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着,不再寻死,也没有给自己找出什么活下气的勇气。
直到一天,崭新的皇榜公文贴到了这个镇子的街上,梁鸿鬼使神差的过去一看,那金榜题名的最高处,是他熟悉的名字。
当时,梁鸿的手在身侧握紧,又慢慢松开,他离开了他,果然变的更好了,金榜题名状元郎,那是多么大的荣耀。
可光宗耀祖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当时的皇帝赏识贤才,对于这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状元郎尤为喜欢,便一纸诏书,将公主赐婚给了他。
听说,那状元郎欢喜至极,一连题词数十首,都是表达对公主的爱意,和对这门婚事的感激之情。
梁鸿心头疼痛麻木,白天的时候行尸走肉,夜里的时候辗转反侧,一闭上眼睛,就是他们两个在一起时的欢声笑语,还有那句醉意朦胧的定不负你,每一场梦里,都是他身披红袍成了意气风发的状元郎,而他被人打的浑身疼痛,鲜血流了满地都是,直到眼前心上,都变成了彻底的通红。
一颗心碎到彻底的时候,梁鸿便开始对着老天发问,他从未做过恶事,为什么就活该这样卑微,他的一颗心毫无保留的付出,凭什么就要被人那样践踏!负心的人卑鄙的人过的一个比一个好,凭什么他就要悲伤麻木,活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夜里,梁鸿望着外面阴暗漆黑的天,一双死寂的眼睛慢慢生出仇恨的光来,带着一丝通红,和无尽的,嗜血的凉意。
而那救他的姑娘明魅,就是老天给他重生,让他报复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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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一生,来来回回记挂的,始终都是那几个人,那几件事情,而时隔这么多年,去的人早已经去了,留下的人依旧孑然一身。
夜风飒飒,烛光幽幽,尝着杯中美酒,听着耳边的故事,当事的人或悲或喜娓娓道来,听的人觉得自己满口,竟从中品出了些苦涩的味道。
喝到最后,苏钰意识朦胧,终究是有些醉了,而耳边一直听着的,就是梁鸿不厌其烦,反反复复讲述着他和师兄之间,经历过的快乐和悲伤,而望过来的眼神,苏钰确实从中,读出了些不甘和恨意,最多的,还是满心的委屈和疼惜。
那种感觉,苏钰大概也能从中感受出几分,至爱的一个人突然之间成了你怨恨的人,本就是一件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可当你负着仇恨筹谋已久,准备报复的时候,那人却忽然死了,霎时人心里的一切,就会突然间空空如也,许多许多复杂的情感,什么爱也好,恨也罢,都会失了所有的方向,漫无目的的,在心里堆压,苦不堪言。
总之一句话,苏钰在伶仃大醉之前,用最后一点神思默默总结,就是这残忍恶毒的梁鸿,也是个可怜人。
酒到夜半,两个人都醉了,苏钰被一个强壮的婆子抗进了客房严加看管,梁鸿则被属下侍奉的人,好生搀扶着,回了房间歇息。
这一局酒杯交锋,苏钰醉了,梁鸿也醉了,若梁鸿不醉,苏钰亦不敢醉,苏钰醉了,梁鸿也才彻底喝醉。
就像当年那戏园里两个人情愫暗生的时候,若只是一个人心里默默的垂涎,如今也不会这般遗憾,他们两个付出的感情或许旗鼓相当,只是一个人败给了世俗,败给了旁人的眼光,而另一个人,因为只这一件珍贵的东西,所以输的更加彻底,甚至这一生,一败涂地。
虽然醉的有些糊涂,但是苏钰知晓,夜里婵媃还是来照顾了她好大一会儿,因为那丫头边帮她擦拭着手脚脸庞,嘴里边絮絮叨叨,将她和唐折近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大大小小,讲述了个遍。
苏钰直听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她竟也不知什么时候,成了个别人讲述心事的树筒子,好的坏的,无论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听,都在同她讲述着。
也好,苏钰觉得,或许是她如今变得体贴温柔,旁人才都愿意,同她这知心的姐姐,说一说心头的话语。
只是不知怎么,苏钰忽然想到了萧逸,也不知那厮如今怎么样了?必定,也是不会好过的。
再细想一下,苏钰觉得,两个人从成亲到如今,也有过一段时间了,萧逸将她通身的脾气性格拿捏的通透彻底,只是苏钰从不曾,听萧逸说一说自己的心里话,只除了那萧策将军去世的时候,萧逸透露过些许的脆弱,余下无论什么时候,都坚强的如同一堵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