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过往成空（2/2）
作者：明日好景
人！我便是让你看得见，求不到，哈哈哈！”
江驰气得红了脸，手指紧紧扣着她的下颔，尖锐的指甲用力划着她的侧脸，怒极反笑低低开口：“这么美的一张脸，若不能顺了孤，不如毁掉。你看不上孤，难道看上成国那个病怏怏的残废？”
“温玉自是比你好上千百倍！”
“哈哈哈。”江驰笑了几声，一阵剧痛猛然咳了咳，冷冷甩开她，“我会让你知道，你说孤脏，我便让你更脏！不仅你，连你的公孙家，我也会让他们消失在江国！”
“你不能这么做！”公孙莺萝慌忙抓住他的衣角，嘶叫地说，“你不能毁了公孙家！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刮骨削肉，刀山火海，我不说一句话……”
“公孙莺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江驰痛苦地惨白了脸，大声叫道，“快来人，太医！”
她顺着人群混乱，跌跌撞撞爬起来，向后奔去，还未跑开数步。
一声闷雷打下，闪电一闪而过，映照着她惨白的面孔和跌倒的身影，身后一把利刃穿过她的脚踝，血打湿一侧的花草，晃晃悠悠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唯有死死盯着上方两个字，在大风大雨，闪电中阴阴静默。
她伸出手，似乎要去够那牌匾，却始终够不到，够不到，满手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身边的莺萝花上，越鲜越艳。
她喃喃低语动了动唇，却没有力气叫出那两个字，她垂下头，雨水兼着泪水模糊了视犀莺萝花上撑不住这么多血，压弯了身子，她想，原来莺萝花是用血浇灌的，真是很美的颜色。
她想玉碎了终究会粘一起，而莺萝花死去，又会有谁收容她？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时候，那天天气很好，她与姐姐在醉月楼上面，然后就看见他穿着白衣，背着一把琴被一群官兵押着，在街上走过，荣辱不惊的样子。姐姐说，那是成国的世子，被送入江国的温玉。姐姐说起他的时候，眼里带着欢喜与淡淡的惋惜，送入江国的王宫怕是再也出不来了，姐姐说了许多关于这个世子的事情，公孙莺萝便听着，便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一般。
她便说，将来我进了宫，便会护着姐姐的心上人，不让他受欺负。姐姐只是有些羞涩地与她打闹。第二年她进了宫，忙着躲避江驰的骚扰，却把这事忘了，直到很久之后，在那场春宴上巧遇了他，才恍然间想起那些往事，记得他的名字，他曾经走过那条街，荣辱不惊地看着这阴森发抖的王宫，步步惊心地活着。
那时候，他便占据她的心头，成了她一生化不去的执念。
所有的一切如同白马过驹，不曾停留过，便匆匆错开。她有些惋惜，轻声一叹，倒地。
是绝望到死的念头，是无助而企盼的追求，又是苦苦求不可得的悲凉。转而换了一场境地，她离开了王宫，抱着那把乌弦琴，走完大半个江国，几天几夜的风吹日晒，生生熬住，本是娇嫩的肌肤甚至多了些干枯的模样，不复往日，她跌跌撞撞在这条路上走了半个多月，除了要躲开江国的士兵，还在识得如何去成国，她在路上被人骗过所有银两，差点卖进窑子，在破庙里住宿过，这十多年来享的荣华富贵的大家闺秀到如今经历许多人间疾苦的人，终于到了洛河边上，你该如何能够想象那种场景。
她说：“不知道阿玉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她笑了笑，擦了擦额上的汗，自言自语开着玩笑说道，“应该不会把我赶出去。我可是拿着这把好琴去的，怎么说也得让我住上几天……”她说得这话很小心翼翼，仿若那人便在她身边。
她貌美，但是身上的月白色衣裳已经在路途之上有些旧了，也有些破了，她勒了勒紧肩上的琴，四处寻着来往的船只，约莫是大清早，江上没有一只船。她想了想，准备先在一边休息一下，等船夫开船。
“她在那里！”
“快快，快。殿下有令，务必将她带回宫。”
迷迷糊糊间，她被吵醒了，抬头才看见几个穿着官服的士兵直奔她来，手中握着一幅画卷。
公孙莺萝皱了皱眉，拉紧身后的背包，退后了几步，急忙转身，朝着河跑去。
“快快。快快。别让她过了河。”
慌不择路地奔赚她靠着娇小的身子，穿过人一样高的芦苇，却发现尽头是河，四周站满了官兵，一圈圈地包围着她。
公孙莺萝有些遗憾地转头看了看河的另一边。
“公孙姑娘，请跟属下回去。”为首的侍卫开口说道。
她笑了笑，看着无路可走的窘迫的境地，点点头说道：“好。我跟你们回去。”
周围的士兵微微松了口气，连着好几日的奔波，每个人面色都是疲意。
她淡淡扫了周围，猛地退后了几步，跳进水里，冰凉的河水瞬间灌满她的身体。
“快快。下水救人。快点。”又听见扑通扑通的跳水声。
河水流得很急，这时候，有些迷糊的公孙莺萝才发现自己并不会游泳，呛人的水流进鼻腔，流进嘴里，感觉周身是窒息，是无能为力的绝望，她闭着眼，拼命拍着水，试图游到对岸。却感觉胸前的布绳缓缓被水冲开，身后系着的那把琴在水流猛猛一击之后，便顺着水冲到远处。
她试图张开嘴，却被水塞满，胸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有些发晕的难受，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绝望地张开眼，只能看见浑浊的河水，带着腥气，她想，死在洛水里，是不是也很好，至少他不会踏上江国的土地，但会不会有一天会到了洛河，离自己很近。
她想着，有些幸福地闭上眼。
然而那一场落水没带走她，她最后被侍卫救起来，在路上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再睁开眼便到了江国的王宫里。
梦境一场场变换，一直倒带到那年冬天，那场宴会上，雪压松枝，绿裙翩翩飞舞，伴着清越的乐曲，人群微微骚动，有人说：“公孙姑娘到了。”
那拥着月白色披风的碧玉一般的姑娘抿着茶，茶水中倒影出那人狼狈的又站着的模样，她手一顿，抬起头，瞧见了他。
他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瞧着百里之外的成国，然后周身一切瞬间成了灰白了，时间恍然定格了。
如同茧后破土重生，有些东西便晃晃悠悠擦肩而过，看过了，却来不及抓住。
江驰气得红了脸，手指紧紧扣着她的下颔，尖锐的指甲用力划着她的侧脸，怒极反笑低低开口：“这么美的一张脸，若不能顺了孤，不如毁掉。你看不上孤，难道看上成国那个病怏怏的残废？”
“温玉自是比你好上千百倍！”
“哈哈哈。”江驰笑了几声，一阵剧痛猛然咳了咳，冷冷甩开她，“我会让你知道，你说孤脏，我便让你更脏！不仅你，连你的公孙家，我也会让他们消失在江国！”
“你不能这么做！”公孙莺萝慌忙抓住他的衣角，嘶叫地说，“你不能毁了公孙家！你要我的命！我给你，刮骨削肉，刀山火海，我不说一句话……”
“公孙莺萝！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江驰痛苦地惨白了脸，大声叫道，“快来人，太医！”
她顺着人群混乱，跌跌撞撞爬起来，向后奔去，还未跑开数步。
一声闷雷打下，闪电一闪而过，映照着她惨白的面孔和跌倒的身影，身后一把利刃穿过她的脚踝，血打湿一侧的花草，晃晃悠悠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唯有死死盯着上方两个字，在大风大雨，闪电中阴阴静默。
她伸出手，似乎要去够那牌匾，却始终够不到，够不到，满手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身边的莺萝花上，越鲜越艳。
她喃喃低语动了动唇，却没有力气叫出那两个字，她垂下头，雨水兼着泪水模糊了视犀莺萝花上撑不住这么多血，压弯了身子，她想，原来莺萝花是用血浇灌的，真是很美的颜色。
她想玉碎了终究会粘一起，而莺萝花死去，又会有谁收容她？
她想起第一次见他的那个时候，那天天气很好，她与姐姐在醉月楼上面，然后就看见他穿着白衣，背着一把琴被一群官兵押着，在街上走过，荣辱不惊的样子。姐姐说，那是成国的世子，被送入江国的温玉。姐姐说起他的时候，眼里带着欢喜与淡淡的惋惜，送入江国的王宫怕是再也出不来了，姐姐说了许多关于这个世子的事情，公孙莺萝便听着，便是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一般。
她便说，将来我进了宫，便会护着姐姐的心上人，不让他受欺负。姐姐只是有些羞涩地与她打闹。第二年她进了宫，忙着躲避江驰的骚扰，却把这事忘了，直到很久之后，在那场春宴上巧遇了他，才恍然间想起那些往事，记得他的名字，他曾经走过那条街，荣辱不惊地看着这阴森发抖的王宫，步步惊心地活着。
那时候，他便占据她的心头，成了她一生化不去的执念。
所有的一切如同白马过驹，不曾停留过，便匆匆错开。她有些惋惜，轻声一叹，倒地。
是绝望到死的念头，是无助而企盼的追求，又是苦苦求不可得的悲凉。转而换了一场境地，她离开了王宫，抱着那把乌弦琴，走完大半个江国，几天几夜的风吹日晒，生生熬住，本是娇嫩的肌肤甚至多了些干枯的模样，不复往日，她跌跌撞撞在这条路上走了半个多月，除了要躲开江国的士兵，还在识得如何去成国，她在路上被人骗过所有银两，差点卖进窑子，在破庙里住宿过，这十多年来享的荣华富贵的大家闺秀到如今经历许多人间疾苦的人，终于到了洛河边上，你该如何能够想象那种场景。
她说：“不知道阿玉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她笑了笑，擦了擦额上的汗，自言自语开着玩笑说道，“应该不会把我赶出去。我可是拿着这把好琴去的，怎么说也得让我住上几天……”她说得这话很小心翼翼，仿若那人便在她身边。
她貌美，但是身上的月白色衣裳已经在路途之上有些旧了，也有些破了，她勒了勒紧肩上的琴，四处寻着来往的船只，约莫是大清早，江上没有一只船。她想了想，准备先在一边休息一下，等船夫开船。
“她在那里！”
“快快，快。殿下有令，务必将她带回宫。”
迷迷糊糊间，她被吵醒了，抬头才看见几个穿着官服的士兵直奔她来，手中握着一幅画卷。
公孙莺萝皱了皱眉，拉紧身后的背包，退后了几步，急忙转身，朝着河跑去。
“快快。快快。别让她过了河。”
慌不择路地奔赚她靠着娇小的身子，穿过人一样高的芦苇，却发现尽头是河，四周站满了官兵，一圈圈地包围着她。
公孙莺萝有些遗憾地转头看了看河的另一边。
“公孙姑娘，请跟属下回去。”为首的侍卫开口说道。
她笑了笑，看着无路可走的窘迫的境地，点点头说道：“好。我跟你们回去。”
周围的士兵微微松了口气，连着好几日的奔波，每个人面色都是疲意。
她淡淡扫了周围，猛地退后了几步，跳进水里，冰凉的河水瞬间灌满她的身体。
“快快。下水救人。快点。”又听见扑通扑通的跳水声。
河水流得很急，这时候，有些迷糊的公孙莺萝才发现自己并不会游泳，呛人的水流进鼻腔，流进嘴里，感觉周身是窒息，是无能为力的绝望，她闭着眼，拼命拍着水，试图游到对岸。却感觉胸前的布绳缓缓被水冲开，身后系着的那把琴在水流猛猛一击之后，便顺着水冲到远处。
她试图张开嘴，却被水塞满，胸中的空气越来越少，有些发晕的难受，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绝望地张开眼，只能看见浑浊的河水，带着腥气，她想，死在洛水里，是不是也很好，至少他不会踏上江国的土地，但会不会有一天会到了洛河，离自己很近。
她想着，有些幸福地闭上眼。
然而那一场落水没带走她，她最后被侍卫救起来，在路上发了三天三夜的高烧，再睁开眼便到了江国的王宫里。
梦境一场场变换，一直倒带到那年冬天，那场宴会上，雪压松枝，绿裙翩翩飞舞，伴着清越的乐曲，人群微微骚动，有人说：“公孙姑娘到了。”
那拥着月白色披风的碧玉一般的姑娘抿着茶，茶水中倒影出那人狼狈的又站着的模样，她手一顿，抬起头，瞧见了他。
他没有抬头，只是静静地瞧着百里之外的成国，然后周身一切瞬间成了灰白了，时间恍然定格了。
如同茧后破土重生，有些东西便晃晃悠悠擦肩而过，看过了，却来不及抓住。