”
秦如风激动得眼睛通红,死死的盯着她,声音充满了失望,也充满了悲哀。
穆流苏听着这些控诉,忍不住嗤笑了起来,笑得灿烂至极,可是笑意却不达眼底,“秦如风,人竟然能无耻到你这种地步也真够悲哀的。当初对我手下留情这样的话你都能说得出来,你脸皮怎么就那么厚呢,这种话都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来,你也不知道羞耻。你那是放过我吗,要不是若兰和若语一次次的将我从死神的手里救出来,我都不知道自己死了多少回了,你还好意思提当年的事情。你真是能耐啊,黑的能够说成白的,死的能够说成活的,你这些话只会让我更加恶心,更加想吐。对,今天沁雨是没有事情,那是润派人在暗处拼尽了全力保护她的结果,跟你有什么关系?要是没有暗卫保护,那么沁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她没事也改变不了你的累累罪行,你等着死吧。”
卑鄙无耻的小人,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
北堂德润将那带血的匕首在秦如风名贵的衣袍上擦了擦,那剑刃冰冷耀眼,抵着他的心脏,只需要用力往里面一捅,秦如风这个人就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你想做什么?你不会真的要杀了我吧?要是我爹爹发现我不见了,第一个肯定就会怀疑到你的身上,到时候你一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北堂德润,识相的就快点把我放了,今天的事情我可以不再追究,不然你就等着和丞相府为敌吧,你以为你能有实力和我爹对抗吗?”
秦如风心里害怕得要死,脊背阵阵发凉,吓得想落荒而逃,可是中毒的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就算想要逃离这里也根本没有办法。让穆流苏看在他们往日的情分上放了他也不可能,他吓得灵魂都要被抽走了,掌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嘴上只好搬出在朝堂之上能够呼风唤雨的父亲来。
北堂德润心里觉得好笑,嘴角也噙着浅淡的笑容,“是吗?你觉得你爹厉害还是北堂修厉害?就连北堂沁雨我都敢杀了,你不过是丞相的儿子,你觉得你还能逃脱得了吗?要怪就怪你自不量力,自己往死路上撞。我既然敢杀了你就已经想好了所有的退路,用不着你ca心。”
“别杀我啊,别杀我!”
那匕首在他的身上游走着,秦如风害怕得闭上了眼睛,眼睛竟然从眼角流了下来,苦苦哀求着,“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敬亲王,流苏,你们就饶了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不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永远也不会再提。”
被死神的双手紧紧的扼住了咽喉,秦如风是真的害怕了,悔恨像疯狂的杂草在心底蔓延着,差点要将他逼疯了。
早知道今天的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就算北堂雅宁怎么哀求,怎么纠缠,他都不会趟这趟浑水。
“润,不要和他废话那么多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将他解决了我们快点回家去,不要再待在这里了。”
穆流苏冷眼瞧着以前和她有过婚约的男人,除了厌烦再也没有别的感情。
“你不能杀我,你要是杀了我,我会让穆煜雄承受灭顶之灾,不信你就等着瞧。”
秦如风死死的盯着穆流苏,恨不得将她杀了,带着鱼死网破的决然恨声说道。
穆流苏和北堂德润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睛里涌起了一丝狐疑,秦如风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流苏,我手中握有你爹那么多的罪证,你要是敢杀了我,明天你爹一定被关入天牢,皇上一定会砍了你爹的头,不信你就等着瞧。”
都死到临头了还想要将别人弄死,秦如风这个不要脸的畜生。
怒到极处,穆流苏反而笑了起来,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明媚的眼波流转间,嗜血的凛冽猛的迸发开来。
她优雅的从北堂德润的手中拿过匕首,对着秦如风嫣然浅笑,声音却是异常冰冷,宛若来自地狱的修罗,“我爹一生忠心耿耿的追随皇上,就算你想要找到他的罪证也绝对不可能。秦如风,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血口喷人,我真是看不起你。我只知道,要是今天你不死,等待着我们的才是灭顶之灾,你觉得我会那么愚蠢,放虎归山吗?今天就连新仇旧恨一起算了吧,我不怕你做鬼都不放过我,我就是想要让你死不瞑目。”
那削铁如泥的匕首,握在她的手中,狠狠的朝着秦如风的心脏捅去。
“啊——”
惊恐至极的尖叫声在山洞里回荡着,震得人的耳膜生疼。
秦如风绝望的闭着眼睛,眼泪哗哗的流下来。他才二十多岁,就这样死了,真的好不甘心啊。
预料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他颤抖着身子,疑惑的睁开了眼睛。
只见北堂德润握住了穆流苏的手腕,那锋利的匕首恰巧停在秦如风的胸口处,抵着他名贵的锦袍,却没有再进入半分。
他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心里闪过一丝窃喜,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死的。他可是当朝首辅的儿子,谁敢轻易的杀他,那不是愚蠢的把自己逼上死路吗?
还好北堂德润有这个自知之明,并不敢杀了他。可是今天的仇他记下了,只要能够逃脱这个地方,他一定会让这对贱人死无葬身之地。
心思飞快翻转的秦如风,还在想着用怎样的手段报复这对贱人,北堂德润接下来说出的话,让他才升起的希望硬生生的被掐灭了,被漫天血色般的绝望包围着,沉溺下去,再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死亡的命运。
“流苏你歇着,杀这样的男人会脏了你的手的,我想要你纤纤素手永远都不会沾染上血腥。杀人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我愿你当你的剑,帮你杀掉想要毁掉你幸福的人。”
北堂德润温和的声音透着浓浓的深情,在山洞内响了起来,旖旎缱绻,秦如风的血液却停止了流动,不可置信般的睁大了眼睛,却分毫动弹不得。
“秦如风,受死吧。”
和煦温柔的声音缓缓的说着,尖锐的匕首滋的一声刺入了他的心脏,温热的血汨汨的流了出来、
尖锐的刺痛感贯穿了心脏,男人嘴角溢出了鲜红的血,缓缓的流下来,那眼睛睁得大大的,有惊恐有不甘,瞪着温润如玉的北堂德润,颤抖的手伸出来,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痛苦的闷哼一声,头一歪,咽气了。
唯有那双眼睛依旧瞪着,死不瞑目。
“都已经弄死了,我们离开这里吧。”
北堂德润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细心的搂着穆流苏的肩膀,轻声的说道。
“恩。”
穆流苏低低的应了一声,让侍卫扶起假公主一起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沁雨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安然无恙的进入了醉城的境内。”
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场厮杀,那么的惨烈,穆流苏心情有些郁闷,声音里面也染上了几分担忧。
“她没事的,宇文惜翰将她保护得好好的,你放心吧。”
北堂德润幽深的眸子里闪烁着晶亮的光芒,紧紧的握住了穆流苏的手,坚定的说道。
走出了山洞,穆流苏回头看着身后和北堂沁雨完全一样的脸,平静的开口,“将脸上的面具揭下来吧,你的任务完成了。”
那少女顺从的将脸上的面具撕下来,面无表情的回到暗羽骑的队伍中,跟随着主子们下山。
“我们到边境去看看吧,或许还能远远的看到送嫁的队伍呢。”
穆流苏脸上浮起了甜美的笑容,仰起头看着丰神俊朗的丈夫,柔声说道。
那双温润琥珀色的眸子中溢满了浓浓的不舍,对唯一的妹妹出嫁的担忧。就算他不说,穆流苏也能感受得到。
北堂德润收敛起眸中的担忧和不舍,朝着她轻笑了一下,翻身上马,对着妻子伸出手来,搂住了她纤细的腰,一把将她拽到马上,策马狂奔,往最高的山上去了。
站在山顶,远眺着醉城的境内,大片的火红色宛若逶迤前行的长龙,他脸上浮起了激动的神情,久久的站着,一直等到长龙从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了,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沁雨一定会很幸福的,你放心吧。”
穆流苏温柔的声音轻轻的荡漾开来,柔声安慰道。
“我知道她一定会幸福的,流苏,谢谢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对我不离不弃,用善良的心包容我的一切,谢谢你。我很爱你,等到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会给你天长地久的幸福,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也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你将会是我的唯一。”
北堂德润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琥珀色的眸子里堆积着满满的认真,在这片山之巅上,许下自己最诚挚的承诺。
“我相信你会给我永远的幸福。等到一切的苦难过去之后,迎接我们的将会是美好的生活。”
穆流苏盈盈浅笑,清甜的声音缓缓的撞击着男人的耳膜,宛若世界上最动听的乐曲。
北堂德润凝视着妻子宁静恬美般的笑颜,怦然心动,长臂一伸,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感受着她特有的温暖。
“流苏,等到一切之后,我们要个孩子吧。”
被这么美好的气氛感染着,北堂德润心底变得很柔软,温柔似水的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味道。他想要有一个家,有深爱的妻子,有活泼伶俐的孩子。
穆流苏被那样温柔深情的话语拨动了心弦,内心深处涌起了一丝甜蜜,柔软的身躯靠在男人宽阔温暖的怀里,感受着属于他清冽的男子气息,听着那剧烈跳动的心,嘴角翘起了大大的弧度,温顺乖巧得像猫儿一样,柔柔的说道,“好。”
她也想要属于自己的家,和他生一个冰雪聪明的孩子。
两人相依相偎靠在一起好久,看得远处的暗卫和侍女着急得直想跺脚,又不敢惊扰两人难得的温情。可是如果不早点回去,等会皇上派人前来探查碰到他们,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好一会儿,北堂德润才松开穆流苏,不慌不忙的将她散乱在额前的碎发整理干净,才宠溺的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北堂修已经接到消息,派人过来看着这边的情况了。我们从小道走,不要让他们的人发现了。”
穆流苏将那些旖旎柔情收敛得干干净净,默不作声的握着北堂德润的手,翻身上马,飞快的沿着小路朝着京城的方向赶去,很快就消失在边境。
快马加鞭,折腾了几乎一天的时间,北堂德润和穆流苏才回到了敬亲王府中,若无其事的做着往日会做的事情。
等到晚上的时候,北堂修竟然又宣他们进宫去了,似乎有一场更加厉害的风暴将要来临。
北堂德润却不慌不忙,带着穆流苏前去,径直朝着御书房走去。
果然看到北堂修那张威严的脸阴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寒霜,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微臣(流苏)参见皇上。”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微微屈膝,恭敬的请安道。
“今天怎么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也不来跟朕说,难道这就是你作为兄长所应该有的态度吗?连妹妹都保护不好,你真是太让朕失望了。”
北堂修气势汹汹的瞪着他们,目光猩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冷声怒喝道。
“皇上息怒啊,沁雨送嫁的事情并不是王爷管的,他根本就不在现场,肯定不会知道的,这一切都是意外啊。”
穆流苏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是一副委屈十足的样子,小声的辩解道。
“做错了事情还想找借口,你们是不是想要气死朕才甘心?送嫁的队伍不是润儿管的,可那是他的妹妹吧,妹妹出嫁当哥哥的怎么都也要暗中派人保护吧,那么多的杀手,要不是银面公子带来的暗卫武功高强,后果将会变成怎样不堪设想。若是醉城和玄月交恶,你们就是玄月国的罪人。”
北堂修咆哮的声音震得屋顶上的灰尘都要落下来了,穆流苏只觉得耳膜嗡嗡作响,很不舒服。
“微臣知错了,请皇上恕罪,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明知道北堂修是在借机发难,北堂德润脸上还是维持着毕恭毕敬的神情,貌似真诚的认错道。尽管心里已经在暗暗冷笑。
“算了,那是你嫡亲的妹妹,如果连你都不能保护好她,那别指望别人能够再寸步不离的保护她。雅宁也要出嫁了,到时候你负责队伍的安全。”
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北堂修冷沉着一张脸恨声说道,盯着面前酷似前太子的脸,只觉得分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